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装疯卖傻?”古皓白扯着苏禹初的衬衫领子,将他拉近,告诉他:“我他妈问你,把老子女人弄哪里去了?!”
苏禹初勾唇笑:“古皓白,原来你激动起来是这样,啧啧,瞧瞧你这死样子,说真的,我们做兄弟那么多年,我还从未见过。”
“别跟我啰嗦,就说她在哪里就行了。”
“在国外,已经怀孕了,是我的。我准备让她给我先生一个儿子,再生一个女儿。取名字的时候,要不你帮着参谋一下。”
“操。”
气得额角青筋暴起的古皓白挥拳,朝苏禹初下巴狠揍过去。
苏禹初没想到他动手得这么快,有些状况之外,回神来,牙齿已经磕到了牙床,一嘴的血蔓延。
苏禹初呸了一声,吐了口血,神情不再散漫,收紧眼角,回转身来,抱住他揍。
“古皓白,老子真的想打你很久了!今天这日子是你选的!”
杳无人烟的岔路上,两辆天价豪车追尾,警报系统滴滴滴的叫着。
两个一样身高,一样英俊的男人丝毫不心疼这场事故造成的损失,反而自顾自不可开交的打了起来。
林晋急得掏手机求救,两人异口同声喊,“不准叫人来。”
林晋只好立于一旁,劝两人冷静。可是他们说什么都不听。
充满野性的肉搏开始上演。
这是男人跟男人之间丝毫不留余地的对抗。
苏禹初要弱一些,尽管他从小也专门学过拳脚,但始终抵不上古皓白多年来在部队经历的艰苦卓绝的训练而练就的强悍身板。
力不从心的苏禹初吊着一口气,咬牙就是不肯被古皓白揍得倒地。
两人在微凉的春雨里搏斗,身上衣衫渐渐湿透,是雨淋的,还有血染的。
“阮愫本来是我女朋友,你不也睡了吗!”苏禹初大吼,“现在她跟你在一起了,老子也可以睡回来!这有哪里不对了?是你先起的开端,我现在只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垃圾。”古皓白低骂,“苏禹初,你就是个垃圾。”
“老子才不是垃圾,你才是,古皓白,你才是垃圾!一个女生偷偷喜欢你那么久,你都没发现,让她只能通过这种自毁的方式来到你面前,你才愿意撩眼皮,懒痞看她几眼,勉为其难的跟她在一起。
在知道她暗恋你多年的真相之前,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可真为难,就这么被她勾引着睡了自己好兄弟的女人?”
“但是,今天老子告诉你,其实你才是宇宙最废的垃圾。多少年了,你一直这么废,要别人一直哄着你,供着你,推着你,你才能把这日子过下去。
你妈死了,你就痛恨这个世界所有人,甚至憎恶你自己。阮愫那么喜欢你,鼓起勇气,为你做了那么多改变,从她老家一路追你到北城,可是你从来没有正视过她的存在。”
“直到她做了我女朋友,你才把她瞧上,你他妈是不是人品有问题?夺人所爱很痛快是不是,特别是夺自己好兄弟所爱?现在找不到了,你他妈就是活该,说不定她不喜欢你了。
我今天告诉你,不管是阮愫,还是我,我们都不欠你的,真的不欠你!以后你要废,要作,你自己受着,没人还瞎他妈的爱管你!”
苏禹初终于没了反抗的力气,被古皓白压在地上打。
古皓白越打,他越使劲骂,越说旨在挑衅的话。
“阮愫跟我了,以后跟你没关系了。”
“像你这样一直要被人当神一样供起来的冷艳主子,谁喜欢上,谁他妈都会把肠子都要悔青。”
“阮愫现在想明白了,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了。”
“古皓白,找不回来了。她不要你了。她想通了,你不值得。”
冷雨淋湿古皓白生来薄性的凤眼,然而他却觉得眼睛很热,在不断的发热。
他望着这世界的视线快要被烫融化了。
苏禹初故意说来刺伤他的这些话,好像并没有错。
阮愫那么喜欢他,从十三岁开始,就来过他身边,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留意到她的存在。
长大后,他们在北城相遇,在西境纠缠,他被阮愫打动,一开始只是因为欲念,不是因为喜欢。
等到阮愫喜欢他多年的真相揭开,跟她相比,喜欢得晚又爱得浅的他才开始自惭形秽。
那么多年他冷颓厌世,耽误了那么多倾慕他的女孩子的人生。
苏禹初是浪子,可他至少还给那些喜欢他的女孩子回应。她们喜欢他一场,来过他身边,对他死心,尔后就没有遗憾。
古皓白才是残酷的那个,他不给出任何回应,还让她们一直迷恋他。
而阮愫,就是被古皓白耽误得最厉害的一个。
