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想掩盖,越是遮掩不住,脸红到了耳根,红到了脖颈间。
“茵络妹妹这么在意刑芮是不是我女朋友,难不成你喜欢哥哥?”
因为见她一直低头不看他,又不怎么说话,盛佟砚只好逗逗她。
不说还好,说了秦茵络忽然开始打嗝。
完全止不住的那种。
盛佟砚让她多喝点水。
但似乎不是喝水就能缓解的,她需要离开这个地方,需要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于是秦茵络借口说自己要去趟卫生间,照了镜子,秦茵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简直红得不像话。
凉水不断浸在脸颊处,水流到自己的脖子和胸口,热度和红晕才渐渐下去。
持续待了十分钟,等自己的心境完全平复,秦茵络才走出去。
发觉秦茵络的脸色不是很好,盛佟砚建议他们先回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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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茵络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到房间里,关上门。
她直接跌在自己的床上,四肢伸展开,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觉得自己很傻吧?
又或许,他根本是不屑的,厌恶的,会觉得可笑吗?
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而已。
尽管盛佟砚解释说自己和刑芮并不是男女朋友,但他也不会看上自己这种丑小鸭。
秦茵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时不时拿枕头捂住自己的脸,夹住自己的脑袋,她实在是丢死人了。
自己为什么要突然问那个问题啊?
秦茵络都不好意思再见他了,会很尴尬。
不过他刚刚问的那句话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她不能再想,但控制不了自己的脑子。
好苦恼啊。
吃午饭的时候,秦茵络争取不跟盛佟砚对上眼神,吃完很快就回房间。
这倒是让盛佟砚感到不解。
见她冰冷完全不想和自己说话的样子,不会是自己今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了吧?怎么感觉她一直在躲自己。
只要和他碰面,秦茵络脚步捣得飞快。
直到他叫住她,秦茵络不得不转过身面对他。
“不舒服吗?”
秦茵络摇头。
“是不是受凉了?”盛佟砚把手背覆到她的额头,“怎么有点烫?”
“我、没、事。”
“不舒服的话要说。”
盛佟砚只稍稍走近,秦茵络就向后退步,扭头就走。
“没有不适的地方,真是在躲我?”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盛佟砚笑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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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工作,一切如常。秦茵络会规划好自己的时间,虽然有些累,但十分充实。
去面包店第一天,秦茵络见到人还是不敢说话。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声音。
就是因为是缺陷,秦茵络才会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看出来,会嘲笑她。
在这之前,盛佟砚曾鼓励她不用胆怯。
大方自信地向他们介绍就好,他们会因为她诚恳认真的态度打动。
秦茵络尝试自己介绍每一款面包样式和特色。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声音,把自己刨除在外。
顾客买东西是看重商品本身的好坏,并不是她的声音。
锻炼了几个小时,秦茵络已经渐渐掌握了推荐的技巧,越来越敢于大声去表达。
原来她也是可以做到的。
自己还没那么差。
她的表现还不错,店长把她留了下来。
对秦茵络也算是多了一份信任,看法有所改变。
秦茵络一直认真做事,让他感到欣慰。
兼职结束,秦茵络没有直接走,而是顺便打扫完了店内卫生才离开。
走之前,秦茵络翻开手机,是盛佟砚发来的消息。
这么多天,次次盛佟砚都会来接她。
询问她的状态如何,呈现出十分的关心。
想躲却躲不掉。
坐定在后座,盛佟砚帮她系上安全带,勾起一抹笑:“我们要不要继续之前的话题?”
他的脸庞凑近,秦茵络近乎凝神屏气。
他观察她的反应,秦茵络的眼神有点飘。
“在想什么?”
“佟、砚、哥哥。”
她的声音很小,语气近乎在求饶。
他轻嗯了声,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这小鬼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脸红已经出卖了她,她越是这样,自己越是想要逗弄她。
“我之前问你的那句话,你就说是或不是。”
“想好了?”
秦茵络不停地绞着自己的手指,一声也不吭。
她不能说更不敢说。
迟疑了很久,秦茵络才轻轻点了下头。
听见回答后的盛佟砚愣了下,随后对她笑道:“你佟砚哥哥魅力十足,谁不喜欢我?”
