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只要解决了人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他一手抚上桑桑那白皙细腻的面颊,不在意旁人死活轻飘飘的语气说道:“我查出来了,她买通王府丫鬟,勾结外男意欲害你。此番一计未成又生一计,在我眼前蹦跶了这么久爷都忍下了。这次,是她自己找死!”
心中的想法被证实,桑桑眼中还是一惊,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段殊精致的眉眼写满不在意,仿佛他做下的事如吃饭喝水般正常。
见人用圆溜溜的眼睛瞧着自己。
段殊唇角勾起,松开手倚在椅背上,问道:“怎么,桑桑是瞧不起为夫使这种下作手段吗?毕竟清流读圣贤书,自是不会同我这般。”
说道此处,他顿了顿。
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抬起眸子唇边带着些不屑的笑:“自是不会同我这般无耻!”
没在意她会如何回答。
段殊收了笑继续说道,声音里头带了些危险的味道。
“想好了要害我的人,便得承受好代价。她用三日醉,爷便上催情香,她喜欢勾结外男办事,爷便让她勾结个够!!”
段殊向来恣意妄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弄朝堂也罢,大开大合沙场斩敌也好。用什么手段,光明磊落又如何,阴私见不得人又如何。
人性本恶,他想如何便如何,悲缅为怀以德报怨可不是他的作风。
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装的风度翩翩,背地里没比他干净多少。
流言四起,上至一品大员,下至芝麻小官升斗小民都知道了淑环生性放荡,青天白日跑到别人房内偷人。
对于一向眼高于顶,傲气入了骨子里的人来说受言语霏霏比死了还难受。
这样看来,就是想在自己身上走一遭的事亲自临到淑环身上。
桑桑看了看段殊身上着的乌金云绣衫,暗黑的袍子如墨,上头金线张扬舞爪就如他这个人一般。
她感觉他话里有话,什么叫清流读圣贤书,这事怎么与清流扯上了关系。
不过,他竟然收拾了淑环。
柔夷拉上那厚厚光滑的袖子,她似是不解问道:“县主心系夫君,你这般做心头可有难言之隐?”二人究竟有无情愫不得而知。
段殊闻言嗤笑一声:“天底下肖想爷的多了去,莫非每一个都要我疼惜?”
“夫君瞧着很是得意?”桑桑接着反问。
手上该拉为拽,大有他答的不好便撕碎这衣裳料子的意思。
瞧着这副模样,思及以前营里头手底下将领侃事儿,什么婆娘最怕有人瞧上了他。
他当时独自坐于一旁酌酒,闻言转头看了一眼。
膀大腰圆,满面黝黑的汉子红着脸胡扯,面上满是得意。
所以桑桑说的得意应该是这个意思。
反应了过来,他反握住了那手眼皮子一掀,依旧慵懒:“你夫君我是个俗人,但也没那么庸俗。说不来那等子雪月风花的话,也没有什么红袖添香的心思。”
“还是说你喜欢那种张口闭口之乎者也,月上柳梢头还要拉着姑娘情定三生的书生?”段殊摩挲着细滑如羊脂玉般的手腕,低垂的眸子里闪过暗欲,隐隐有波涛汹涌狂暴之势。
桑桑气的有些想笑了。
问他喜不喜欢避而不答,在这攀扯清流,再听不出来他何意自己也枉被教书古板的老先生敲了那么多手板。
他说的从始至终都是一人,锦年哥哥。
段殊摸着那嫩豆腐似的手腕,心里头却有些忐忑。
这般直白表露自己心意,一向桀骜不驯不肯低头的段世子还是头一回。
不想要红袖添香,不想要那些烂桃花,只要桑桑一个人天天陪着自己。
却不知道佳人根本没领会这般意思。
桑桑坐直了身子,想抽回手腕怎奈那人力大如牛,使了十二分力气亦纹丝不动。
放弃了争执,她身子靠在书案上。
衣襟前鼓鼓囊囊便贴在适才放兵书那处,对面那人呼吸一重。
她反唇相讥道:“翩翩有礼的书生哪家闺阁小姐不喜欢,温文尔雅知礼数,冷了热了疼了身旁都有个可心人。若我以后有闺女,定是也要为她许个这样的人家。”
说着说着说丽嘉到这上头去了。
段殊闻言先是面色僵硬,后凤眸微眯。
低沉的声音酥酥麻麻一点一点爬满人心尖:“原来桑桑想要个闺女。”
自己一反之前顺从从了本心犟了性子抬眼偷摸看段殊上好的那张容颜没有怒意,她好像逮着杆子就往上爬的人。
试探段殊的底线,原来还可以这样。
听见他微麻蛊惑的声音,惊觉自己扯到子嗣上头。
本该羞涩的低下头去,但转念一想自己一直认为他心系她人不愿给自己子嗣。
但桩桩件件事分明表明了他是急色之人。
既如此着急为何不?
