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晚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轻轻调整了下呼吸,指尖有些麻。
还没等她开口,贺晟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那张大床上,抬了抬眉梢,明白了她在犹豫什么。
片刻,他眸色暗了暗,淡声开口:“晚上我睡沙发。”
他这样说,反而让虞清晚的心里泛起丁点儿的愧疚感来。
她有些犹豫地看着房间里的那个单人沙发,虽然看着柔软,可长宽度显然不够一个成年男人睡的,就算勉强躺下,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想起刚刚贺明绯在花园里跟她说的那些话,虞清晚的心里就更犹豫不决,她抠紧指尖,欲言又止。
贺晟抬脚正要去浴室里洗澡,下一刻,却忽然被虞清晚从身后扯住袖口。
灯光下,女人的指尖白皙漂亮,轻轻攥着他的袖口,不经意地泄露出她此刻的紧张和不安。
她的声音细若蚊鸣:“上床睡吧。”
话音落下,贺晟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僵了下。
空气安静几秒,他转过头,细碎额发下的漆眸直直盯着她,喉结不自觉轻滚了下。
“贺太太,认真的?”
抓着他袖口的指节微微蜷起,虞清晚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眸回视他,嗓音无比坚定。
“嗯,你上床睡。”
作者有话说:
看他那个不值钱的样子!
-这章字数比较长,昨天缺的和今天的和在一起发啦,过几天身体好些再给大家加更,谢谢大家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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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引狼入室,才知道害怕?◎
最后还是虞清晚先进浴室洗了澡。
贺明绯特意让佣人送来一套全新的睡衣给她,从浴室出来,虞清晚就立刻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团。
窝在被子里时,她忽然想起刚刚贺明绯说的,贺晟身上的纹身。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身上那处纹身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虞清晚就是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去纹身。
还有贺明绯今晚跟她聊天时,提到贺晟几年前刚回到贺家时受的伤,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总是觉得,贺晟好像还有很多事情瞒着她。
虞清晚躺在床上咬紧唇,忍不住拿起手机发消息向秦悦柠求助。
虞清晚:「悦柠,你说,怎么能看到一个人的后背?」
她好想看看他背后的纹身。
越是看不到,就越是好奇。
游泳?
临城的家里倒是有泳池,可是她总不能无缘无故开口邀请他晚上回家一起游泳吧,大冬天的,那也太奇怪了。
秦悦柠回得飞快:「这还不简单,就让他脱啊!!捶桌jpg.」
.....显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她只是单纯地想看看他的纹身而已。
虞清晚能感觉到秦悦柠在电话那头都要急死了,甚至还发来了一条语音。
她沉浸在和秦悦柠的聊天里,完全没注意到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了。
刚点开发来的那条语音,秦悦柠无比兴奋的声音从免提里超大音量播放出来。
“拜托,合法的哎,你又不是白嫖!”
外放出来的一瞬间,虞清晚手被吓得一抖,听到后面那两个字,她立刻慌不择路地熄灭了手机屏幕。
察觉到卧室里过分安静,瞬间反应过来什么,她的指尖都下意识抠紧了手机,紧张到连呼吸都停住了。
隔着被子,她也感觉到那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侵略性十足。
只听见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清晚咽了咽喉咙,只能默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试图完全蒙住自己的头。
掩耳盗铃,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感觉到身侧的床陷进去一块,虞清晚就知道他上床了。
她又悄无声息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就在她快要在被子里憋得呼吸不畅时,
看着被子里小小一团,贺晟的唇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拉开她蒙在头上的被子。
“兔子没壳,还想往哪躲。”
被子就这么被他掀开了,虞清晚措不及防地对上贺晟的目光。
卧室的光暖洋洋的,映得男人的眼眸里荡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褪去些往常的冷冽。
视线下移,看见他穿着一身遮得严实的家居服出来,虞清晚忍不住蹙了下眉。
要是像上次他洗完澡时穿的浴袍,她努力一下说不定就看到了。
当然,虞清晚还在心里祈祷他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然而下一刻,就听见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
“贺太太,想嫖就直说。”
听见他的话,虞清晚的瞳孔瞬间放大,蓦地对上他幽暗深邃的眼眸。
看穿他的某种意图后,她的指尖紧张地攥紧了被角,就又听见贺晟问:“看我穿衣服出来,就这么失望?”
