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玩的起,他奉陪。
辗转,撕咬,吞噬。
这不是一个吻,只是一场灾难般的角逐。
吉恩背后还有几张残留在牌桌上不肯离去的牌,嗝在被摁住的肩胛上,那凶狠的力道好像那张牌要嵌进肩胛骨里。
景舒站在一旁,不知该展现相互什么样的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酸涩,厌恶,还想把吉恩拽起来。
修原本虚扶着她的手在肩上收的越来越紧,变成死死的扣在她的肩头。
四周只有激吻带来的喘息和淫靡的翻搅声,景舒皱着眉,却发现修依然是淡漠的表情,除了他手中的力道。
空气变得粘滞沉缓,诡异的气压盘旋在四周。
“――够了吧。”吉恩扣住葛兰的下巴把他推开,顺势坐在了牌桌上,摸起刚刚一直嗝在身后的那张牌直接丢在了地上,砸进了牌堆里。
葛兰直起身靠在椅背上无所谓的抄着口袋“可以了吗?”好像刚刚和吉恩激吻的另有他人。
“感觉,赢得不是时候。”这个惩罚对葛兰来说不是惩罚,奖励对吉恩来说也不是奖励,景舒忍住心里那四散的气闷,堪堪的开口。
“你还赢了钱,至少。”列夫指着一地和麻将牌混在了一起的筹,而他也看了一场好戏。
“吉恩好像还说要跳脱衣舞?”葛兰点了一根烟,随口说了刚刚吉恩的承诺,如果景舒赢了他就跳脱衣舞“不过,我还不想长针眼。”丢下这么一句话葛兰微笑着离开了客厅。
“我去抽根烟。”修找出衣袋里的丹纳曼Pana lito雪茄,低着头往阳台上走。
列夫搂着刚刚的俄罗斯美人先行一步。
客厅里只剩下坐在牌桌上的吉恩和景舒,吉恩吸完最后一口烟,吐出的烟圈慢慢的升腾,遮掩住了吉恩的表情“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也是个玩得起的人。
景舒听见吉恩的声音,他腾出一只手开始缓慢的解开衬衫的扣子,从下往上。
另一只手勾住景舒的脖子,粘腻的靠近她然后紧紧缠绕着她,额头相抵“你招惹葛兰是嫌命长吗?――他最讨厌女人碰他。”如果刚刚他没有插话,大概会变成难以控制的局面,葛兰那个鬼畜。
“我也最讨厌别人算计我。”景舒瞥见吉恩还泛红的唇,心底宣泄着厌恶与烦躁,她沉声说,然后推开他独自离开。
不了了之。
淡定是个很微妙的状态,神鹰背上秋风过面,静若处子,名利场中灯红酒绿、过眼云烟。
如果说景舒很淡定,那大概也是消极的淡定,就像恩耶亚马那样,因为没有胜利的机会而当希腊队带球突进时也只是斜靠着门柱,不作为。
面对着吉恩她没有办法从容,那只是自暴自弃的欺骗。
第十三章 例外
摇滚的圈子里有这么一种说法。
如果一个乐队的贝斯手是个胖子,不好意思扣20分。
如果一个乐队的吉他手是个胖子,不好意思扣50分。
如果一个乐队的主唱是个胖子,不好意思扣100分。
如果一个乐队的鼓手是个胖子,倒是能加上50分。
别问这是为什么,这只是常规。
但如果评判的对象是Tequila,这么一个妖孽横生的乐队,这种常识就直接没了意义。
所以他们一夜成名了。
什么是一夜成名?
