清穿之八阿哥——过敏反应【完结+番外】
时间:2023-01-09 17:23:26

  平安同之前一样去洪承畴的住所,请他和自己一起去城外的军营,未想到这次却遭到了拒绝。
  洪承畴苦笑一声,
  “当不起八阿哥这声将军,臣如今只是个包衣牛录,地位低下,难为您不弃,还愿意同我交往。”
  “将军何必妄自菲薄……”
  平安这样说着,却有些张口结舌,毕竟洪承畴这么说不是妄自菲薄,而是真的被皇太极给薄待了。
  今日朝后下了圣旨,以洪承畴为镶黄旗“包衣牛录”,朝野大哗。
  花了大力气劝降的人才却只给了个从四品,说起来是个佐领,实际上就是皇室的家仆,这落差谁受得了?
  洪承畴祖大寿,这两人都是名将,能降清当然很好,但皇太极对他们仍有防备之心,只愿意虚职敬之,不敢重任。
  说不清到底是谁更受戒备一点,一个许以高位软禁家中,一个身居低职敷衍忽视,颇有种得到了便不再珍惜的意味。
  两人的官职都是皇太极亲自拟定,旁人插不上口,这事平安当然知道,但他也全无办法。
  洪承畴的不受重用与帝王的防备之心无关,盖因皇太极初时见他义正严词,骂跑了无数劝降者,认为他是一位气节高尚之士。
  若洪承畴当日真的死节以报明朝,皇太极必定对他的气节敬佩万分,厚葬祀养,但很可惜,洪承畴最终还是没守住这份气节,为人不耻。
  祖大寿的情况和洪承畴还不一样,他在大凌河一战后就已经投过一次清,而当年随他降清的子侄如今已经在朝中身居要职,忠心奉朝,不便对他怠慢。
  当年祖大寿诈降让皇太极吃过一次亏,说好了里应外合却言而无信,带领一队兵马回到锦州后重新组织巡防对抗清军,据守锦州顽抗十年,直到今年洪承畴在战场上被俘后,才又开城献降。
  这正是那位“一叛二降”的主人公,如今高位待之,以其为汉军正黄旗总兵,实际上却软禁监视在家中。
  若真和洪承畴比起处境来,还真说不出谁的处境更差些。
  平安绞尽脑汁的试图安慰他,
  “我父是知人善任之君,以将军之能,日后必定能建功立业重回高位,何必为了一时的失意自暴自弃呢……”
  其实平安也不太理解他爹这样做的意图,劝解洪承畴的话一半靠猜一半靠编,
  “呃,我父或许是有苦衷……只因将军在松锦战场上过于英勇,朝中颇有不平之声,地位不显于人前,才好安抚八旗将领,也给将军少树些敌……日后必定还有升迁之道,将军千万莫要灰心。”
  他编也编了,劝也劝了,总不能骗得太离谱,看着洪承畴仍旧面有郁色,平安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虽不能许给将军高官厚禄,但也不想埋没将军的才能,私军驻地毗邻镶黄旗,不如将军来做我的参谋军师?”
  圣旨已下自然无法更改,但
  人人皆知皇太极宠爱八阿哥,更有立嗣之心,如今又传来些许风声,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他审时度势与八阿哥交好,为的是日后能在朝堂占有一席之地,今日这一番表现,等的就是平安这句话。
  洪承畴心中暗喜,八阿哥终究年纪小些,心机太嫩,才能让他的政途还有些转圜的余地。
  他按下心中激动,说话间隐隐带上几分恰到好处的急切期待,
  “真能如此吗?八阿哥愿意用臣?”
  深知洪承畴日后对大清的贡献,这人还是要哄着来,一个军师之位而已,能安抚下来他最好。
  平安立刻点头,
  “当然,我今日回宫便去求汗阿玛,将军放心,必不叫将军宝珠蒙尘。”
  洪承畴扑倒便跪,给平安真心实意行了个大礼,
  “承蒙八阿哥不弃,臣必当肝脑涂地,万死以报!”
