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症——木羽愿【完结】
时间:2023-02-09 13:46:19

  “钟先生!”
  见状,虞清晚急地就要下楼,然而还没等她迈出去一步,就被身侧的人不由分手地拢了回来。
  贺晟修长有力的长臂一拢,她就被困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虞清晚涨红了脸,却怎么也挣扎不开他的束缚。
  “贺晟,你先放开我....”
  然而力量就像蚂蚁撼树,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又像是在无比狂傲地宣示主权。
  贺晟微眯起眼,锐利冷寒的视线直直射向钟庭白。
  他勾了勾唇,狭长的眼尾微挑,戾气分明。
  “我的人,轮得到你来救?”
  听见他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讥诮和不屑,钟庭白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他微微侧身靠近,抬手将她耳边散乱的碎发拢回耳后,动作竟透着难得一见的温柔。
  “现在让他滚,别惹我生气。”
  男人的语调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温热的吐息轻轻刮过她的耳蜗,泛起痒意。
  虞清晚立刻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呼吸有些乱了。
  她比谁都了解贺晟的脾性,也知道他现在已经是耐心告罄的边缘。
  她再关心钟庭白,就只会更激怒他。
  虞清晚稳了稳心神,还是对楼下的人说:“钟先生,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见钟庭白不愿走,她只能又重复一遍,语气里带着些恳求:“我真的没事,你先回去吧....”
  见虞清晚执意让他离开,钟庭白抿紧唇线,最后还是听了她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霎时间,整栋别墅里又安静下来。
  警报终于解除。
  感觉到身边的气压没那么低了,虞清晚这才轻舒下一口气,转头看向贺晟。
  她舔了舔唇,顿了下才开口:“今天的事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也....”
  听着她又迫不及待地赶他离开,贺晟眉眼蓦地又沉了沉。
  他看着她问:“你还打算继续留在这?”
  虞清晚脸色苍白,说出的话却坚决:“是。”
  她本就无处可去,也无家可归。
  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还没找到新的住处前,只能先留在这里。
  而贺晟既然已经打算和其他人订婚了,那他们就更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
  努力忽略掉心脏处那阵钝痛,虞清晚就要转身上楼。
  然而,下一刻,就听见贺晟在身后开口。
  “嫁给我。”
  她的脚步猛然停住。
  男人掷地有声的三个字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敲击着耳膜,让虞清晚的心脏猛然紧缩了下。
  还未等她转过身,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虞清晚,嫁给我。”
  因为背对着他,虞清晚并未注意到他眼底不易察觉的紧张。
  贺晟说:“我需要一个妻子。”
  作者有话说:
  ps:明天因为要上夹子的原因,更新时间可能需要临时改成晚上十一点半哦~不好意思宝们!谢谢大家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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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她只会是贺晟的妻子。◎
  别墅里空空荡荡,静得仿佛能听见回音。
  虞清晚像是整个人定在了原地,穿着拖鞋的脚步怎么也无法挪动半步,努力消化着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他说,让她嫁给他?
  她又想起下午刷到的热搜和照片。
  那位盛家千金和他很相配,家世地位,都比她强上太多,她甚至连健康的身体都没有。
  他需要一个妻子,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大有人在。
  何必拖累他呢。
  她只会成为他以后的负担而已。
  虞清晚,你只会是别人的累赘。
  放过他吧。
  宛如梦魇的声音在耳边混乱地响起。
  结痂了的伤口忽然在这一刻抽痛起来,让她此刻像是深海中溺水的人,汲取不到一丝鲜活的空气。
  她始终背对着他,垂在身侧的指尖深陷进掌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努力让嗓音听不出任何异样。
  “贺晟,我从来都没想过嫁给你。”
  虞清晚深吸一口气,轻声又道::“我们别再纠缠下去了,可以吗?”