秦茵络的表情略略失落,她勉强才挤出一丝笑容。
他真的只是这么想的吗?
似乎把那层喜欢的含义剥开来了。
已经不是纯粹的。
秦茵络低下头,心里不知怎地,会有些难受。
早该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不会往那方面想的。
自己的整颗心宛如坠入了冰窟,并把它重新封印起来。
格外的痛。
“不逗你了,下次不准躲我。”
秦茵络乖乖同意,她脑袋靠在座椅靠背上,头有点晕,有可能她是真的受了风,太阳穴才一直突突直跳。
好困,秦茵络觉得自己的四肢都是酸软的。
眼皮有些睁不开了。
这会儿风大,秦茵络把车窗缓缓关上。
那股凉气并未进来,她这才好受不少。
第25章
一轮考试结束,又要开家长会。
全校及全市第一的盛佟砚自然是被老师作为正面典范,给一众考生做榜样。
正式家长会时,学生们全都背着书包放学了。
只有秦茵络一个人捏了自己的成绩单,在教室外面呆呆地望向自己的空座位。
一些同学放学后会等家长会结束后一起走。
秦茵络没有人可以等,她一直看着那道楼梯,盛佟砚应该还没出来。
家长会在一个小时左右,差生家长一般会单独留有时间。
高二3班的家长们都从教室里走出,秦茵络却并未看见盛佟砚的身影。
只有邬城走下楼,她一眼就看到了秦茵络。
并对她温柔地笑笑:“你怎么还不回去?”
“哥、哥。”
“不用管他了,我们先走。”
秦茵络并不想注意到,但女人的穿着打扮实在是过于“招摇”。
带有豹纹的皮质大衣,踩一双红色恨天高,身上的香水浓度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重。
闻起来十分呛鼻。
秦茵络并没直接随邬城回去,她要在这里等盛佟砚一起。
女人在上车前,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让老俍驱车离开。
秦茵络在二楼楼道看见了盛佟砚,这时候学生和家长都已经走了,只有他一个人弯腰伏在栏杆上,眼神定定望向一处。
失意的情绪秦茵络能够感受到,她走近,走到他身边。
在他身上有一股酒的味道,秦茵络这才发现盛佟砚的手中拿了一罐啤酒。
她讨厌酒精的味道,轻掩了下鼻子。
盛佟砚握紧酒,把里面剩余的几滴全数倒在嘴里。
哼笑了下,把它扔进一侧的垃圾桶。
它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抛物线,才稳稳地进入垃圾箱。
盛佟砚醉了,瞥向秦茵络。
少女的鼻子皱着,眉也皱着,似乎是对他喝酒的行为表示十分不满。
在她眼里,盛佟砚遇到任何困难都不会用这种方式麻醉自己。
“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乖乖回家?等在这儿干嘛?”
秦茵络很是郁闷,她知道一定有事情叫他烦扰了,自己于是也憋蓄着情绪,但因为委屈,眼眶显得有些湿润,红红的。
盛佟砚用手指擦拭她的眼角:“哭了吗?”
“哥哥、好、凶。”
“我不是有意的。”秦茵络对他轻轻说了声:“我见到了邬阿姨。”
“她自己要来的,向我示好罢了。”
“哥哥、为、什么、不、回、去?”
“有些事情没想通,等我想通了就回去。”
秦茵络定定地对他说:“我陪你。”
他轻笑了下,扭头看着秦茵络,酒的热气灌注全身,熏得脑袋很晕,盛佟砚朝她走近,抱住她。
他一只手揽在她的肩头,头深埋在秦茵络的颈窝,秦茵络不知所措地双手悬在空中。
她的声音更哑:“哥哥、醉、了。”
“我没醉,这点量还醉不了。”
他抱得越来越紧,甚至叫她没办法喘息,感受他传导给自己的温度,秦茵络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的双手放到他的后背,轻拍着,是在安慰。
“佟砚、哥、哥。”
“让我再抱一会儿好吗?”
