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她提衣服做什么。
后知后觉的懊悔涌上心头,还没等她有机会开口补救,男人的气息就已经逼近,四面八方地倾袭而来。
贺晟垂眸盯着她,语调有些轻佻。
“早上刚学会怎么系内衣扣。”
男人狭长的眼眸微挑,俯下身,漆黑的眼紧紧噙着她的影子。
他又哑声问:“我再试一次?”
虞清晚咬紧唇,羞耻得脸颊涨红。
“现在是白天....”
贺晟却不依不饶地凑近她,声线压低:“昨晚我白伺候了?”
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目光,虞清晚咽了咽喉咙,还试图挣扎一下:“我今天下午要去画廊,时间快来不及了。”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那换种方式。”
她还想逃避,心跳开始加速:“我...我不会。”
他握住她的手腕,目光深邃幽暗,压抑在深处的欲.念涌动。
“我教你。”
房间里拉上窗帘,衣服布料摩挲的窸窣声响灌进耳朵里,还有男人低哑磁性的嗓音。
“揉一下。”
-
哪怕他嘴上答应了快点,等虞清晚洗完手从卫生间里出来,磨磨蹭蹭的,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一点,临走前又匆忙和贺明绯道了个别。
等贺晟开车送她回了市区,已经将近下午三点钟。
画廊里,虞清晚在跟负责装修场地的工作人员商量画展展区的事,却忍不住频频走神。
“虞老师,你的手....”
虞清晚猛回过神,脑海里的画面随着这个关键词一下子蹦出来,瞬间面红耳赤。
看见她手臂上露出的纱布,女孩眨眨眼,没理解为什么虞清晚会突然脸红,关切解释:“我说,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啊?”
虞清晚轻咳一声,稳住心神回答:“啊..是,昨天不小心碰到了。”
好尴尬....
都怪贺晟。
害得她一下午都没法集中精神。ɈŚǤ
这时,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探出头来。
“虞老师,外面有人找你。”
虞清晚出了门,便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等在那里。
她蹙了蹙眉,走过去礼貌问:“您是....”
男人转头,视线慢慢描摹过她的五官,像是在确认什么。
片刻,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开口。
“我是虞姝的父亲。”
-
半小时后,咖啡厅里。
虞清晚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消化了男人刚刚话里的信息。
她的语气里仍然有些不确信:“你说..你是我叔叔?”
虞逸德已经改了口,目光看起来十分恳切真诚,眼眶还微微含着泪。
“千真万确,清晚。”
“你四岁大的时候,就在福利院里,对吧。那个时候就是逼不得已,我才把你送过去的,是我把你的名字告诉了福利院的院长....”
虞逸德眼含热泪地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你看,这是你爸妈留下来的,当年给你取名字的时候,你爸翻遍了这本书,就为了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
那是一本古诗集。
书页纸张隐隐有些泛黄,能看出来已经有了年头,其中一页的里面的某句诗词被人圈里起来。
——清晚窗前杜宇啼。
里面清晚两个字下面被划上了一道横线,旁边用笔迹写了下几个字。
——爱女,虞清晚。
像是心口忽然被猛刺了下,纸页的尖角刺进掌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虞清晚竭力维持着平静,指尖却越来越不受控制地收拢。
“你左手臂里侧有一颗小痣,小时候你爸妈还说,你那也算是一颗美人痣,长大肯定是个美人坯子....”
她的指尖攥紧纸页,努力克制声线里的颤抖,打断虞逸德的话。
“我爸妈...他们在哪里。”
-
从咖啡厅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附近就是江边公园,到了晚上的时间,公园里异常热闹,不少都是带孩子出来消食遛圈的父母,还有年迈互相扶持的老人。
一个小女孩指着不远处的棉花糖摊子:“爸爸妈妈,我想吃那个棉花糖!”