她下意识想开口反驳:“我没....”
但虞清晚觉得自己此刻无论怎么解释都显得很苍白。
她只能默默往床的另一边挪,想要和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却没想到还没等挪过去,计划就失败了。
然后被从背后伸过来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拉了回去,重新落回那个怀抱里。
啪的一声,床头的灯被人关了,房间陷入半漆黑的状态里。
虞清晚的心跳瞬间停了下。
月色静谧,朦胧的月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床单传来窸窣声响,肆意挑逗着神经。ɈŞĢ
拢在腰侧的手臂收紧,似乎试图将她囚于身前。
她背对着他,男人滚烫的吐息喷薄在颈侧,耳边散落的发丝被他用手指拨弄开,细细碎碎的吻从耳后落下来。
虞清晚的呼吸忍不住屏紧,感觉到他半干的额发滑落下来的水珠滴到她的颈侧,冰凉凉地落在敏感的肌肤上,让她不禁浑身一颤。
他声线微哑:“已经引狼入室了,现在才知道害怕?”
这是在贺家,不是在他们自己家里,虞清晚就是觉得格外紧张,害怕被别人听见。
明明只是三天没见而已。
他亲得很凶,好像要把这几天的补回来似的。
周围的氧气好像在被渐渐抽离,被他亲吻过的地方仿佛都被留下了令人心颤的酥麻感。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隔着墙壁传过来,像是什么东西不小心掉落在了地板上,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虞清晚顿时浑身一僵。
隔壁就是贺明绯的房间。
他们能听到这声响,就证明墙壁的隔音不怎么好。
刚刚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察觉到她的紧张和僵硬,贺晟深吸一口气,将某处升起的燥热压了压,把被子重新给她拉上来,眉心染上烦躁。
“睡吧。”
她今天被贺珏那混蛋绑架,多少会吓着,受不住他再折腾。
何况今天太仓促,他精心准备的那些都没用上。
没仪式感,还得再忍忍。
感觉到他今晚应该是不会再放肆了,虞清晚轻轻舒了一口气,转身便枕在了他的臂弯里。
她蹙起细眉,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姐姐说,你之前出过车祸。严重吗?”
没想到她知道了,贺晟顿了下,很快就答得轻描淡写。
“不严重,就断了根肋骨。”
那年贺家朝着房地产行业出手,为了阻止贺晟出席竞标现场,竟然不惜在他乘坐的车上动了手脚。
不过索性发现得早,没出什么大意外。ɈŜǴ
贺晟不愿意和她提跟贺家有关的事,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怕她哭。
总归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闻言,虞清晚呼吸一紧,还没等她回神,就又听见他漫不经心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么...”
话未说完,她就伸手捂住他的唇,急切制止:“你不许瞎说。”
虞清晚不喜欢听他说自己是祸害。
从前在临西时,总是能听到邻里邻居说贺晟性情乖戾,目中无人,她还以为他会是个多可怕恶劣的人。
可真的认识他之后,虞清晚发现,他只是表面凶戾而已。
只要对他好一点点,他就恨不得把一切都掏出来给她。
见她着急的模样,贺晟抓住她的手腕,忍不住低眉笑了。
微凉的薄唇在她掌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他放缓了语气哄她。
“不说了,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想起曾经在一起时,他回家时身上总要或多或少带上新伤,虞清晚的眼眶又是忍不住一阵发酸,下意识又往他怀里靠了靠。
然而下一刻,就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好像比刚刚还紧绷,她发现贺晟的嗓音比刚刚还哑了几分。
“别动。”
虞清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贺晟果断松开抱着她的手臂,“出去抽根烟。你先睡。”
他从床上起来,到阳台吹着冷风抽了几根烟,回来时发现自己沾了一身烟味,又不得不去浴室再洗澡。
这么一折腾完,等回到床上时,外面天已经快亮了。
他长舒一口气,把身旁睡熟的人又重新拢了回来。ɈSɢ
床倒是上来了,贺晟觉得自己还不如去睡沙发。
-
直到次日清晨。
虞清晚是从贺晟的怀里醒来的。
感觉到身侧的人平稳的呼吸,她先是愣怔了几秒,然后轻轻翻了个身。
记忆慢半拍地回笼。
昨晚她和贺晟睡在一张床上了。
窗外和煦的阳光照进来,笼罩在他的轮廓上,柔软的额发垂下,纤长的睫在鼻梁上垂下一小片倒影。
虞清晚不禁看得有些失了神。
男人修长的手臂还揽在她腰上,好巧不巧的是,虞清晚翻身时,小腿又不小心碰到他身上。
很快,贺晟也醒了,又或者说,他根本没睡几个小时。
掀开被子坐起来,虞清晚刚一侧眸,就看到他身上某处微微支起来的弧度。
她瞬间面红耳赤,慌乱地移开视线。
他...他怎么大早上还....