  八阿哥待人至诚,叫洪承畴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感激,暗下决心日后一定好好报答他,方能抵消他今日的算计。
 
 
第116章 
  公元1644年, 闯王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帝自缢于煤山,明朝灭亡。
  这么短短的一句话, 竟是对一个盛衰兴亡三百年王朝落幕的完全概括。
  平安身处其间,瞧着历史的洪流朝自己滚滚涌来,油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天地浩渺,时间无涯, 人也只不过是历史中太渺小的一粒沙。
  肚子里没粮尚可忍受,但没粮播种却是掐断了第二年温饱的希望, 最缺粮的不是寒冷的冬天,而是需要播种的春季, 而最剧烈的农民起义往往也爆发在这个时间。
  年后, 中原各地的农民起义又迎来新一波的高潮。
  崇祯十七年正月, 李自成建立大顺政权,年号“永昌”, 向明朝政权发起最后的攻击。
  三月,农民军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陷大同、宣府、居庸关,十七日已兵临北京城下。
  明廷被蛀虫腐朽得千疮百孔, 百余年积累的阴暗面一朝翻覆,脆弱得那样不堪一击,十八日,农民军攻克北京外城。
  次日凌晨, 崇祯帝在北京煤山自缢, 明朝灭亡。
  ……
  平安坐在崇政殿书房听着南边一封封传来的军报, 心是慌的, 人是麻的。
  明朝的灭亡远比他想象的要来的快得多,李自成农民军进军的顺利,也远远出乎他的意料,可见得民心,必要先得农民。
  此时北京城内一片混乱,新的政权入主紫禁城,南明政权建立,原本投降大顺政权的官员大多转投南明或降于清,李自成的自乱阵脚同样在意料之中。
  平安垂眸落在桌案的奏折上,如今他的身高已经能很舒服的坐在最普遍规格的桌案前了,他都长成了少年身材,一晃竟然过去这么多年了。
  李自成犯着疑心病枉杀旧臣时不会想到,大清军队早已集结在山海关外,悄无声息的攻破了最后一座边城宁远。
  皇帝亲征,太子监国,平安在奏折上用区别开的青墨快速勾了一个“阅”字,合起奏折后仰头看向南方。
  李自成纵容手下在北京城大肆拷掠明官,四处抄家时同样也不会想到,满蒙汉八旗与吴三桂里应外合,已经进了山海关,皇太极此行还带着之前差点把他逼上绝路的洪承畴。
  四月十三日,李自成与大清和吴三桂的联军战于山海关。
  四月二十九日,李自成在北京称帝,最后做了一把皇帝梦,次日逃往西安。
  ……
  皇太极率众亲征,几乎举全国之力赶赴山海关,已经离开了一月有余。
  平安直到现在想起自己被委以重任的那天还觉得惶恐,他早知必会有清军南下的那一日,但不知道这一日来的这样早。
  蒙古诸部的联军早在李自成攻占北京城的前夕,就已经到盛京驻地集结,崇祯皇帝死讯传来,清军立刻拔营。
  给大军送行时,皇太极把他叫到百官面前,当众宣布朝中由平安监国,亲手把传国玉玺递到了他手里。
  十五岁太子监国,朝野上下无一声异议,拱手称善,和谐得令人惊诧。
  皇太极放心,各方皆大欢喜,唯独当事人不愿意,平安想逃没处逃,刚想推脱一句,他爹那边一声令下,大军已然开拔。
  平安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做了监国太子,然后没过两个月,又稀里糊涂的住进了故宫……啊不是,住进了紫禁城。
  破李自成军,进中原,立新朝,行新政,速度快得好像按了加速键。
  只是……有没有人能告诉他,他明明记得他爹好像终此一生也没能圆逐鹿中原的梦,怎么转眼之间,历史没拐弯,主角却换了呢?
  ・
  进关比平安想象的容易,也比他想象的更难。
  原本在关外推行的政
  令如今推进到中原,其中与明朝政令不同之处还需要给民众们时间适应,这都是开拓新领土后需要注意的问题。
  而且由于土地和人口剧增,各行省大小奏事都要汇往京城,皇太极桌上的奏折肉眼可见的增高了不少。
  平安也跟着忙碌起来,国土面积变大了,原本在关外推广的那些农作物也该引入中原,还有他的各种学堂和各种工厂……皇太极管军事和政治,把民生所有的相关问题全都扔给了他。
  民生施政要先以和缓安抚为主,新朝初立,以休养民生为先,这些先代王朝都有可供借鉴的经验,他们可以拿来直接用,就比如轻徭薄赋,减免土地的税收,免征劳役。
  但这样也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国家财政的大半收入其实都靠税收,尤其是中原广袤的土地,人口税和土地税占着最大的比重。
  中原多年战乱,百废待兴,一切都需要国库出钱修缮恢复,平安打算仿效关外当年修路,国家出资,以工养民。
  所以为了资产急剧缩水的国库和他已经见底的小金库,平安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开海禁。
  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坐稳天下后第一个颁布的政令就应当是“重农抑商”,把人口牢牢的禁锢在土地上,以保证征兵和税收。
  可他们如今有瓷器和茶叶了,如果也能像关外的丝绸厂那样实现批量生产,商业富国也不是不可以。
  开了海禁,相当于准许了民间对外的贸易,贸易壮大自然会反向推动民间商业的发展,而商业新的蓬勃发展,又提供了更多的贸易产品。
  这相当于是开了一个源头,一个鼓励发展商业的源头。
  重商的风气原本是不该鼓励的,但皇太极想到这么多年平安在关外折腾出来的成果,最终还是垂眼默许了。
  平安的许多想法听起来惊世骇俗,但当真正施行时所展现出的蓬勃生命力,远比这个时代更为超前,放手让他去做,皇太极其实很放心。
  强国富民很难,尤其是在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但已经有了现代的经验支撑,还有系统这个外援随时能提供技术指导,又不算太难。
  平安因地制宜,按照当地的特点,或是发展农耕,或是开办工厂,转头搞起了精准扶贫。
  于是原本封禁的海边贸易港口全部开启,各式的工厂在国土境内如雨后春笋般拔节而起,农作物根据各地的水土条件实现了集约化、专门化的种植,特色农业在每一片垦殖区发扬光大。
  ……
  转眼时间三年已过,民生社会渐趋安定,各地的反抗斗争也步入尾声,皇太极松一口气,终于反应过来该是时候给儿子娶妻了。
  满人男子十五岁便可以议亲,平安十五岁那年正逢入关,诸事繁杂,再加上这小子一通耍赖不肯好好选妃,此事也就暂且搁置下来。
  如今平安已经十八岁了,自己像他这般大的年纪时长子都已经一岁,平安却连嫡福晋的人选都没有定下来,这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怎么能不心急呢?
