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和离倒计时——南珣【完结】
时间:2023-02-04 17:29:58

  “喵呜。”
  她从置物架上拿下专门放着雪白丝绸发带的盒子,这是宣王身边的嬷嬷安沛儿亲自给拿过来的,说是王玄瑰那天见雪团脖子上挂着普通布条,解下时掉了两根猫毛心疼了。
  低头撇着黑毛蓬松的雪团,区区布条就能将毛给磨掉了?
  在绸缎上写字,墨会晕开,哪里有布条好了?
  她将写好字的发带系好,葱葱玉指点在雪团额间,“奢侈。”
  “我还能虐待你不成?”
  “喵呜!”
  缠上发带,雪团也不想跑出去,屋里暖和外面冷,除非是要到去宣王府吃零食的时候,它才不愿意动弹。
  沈文戈也不管它,到了点饿了,它自然会跑去隔壁。
  “喵喵喵。”
  雪团从墙头翻了下去,发出一串喵喵叫,告诉宣王府的人它来了。
  被打扫干净的青石板上没有白雪,自然也没有猫儿的梅花爪印,它熟门熟路从树上爬下去后,径直往内里跑。
  冬天冷了,在廊下吃食还灌风,已经被养娇气的雪团才不受这个罪。
  老远就听见猫叫声的蔡奴将门打开一条缝,黑色猫儿优雅迈了进来,“喵呜。”
  王玄瑰在案几后歪坐着,摆满着吃食的案几上原本放置着雪团的金碗,但被蔡奴顶着王玄瑰不悦的视线,给将其放在了榻上,就在案几旁,一样可以瞧见雪团。
  雪团跃上矮榻,因为有过一次着急吃食,将发带掉入水中,导致发带染水,让猫儿难受的事情,它便先窝到王玄瑰手边,仰着脖子喵呜叫着。
  以往这种给猫儿摘发带的活计都是蔡奴的,可抱都抱过了,手指动动,他伸出手去为猫儿解了下来,换来猫儿的一次蹭。
  猫耳灵动地动着,他手掌顿了顿,终还是第一次摸了下去,雪团的小脑袋蹭在他手心,“喵呜”一声到案几旁自己吃着。
  他收回手,仔细辨认了一番发带上的字迹,将其搁置在了腿弯处。
  蔡奴适时问:“阿郎,圣上今日相邀可还要拒绝?”
  王玄瑰嘴角微微翘着,“不了,我也许久没与他一起泡泉子了,就去听他唠叨一阵子。”
  “是,阿郎。”蔡奴笑着应了。
  此时唐婉的父母正在互相埋怨,两人还商量着将把唐婉放走的嬷嬷给卖了。
  家里那么大一个女儿失踪了,找寻半天没有找到,报官也不好使,一百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咚。”院子里被人扔进了十两银子。
  因做生意的缘故,唐父是认识字的,他捡起跟银子一起扔过来的纸条念道,“唐婉在镇远侯府,将镇远侯府要为死去的人结阴婚之事大肆宣扬,事成后再给二十两纹银。”
  唐父身边的姨娘抢过十两银子,开心道:“那就是三十两银子!我们去闹一场,镇远侯府难道还能拘着那小贱蹄子,到时候将她接回家,一百两银子就又有了!”
  见唐父犹豫,她道:“你还舍不得呢?让小贱蹄子嫁人总比嫁给个死人强吧,再说了,你儿子可就等着这钱请媒人登门说亲呢!”
  提及儿子,唐父将纸条一撕,把十两银子又抢了回去,“妇道人家懂什么,那可是镇远侯府,是我们得罪的起的吗?”
  姨娘撇嘴,“不是都说镇远侯府通敌?那也风光不了多久了。”
  “说的也是。”
  次日,唐父和姨娘双双来到镇远侯府门前,哐哐哐砸响了朱红大门,也不等人出来,先嗷上了。
  “你们镇远侯府还我们女儿来!”
  朱红大门乃是正门,寻常是不会开此门的,大家经常走的是侧门和后门,此时门房刚开开门,呵斥他们不要在门口吵闹,有事情说清楚。
  那姨娘听也未听,“你们镇远侯府好生不要脸。”
  她裹得厚实,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大家快来看啊,镇远侯府为他们家死了的人娶活妻啊,这是让我家女儿守活寡啊!”
  “简直不是人啊!”
  “大家快来给评评理啊,我家女儿还小,可不能嫁给个死人啊!我们不同意与他们家结阴亲!”
  她哭嚎声大,话里又拽着镇远侯府,还有那结阴亲的字眼,人们听见了就探头瞅着,渐渐聚了过来,不一会儿,府门前就聚集了好大一群人。
  门房见势不妙,赶忙去跟陆慕凝汇报。
  按理出了这种事,应由苏清月来处理,陆慕凝是侯夫人和他们争论没得自降了身价,可苏清月如今还被关在院子里,自然只有沈文戈出面了。
  要问沈文戈是谁,只怕长安城就没有不知道的,上官府状告婆母被官府判和离义绝的第一人,会说波斯语大义救了小娘子的沈家七娘。
  她一出府,府门外自认,认识她的百姓嚷道:“七娘,你家是真要给你六兄娶妻?长安城可不兴结阴亲的!”
