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嘀咕着:“这李侧福晋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
耿意欢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其实哪管什么日子不日子的。雍亲王这人也是有意思,平时隔三差五就要来,今儿这正日子反而出了岔子。
吐槽过后,她重新把目光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弘历、弘昼等阿玛等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雍亲王却是先去了石榴院,也不知道派人先来知会一声。
“额娘!”弘历用小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问,“阿玛怎么还不来啊!”
弘昼蓦然惊醒,眼睛瞪得大大的:“阿玛来了吗?”
耿意欢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瓜:“乖!不等阿玛了,我们先吃好不好?”
“不好!”弘历、弘昼异口同声道,“等阿玛来!”
耿意欢当机立断:“不等了,先吃吧。”
“侧福晋......”董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道,“王爷即是没有派人来知会您,想必只是被什么事儿耽误了,一会儿还会来。若是咱们先吃了,王爷再来了可怎么办是好?”
耿意欢眼睫低垂并不为所动,语气反而是愈发坚定:“不必等了,咱们先用膳就是了。总不能为了等他,饿着两个孩子吧?”
董嬷嬷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只以为耿意欢正在气头上。
其实耿意欢开始时却是有些不高兴,不过也很快想开了。
雍亲王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丈夫,更不是弘历、弘昼两个孩子的父亲,她有什么资格去管束雍亲王呢?凭借侧福晋位?她微微摇摇头,这些事儿,打从穿越过来她就晓得,当时尚且不介意,现在又何必装模作样介意什么呢?都是历史遗留问题罢了。她又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呢。有这工夫,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养好两只小胖团呢。
“行了。董嬷嬷,你且去问上一问,小厨房里可是把两个孩子的糕点做好了?”耿意欢借此机会,支开了董嬷嬷。
“糕糕!”
两只胖团子耳朵动了动,瞬间精神了。
耿意欢挑了挑眉,故意道:“对啊,糕糕。怎么啦?是不想吃糕糕了?”
说着,她作势道:“既然不想吃了,那额娘就让董嬷嬷回来吧。”
“啊!”弘历嗖的一下爬到了耿意欢面前,可怜巴巴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似的把肉乎乎的小脸贴在耿意欢手心上,“额娘,次次......弘历次次糕糕。”
弘昼有样学样,整个崽都贴到耿意欢胳膊上:“弘昼也,弘昼也次次糕糕。”
奶嬷嬷们捂着帕子笑着。
就连如意都道:“主子,今儿两位小阿哥是赖上您了。”
“可不是嘛。”耿意欢动了动胳膊,两只胖团子紧紧抱着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的模样。她只得无奈道:“今儿若是不给他们吃,只怕要缠着我一晚上了。”
“次次......”弘历可怜巴巴道。
弘昼补充着:“糕糕......”
俩胖团跟二重奏似的嚷嚷着。
董嬷嬷一进门,就瞧见俩小主子跟吉祥物似的绑在耿意欢身边,还有点懵。
这俩小东西可机灵着呢。
“嬷嬷!”
“嬷嬷!”
两只胖团一瞧见董嬷嬷,激动坏了。
无他,只因为兄弟俩瞧见了董嬷嬷手里的一盘子点心。
这是小厨房特意为小阿哥们做的,低糖纯天然,既要松软又要适口。每一个都很小,能让小阿哥一口一个,说是糕点不若说是小面包。
“两个讨债鬼。”耿意欢眼瞅着两只崽晃晃悠悠扑过去抱住董嬷嬷的腿,一脸无奈道,“整日里吃吃吃,也不知是少了你们吃还是少了你们穿。”
董嬷嬷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待遇,惊喜坏了,同时也紧张极了。
毕竟腿上还挂着两个小主子呢,可不是得谨慎些。
她小心翼翼哄着两个小祖宗:“阿乖,先松开嬷嬷的腿。”
“糕糕!”
“糕糕!”
两个小阿哥仰着小脸,坚持着。
这时,阿哥们的奶嬷嬷也已经来到了董嬷嬷身侧,蹲着身子护着小阿哥。
耿意欢徐徐走来,白净的脸颊上满是无奈,她语气略带威胁:“弘历、弘昼,松开董嬷嬷的腿。”
弘历、弘昼一听是额娘的声音,知道额娘是生气了,也不敢再撒泼了。
可怜兮兮地躺在各自奶嬷嬷怀里。
耿意欢这个额娘还是很有威信的,毕竟其他人最多就是引诱或者是哄哄,耿意欢却是直接上手的。作为弘历的亲额娘,她还是很有底气的,刚开始她对弘昼还是很客气的,可雍亲王却道要一视同仁,既然各方面待遇一样,那挨打也是要的。如此一来,耿意欢更不必留手了。
当然,她的“打”肯定也是有技巧的,只打小手和后背。
如此一来,两个崽对耿意欢是又爱又怕。
耿意欢当着他们的面,从董嬷嬷手中接过糕点盘子,余光却是觑着他们的反应。
两个胖团子还不会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都长大了嘴巴,一副眼馋的模样。随后又嘟起小嘴,一副没希望了的表情。
弘历唉声叹气,故作大人模样。
弘昼噘着嘴,眼泪就噙在眼睛里,好似是想哭但又坚持住了,嘴里嘟嘟囔囔:“巴巴变......”