  她的语气平静又残忍。
  随着话音落下,空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沉下去。
  窗外橙红的斜阳一抹抹褪去,男人眼里的光也彻底黯淡下去,微微上挑的眼尾此刻低垂着,泛起一抹猩红。
  从来,都没想过嫁给他啊。ĴSԌ
  她好像永远都是这样。
  当年在临西,她也是这般。
  哪怕他像一只卑贱的狗,跟在她身后摇尾乞怜,她甚至连一个回头也不愿施舍给他。
  安静半晌,看着那道柔弱而坚决的背影,男人的薄唇忽而勾起一道轻嘲的弧度。
  “如你所愿。”
  -
  贺晟离开之后,虞清晚一个人在楼梯上站了许久。
  别墅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寂静得仿佛能听见回音,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不知怎的,眼眶也忽然发疼得厉害。
  夕阳的余晖将她孤身一人的影子拉扯得很长,直至光线彻底消失,别墅内也重新变得漆黑冰冷。
  她不想回房间,站得累了,她就慢慢蹲下来,坐在楼梯的台阶上,环住双膝,靠在一旁冰冷的墙壁上。
  是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身下冷冰冰的寒意阵阵渡了过来,浑身像是被浸在冰冷的海水里,冷入骨髓。唯有脚上厚实的棉拖鞋,在此刻给予着微薄的暖意。
  脚踝处被男人握过的地方似乎还残存着某种说不清的痒意。
  虞清晚的双臂将自己环得更紧,想要努力控制不再去想,可脑中男人离开时的画面依然挥之不去。
  心口阵阵发涩,好像白天喝下去的那碗中药,苦味儿在此刻后知后觉地泛了起来,几乎快要将她吞没。
  他说,如她所愿。
  明明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可为什么,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轻松。
  -
  容震擅闯老宅强取公章的事吓坏了不少佣人,万幸的是只有人受了轻伤。
  容熠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给虞清晚打过电话,还说一定会让容震他们付出代价。
  虞清晚已经没心力去顾及容震他们的后果如何,她连自己的身体都尚且自顾不暇。
  直到第二天上午,岑锐忽然来了,还带了一众身强体壮的保镖来。
  “虞小姐,外面这些人都是负责保护您的,并不是为了监视您。我会让他们尽量都离别墅远一点,不会打搅到您的生活。”
  其实容熠和林森已经在别墅外安排了不少保镖,虞清晚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拒绝,脑中蓦地出现那天贺晟离开的样子。
  片刻后,拒绝的话却还是被咽了回去。
  “谢谢你,岑助理。”
  岑锐微微颔首,刚想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
  他看向虞清晚,抬手推了推眼镜,欲言又止地开口:“虞小姐,关于贺家对容氏下手,其实是贺董事长亲自下的命令。本来贺董事长给的期限是一周时间,贺总有意拖延,所以现在已经超过约定期限很久,惹得贺董事长很不高兴。”
  虞清晚愣了愣,只听见岑锐又继续沉声说道:“贺董事长还有意让贺总和盛家千金联姻,也被老板拒绝了,董事长还下令让贺总今天必须回燕城。”
  “贺老板还让我转告您,他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让您放心。”
  话落,虞清晚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手下的画纸几乎被攥出几道褶皱来。
  她又想起那时贺晟离开之前,丢下的那句,如她所愿。
  他已经说到做到,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她面前。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岑锐便打算告辞离开。
  临走前,他忽然又想起什么,转头对虞清晚笑了笑:“那次晚宴,老板等了您很久,也准备了很多东西,可惜最后都没用上。”
  -
  次日下午,秦悦柠特意请了假,来老宅里看望虞清晚。
  房间里,虞清晚半靠在床上,手里拿着铅笔在素描本上勾勒,盖着厚厚的羊绒被。
  屋里的温度很暖,女人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下巴好像更尖了些,窗外的阳光笼罩在她清丽的眉眼上,让她的唇瓣比往常看着颜色更淡,白色的棉质睡衣穿在纤瘦的身上,莫名显出几分空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双澄澈动人的眸子似乎看上去都要比以前黯淡许多。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瘦了这么多?”