  “对啊,这结阴亲也实在是太,太,太不该!损阴德的。”
  “我们知你家郎君战死心情悲痛,可也不能害了人家小娘子后半辈子的幸福呀!”
  虽是声讨,可话里多多少少带着维护提点之意,沈文戈本以为出来会面对一边倒的局面,却没想到如此,她抿抿唇对着大家扶了扶身。
  长安城的人都是热心肠的人,他们路见不平能拔刀相助,遇事争辩不休亦能舞剑分个高下,他们自然也不是听之任之就跟着瞎起哄的人。
  唐父姨娘眼见事情不好,连忙喊道,“我女儿是在镇远侯府没错吧?他们要娶我女儿也没错吧?你们别被他们骗了,高门大户多肮脏。”
  不知何时混进人群中的人跟着起哄道:“对,镇远侯府与那些尸位素餐的人都是一丘之貉,为他们说话,你们脑子进水了。”
  “镇远侯府世子都通敌叛国了,你们还帮他们说话?”
  “别胡说,不是还没有证据吗?去墨城调查的人都还没回来呢!”
  “这分明就是镇远侯府仗着家大业大,在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能让他们如愿!”
  “对,不能让他们如愿!结阴亲这是多么令人不耻的事情,别给他们找理由找借口了。”
  沈文戈不说话,静静看着他们吵,人越来越多,最初说话之人很快就被挤兑的没了声音。
  不知是谁扔了一个石子,“打死你们这些有钱人。”
  小石子没砸到任何人,滚啊滚,滚到了沈文戈脚边,沈文戈蹲下身执起石子。
  她看向人群,收敛了神色,便显得神情冷漠不好相处,小石子在她指间又明晃晃告诉大家,刚刚有人想要打她,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
  在她身后,十多名沈家汉子齐齐上前一步,带着一身煞气将她护在里面,她看向唐父和姨娘,他们二人许是故意的,穿得是陈年不合身的旧衣,更容易激起大家的怜悯心。
  但清楚知道他们是如何对待唐婉的沈文戈不会,她问:“你家女儿确实在我们镇远侯府,你们不妨说说,她怎么会跑到我们府上来?”
  两人早就串通好了,姨娘道:“谁知道你们镇远侯府怎么将人骗进了你家门?我们还想问你们呢,将我们一个黄花大闺女骗去结阴亲安的什么心,你家也没男的了吧?”
  这话简直!既暗戳戳说了镇远侯府府里龌龊,恐怕有什么私通之事,又点出镇远侯府人丁凋零,家中儿郎死在战场。
  沈文戈倏而沉下脸,冷眸直直射向说话姨娘,没了和他们周旋的耐心,想来人群中如果真有探子,宣王也能将他们抓出来了。
  她道:“你们真不知?那唐小娘子是自己跑到我们府上寻求庇护的,盖因你们父不慈,姨娘毒!”
  “哎?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唐父和姨娘急了。
  沈文戈扬声对围过来的百姓道:“大家可还记得当日波斯商人扭打一个小娘子进了府衙的事?”
  “记得!”
  “他们便是那唐小娘子的父亲和姨娘!因那日公堂之事,他们觉得丢脸,便要将唐小娘子卖给一个打死了两任妻子的人做续弦!”
  人群中人发出惊叹,“我记得当日唐小娘子辩驳便说的是家中姨娘拿了生母玉佩去卖,才闹出公堂之事。”
  “果然有了继母,就没了父亲。”
  “她算什么继母,不过一个姨娘。”
  姨娘气道:“你们瞎说!”
  沈文戈嘲讽的看向她,“是非曲直,大家自会分辨。”
  有人凑到唐父身旁低语几句,唐父一拍大腿道:“对,我们怎么对女儿那是我们的事,生她养她,甭管我们怎么对她,她是我们女儿,我们可没推她入火坑,是你们镇远侯府要她嫁给一个死人的!”
  “将我们女儿交出来,我们不同意她结阴婚!”
  “你们既然承认你们做的事了便好。”沈文戈侧头看向倍柠,倍柠点头,从一开始出来她就捧着一个托盘,此时将上面早就准备好的聘书递给她。
  沈文戈将聘书抖开,面朝唐父和姨娘,“我镇远侯府出两百两白银做为聘礼,取你家小女唐婉为六夫人,你家若是认,这二百两就是你们的,不认,我们就到公堂上走一趟,宠妾灭妻律法不容。”
  说完,她一手掀开托盘上的白布,露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二百两纹银。
  人群倒吸一口凉气,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唐父和姨娘更是将眼珠子黏在了银子上。
  此时明显挑事的人还在嚷嚷,“二百两银子你们就想买人结阴亲,真是看错你们镇远侯府了。”
  “不能同意,怎么能为了区区二百两银子将女儿卖了?”