  两人如今都在乾清宫书房理政,皇太极让人在书房给平安添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桌子,只不过是在侧面,一抬头便能看见他。
  这事想起来时便已经晚了,更是一刻也不能再耽搁,放下手中的奏折,皇太极把平安唤到近前,语带忧愁,
  “齐正额三个月前都已经娶了嫡福晋,你比他还要大上两岁,却还没个着落……”
  齐正额正是豪格的长子,娶得是正蓝旗乌雅氏的女儿,乌雅氏容貌端方,性情又温柔贤淑,比齐正额只大一岁。
  得了这样好的嫡福晋,那小子还曾到平安面前炫耀过。
  而平安作为一个快乐的寡王,除了对他报以真心的祝福,并没有任何的动心之处。
  爱河水深,他
  还是在岸上再呆几年。
  皇太极越想越发愁,
  “此事今年必须定下来,不能再耽搁了。”
  他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恨不得今天说了,明天平安就能把嫡福晋娶回来,
  “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子?若是没有,便叫你额吉去科尔沁给你选个好的,一会儿便传内务府过来准备。”
  “不不不,”平安慌忙摆手,“阿玛阿玛,先等等,议亲之事怎能如此草率,儿臣如今年纪还小,未曾考虑男女之事。”
  未曾考虑?
  皇太极抬头看一眼自己身高将近六尺的儿子,微微皱了眉。
  他稍稍回想了一下,发现平安好像确实没有这个方面的意思,府上连一个侍妾也没有。
  都已经这个岁数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道……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
  “……你不行?”
  即便是心中觉得这个猜测十分的荒唐,皇太极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平安一口口水呛在嗓子里,咳得脸都红了,但还是坚持捍卫自己的男性尊严,
  “咳咳咳咳咳!阿玛,您真是我亲阿玛,怎么会想到那个方面去了,儿臣只是因为此时尚且没有心仪的女子,并没有身患隐疾,何况……”
  他义愤填膺,
  “成亲不应当是一件大事吗,怎么能说得像是去集市上挑大白菜一样容易!”
  虽说强扭的瓜甜不甜要尝一口才知道,即便不甜也解渴,但平安还是想要甜的那个瓜。
  感情虽然可以后天培养,但哪里就那么凑巧,他们互相都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呢?
  不是就好,皇太极稍微松了一口气,心知这孩子十分有自己的主意,只有解释明白了他才可能心甘情愿的答应。
  于是皇太极温言劝说道,
  “嫡福晋只需身份高贵即可,阿玛和额吉先替你选一位贵女成亲,日后你若有喜欢的也可以抬为侧福晋,两边都不耽误。”
  平安难以置信的瞪起眼睛,
  “阿玛和额吉一生一世一双人,恨不得把整个后宫都遣散了,但是让我当渣男?!”
  皇太极:“……”
  方才自己说时不觉得,被平安这么一提醒,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对劲,明明他刚才还记得要让平安自己选一个心仪的女子来着。
  心中油然而生些许愧疚,皇太极一时无话可说,于是平安趁机卖起乖来,
  “儿臣确实还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只想承欢于阿玛和额吉的膝下,永远做一个不用长大的小孩,永远被阿玛和额吉保护着。”
  他们自然也想要孩子永远承欢膝下,何况是平安这种从小乖到大又特别聪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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