母亲率先开口拒绝:“牙都坏了几颗了,不许吃。”
小女孩立刻垮了脸,可怜兮兮地望向父亲求助。
一旁的父亲不忍心道:“哎呀,孩子想吃,就给他买一个吧。也不差这一次了。”
母亲扭头,嗔怪地瞪他:“就是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惯着她,惯出来一身坏习惯,看以后谁还要她.....”
“是是是,都怪我,没人要更好,大不了我以后养闺女一辈子....”
说着,父亲大笑着在女儿面前蹲下身,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来,闺女,到爸爸背上来,爸爸背着你回家。”
小女孩顿时笑开了花,蹦哒哒地拿着棉花糖爬上去,一家人相偕着走远,消失在街头的灯火阑珊中。
虞清晚怔怔地望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里像是破裂开了一处洞口,呼啸的冷风灌进去。
让她羡慕,又酸涩。
曾经她以为,她只是找不到她的家人。
她的爸爸妈妈,现在或许就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幸福地生活着。
她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来,治好病,其中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她还在期待着,某一天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哪怕希望很小,她却还是在心底隐隐期盼着,会有那么一天。
可今天虞逸德的出现,无比残忍地戳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不会有那一天了。
她最亲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早就没有了那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她只有自己一个人。
虞清晚顺手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回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她还记得昨晚喝了一点点酒,意识就快飘忽得不清醒。
她现在就很需要酒精来麻痹神经,至少不要让她现在再难过下去了。
虞清晚想要忍耐,可眼泪却偏偏不受控制,流得更加肆虐汹涌。
越是坐在人潮汹涌的地方,她却越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走。
不远处,贺晟看见长椅上的那道身影,胸膛里极速跳动的心脏终于有了缓和的征兆。
下午他去画廊接她,那里的人说虞清晚早就已经走了,和一个陌生男人。
她不接电话,手机关机,贺晟发了疯一样地找人,查了无数监控,就差把临城翻了个遍。
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哭得昏天黑地,瘦弱的肩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垂在身侧紧绷的手背终于放松开,他抬脚朝她走过去。
听见脚步声,虞清晚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颊,怔怔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人。
喧闹吵闹的背景里,他同样孑然一身地走过来,从夜色里,走到温暖的路灯下。
男人半蹲在她面前,抬起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擦拭过她哭得通红的眼尾,动作透着不易察觉的怜惜,声音是鲜少听见的温柔。
“告诉我,被谁欺负了。”
所有的无助不安像是忽然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途径,她的声线微微颤抖着,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泪水迷蒙眼前的视线。
“贺晟...你能帮我实现一个愿望吗?”
他说过的,会帮她实现愿望。
贺晟看着她的眼睛,问:“什么愿望。”
望着他深邃的眼,虞清晚哽咽着,却还在努力把话说完:“我想...我想见见我妈妈,还有我爸爸。只见一面就好....”
她不贪心的,只要见他们一面就好。
给他们看一看她画的画,然后告诉他们,她会很努力地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她会去看遍世界上的所有风景。
听见虞清晚的话,贺晟却少见地沉默下来。
他会拼尽全力地帮她实现所有愿望。
可唯独这一个愿望,他没法实现。
沉默片刻,他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用身体帮她挡住呼啸肆虐的冷风。
清冽的檀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钻入鼻腔,沾染了男人体温的衣料紧紧包裹着她,温暖着她冻得冰凉的身体。
下一刻,他背对着她半蹲下来,露出宽阔的后背。
虞清晚的意识清醒了些许,怔怔地看着他。
抓着大衣的指尖无声收拢,她咽了咽喉咙,出口的嗓音莫名滞涩。
“你做什么...”
“上来,带晚晚回家。”
作者有话说:
“总有人会在翻遍所有角落,找到破碎的你,一片片重新拼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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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干干净净去找她。(双合一)◎
清湖雅苑。
被他抱回家时,虞清晚的意识已经彻底陷入一片混沌,眼前的视野朦胧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是家里的卧室。
“到家了吗....”