弘历好似是没心没肺一样,明明那么想吃糕点,一见弟弟快哭了,马上好奇地望过去。
弘历咯咯咯笑了起来,指着弘昼:“巴巴不。”
弘昼涨红了脸,努力从奶嬷嬷怀里退出来:“啊.......”
弘历哼哼唧唧:“呀唔知呀,不不,我巴巴鲁,你呜呜呜。”
说着,他还冲着弘昼扯了个鬼脸。
弘昼气坏了,差点就扑过去了:“呀呀呀你不不.......斑斑你.....飘飘从从昼。”
耿意欢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呢,俩娃就吵起来了,唾沫星子满天飞,偏偏大家伙都没听明白怎么回事。
“阿玛回来了。”耿意欢神色淡淡,“弘历、弘昼,你们不是等阿玛呢?快看看呀。”
阿玛?
弘历、弘昼齐刷刷回头看向雍亲王,发现他只是风尘仆仆,除了大氅什么也没带,不约而同撇撇嘴,把目光放在额娘......手里的糕糕上,不用阿玛也有糕糕,还要阿玛干嘛干嘛。
两只胖团团“恶狠狠”登着对方,还都倔强的不许人扶着。
或许是两只崽海拔太低,雍亲王四处瞅,也没看见。
殊不知两只“猛虎”正在“比拼”。
耿意欢捂着帕子,差点笑出声。
就是董嬷嬷都一脸笑意。
雍亲王一脸懵:“???”
他把目光放在苏培盛身上,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培盛比他还懵。
第56章
过了老半天,雍亲王才弄明白怎么一回事。
他沉下眸看向昏昏欲睡的弘历、弘昼,一时间只觉得牙痒痒。
这是什么破孩子?
拿阿玛和糕点比。
比就比吧。
哪成想他的地位还不如几块破糕点......
这让一直自认为是好阿玛的雍亲王怎么能接受?
偏偏耿意欢一直护着,他就连捏胖爪爪出气都不行。
雍亲王只得眼睁睁瞅着耿意欢扬扬手,嬷嬷们把两个孩子带回了他们各自的屋子。
桌上的饭菜略略有些凉,侍从们端下去热了热。
小厨房上了一份人参乌鸡汤,既补气血又能缓解疲劳,一到冬天,耿意欢总要叫小厨房做来吃。
说起来,这还是孟姑姑留下的方子。
打从耿意欢身体调养好,她就被宫里的德妃娘娘讨要给了乌雅格格调养身体,偏雍亲王还没法子拒绝,回来后好好整治了一番后院才晓得原来是乌雅格格多嘴多舌,学给了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也是个妙人,一会儿一会儿的像是个慈母一般给雍王府帮了不少忙,但一会儿一会儿又跟后妈一样到处给人添堵。这满后院里,也就乌雅格格最得德妃娘娘心意,哪怕乌雅格格顶撞过她,可到底也是亲侄女,打破骨头连着筋,当时的气头一下她心里又开始怜惜乌雅格格了,这才有了讨要孟姑姑一事。
耿意欢垂眸,手执汤匙画圈圈,毫不在意道:“谁让他们阿玛该来的时候不来,行了,吃饭吧。”
雍亲王顿了顿,轻咳一声:“弘时摔着了,身为阿玛,我总得去看看孩子吧?”
耿意欢有些诧异:“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摔着了。”
一提到这事儿,雍亲王就满脸无奈:“这孩子不懂事,这么大人了,在府里蹦蹦跳跳的,晚膳后便把侍从们都甩开了。可把李氏吓坏了......”
“好端端的,弘时怎么会晚膳(大概下午2点-3点左右)后跑出去?我记得这孩子晚膳后总是犯困,总要歇息会儿的。”耿意欢蹙眉,“别是有谁怠慢了他。”
其实这些还是雍亲王讲给她听的,弘时作为雍王府唯一一个适龄阿哥自然是要去宫里同其他堂兄弟一起读书的。雍亲王总说别的府里适龄阿哥多,彼此有个伴,唯独弘时独来独往的。且这宫里规矩也多,晚膳后虽是给了些许时间,可对弘时来说不大够用,一到下午就昏昏欲睡的,教导他的师傅已经跟雍亲王反应过一两次情况了。
对此,雍亲王也很无奈,弘时这孩子也不知是随了谁,学习不大用工,成绩也是吊马尾,便是骑射功夫也不成,就跟混日子一样。要知道他前头的哥哥们可是个比个的勤勉,不说成绩如何起码态度是有了。雍亲王也训斥了许多次,偏偏李氏总是护着,生怕弘时像是弘S一样熬坏了身子。耿意欢还曾经腹诽,有弘时打头,大概雍亲王也不好意思对弘历、弘昼太过严格了。
雍亲王眸光微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苏培盛!”