思绪如江龙入海,自由自在遨游,以前不敢想的今一点灵犀入了心。
桑桑睁大了眸子,原来夫君是不举。
再不济也是身有隐疾?
怪道他总是吃些莫名其妙的醋,她与锦年哥哥情分重,但绝无男女之情。
不然,在乡里这几年自己早就去表明心意去了。
思路歪了便正不回来了,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往不知道什么地方跑去了。
一念之间,桑桑想明白了许多事。
以前巧合的,如今的发生如串了珠串连到了一起。
他是急色的,新婚之夜便占近了自己的便宜,夜晚归来也总是喜流连床榻。
但新婚后那一日又告诫自己莫要仗着这副皮囊行事,京中美人如云瞧不上自己。
这样的话实则掩饰他想吃又吃不到。
明明他是肖想自己这副身子的。
桑桑想明白了所有关窍,捏了捏掌心微带着些气鼓鼓看向他。
既然如此,那以后也不用怕了他。
哼,不就是世子爷吗,自己还是世子夫人呢!
她转过身子不理会他投来的火热视线。
撅着嘴道:“桑桑想岔了,有了闺女他爹也不会喜欢翩翩公子作女婿的,可怜见的活在魔爪下许是过的不顺。还是不让闺女出来受苦了。”
一连串的闺女全钻进段殊耳内,他心头火热,恨不得现在就看见生的和桑桑一般貌美的闺女咿咿呀呀朝着他喊爹爹。
心头暗思,看来去温泉庄子的事要快快提上日程了。
他凑近了人,一手搭上那柔夷被拍开也不在乎,一改之前懒洋洋不在意郑重道:“要是我段殊的闺女,他想要天上月亮我也摘。哪家臭小子不长眼敢拱白菜,先挨过我手上这枪。”
他以为桑桑转了之前的不高兴,明白了他剖开的心意。
后者闻言转头望了望室内新摆上的牡丹,想着有人异想天开。
作者有话说:
从此开启段殊哄妻之路,毕竟为了抱得美人归,还有不存在的闺女总得努把力(bushi).
段殊:媳妇,你是懂我的。呜呜那些破书生一张巧嘴都是骗人的
桑桑:你在说什么?
第六十章 心意
二人正说这话, 春晓掀了帘子进来道崔嬷嬷已经带到了。
桑桑起身走至室内正中段殊常坐的那把太师椅坐下。
一架百鸟朝凤锦绣朝大屏风掩去了段殊坐在里头的身影。
抬了抬手让崔嬷嬷赶快进来,淑环县主这事起,她也没忘记元幼薇身前柳意和嬷嬷打起来的事。
问话理应两人一齐问, 但嬷嬷是自己的人,她有所偏颇亦是自己的私心。
涉及到段殊心尖尖上的人, 平日里如何她不想多去追究,但欺负到自己身旁人头上,桑桑决计不忍。
嬷嬷向来稳重, 她倒要看看生了什么事。
崔氏面上被挠破了一道口子, 从右耳直划向唇瓣,冒着血花,痛的她呲牙咧嘴地抽气。
但进了屋里头,她正了正面色抬眼看了看桑桑面色红润, 前段时日消瘦了许多现已养了回来,如出阁前那般丰腴如珠玉般美好。
她的心放了下来。
倒是桑桑见她面上挂了彩,让她起身不必跪着,眉心蹙起担忧问道:“嬷嬷,你这脸怎不先上药?”
崔氏知道桑姐儿与她亲厚,见屋内也无旁人便站起来回了话。
“夫人莫担心奴,我留着这脸皮子上的伤是为了对峙。那小蹄子可真狠,照着老奴眼睛就抓来, 哼!不过她一个大户人家的奴婢没做过什么粗活, 老奴当年打猪草的时候她还在娘胎里头眯眼呢!!”
