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撕完日历之后,归希文心情总是变得莫名的愉悦。张涛在一旁看得既疑惑又好奇:“撕日历这么爽快吗?我也来试试。”
张涛将手中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撂,上前就要将归希文手中的日历抢过来。
归希文神色严肃地拦开张涛,重新将日历挂在墙上,“已经撕到今天了,没你撕的份。”
张涛:“……”
张涛翻了个白眼:“小气!我明天就去买一本日历来,在你面前一页一页的撕!”
第二天张涛去火车站接卓禹驰,早就把买日历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出租房里的墙上依旧只挂着那么一副老日历,归希文每次回来依旧撕得开心。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挂在墙上的日历不知不觉在变薄。
忙碌起来的时候,时间仿佛流逝得很快。在不知道多少次从北方往返回来之后,某天,张涛突然发现墙上的挂历只剩下四分之一。
他惊讶地将归希文和卓禹驰拉过来,“你们瞧,这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
即使张涛不提,归希文心里也有数。
他在最近一次周末晚上七点给顾樱打电话时候提到此事,“算算日子,你是不是快回来了?”
顾樱的语气也有些兴奋,“是呢,大概还有三个月左右。”
听到“三个月”几个字,归希文突然有些泄气,语气闷闷:“原来还有三个月啊。”
他都以为只剩下一个月。
顾樱没在意归希文话里的情绪,她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郑重地开口:“要不要我寄张照片回来?”
归希文:?
归希文:“为什么?”
之前顾樱一直没提起过这茬事,怎么这次突然要寄照片,难不成顾樱要继续待在国外。
那一瞬间,归希文的心紧揪起来。
这大半年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度过去的,如果顾樱要继续留在国外,恐怕他接受不了。
很显然,归希文想多了。
顾樱解释:“实话跟你讲吧,我现在和之前有点不一样,我长变了一些。”
归希文心里一松,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哦,哪里长变了?说说。”
顾樱支吾着:“我长高了一点,我估摸着和这里的饮食有关。”
归希文轻笑,“长高了?还有呢?”
顾樱似乎在捏自己的脸蛋,捏完之后,她不确定地说:“好像长胖了一点。”
归希文几乎要笑出声,“多胖?”
“大概胖了几斤吧。”顾樱也不太确定,“我没去称,不过周围人都说我比之前胖了一点。”
“哦,还有呢,还有哪里改变了?”归希文饶有兴致地问。
顾樱想了好一会儿,才补充:“我好像比以前白了一点,室友安迪是这么觉得的,我没什么感觉。”
说完这些,顾樱下结论:“所以啊,我怕你到时候认不出我来,我想给你先寄一张照片。”
归希文闻言,俯下身笑得直不起腰。
他颇有信心地表示:“你放心吧,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认出你。”
他自己的媳妇他还能认不出来?开什么玩笑!
第89章 归来
◎你前方有个超级大美女!◎
张涛发现,归希文最近心情格外好。
出门的时候,归希文居然在哼小曲。
归希文通常只有在洗澡洗得舒畅了才会哼几声小曲,平时难得见他这样畅快。
不仅如此,大家一起回出租屋的时候,归希文每次都要绕路去水果店买一袋梨回来。
归希文并不喜欢吃梨,张涛是知道的。以前小时候去归希文家里玩,张冬玲会把家里的梨全都塞给他。
那时候大家家里条件都不太好,也不是天天都能吃水果,张涛小时候吃到的几乎所有的梨,都是从归希文家里抱来的。
以至于张涛从小对梨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看到明明不喜欢吃梨的归希文却单独去水果店买梨,张涛感动得泪流满面,一边啃着梨子,一边抱住归希文:“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是特意买给我的!”
