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念咬咬牙,哄道:“等你伤好些,随你……怎么做。”
“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殷不弃挑了挑眉,眸中亮得似乎燃起两团雀跃的暗火,唇角压不住的坏笑,却故作无所谓地回道:“好的,我知道了。”
谁知,不到三秒,便破功了,抱着姜念念的脖子瞎哼哼。
眼角薄红,唇色也红润起来,衬得皮肤更白。
他艳鬼一般抱着她嗯了几声。
那种粘腻又有磁性的嗯嗯声听得人耳朵都酥了。
脸贴着脸,鼻子蹭着耳朵,“念念真好……”
“好啦,睡吧。”
“好。”
灵力将油灯熄灭,天色未明,一夜无梦。
第二日姜念念神清气爽地醒来,殷不弃正搂紧紧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胸前。
这人……就不怕把自己憋死?
“不弃?”
“嗯。”
原来醒着,只是懒得睁眼。
他无害乖巧地抱着她,像晒饱了太阳的猫,慵懒而乖顺。
……
姜念念出门的时候,没看到殷辞,再者,他的房间依旧是紧闭的。
他还没起来吗?
想来是昨日打了一架,有些疲惫。
姜念念敲了门,又叫了几声,见没人回答。
不由得心底隐隐担忧起来。
“藤骄。”
“嗯?”
“看看屋里的情况。”
一缕细细的藤蔓钻入木窗,轻轻摇晃,卡在窗子的缝隙中。
姜念念:……
一人一兽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这个“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的睡姿是要闹哪样?!
还有,这一人一兽的睡姿……怎么一模一样!
真他妈神同步!
待殷辞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几人收拾干净,便出发回宗门了。
之前本来是要去水云宗的,谁料闻时礼处事干净利落,毫不留情,直接将殷若虚当众斩首,还召开峰主大会选出了新任掌门。
听说叫柳奚川,之前只日暮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峰主罢了。
不过,能被选作掌门,应当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
仙雾缭绕,云霞流动,色彩瑰丽。时不时有白鹤和其他鸟类飞过。
江流潮涌,可听得两岸猿啼。
群峰峻峦,或耸入云间,或琼林玉树。
其中不乏楼阁高殿,檐牙高啄。
这便是回到日暮里了。
回来,也自是住在清谷峰的。
正欲上山,却见石阶上铺满了花瓣。
“何人这般大手笔,这几千台阶上尽是全扑了花瓣,这也太浪费了吧。”姜念念感慨道。
老远就看到山门前站立着个人,锦衣着身,肉眼可见的富贵之气。
除了赵安明还有谁?
他手中的折扇一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天空中出现一朵朵粲然的烟花,数十名修士利用手中的符纸和灵力驱使云霞流动制造出的美丽景象。
接着,又有数百名修士御剑飞行,两两合拿一副横联,写着:
“恭迎仙子回归!”
“仙子,不要抱怨,抱我!”
“仙子,今天去种地了,对你死心塌地。”
“你早起,我晚睡,你看我们多般配!”
……
殷不弃:……
姜念念:……
殷辞:……
煤球:学到了!
那人挥了挥手,冲着石化在原地的姜念念喊道:“仙子!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回归仪式,你感动吗?”
姜念念看了眼旁边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的殷不弃和他手中幻化出来的赤红玄铁剑,倒是不太敢动。
长得挺好看一男人,怎么就缺了个心眼。
姜念念干笑道:“这可真是社会,哈哈。”
殷不弃眼神幽深地看着她,语气很冷:“社会?是何意?”
姜念念不想带坏自家崽崽,只道:“就是很厉害的意思……一般用法为以社会二字开头,后面加所指对象,表示强调意味。”
“那在念念心里,谁是最社会的男人?”
他赤红着眸子,声调微微上扬,带着威胁:“嗯?”
那乖巧壳子里带着戾气和独占欲的男人就这么显现出来。
姜念念:“……自然是你。”
“那是。”
应得倒是乖顺,笑出了声。
殷辞激动起来,撅嘴道:“这个词我学会了!社会我弃哥,人狠话不多!”