她喜欢他,喜欢得自我毁灭,惹祸上身。
古皓白现在想把阮愫找回来,好好的弥补她,不管是她缺失快乐的童年,还是她苦涩恋慕他的青春,古皓白都要用劲余生去改写。
她在那封信里写:古皓白,因为你,这世间不荒芜。
他觉得他简直愧对这个形容。他从未真正对她好过。她就消失了。
“说不说,你他妈说不说。”古皓白趴在雨地里,用手臂摁住苏禹初的细脖子,避他说出阮愫的下落。
“我就不说。”苏禹初狂妄的笑了,眼眸明亮,看向古皓白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仓皇无措的脸,“古皓白,现在的苦都受着,你就是活该。”
“你到底说不说?”古皓白快要崩溃了。
“我不说。行,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说。”苏禹初笑意更盛,“在加拿大,怀孕了,被我操的,正被我好吃好喝的惯着,她说我在床上活好,比你好多了。”
“混账!”古皓白抬手,落大放厥词的苏禹初一耳光。
“你才是混账!绿自己兄弟,混账!”苏禹初用尽力气,翻转起来,将古皓白压在身下,毫不示弱的落他一耳光。
古皓白再反抗,苏禹初继续硬杠。
两人就这么在冷雨里不休不止的打了一下午。
直到一直忧心忡忡守着他们的林晋看不下去,叫来了保险公司跟拖车公司的人。
两辆车都还可以开上路,但是车身凹陷,尾灯破碎,维修费用太昂贵了,林晋心疼两个阔少爷的钱,想着叫保险公司来,看看说成是意外,能不能瞒过他们。
很快,一帮天天蹲料的记者也闻风赶来了,为了不让这帮记者乱写,这场对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
苏禹初提脚走上轿车,脚步有些飘。
古皓白完全没事,只是身上染了血。“苏禹初。”他叫住要离开马上去医院看伤的苏禹初。
苏禹初打不过古皓白。
苏禹初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是纸醉金迷,古皓白又过的什么日子,是艰苦卓绝。
玩单纯的肉博,苏禹初只会输。
“如果你真的敢碰她,我就杀了你。说到做到。”古皓白阴沉恫吓。
他用尽所有方法,甚至亲身去了一次东塘,在阮愫的老家都找不到阮愫,他们一家人仓促的搬家了,故意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古皓白认为,在他没回北城的时候,苏禹初把阮愫干干净净的安排走了,甚至故意为了缭乱他的视线,专门帮阮愫递交了申请加拿大学校双学位的资料。
但是古皓白通过以前的同事,查到了阮愫在移民局没有出入境的记录。
她现在人在哪里,过得如何,只有苏禹初知道。
苏禹初说的这些想要染指她的话,只要苏禹初想,似乎能真的办到。
苏禹初回头,嗤声道:“我又不是被吓大的,古皓白,你给我记清楚,从今天起,我们是仇人,不是兄弟。”
*
那之后,京天集团跟苏氏企业在很多场合上都公然宣战,各自主理这两个财团的两个出身名门的世家阔公子,不仅在谈商务判桌上剑拔弩张,还在北城各大声色犬马的场所短兵相接。
但凡苏禹初在城中组局,古皓白总要去搅合。
苏禹初喝酒,玩夜店公主,古皓白都会来即兴撒钱,让苏禹初成为今晚低于他一等的暗淡角色。
花完钱,他也不享受,不喝酒,不搂女人,自顾自开车走了。
他就是想让苏禹初这个京圈太子爷的名声败坏,证明在这圈子里,有个人能比苏禹初更阔气。
周赫鸣的夜店生意本来很好,是北城一等一的欢场,结果近来三天两头被举报涉毒涉黄,没多久生意就没落了。
周赫鸣觉得自己真倒霉,怎么就招惹上这两个混世魔王了。
他们争女人,一直以来,周赫鸣只是站远了看戏,戏精彩的时候,觉得谁演得好,忍不住由衷的为这个谁喝了几声彩,如今,怎么就沦落到被古皓白给重点整治了。
古皓白现在真的不得了,他以前在陆军部队里打磨了好几年,结交了许多精英队友,现在这些人全部成为了体制内的高官,人脉关系甚广,找他们办事很容易。
京天集团被他接手以后,简直是如虎添翼,他会采用一些很严肃且官方的方式政治自己的对手。
很多与京天有竞争关系的公司在近半年来都被爆出丑闻。
周家倒大霉了,他们的公司最近被银.监查了,所有从事擦边球生意的部门都被要求大力整改,周赫鸣花了几千万成本开起来的夜店则是直接被警察封了。
周赫鸣急疯了,只能去找苏禹初想办法。
入秋时节,北城枫叶红了,财富公馆里,苏禹初跟林晋正在聊今年他要定制的游艇。