请用字面的意思理解。
为什么那么一群只知道想着方法玩乐的混蛋忽然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偶像,景舒看着路边音像店挂着Tequila的超大海报,相当的费解。这个问题排在了景舒心里十万个为什么之首。
忽然间好像所有人都在讨论他们,这支陌生的乐队Tequila以一首同名单曲空降在大多数音乐排行榜上,German单曲排行榜,UK单曲榜,US Billboard,Airplay都可以看到这首《Tequila》。 在四小时32分之内在 iTunes上的下载量狂飙到第一,电视,网络,报纸,杂志,充斥在各个角落里。
酒吧也因为是曾经Tequila呆过的地方生意爆好,班森还在过道的墙壁上贴了很多海报,每天除了狂热的fans会来这里点一杯他们喜欢的酒,还要有烦人的记者,他们总想在这里挖到他们一些过去的秘密。
“你知道他们已经平静的沸腾了很久,只需要到一个临界点,然后就引爆了。”景舒靠着吧台听到班森故作深沉的和一个记者讨论着他们。景舒笑着忽略掉句子里的语病,熟练的放了一杯tequila到正在和她攀谈的狗仔面前“吉恩总喝这个。”
她临下班前和班森抱怨这些烦人的记者,末了说“你得给我加薪,班森。”
“当然,舒~我可是一个慷慨的老板。”班森爽快的应允,景舒就是喜欢这种nice的家伙。
“还有,把他们的海报拿下来吧,我现在看到他们就头疼。”景舒指着墙上的海报,墙上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涂鸦,fans用夸张的色彩喷漆写着I heart Tequila,或者是 Merry me Glenn。
原来到处都是有脑残粉存在的。
“走了,拜拜。”景舒从后门离开,自从Tequila成名快有两个月,在这期间她和吉恩也没有见过面,虽然吉恩还是会有电话骚扰,不过这样很好,景舒想,就这样慢慢的疏远,然后离开彼此的生活。
忽然成名并没有给几人带来什么改变,他们还是照常的玩乐,不怎么上通告,也不喜欢被采访。换句话说,他们不缺钱,偶然的成名只是计划外的事件,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改变原本的生活,除了走到哪里都会有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和尖叫的fsns还有得不分白天黑夜24小时带着黑超。
四个人都很庆幸他们的经济人是肖恩而不是Arthur7的卡尔。肖恩是个很有原则的美中年,总是带着一副银色细半框的眼镜,虽然看起来很严厉不过他的严厉只是针对他们的音乐和工作而言“只要把音乐和正事做好,别的我不会去管你们的。”肖恩在最初签约的时候就这么说过。
但这样直接的后果就是让Tequila和各种负面新闻上了等号。他们可不是Arthur7那群乖宝宝,成名两个月,各种小报充斥着他们的报道,可是无一例外的全部是负面爆料,他们热衷于八卦列夫和修不停更换的女伴,吉恩在吸食大麻时被偷拍的照片或者是和不同男人进出酒店的新闻。唯一算的上好的只有葛兰,大概是狗仔抓不到葛兰的新闻。
但尽管如此,他们的人气还是莫名的高,完全不符合逻辑。
吉恩在酒店里无聊的看着电视,里面正播着这次音乐节的宣传片。这次Tequila和Arthur7一道来法国参加海滩音乐节,不过最兴奋的只有列夫,海滩,上空的比基尼美女,火辣的party,简直美好的和天堂一样。
他看了看时间估计这会景舒大概已经下班,开始例行的电话骚扰。
这次的音乐节6月份才会开始,可列夫已经等不及硬是让肖恩推了原本就不多的通告借着度假的名义提早了三星期就来到法国,吉恩原本想把景舒也带来,但可恶的是景舒还得上课,真是一个糟糕的度假。
几人都兴致缺缺,只有列夫夜夜笙歌,也许还有修,不过他没有列夫那样的乐在其中。
“你很闲吗?”景舒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她第一句话就是没好气的问候,如果这样也算是问候的话。
“今天又有狗仔来,好烦。”吉恩听着景舒的抱怨,他能想到景舒皱着眉表情。
“于是你爆料了吗?”
“为什么不?”
吉恩挑了挑眉“哦,乖女孩~这次又说了什他倒是不会在乎景舒去爆料,他只是对内容比较感兴趣,上次景舒说他讨厌一切想上他的人,这点其实没错。
“我说你喜欢穿花色的boxers,还讨厌娘娘腔。”
景舒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舒,你真可爱。”吉恩无奈的说,他很想拍拍她的头,还想把她抱在怀里,揉进身体里。
“我到家了,挂了,最近考试好讨厌,快点放假就好了。”景舒没把吉恩的话当做是夸奖,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如果一个女人不漂亮,你可以说她有气质,如果一个女人没气质,你可以说她可爱,所以她才不认为可爱是个赞美词。
“拜”吉恩挂了电话趴在窗台上看着相距不远的海滩,灯塔规律的闪着信号灯。他看了一会回头看见修靠在门边“又和舒打电话了?”
“说了多少次舒是我叫的...”吉恩不厌其烦的纠正,用这种方式宣告对景舒的所有权。
“这样好吗?”
面对修没有缘由的问题,吉恩一脸疑惑,他抓不到修的point。
“我的意思是,你对舒这样好吗?她是你的谁?”作为柏林自由大学心理学的高材生,修早就注意到吉恩自己都没觉察到的转变,这不是一个好的开端,不管是对于吉恩,还是对于景舒。
自从吉恩一头扎进名为迪诺的漩涡里的这么几年,景舒是唯一一个能停留在吉恩身边的异性,莫名的能融入他们这个糜烂的怪圈里,明明看起来格格不入“舒是特别的啊...”