姜念念扶额:“……”完了,她有罪,好好的两孩子,成了社会人。
第69章 藕粉桂花糖糕
这场闹剧的结局就是,殷不弃提着赵安明的脑袋,把他从铺满花瓣的长阶上扔了下去。
要不是姜念念拦着,殷不弃可能就会像摘花一样,把赵安明的脑袋从脖子上摘下来。
……
殷辞去了一趟尔朱峰。
寝殿内,珠帘后,一个娇弱的女人坐在那里,正一边看着绣花,一边拿着帕子擦眼泪。
殷辞走进去行了个礼:“娘,我回来了。”
那女人正是殷若虚的妻子,殷辞的娘,名唤柳清岚。
清渭照红妆,嫩岚滋翠葆。
倒是人如其名。
她温柔贤惠、修为不高,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妇道人家。
她和殷若虚的婚姻只是为了两族和平,没什么感情,因此对殷辞这个儿子也不是很关心。
殷辞自幼就在清谷峰上长大,吃得好穿得好,一群人围着伺候,她也就不怎么去看望他,可如今丈夫不在了,心底空落落的,见到儿子回来,倒是有些高兴,“辞儿回来啦,快来,让娘看看你。”
殷辞有些不自在的走过去,似乎不太习惯柳清岚突然对他这般热情。
“娘这些年,对你疏忽了,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
“娘……”
“还没吃饭吧,今儿个厨房里恰好做了你爱吃的藕粉桂花糖糕,我叫人去给你端些过来。”
母子俩坐在桌边。
殷辞吃着糖糕,恍惚间想起爹爹还在时,他若是要回尔朱峰,提前通个信,爹就会在尔朱峰的山门口等他,手里拿着用油纸包好的藕粉桂花糖糕。
他那时只觉得爹多此一举,他若是想吃糖糕,跟随从说一声便行。
这糖糕包在油纸里不仅黏糊糊的变了形,味道也差了些,他每次吃几口就皱着眉偷偷扔到路旁的草堆里。
他不愿再想,一口一口吃着。
可回忆哪会放过他,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回忆起以往相处的每个细节。
指尖一丝轻颤,藕粉便沾上了他的脸颊,一滴泪滑落下来。
在山门前等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藕粉桂花糖糕再好吃,也不是以前的味道了。
柳清岚摇头笑了,用帕子擦去他的眼泪,跟他聊着家常,正说着,余光撇到了殿外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小黑球,“这是……”
见她看过来,那小黑球扭着肥嘟嘟的屁屁跑进来,尾巴摇得飞起:“嗷呜!嗷呜!”
殷辞咽下嘴里的糖糕,看向它:“煤球,你怎么来了?”
煤球扒拉着他的裤腿:“嗷呜!”来找配偶!
柳清岚一拍掌,恍然大悟:“我说这小东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辞儿,你小时候可喜欢他了,总要抱着一起睡呢!”
殷辞砰然站起:“娘,你瞎说什么呢!”
“怎么就瞎说了。”柳清岚将煤球抱起来:“你不记得是正常的,你那时候一岁还不到呢……”
原来,殷辞几个月大的时候,殷若虚带回来一只不知道品种的小兽。
殷辞很喜欢很喜欢,吃饭睡觉都要抱着,旁人一碰就哼哼唧唧发脾气。
殷若虚觉得耽误修炼,当着他的面把小兽从长阶上往山下丢了下去。
殷辞一直哭,明明是一个小娃娃,却哭得撕心裂肺,怎么也哄不好,发了几天高烧,可能烧糊涂了,醒来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不是见色起意,而是故人相逢。
柳清岚道:“这么多年,倒是一点没变,这小东西福大命大,可不就是当年那只!”