苏培盛连忙俯身凑上前。
雍亲王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些话。
苏培盛眼底划过了然,随后悄然退下。
耿意欢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在意什么,只以为是雍亲王要派人去查查怎么回事。她托腮猜测着,莫不是这时候雍亲王就开始建立情报站―血滴子了?不,还得更早一些才是,眼下的雍亲王可是起了凌云壮志要去搏一搏的。
耿意欢也记不得康熙爷是什么时候驾崩的,只是她晓得九子夺嫡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像这样的平静日子只怕不多咯!
这样想着,耿意欢端起小碗递给雍亲王,语气柔柔:“你这每日操劳怪不容易的,喝点补汤吧。”
雍亲王这人太拼了,一月里留宿的时候屈指可数,除了福晋那便是静玉院了,如此看来她还算是独宠呢。雍亲王便是去其他老人那也只是坐一坐,从不留宿,多数时间还是在书房处理正事。眼瞅着雍亲王这一年消瘦了不少,脸颊都有些凹陷了,好好的清冷美男子成了皮包骨头,可不是让耿意欢暗自可惜。就算不为别的,就为他是大老板,也得养好身子才行,她有没有老公无所谓,主要是弘历、弘昼现在可不能没了阿玛!
“在想什么?”雍亲王接过汤碗,看她一副神游太空的模样,不禁问了一句,“这么出神?”
雍亲王调笑似的挑起耿意欢的下巴,温热的气息徐徐打在她的面颊上。
耿意欢一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眼前一张蓦然靠近的脸颊,她吓了一跳,刚想往后躲一躲,腰肢就已经被那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的死死禁锢住。
雍亲王凑上前,就着她的眉眼轻轻亲了一口,鼻尖蹭着她的鼻梁,语气慵懒暧昧:“躲什么?”
“没什么。”耿意欢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睑,“就是、就是有点不适应。”
“怕什么?”雍亲王趁机捏了捏她的小脸,成功获得一个瞪眼美人。
“干嘛?”耿意欢瞪眼过去,嘟着嘴气鼓鼓,“我看你是诚心同我过不去。”
这般娇憨中带了一丝霸道的模样反倒是叫雍亲王开怀,他哄道:“我这不是怕几日未见,你同我生分了去?”
“你还晓得呀?”耿意欢故作惊讶,“还以为王爷沉迷政务,把我们母子三个忘到九霄云外了呢?”
“哪里啊。”雍亲王讪讪一笑,“我不是前天才陪你用膳了吗?”
耿意欢冷哼一声。
雍亲王哄了好久才见到个笑脸,也顾不得用膳了。
只是猴急地揉捏着她腰上的软肉,眼眸愈发幽暗:“歇了吧!”
耿意欢本来还想拿个乔,却被雍亲王打横抱起塞进帐子里。
好吧,一夜红烛翻涌,银瓶乍破水浆迸......
许是素了太久,雍亲王倒是格外持/久。
两只胖团子依旧是无忧无虑,全然不知额娘替他们还了“债”。
耿意欢撇了撇嘴,蓦然想起夜里雍亲王的话。
弘时本来也该同其他适龄阿哥一起种痘了,结果他摔伤了,暂时无法种痘。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天花疫苗,只有集合了老祖宗们抗“花”心得而流传下来的人痘。虽说已经能都大幅降低死亡人数,可到底还是会有一定的死亡率,大概是百分之二到百分之四,不是绝对的安全。而如今的康熙爷当初能被推举为皇帝的一个原因就在于他已经出过痘了,可想而知天花的威力有多大,就连拥有最强医生阵容的皇家都不可避免出痘失败死亡,更别提条件更为落后的民间了。
耿意欢捉摸着,怎么才能合理想出“牛痘”的法子呢。
弘时这孩子也算是眼瞅着长大的孩子,总不能眼睁睁瞧着他去种那有风险的人痘术。况且弘历、弘昼长大后也是要种痘的,这事宜早不宜迟,趁着最近得赶紧想法子落实了。
耿意欢灵光一闪,突然想起雍亲王府也有几头奶牛,专门产奶供给给府里用。她从前还亲自去看过,还给过看管奶牛的管事、伙夫聊过天,这么久过去了估计他们也记不得当时随口说过些什么了,不妨以此为突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