  秦悦柠走到床边坐下,心疼地看着虞清晚瘦了一圈的手腕,纤细的腕骨凸起的更加明显。
  虞清晚把手里的素描本放下,冲她笑了笑:“这几天有些吃不下而已,没事的。”
  秦悦柠赶紧把带来的保温桶打开,盛出来一小碗香气扑鼻的鸡汤:“我给你炖了点鸡汤,快起来喝点。”
  虞清晚接过汤碗,其实没什么吃饭的胃口,但还是强迫自己慢慢喝下去。
  她一边小口喝着汤,一边听秦悦柠给她讲着工作的事。
  “我刚刚又接到我那个傻逼上司的电话,他用三倍月薪求我回去,还说只要我愿意,今年部门主管的位置也给我,卑微得像孙子似的。”ĴȘɢ
  一提起来,秦悦柠的语气里都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观察着虞清晚的神色,秦悦柠斟酌着开口:“清晚,我觉得我工作的事情,应该跟贺老板没有关系,是我们误会他了。好像是画廊那个负责人搞的鬼,总之应该不是贺老板做的。”
  闻言,虞清晚顿时怔住。
  她忽然想起葬礼那天,她提起秦悦柠的事,贺晟蹙眉不解的神色。
  只是那时候是她太冲动,还没有好好地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胡乱给他定了罪,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ͿȘĠ
  悦柠的事和他无关,是她误会他了。
  握着汤匙的指尖紧了又紧,懊悔和自责的情绪一阵阵袭来,心脏像是被无形的藤蔓紧紧缠绕住,涩得她连嘴里的汤都觉得难以下咽。
  她把手里的碗搁回一旁,状若无事地转移话题问:“那你还想回去工作吗?”
  秦悦柠果断地摇着头,话题果然被带偏,一股脑地吐着苦水:“回去是肯定不会了,你不是刚托朋友帮我找了家公司吗,我先试试看,不行就过段时间再找新的,总之不想回原来的破公司了。整天加班不说,老板还总背后给人穿小鞋......”
  虞清晚没告诉她那家广告公司其实是容熠名下的一家注册分公司,担心秦悦柠会有心理负担,所以只说是托了位朋友帮忙联系的。
  “遗产的事,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如果不放弃,你是不是还要留在临城....”
  话落,虞清晚的眼睫动了动,她抬起眸,望着摆在窗边的那束海棠花出神。
  片刻,她收回视线,嗓音轻缓而坚定:“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我应该会再留一段时间。”
  至少拿到东西,最好能查清当年的真相。
  但她不会和钟庭白结婚,是因为她知道,钟庭白对她有意,在这个基础上,她若是和他结婚,届时再分开,就是毫无疑问地在利用他的喜欢。
  而她和贺晟之间,就像是一双温热的手,硬要去握坚韧的寒冰。
  寒冰会融化消逝,强握的手也会被冰得发痛,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她已经把话说得那样决绝,轨迹也该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虞清晚轻轻舒了一口气,试图缓解心口那阵莫名压抑发涩的情绪,却怎么也无济于事。
  注意到她的神情低落,秦悦柠心里憋着的事儿怎么也忍不住了。
  “清晚,我问你个问题哈。”
  秦悦柠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开口询问:“就是你有想过,跟贺老板结婚吗?”
  话音刚落,虞清晚神色一滞。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想要开口,却不知怎么都说不出否认的话。
  明明有无数个不能和他再纠缠下去的理由,虞清晚也不知道此刻的犹豫究竟是因为什么。
  见她默不作声,秦悦柠也忍不住轻叹口气。
  她并不知道虞清晚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只有在画廊那一次撞见虞清晚和贺晟在一起。
  但秦悦柠只是觉得,那个时候她看到的虞清晚,和往常的模样是不同的。
  她会脸红,会害羞,而不是永远笑着和别人说自己没事。
  就好像枯萎已久的植物忽然被注入了养分,焕发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至少,秦悦柠觉得,他们之间绝不像虞清晚所说的那样,只有恨意。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虞清晚的嗓音有些滞涩,不自觉地垂下眼:“悦柠,我生病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秦悦柠就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
  秦悦柠最亲近的人也是病人,秦嘉赐病得最厉害的时候,总是会突然问她说,姐姐,我是不是你的小累赘啊。
  姐姐,养我是不是很累啊。
  很多时候,那些生病的人会时而自卑,也会认为自己是身边人的负担。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秦悦柠微微俯身,轻握住虞清晚冰凉的手,格外认真道:“清晚,其实我觉得,错过才是最让人遗憾终生的。爱你的人从来都不会觉得你是他的负担。因为比起其他的所有东西,什么都不如你好好活在他身边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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