“嗷呜……”难怪球球觉得配偶有种亲近之感。
配偶和球球果然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这么想着,它就跳到殷辞身上,两爪抱住他的脸,圆嘟嘟撅起嘴巴。
殷辞战术性后退,一个激灵,碗差点掉到地上,他猛地将碗塞过去:“你你你,你吃点东西。”
煤球见到吃的,注意力终于被分散,不再闹腾。
它用爪捞了一块糖糕,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咬起来。
“它跟当年一样粘你。”柳清岚打趣道。
“娘!”殷辞恼羞成怒,跑了出去。
柳清岚见状,一拍煤球的屁股:“辞儿逃了,快去追。”
……
姜念念和殷不弃在清谷峰住了一段时间,日子平静极了。
清谷峰里住着闻时礼,外门弟子们都很守规矩,每日除了练剑、修习功法,便是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姜念念偶尔会听那些弟子们提起外面很乱,说其他三大仙门争夺修炼宝地和资源而吵得不可开交,乌烟瘴气。
殷不弃每日利用灵泉的力量疗伤。
姜念念则拿着沈愈给她的心法开始修炼,最开始只是笨拙地将带着木灵根属性的灵力尽量凝聚在掌中,用极为浅淡的木清气轻抚着他的伤,时间一长,便可感知周身的木灵气并灵活自如地操控。
清谷峰的山腰上有许多人造恒温的汤池,每个汤池之间隔着层层叠得的假山。
仙雾缭绕,池底都有软玉砌成,极尽风雅。
四月天,温热的泉水一接触到肌肤,便让人骨头发软,懒懒地躺下去,想要泡走一身的疲惫。
姜念念下了水,倚着池壁,双膝一盘,开始入定。
很快,若隐若现的青色小光点聚拢过来,缓缓沁入肌体。
这种情况,姜念念已经试过好几次,每每感觉要突破一层壁垒时,青色的灵力又如泉水般散开,归于天地。
就当她再一次失败,准备休养精力时,一道迅猛的木灵气突然窜入她的体内!
周遭的泉水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瞬间,脑海一片清明,周身盈盈发着淡淡的荧光。
她沉浸心神,感知周遭的木灵气,心有所感,似是要晋阶。
一个时辰后,一股充盈的力量氤氲全身,竟是从元婴期进入化神期了!
没等姜念念高兴,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她本欲释放藤枝去探探来者是谁,却不料那人修为太高,对她形成压制,转眼,便来到汤池边。
“念念,是我。”
他长得好看,黑发红瞳,身材绝佳,那股子颓艳之气,似正非正,似邪非邪,亦是魅力非凡。
不是殷不弃还能是谁?
姜念念瞪了他一眼,将身子沉入水中,“我挂了木牌子的!”
他松松地披着件袍子,只见他随手将它扯下来,扔到一旁,只着一条亵裤,笑得愉快极了,“自是看到念念挂的牌子,才进来的。”
姜念念羞得脸红,想走,手腕却被紧紧攥住,揽入一个劲瘦的怀中。
雪白的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她气咻咻的样子让他更是心情大好。
跟着,听到他喉咙深处发出笑来:“念念修为更高了啊。”
这句话带着意味深长与灼热,姜念念下意识地想逃,却逃不掉。
“念念,我的伤好了,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她不说话,他也不着急,就在那儿挨着她的脖颈一下一下厮磨亲吻着。
“修为高,是好事。”他一口咬在她的唇上,隐隐一句,“才能尽兴……”
第70章 她是不得了的宝贝
怔愣了片刻,姜念念才明白这人在丧心病狂讲些什么,哪里还敢继续待下去,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爬出池子,却被殷不弃抓住脚踝。
姜念念回头,便看到他无比虔诚又色|气地捧起她白皙的脚,放到唇边,轻轻舔吻。
他看着她,眼底满是笑意,红色的眸子仿佛带着温度,在她的脸上灼来灼去。
那样专注而深切的眼神,那样温柔而密集的吻着她的足尖。
好似她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趁她分神之际,他反客为主,将她摁到水中。
姜念念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张开嘴呼吸,却正中殷不弃下怀,他霸道地夺走她的呼吸,给她渡气,将她染上他的气味。
两人浮上来时,姜念念噗出一口小水花,看得殷不弃眼热。
姜念念怒道:“殷!不!弃!”
“我在,念念,我在。”他的双臂不知何时再次环住她,声音变得空洞沙哑,在她耳边轻轻说句了话。
好家伙!
中国四大名句:来都来了,都不容易,大过年的,还是孩子。
现在又增添了一句:硬|都|硬了。
姜念念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毕竟是幸幸苦苦拉扯大的,她不疼谁疼。
……
此时,清谷峰的另一处汤池内。
殷辞正靠在池中,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