周赫鸣脸色讪讪的走上前,请安道:“初哥,最近忙什么呢?鸣子今天专门来看看你。”
“怎么把我想起来了。”苏禹初放下手里的游艇设计图,神色极淡。
周赫鸣觉得他可真娴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兴致昂扬的欣赏他的游艇定制设计图。
“就是我的店被关了,家里的公司还隔三差五的出乱子。”周赫鸣忧心忡忡的说。
“那你找我干啥?又不是我弄的。”苏禹初一副淡漠到骨子里的疏远。
周赫鸣舔脸说:“是皓哥弄的啊,你跟他那么多年兄弟,现在忽然反目成仇成这样,我们家现在这情况,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收拾我,还不是为了为难初哥你,就是不爽我当初站在你那边。他收拾我,还不就是为了杀鸡给猴看。”
“周赫鸣,你的店,你家的公司出事,关我什么事,我不觉得有什么损失。”
苏禹初一点都不赞同周赫鸣的话,口齿清楚道,“你的店被关了,我就换家店喝酒,鲸落岛屿的酒比你那儿便宜多了,他们老板每次结账还送天上人间洋酒套餐呢。你的店里啥都没有,还有警方说你涉黄涉毒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涉了,你被关也不冤啊。”
停了停,苏禹初又强调说:“你把自己比作鸡可以,但是我不是猴。”
林晋坐在一旁,言笑晏晏,见自家主子慢条斯理的寒碜周赫鸣。
林晋一路跟着他,深知苏禹初就是明里浪,暗里精。
只是周赫鸣这样的人看不透,一度以为苏禹初跟他们是同样昼夜荒淫的人,其实真不是。
苏禹初心里有本只会被他自己翻开的谱,谁是人,谁是鬼,他分得门儿清。
周赫鸣每次给他找女人,他都不接受。因为他早就知道周赫鸣是什么人品。
“不是,初哥,那妞到底被你弄哪儿去了,你告诉古家那位行吗?他现在回来了,找不到人,天天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你看,司临已经被弄去蹲局子了。我的店也被关了,下一个说不定就是贺稚了。再下一个说不定就,就是……”
周赫鸣望向苏禹初,暗示,古皓白要收拾的再下一个,就是他。
“就是我?”苏禹初轻问,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皱了一下眉。
凉了,不好喝了,原来不仅人走茶凉,人走这咖啡也凉。
“周赫鸣,司临蹲局子,是因为他在你夜店打人,把人腿打断了,违法了,肯定要蹲几年。至于你的店,你家的公司,要是本身存在问题,被整顿也是应该的。
贺稚一个物理学教授,平时就在大学里上课,也不干坏事,你别操心他了。至于我,你就更不用操心了。京天的古总裁就算拿放大镜找,也找不到我任何漏洞。”苏禹初语气淡淡的摆理。
“初哥,你是不操心,你有赵老太太给你看家呢,你这样的天之骄子,生来就不懂别人的苦。”
周赫鸣得不到苏禹初的帮助,愈发一脸苦相,惨到极致的说,“可是我们总要生存。”
“呵。生存?”
苏禹初意味深长的笑了,周赫鸣这种急了能喂人生吃玻璃渣的人,现在居然苦兮兮的来跟他聊生存。
看来古皓白真的挺会收拾人的。
往昔纨绔风流的周赫鸣被古皓白弄得连生存都生存不下去了,忙不迭的上苏禹初这儿来诉苦。
“你爸跟你哥那身衣服现在都被脱了吧?”苏禹初问,“不是我不帮你,是一直以来,你们周家的人心里没谱,作太凶了。”
“初哥,你就发发善心,告诉古家那位阮愫在哪里,行不行?”周赫鸣由衷的恳求他们别再战下去了,如此牵连无辜多不好。
很久了,大半年过去了,没人敢在北城再提阮愫这个名字,这是个禁忌,会惹毛苏禹初跟古皓白这两个最顶级的世家公子。
“不然他一直这样天天整人,北城什么时候能安宁?”
“不行。”苏禹初懒倦的面色在听完阮愫这个名字以后,变得认真的凝重。
林晋轻咳了一声,朝周赫鸣看去,示意周赫鸣不要试图在老虎口里拔牙。
可是周赫鸣不管不顾了,他们家快要被古皓白给整垮了。
“初哥,算是我求你了。只是一个女人不见了,你们就弄得整座城鸡犬不宁的,何必呢?”周赫鸣要给苏禹初下跪了。
“你告诉他阮愫被你弄去哪里了,现在到底是愿意跟你还是跟他,你们三个约出来好好谈谈,行不行?不要这么闹腾下去了。我们这些下面的人经不住啊。”
“林晋。”苏禹初厌了,瞄了林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