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只有几个,摘了太多没有地方插会浪费。”许鸢看出了她的意思,笑笑,“如果你不想回屋子里,我们就去三楼的小阳台插花,那里阳光很好,我还可以给你做甜点吃。”
丽桦欣然答应:“那太好了!”
两人正要回去,背后传来了一个娇蛮的声音:“站住!”
丽桦回头,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往许鸢身边靠了靠:“是郑嘉薇。”
许鸢望向面色不善的美丽女人:“有事吗?郑小姐。”
她语气很平淡,让郑嘉薇有些不爽:“你就是许鸢啊?”
许鸢没有回答,意味着默认。
“手里的花不错,送我吧。”郑嘉薇盯着她刚采的鲜花,“我屋里正好也缺一些鲜花做装饰。”
丽桦忍不住道:“这些花是许小姐采的,郑小姐想要可以让人再采,或者去花店买啊。”
郑嘉薇瞥她:“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插嘴。”
“丽桦。”许鸢轻轻叫了她一声,示意她别多嘴,“只是花而已,郑小姐想要就送她好了。”
她把自己手中的花递给了郑嘉薇的佣人。
郑嘉薇露出了一抹得色:“不够,这片楼前的花我都想要,你要不要一起送给我呢?”
许鸢:“这是谢先生的花田,我无权决定它的归属。”
“哦?”郑嘉薇似乎就在等她说出这句话,“我听说谢先生玫瑰田里的花从来不准别人摘,就连小少爷动了他的玫瑰都要挨家法。”
“这里种的虽然不是玫瑰,但也是谢先生的花田。”她笑着问道,“你摘了这里的花,是不是也要挨家法呢?”
许鸢平静地看着她。
第37章
许鸢平静地看着她。
郑嘉薇身后的佣人赶忙提醒她:“谢先生从前说过,庄园里的鲜花许小姐可以随意使用,包括玫瑰。”
郑嘉薇听到这话,脸色一沉:“我还听说,谢先生送了很多好东西给你,反正你现在也没机会去谢先生面前,不如把那些东西送给我吧?我来替你用。”
丽桦:“你——”
许鸢按住丽桦:“请便。”
郑嘉薇没想到许鸢会这么波澜不惊,但对于许鸢的识趣,她很满意。
许鸢住在二楼,整个二层除了卧室之外,剩下所有的房间都用来放置谢盈朝送她的衣物和首饰。
郑嘉薇进去的时候惊呆了。
她从前跟着樱泉帮的陈泉,樱泉帮不像谢氏财大气粗,那男人也没有这么大方,她见过的东西不算多。来到谢盈朝身边后,他送她东西都是几十件几十件的送,她以为谢盈朝对她已经够好了。
站在这些房间里,她才发觉,相比许鸢的这些东西,她那点实在不够看。
郑嘉薇打开首饰台上的暗红色的木盒,里面躺着一只顶级帝王绿翡翠手镯。
她一年前曾陪陈泉参加了一场拍卖会。
这手镯正是压轴的拍品,被谢盈朝眼睛不眨地以八个亿的高价拍下来,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谢盈朝。
对于年轻有为,出手阔绰又英俊的男人,没有女人会不动心。
所以,当陈泉提出要送她来谢氏庄园时,她立刻就答应了。
郑嘉薇把玩着手镯:“原来这是送给你的,现在是我的了。”
丽桦一脸怒意,要不是许鸢拉着她的手腕,她一定会忍不住开口和她吵架。
郑嘉薇在许鸢的住处搜刮了很久,凡是她看中的东西通通让佣人打包带走。
许鸢对此一言不发,神色淡然得叫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离开前,郑嘉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真的很识趣,是因为知道谢先生对你没兴趣了,所以才这么收敛吗?”
许鸢淡淡道:“或许吧。”
郑嘉薇走后,丽桦问道:“许小姐,为什么要把您的东西让给她?”
“那些都是谢先生送的,本来也不属于我。”
“可是这样,她在庄园的气焰会更嚣张的!”
“我不给,她就拿不到吗?”许鸢说,“谢先生对她的纵容已经让很多人有怨言了,可谢先生有因为她的嚣张跋扈惩罚过她,或是对她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吗?”