吉恩只是觉得景舒,是他的,他第一个女人,这样的定义也已经很特殊了吧,毕竟他喜欢男人啊。
她真的很特别啊。
如果说是朋友,但他们太暧昧,甚至有过关系,如果说是情人,但他们又不够暧昧,虽然有过关系。
“也许是宠物?”吉恩很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他想不到答案,索性便不再去想。
“像只兔子。”这是他能想到最合适的形容,景舒是他小心翼翼饲养的兔子。
修玩味的笑了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指尖夹着的雪茄按熄在烟灰缸里。
景舒面前放着Tequila的专辑,封底上的硬照正对着她,那之上吉恩眼睑上刷着夸张的蓝黑色闪粉,半眯着眼神迷离,裸着的上身也洒满了银色的亮片,乳环紧紧的抓人眼球,妖孽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列夫机车皮衣畅怀满脸不屑,只有唇角勾着一抹放荡的笑靠在全部被推倒的架子鼓旁,修只扣了一颗纽扣的黑色衬衫,随手提着贝斯坐在侧放的音响上,银色的短发只有一侧刘海长长地坠在眼前,眼神邪魅的随意一撇,只有葛兰正常的穿着上衣,大片的刺绣蔓延在前襟上,温和淡定的撑着吉他站在另一个低音音响边,撑起整幅错落的画面,满地缠绕的黑色电线和散乱歪倒的酒瓶,最下方是随意倾斜的手写体‘Tequila’。
不可否认,这样的强烈视觉冲击的画面很难让人挪开眼神。
“你不觉得,吉恩的妆化的比我还浓?”景舒完全答非所问的指着封底上吉恩的眼妆。
“喂――”季优雅一脸黑线的等了景舒半天就得到这么一句话,她完全觉得景舒这姑娘的运气不是一般的诡异。
“他们不在德国,没办法给你要签名。”景舒把专辑推回季优雅面前,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景舒和他们就没有见过面,然后忽然之间铺天盖地是他们得新闻,虽然她和吉恩还有通话,但总觉得感觉已经不对了,他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就更加不是了。
在事情还可以被控制之前,别再纠缠了。
“所以说,连记者都没办法知道他们在哪,但你却知道他们的踪迹。”季优雅把专辑塞回到景舒手里“拜托了,妹子。”
好吧,至少可以借这个机会告别,别再越陷越深了,景舒告诫自己。
第十四章 报复
众星璀璨海滩音乐节如火如荼,每天的报纸娱乐版块都会大篇幅的报道,偶像的表演,私下的娱乐,街拍,采访。
景舒把攥住报纸的一角的皱褶抚平,放回桌面。
报纸的一角还翘着,纸上残留的印迹好像心底密密纠葛的纹路,如果能熨烫一下就好了,这样想着景舒拿起墙角的琴盒出门。
被遗弃的报纸上是吉恩在酒吧里问着迪诺的照片,标题什么的那已经都不重要。
他吻到他爱的人了吧,眼角那抹满足的微笑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
耳塞里是斯塔克1992版RCA录音的巴赫大六,和Rostropovic的大六是两个极端。
Prelude连续迸发然后层层递进的深沉内敛的感情,低沉的如同灵魂般的重量砸进耳膜里,那种黯然神伤的压迫让景舒有种呼吸困难的窒息感。
“他不是我的谁。”景舒对自己说,自我催眠一样的说了很多遍,但却没有一遍出自真心。
承认吧,景舒。
你对吉恩上瘾了,你喜欢上这个混蛋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吗?
明明动了心,但不该靠近。
她一再的暗示自己她不喜欢吉恩,暗示在情感的本质上,把逃远的理智拉回来,直到她认为她不喜欢吉恩。
Tequila回到德国的时候景舒这学期已经结束,她没打算回国,想趁暑假继续打工,反正回去了也没有人在家,一个人的假期太寂寞。
吉恩从音乐节回来之后和一个法国男模公开的恋情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是赞美还是鄙夷,他都是不屑一顾的,吉恩从来只忠于自己,不管被外界评价成什么样,他都觉得无所谓。
被吉恩男友标注的这个法国男模神似迪诺,尤其是眉眼之间的神态,只是似乎更柔媚了一些,景舒关掉了网页,像个白痴一样,她唾弃自己。
景舒把季优雅的CD装进包里打算下班之后赴吉恩的邀约,把这场party作为一个告别。
她到吉恩新家地址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不过正是party气氛最high的时候,列夫已经烂醉正和一个金发的美人扭在一起,当他看到景舒进门的时候还知道推开身上的美人坐起来打招呼“哟~好久不见。”
列夫的衬衫挂在了手臂上,大敞着胸膛,上面被人用口红写着‘I love this’然后是一个箭头指向下半身,情.色又暧昧,这个杰作出自大概他正搂着的美人。
“看来你过得不错。”景舒意有所指的瞥了眼金发的美人。
列夫笑着点头“来找吉恩吗?他刚刚好像上楼了。”周围的声音太吵以至于列夫不得不提高了音量说话,即使这样景舒也只是听得断断续续。
“谢了。”景舒识相的不再打扰列夫,他怀中美人不满的眼神已经很明显了,景舒做了个你们请继续的手势,拨开倒在楼梯口的醉鬼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