“老奴这伤就是看着重, 不用药过几日就好了。那婢子身上看不见的地方可是挨了好几下, 现下怕是疼的直叫唤。”
说到此处, 崔嬷嬷面上微微扬起得意的笑。
论干架, 她在北地待过那些年头哪是这么个小丫鬟可比的。
倒是这次惹了事动静大了些, 她听得芙蓉院的表小姐昏过去了。
不知道会不会有碍于桑姐儿。
一瞬间的功夫,忧思已在心头百转。
她看了看桑桑满面忧容说道:“倒是桑姐儿,姑爷听了这消息可是要对你不满。那元小姐分量重,老奴留着这疤,他见了想必会怜惜上你一些。”
冬日的阳光能照亮整间室内,崔嬷嬷头上花白的发丝闪烁着银光。
她是阿娘跟前倚重的人,操劳大半生到了荣养的年纪还要替自己忧心在显国公府的处境。
突然,眼眶内湿润。
心头有说不出的难过。
是她无用,不懂汲汲营营之道,入了府内将近一载还被表小姐压过一头。
一时,她也忘了那人还在里头坐着。
“将我那金疮药拿来。”
春晓闻声去箱笼内取了一紫檀木盒来,厚重隐有暗香的木料见之就知不是凡品。
她让崔嬷嬷收下后,水汪汪的眸子睁了睁让想外溢的泪水止住,迅速调整好乱了的思绪。
正色问道:“嬷嬷此事关乎内宅安稳,是非公正自有人断,你只管说了当时的状况来。”
言下之意是不必顾及世子,是对就是对,是错就是错。
该是元幼薇身侧丫鬟犯的错一应该罚就罚。
段殊就在里头坐着,那奴仆面熟的很,之前待在桑桑身边许久。
听她在外头排编自己,无一人反驳。
他一手轻敲桌案,陷入沉思。
元幼薇是承了母亲遗愿,双亲皆逝在江南过不下去才让她入府。日后年岁到了择一良婿算得上是国公府仁尽义至。
怎么到了这些婢子口中,倒像是元幼薇仗了势在府内为所欲为,到了当家主母都势弱的地步。
实则是他去江南办差,听闻元家惨状,送了书信路引派人接她入京。
二人前脚后脚入京,元幼薇住的又是除却苍梧院外最好的院子,芙蓉院。
这院落就是再住个嫡出小姐也不为过了。
本表小姐来府是客,应当住客房,单独的院子辟开不在东路也不在西路。
阴差阳错,桑桑怄气安排她住进了芙蓉院。
下人皆道是世子的意思,加之表哥表妹,一方家世凄惨上门投奔,生的又貌美有心之人自然想到那上头去了。
闻着了味道见风使舵也不奇怪。
一念之差造成如今的局面。
崔氏听见桑桑问话,想到了早晨那贱蹄子在库房前嚼的舌根,心头一阵窝火。
她只恨没有打烂那张嘴。
崔嬷嬷跪下身子回话道,声泪俱下:“夫人,实在不是老奴带头滋事!今日清点库房物品,出来时正碰见芙蓉院的丫鬟柳意,在和内院里头的丫鬟嚼舌根。说夫人去王府被下了药,给贼人看光了身子去...”
余下的话桑桑没有听进去,小脸变的煞白。
那日简陋的厢房成了她心底的一个梦魇,闭上眼挥之不去。
满脸横肉丑陋的面庞,充耳皆是的污言秽语,还有那要撕裂衣裳的手。
桑桑闭了闭眸子,只觉太阳穴处突突的疼。
身子一晃要从椅子上摔下。
“夫人——,夫人——”耳旁崔嬷嬷的惊呼声传来。
春晓担忧焦急的面庞还有上下翕动的唇在眼前晃动,桑桑一手紧紧抓着椅背,闭上眼似乎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松竹清香凛冽,冷香充盈脑中,让人渐渐清醒。
段殊坐在后头听见外头惊呼,看见屏风上那道倩影往虚空中歪去,眼看就要倒地心头狠狠一抽。
三步作一步冲了出去,一手托着那娇嫩的后颈,看那苍白的面庞,张扬的眉眼如一般儿郎般盛满担忧。
莫非三日醉还留有隐患,埋于底处的陈疴被激发扩大?
段殊眉心蹙起,小心翼翼揽过那纤腰,将人打横抱起放于拔步床上。
桑桑眉睫颤了颤,清明片刻见自己浮于空中,两手自发环住他的脖子轻声说道:“夫君,我无事的,快放我下来,事还没问完。”
段殊稳稳走着每一步,凤眸轻轻像羽毛扫过她的眉,她的眼,她小巧秀致的琼鼻还有朱唇,带着无声的压迫。
“病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有那么着急比的上你。”
段殊放轻手上动作,她皮肤娇嫩,经不起揉搓。
往常明明没有用多大力,总是留下些痕迹,思及此,眸子低垂掩下其中暗流。
他将人放至床榻上转身睨了众人一眼,“都傻了,还不去请医师来。”
“哎,老奴这就去。”崔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心头一激灵,世子竟然在屋内。
那刚刚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奴婢在背后排编主子可是要杀头杖毙的罪,她跑在路上,好手好脚的身体还发着热。
世子没治罪,刚刚那副抱着桑姐儿的紧张模样不是作假。
眼神最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
崔嬷嬷踩在青石板路上的脚掷地有声,越来越有力,脸上豁开的口子也不疼了。
桑桑躺在床榻上,抬头就看见段殊搬了那太师椅坐于自己身旁,颇有一副侍疾的样子。
她一手撑着榻上铺着的蜀锦想要起来却被一大掌摁住。
两只玉足还被攥在手心,扯掉了绣花鞋塞进床榻,一床锦被严严实实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