他的声音倦懒,吐出些许气声对她道。
秦茵络的脸颊不自觉地发烫泛红,看来盛佟砚还是醉了,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身上的酒味很重,只是闻见就会有点受不了。
秦茵络只好挣开了他的怀抱。
一时间,她的心很乱,她需要整理下自己的心情。
一辆宝石黑宾利缓缓开进来,男人走下车径直往楼上去,秦茵络这才看清来人的面孔。
正是盛佟砚的父亲盛谈。
他从秦茵络的身旁走过,看到喝酒的盛佟砚,直接揪起他的衣领。
“你还喝酒了?不争气的东西,我就是让你这么糟蹋自己的?邬城还一直给你说好话,什么事情让你受不了了?我倒是要来听听!”
秦茵络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
盛谈的目光落定在秦茵络身上,用异常浑厚的声音说道:“茵络,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都跟我回去。”
“您说完了么?”
盛佟砚朝盛谈冷冷瞥了眼,把秦茵络拉到自己身边,护着她。
“那点破事您有脸拿出来说吗?”
盛谈一巴掌扇向盛佟砚,毫无心疼之意:“你、给我滚回去!”
盛佟砚拿手背狠狠擦了下自己的唇角,冷笑了声,坐到车里一言不发。
秦茵络很担心他,看了眼他的嘴角,带有淡淡的青紫色。
肯定会很痛吧。
“再不情愿,邬城怀有身孕,你回去切记不能刺激她,我就奇了怪了,你怎么就不能接受她呢?”
知道刚刚自己那一巴掌打得有点重了,所以盛谈才稍稍缓和了语气,对盛佟砚好声好气说道。
“接受一个小三吗?”
反正被打了巴掌,他再也没什么可怕了。
“那巫婆给您灌了什么迷药,让您颠倒事实黑白不分的?”
盛佟砚话音淡淡,三分讥诮七分嘲弄。
这下噎得盛谈一句话也说不出,胸腔纵使有一团火,自己也是心里发虚。
他一只手捶打自己的胸口,双眼都喷火似的,汗水涌出,不一阵儿,额头上就分布密密麻麻的汗珠。
盛谈并没擦汗,而是拼命强压下自己的火气,把语调放平:“以前的事不要再提,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但你就要试着去接受她,不能因为心里有一点不爽,就不尊重她不承认她。”
盛佟砚听完,没好气地说:“生在盛家是我没法选择的,我被动接受了。让我接受那个女人不可能。”
“万一那女人是个惯三,您是不是还得查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您的?”
盛佟砚的话很重,秦茵络已经能够感受到盛谈冲天的火气,于是她轻拽了下盛佟砚的上衣衣角,劝他别再继续说了。
继续的话,非要两败俱伤不可。
秦茵络不想他受伤。
算是成功扳回一局,盛佟砚脸上终于挂了笑,只有秦茵络了解,那笑有多苦,多么无可奈何。
一阵难捱的沉默,火药气味充斥车内,似乎一点就要彻底爆炸。
盛谈把他们送回盛家,说自己一会儿还有工作,于是开车掉头直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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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到了?”
秦茵络看着他摇了摇头。
盛佟砚低头,嗓音很闷:“时间长了就会适应,我跟他没话聊,两三句就要吵起来。茵络妹妹会不会也觉得是我太不近人情?”
秦茵络认为她没资格表达自己的意见,她只想让盛佟砚做他认为正确的事。
“佟砚、哥哥说、的、都、是、实、话。”
有她这样一番话就够了。
盛佟砚俯身,与她的视线平齐,笑了:“回房早点休息,哥哥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能扯上你。”
他不想让秦茵络沾上盛家的烂事,她不该和自己一起承受这些。
说罢,他让秦茵络先回了,自己则是还在外面吹风。
秦茵络悄悄地看着他的身影,那一刻,他很孤独吧。
两分钟后,秦茵络和他紧挨在长椅上坐下。
对他轻声说道:“吃、饼、干。”
上次自己买的饼干还没吃,于是她就拿了给他。
似乎是猜到了他要说什么,秦茵络直接先开口说道:“我、有点、睡不着,而且、我穿、得、厚,不会、冻到。”
“吃、东西、能够、让心情变好。”
说着,她就拿起一块长方形饼干递给他,盛佟砚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