归希文:“……”
归希文:“别想多,我随手买的。”
“哟,还不好意思承认,得得得,我心里清楚着呢。”张涛得了便宜,自然不忘把归希文狠狠夸一顿。
说来也怪,归希文除了勤买水果之外,最近还特别喜欢打扫卫生,一旦有了空,归希文就拿着扫帚将屋子前后全部清扫一遍,拿抹布将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具擦得干干净净。
这一点正合房东太太的心意,房东太太瞧见好几次归希文在家里打扫,心里乐开了花。
要是租户都像归希文这样爱干净就好了。
归希文不仅做自家的卫生,门前一道人来人往的路,有时候被人扔了垃圾,归希文瞧见了也会顺手清理一遍。
这个举动惹得周围邻居们纷纷叫好,和归希文搭讪的邻居逐渐多了起来。
归希文与张涛不同,归希文长着一张冷峻的脸,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他不像张涛那样低姿态,平时不会和人随意唠嗑。
归希文是个话少的,与张涛一对比,归希文看起来便有了点距离感。
张涛和旁人能随时随地聊起来,不管熟与不熟,和他唠几句之后,都成了熟人,也正因为如此,张涛是三人搬来南方之后,最快熟悉周围环境,和大家打成一片的人。
前期能和四周的邻居和睦相处,不得不说,张涛居功至伟。
归希文不太一样,他没有张涛那样健谈,也不像卓禹驰那样随和,或许是整个人气质太凌厉,身上端着的一种范儿让人觉得不是个好接近的小伙子。
也正是这种范儿,让周围不少人觉得他是个将来会有出息的人,上赶着给他介绍对象,不过这一切在归希文往小卖店王阿姨那边听了一次电话之后戛然而止。
三个从北方过来的小伙子中,只有归希文是看起来最不好接近的,现在归希文莫名变得随和又健谈,路过的邻居随意提了一个话头,他都能接着唠起来,这属实让周围人纳闷。
“小归啊,看你精神不错,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
“不用说咯,肯定是最近生意好,你瞧小归脸上写着‘春风得意’四个大字呢。”
“是么,小归啊,那你可得请大家吃糖啊,恭祝你生意越来越兴隆。”
周围邻居杂七杂八地凑在归希文身边八卦,归希文难得好耐心地听完,只笑笑,并不接话。
房东太太做饭的时候从自家厨房里探出脑袋,看到归希文和底下的邻居聊成一片的场景,心里也是十分好奇。
寻了个空闲时间,房东太太打着收租的由头,来到出租房。
收了租之后,房东太太也不着急走,只盯着张涛,“小张啊,我看最近这段时间小归挺开心的,你们是不是生意越来越好了?”
张涛挠了挠脑袋,“还好吧,生意一直这样,不过希文这段时间心情的确不错。”
“怎么了呢,小归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房东太太这一问把张涛问懵了,张涛愣神好一会儿,才回答:“应该没有吧,不然我怎么不知道?”
房东太太瞧着张涛这副懵懂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在张涛肩上重重拍了几下,“哎哟我说小张啊,你可长点心吧。”
“你天天跟小归待在一起,他这么明显的改变,你没察觉出来一点异样?周围邻居在谈论小归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你倒好,你是一点也不知情啊!”
房东太太狠狠把张涛批评一顿,原因无他,前两天她也受到了邻居们的一顿批评。
邻居们有意无意来从她口中探索归希文这些天性情转变的原因,房东太太一概不知,惹得邻居们笑话她:“哎哟您老长点心吧,归希文是你手底下的租客,人家有了什么喜事,你怎么会一点情况都不知道?”
房东太太受了周围邻居的挤兑,又原封不动地把这份挤兑送给张涛。
张涛听完房东太太的话,闷闷地在并不宽阔的客厅里绕了好几圈。
等归希文一回来,张涛便堵着他,追问:“你最近有什么喜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嗯,的确有喜事。”归希文扒开张涛堵他的胳膊,做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
听到归希文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张涛一蹦三尺高,满脸的震惊中透出一丝愤怒:“什么!你真有喜事?你怎么没告诉我啊!”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卓禹驰接过话头,“这喜事我也知道。”
张涛:?
张涛望望卓禹驰,又望望归希文,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半天,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将归希文一把拽住,“好哇,希文你竟然还分出生疏来,你告诉卓禹驰,却不告诉我!”
卓禹驰乐得看见张涛这副气腾腾的模样,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是啊,希文告诉我了,我还以为你也知道呢,原来他瞒着你啊。”
卓禹驰真是个戳心小能手,句句戳在张涛心巴上。
张涛心里简直在滴血,虽然和卓禹驰也培养出了革命友谊,可他和归希文是从小一起在大院里长大的啊,归希文有喜事竟然不告诉他,却偷偷告诉了卓禹驰!
这样偏心的行为,简直不能忍!