  区区?沈文戈暗道,这可不是区区,只为一百两纹银他们就想将女儿卖了,二百两可翻了一倍呢。
  果然,唐父和姨娘可顾不得大家的叫嚣,在沈文戈作势要将银子收起来时,大声说:“我们同意。”
  人群中发出嗤笑声,什么讨女儿,这分明是要钱来了。
  沈文戈示意两人走上前来按手印,可在他们按完手印后,制止了他们要拿银子的手,倍柠更是将白布重新盖上了。
  唐父喝道:“你什么意思?出尔反尔是不是?我们聘书都签了!”
  “别紧张,”沈文戈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怕什么,只是在拿钱之前,希望你们再签一张字据,自此之后,唐婉与你们无关,这二百两就当她孝敬你们的生恩和养恩。”
  换句话说,那是唐婉的卖身契。
  姨娘眼珠子一转,立刻道:“得加钱。”
  沈文戈笑了,她用只有他们几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你们真要和我们镇远侯府攀亲戚?我不怕告诉你们,若是我大兄通敌之责定下,诛九族,你们应该也算在列吧?”
  这话当然是吓唬他们的,唐父和姨娘低声商量了一下,如果有两百两银子,还能和唐婉断联系也不错,别万一镇远侯府出事,唐婉还要回头找他们,便应下了。
  倍柠拿着他们签好的字据,给围着的众人看了一圈,唐父和姨娘在旁数银子数的快活,又担心被抢,所以趁着众人看沈文戈要结阴亲愤而不平之际,就想跑。
  沈文戈让沈家人拦住他们,似笑非笑道:“着什么急,不怕路上遇到打劫的,我一会儿亲自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而后她才看向人们,说道:“今日,我镇远侯府为六郎娶亲,在这里,我沈文戈向大家承诺,六嫂只需为六兄守一年,此后,天高海阔任她跃。”
  “好!”
  “这哪里是娶妻,分明是救人啊。”
  “就是,瞧他们那副看着钱的嘴脸,唐小娘子也算是脱离苦海了,往日,镇远侯府哪里是她高攀的上的。”
  “好了,大家都散了散了!”
  唐父和姨娘也反应过来了,他们这是让沈文戈给算计了啊!
  沈文戈手里拿着字据,在他们面前晃晃,对沈家人道:“送他们归家,若再敢来镇远侯府闹事,直接交给金吾卫。”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唐婉郑重给陆慕凝和沈文戈行了一个大礼,陆慕凝接了,沈文戈侧身让了。
  陆慕凝塞给了唐婉三百两纹银,以及百亩良田并两间铺面,她道:“既入了我家门,便是我家人了,这银子是六郎姨娘给你的,铺面和地契是我给小六娶你的聘礼。”
  唐婉推却,“这怎么能行,夫人已经给了我父亲二百两银子了。”
  “拿着,长者赐不可辞。”
  沈文戈也道:“六嫂拿着吧,若是实在拿着不安心,六嫂不是说自己最会做生意,便将生意做大,日后还给我们。”
  唐婉拿着东西,眼泪在框框里转圈圈,重重点头,“嗯!”
  日后我与你们镇远侯府荣辱与共,必不辜负你们!
  事急从权,唐婉与六郎的婚事,没有接亲闹喜一说,她穿着一袭红嫁衣,手里捧着六郎沈木琛的牌位,在众位亲人的见证下,完了婚。
  六郎沈木琛的屋子布置的喜庆,可这红,也只不过能挂上三日,三日后,就会撤下,委屈唐婉了,可唐婉觉得不委屈。
  她小心站在屋里,屋内到处都充斥着她未曾谋面的夫君痕迹,他墙头上的小短弓、一套被淘汰下来的盔甲……
  总觉得,她像是融入了别人的生活中一样。
  晚间,她穿着嫁衣躺在床上,睡不着,床底有响动,立刻就想到了老鼠,她自然是不怕的,当即就蹲下身举着烛台要去吓它,吓跑了她好睡觉,明日再捉它。
  烛光照耀下,床底两本书卷沾了一层灰。
  她伸手将其够了出来,裹着书卷的布帛精美,将书卷抽出打开一看。
  香肩毕露的美艳小人,正伸着光滑的大腿去勾那闭眸的和尚!
  她眨眨眼,轰得红了脸将书卷扔了出去,卷轴滚动,直直开到门口,大大小小的人儿,或骑、或贴、或露,上演了一出出“全武行”。
  作者有话说:
  从六嫂角度看,他们之间的故事就叫:我那战死的夫君又活着回来了,哈哈。
  我可太期待他们两个见面了。六啊,你的小黄书被你夫人看见了啊,哈哈哈。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