反观贺晟的神色却是异常从容不迫,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他垂眸瞥了眼,语气云淡风轻。
“正常生理反应,不可控。”
“麻烦太太体谅一下,嗯?”
虞清晚再次拉起被子蒙住头,只觉得一大早上脸就快要烧着了。
她为什么要体谅他啊!!
-
不多时,贺晟从浴室里出来,就有佣人来请他们下楼用早饭。
餐桌上只有贺明绯一人,看见贺铭并不在,虞清晚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贺铭不待见她的原因,当然也不想和贺铭打交道。
曾经和容家有关的事,如果能不提起,她希望永远也没有人提起。
本来贺晟计划着今天就带她回临城,可饭桌上,贺明绯又主动询问虞清晚,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参加燕城的一场慈善晚宴。
说她的那个做艺术投资的朋友今晚也刚好会去,见了面还可以聊聊关于画廊合作的事。
虞清晚想了想,觉得有点心动,便和贺晟商量打算再留在燕城一晚。
剧组的工作她不打算长干下去,毕竟她的主业不是想当美术老师,而是画画。如果能找到志趣相投的人一起合办画展,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于是下午,贺明绯就带虞清晚出门,到约好的造型工作室里做造型。
虞清晚的长相偏淡颜系,大概是贺明绯跟造型师要求过,特意将她今晚的妆容往便雍容华贵的方向化。这些天她的身体好了些,气色看上去也比之前要好,不再那么病态苍白。
她原本是长直发,被造型师卷成几道大弧度的长卷发,披散在肩上。眼线将她原本温和的眼眸勾勒得更加细长,唇色也潋滟非常。
造型师给虞清晚挑了一条露肩的绿色礼服换上。
只见落地镜前,长裙勾勒出镜中人窈窕纤细的曲线,裸.露的背后刚好能露出那片精致漂亮的蝴蝶骨,细白的颈,肌肤被绿色衬得如白瓷莹润。
见状,造型师忍不住真心称赞:“贺太太皮肤白,气质又好,很适合穿这种绿色,贵气又不艳俗。”
一旁的贺明绯也满意地连连点头,笑着附和道:“我就说阿晟的眼光好。”
虞清晚被夸得脸颊忍不住有些发烫,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肩颈处依旧白皙,看不出什么痕迹。
还好,昨晚贺晟没太过分,不然今天这身礼服估计就穿不了了。
-
夜幕降临。
去往晚宴的路上,虞清晚又想起昨天贺珏被扭送到非洲的事。
毕竟贺珏是贺明绯的亲弟弟,贺明绯对她这么好,她却反而有些不忍心了。
“姐姐,贺珏的事....”
知道她想说什么,贺明绯笑着打断:“贺珏从小被惯坏了,现在多让他吃吃苦头也好。何况父亲虽然说想见你,但也没叫他用那种办法带你过来。是他自己自作孽,还吓着你了,怎么折腾他都不可惜。”
明想到贺明绯这么通情达理,虞清晚顿时心里对她的好感更多了些。
她觉得贺明绯很好的另一个原因是,贺明绯对待贺晟很好,没有因为贺晟的身份对他冷眼以待。
这个世界上对贺晟好的人很少,所以虞清晚感激她。
这时,贺明绯又握住虞清晚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口:“清晚,记得,你今晚是以贺太太的身份出席,也是为了让那些觊觎贺太太位置的人看看,贺太太的位置有主了。我已经跟贺晟说过了,他晚点开完会就过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