眼看张涛就要暴走,卓禹驰也不添油加醋了,吐露真相:“行了行了,希文他谁都没告诉,我自己猜出来的。”
说完,卓禹驰还略带嫌弃地往张涛脑门上一拍,“你说你,该心细的时候真是一点也不心细,你但凡好好看看这屋子,你就能知道希文有什么喜事了。”
张涛一愣,一双眼睛咕噜噜地朝整个屋子看了一圈又一圈。
“什么情况?”张涛不懂。
卓禹驰:“……”
卓禹驰直接将墙上薄薄的日历取下来,放到张涛面前,“这下你懂了吧?”
张涛压根不懂,看了半天,疑惑:“什么意思?”
卓禹驰:“……”没救了。
卓禹驰无奈地望着张涛,“你知道为什么希文每次撕日历之后都特别开心吗?”
张涛顿了顿,猜测:“因为解压?”
卓禹驰:“……”
卓禹驰又问:“那你怎么理解上次过年回家的时候,希文在火车上说最开心的时刻是撕日历的时刻?”
“怎么理解?我不理解啊!”张涛一脸纳闷,他根本不理解归希文怎么喜欢撕日历,以为这是归希文的小癖好呢。
卓禹驰再次语塞。
“得,你这个人啊,心思细腻起来也挺细腻,心思大条起来,证据赤果果的放在你面前,你脑子一点也不转。”
“你以为希文平时撕日历是撕得好玩啊?那不是在等顾樱回来嘛。”
从卓禹驰口中听到这样的真相,张涛恍然大悟:“哦!哦!哦!原来是这样!”
“原来顾樱要回来了?”
听说顾樱要回来,张涛显现得比归希文更加兴奋,拉着归希文一个劲地打探消息。
“她回国的日期定了吗?哪班航机?具体什么时间?在老家的机场?”
还没等到归希文的回复,张涛又拉着归希文做起去机场接人的计划,“看看顾樱什么日子回国,那几天咱们在家乡多呆几天。”
“到时候咱们仨穿西装打领带去机场接顾樱,站成一排超有气势,顾樱也倍儿有面对不对?”
“不行,咱们仨现在是越来越帅了,我怕顾樱看不到咱们,你说我们要不要竖个牌子?上面就写‘欢迎顾樱回国’。”
张涛兴致勃勃和归希文讨论去机场接顾樱的时候,卓禹驰垂着眸子在一旁默默听着。
听到张涛几次提起“咱们仨”这几个字,卓禹驰动了动嘴唇,突然插话:“你俩去接吧,我就不去了。”
“哎哎哎,你不合群是不是?”张涛一把揽过卓禹驰,“不去不行哦,你一定得去。”
张涛原本是给卓禹驰台阶下,卓禹驰却并不领情,只笑着静静地陈述:“生意总得要一个人守着,你俩去机场接人吧,我就不去了。等顾樱回来,给她接风的时候叫上我就行。”
卓禹驰平时很随和,但却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他很有自己的态度,一般的小事上不会计较,但如果他下定了决定,也不会随意更改自己的决定。
张涛知道卓禹驰这是认真了,望着卓禹驰走进房间的背影,张涛默默支了支归希文的胳膊,“哎,我怎么感觉卓禹驰有点不待见顾樱,是不是我的错觉啊?”
张涛撮着牙花子思索半天,好奇地问归希文:“顾樱是不是得罪过卓禹驰?”
归希文往卓禹驰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没好气瞪向张涛:“别瞎猜。”
张涛咳了咳,“我也没瞎猜,我就是觉得卓禹驰这举动有点反常,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啊,你说顾樱回国了,咱们一起去接,多好啊,他又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说是要守着生意,这不是表明生意更重要么?卓禹驰平时情商挺高的人,能说出这样的人,反正我是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肯定是顾樱以前得罪他了。”
归希文:“……”
归希文看着张涛这副笃定的样子,忍不住踢他一脚,“顾樱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是在外面随便得罪人的形象吗?”
虽然归希文话里有点偏袒的意味,但这句话也提醒了张涛,张涛仔细一思索,“也是哦,顾樱平时也不是喜欢结怨的人,那这是怎么回事嘛。”
归希文忍无可忍瞥了张涛一眼,“有没有可能是你想多了?”
张涛撇撇嘴,“行吧行吧,就当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