“嗯,到家了。”
虞清晚懒懒伏在他肩上,感觉到胃部一阵翻涌。
“我想去卫生间...”ĴŠɢ
贺晟抱着她进了卫生间,把人放在洗手台上。
进了卫生间,虞清晚反而吐不出来了,细眉紧紧拧着。
见她难受成这样,贺晟也忍不住蹙起眉:“难受?”
她委屈地点头,哭得满脸都是泪痕,狼狈又可怜的模样。
像只被他捡回家的,脏兮兮的兔子。
贺晟扯了张洗脸巾沾上温水,动作轻柔地一点点帮她把脸擦拭干净。
他说,“闭上眼。”
她顺从地闭上眼睛,卷翘纤长的眼睫垂下来,乖得不像话,并平时多了些娇憨。
“下次不许自己在外面喝酒。”
虞清晚又乖乖点头,靠回他肩上,发丝散乱。
柔软的唇瓣不经意轻擦过他的颈侧,若有似无的馨香萦绕在鼻尖,引得贺晟的身体骤然僵硬了下。
哭成这样,今晚舍不得欺负她。
他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强忍着那阵躁动,给她擦干净脸,又把人抱回卧室的床上。
贺晟抬脚走到衣帽间里,想给她找一身睡衣换上,却发现柜子的角落里,一个盒子藏在深处,看外包装,似乎是男式的。
他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条崭新的领带。
贺晟抬了抬眉梢,拿着盒子回到床边,半蹲下身平视着她的视线。
“这是什么?”
辨认了一下他手里拿的东西,虞清晚茫然地眨了眨眼,几秒后才回过神来。
“礼物...”
她半闭着眼,迷迷糊糊地补充:“圣诞礼物。”
贺晟唇角勾起一点若有似无的弧度,“给我的?”
虞清晚缓慢地摇着头:“不是....”
听见他这句,贺晟的眉眼沉了沉,一阵郁气从心口涌上来。
所以不是给他的,是给别的男人买的?
还没等他来得及发作,虞清晚又慢吞吞地开口。
“是要送给贺晟的...圣诞礼物。”
他骤然失笑。
已经醉得连他人都认不出来了。
以前在临西时,贺晟从来没让她碰过酒,也不知道她喝醉了之后居然是这样。
他放低声线引诱她,语气轻得像在哄一只猫:“那现在帮我带上?”
虞清晚茫然几秒,迟缓道:“还没到圣诞节....”
“圣诞再送别的。”
卧室光线昏黄,男人磁性低沉的声线缭绕在耳畔,撩拨着每一寸神经,促使她不由自主地准从他的话。
大脑神经迟缓着,虞清晚的手也有些不听使唤,系了半天也没系上。
好累。
看着他凌厉性感的喉结线条,她索性放弃那条难系的领带,指尖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上那处凸起。
细嫩的指尖突然碰触最敏感的位置,贺晟的身体骤然绷紧。
他握住她的指尖,眸色深了几分:“乱摸?”
虞清晚目光迷离地望着他,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好硬...”
他垂下眼睫看她,嗓音喑哑下来,带着撩拨蛊惑的意味。
“要不要摸摸其他的。”
虞清晚陷在他深邃幽暗的眸光里,思绪依旧混乱着,吊灯的光线摇摇曳曳,映照着眼前男人的轮廓也分外柔和。
忽然,她的指尖勾住那条领带,将男人的头拉低,然后顺势伸手攀上他的脖颈,遵循着本能,寻着他的薄唇亲上去,却只亲到了唇角处。
微凉的触感传来。
糟糕,亲错了。
下一刻,后腰被男人温热的掌心稳稳托住,没给她逃离的机会,他反客为主地吻下来。
这一次,唇舌相接,气息交融。
她是半跪在床上的姿势,腰有点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软。
窗外的夜色冷清刺骨,房间里灯色柔和,暖黄的琉璃壁灯将地板整圈围绕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已经停止了流动。
没有强势的长驱直入,而是含着她的唇瓣,缓慢地勾勒轻吮,温柔到快要将人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