“……好像没有。”
“她气焰嚣张,是因为背后有谢先生的默许,所以无论我给与不给,结果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许鸢温和地说道,“与其等谢先生派人来取,不如让她直接拿走。”
丽桦在庄园里陪了许鸢两年,这两年间许鸢与谢盈朝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此刻,她心里滋味复杂:“许小姐,您真的认为,在谢先生的心里,她比您更重要吗?”
……
夜。
谢盈朝靠在床头,女人伏在他腿.间,波浪般的长发散在黑色的床单上。
他垂眼凝视着女人蓬松的发顶,眼眸里没有情绪,沉得如一汪深潭。
女人起身去浴室刷牙,回来后柔若无骨般挂在他身上:“盈朝……”
“叫我什么?”
郑嘉薇脸上不快的神色一抹而过,乖乖改口:“谢先生。”
“猜我今天在庄园见到了谁?”她笑嘻嘻地说,“您真偏心,竟然送那么珍贵的镯子给许鸢,我不开心了,以后,您要送给我比她更好的才行。”
谢盈朝淡淡道:“不值什么,下次拍卖会带你去。”
“太好了,不过许鸢把那块翡翠送给我了,在拍卖会之前,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戴她用过的。”
“她送你了?”谢盈朝蹙眉。
“不止镯子,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听说您送她的东西她从来都不用,真不知好歹。”郑嘉薇甜甜地笑,“谢先生,许鸢住的那幢小楼好漂亮,楼前的花田真美,我也好喜欢啊。”
谢盈朝静了静:“喜欢就搬过去吧。”
郑嘉薇脸上露上喜色:“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对了,前些天陈泉找过我,他说有笔利润可观的生意想要和谢氏谈,可谢先生一直不愿意见他。”
“你想要我和他谈?”
她趴在谢盈朝的胸口:“我从前跟过陈泉,这您是知道的呀,虽然我现在已经完全被您迷住了,但客观地评价,陈泉的为人还算不错,这笔生意对谢氏有利无害,为什么不能谈谈呢?”
“床上谈名利场多扫兴?”谢盈朝扼住女人后脑的头发,“我有更好的生意,要和你谈。”
郑嘉薇被他揪得一痛,但唇边仍挂着妩媚的笑容。
她朝谢盈朝贴了过去。
……
丽桦起床时,许鸢已经在楼下的沙发上看书了。
许鸢做了椰蓉吐司和热牛奶当早餐,给她留了一份。
这让丽桦有点愧疚,好像她才是小姐,连早餐都有人为她准备好了。
不过她知道许鸢不在乎这些,开心地坐在餐桌前吃吐司。
晨光灿烂,许鸢赤脚踩着沙发上,膝上放着一本图解世界史在看,她整个人沐浴在光下,暖洋洋的。
要是许小姐能一直待在庄园就好了,丽桦心想。
如果对象是许鸢,她在这里再工作上一百年也没有问题。
“好吃吗?”见丽桦一直盯着自己发呆,许鸢抬头看她。
丽桦小鸡啄米点头:“比我吃过所有面包店的吐司都要好吃。”
许鸢笑笑。
“像您这么完美的人,不争不抢真是太亏了。”丽桦咽下一口吐司,“男人也是需要价值感和认可的,谢先生送的东西您从来不用,也不会因为得到礼物而开心,他无法从您身上得到满足感和成就感,所以才会喜欢郑嘉薇吧?她真的很会跟男人撒娇,也很会奉承男人,虽然我很讨厌她,但不得不承认,很多男人就是吃这套啊。”
许鸢:“别胡思乱想了。”
丽桦吐了吐舌头,正要把最后一口吐司吃完,忽然看见丁管家出现在大门口。
按庄园的规矩,佣人不能在主人面前坐下吃饭。
她吓了一跳,连忙把那块吐司藏在口袋里站起来。
“许小姐。”丁管家一如既往的严肃与恭敬,“先生的意思,这幢小楼从今天起,给郑小姐住。”
他端详着女孩,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些繁杂的表情。
可出乎他意料,即使听到这样的消息,许鸢也没有任何失态。
“我要住在哪里?”许鸢问。
“庄园后面的池塘边有一幢闲置的小楼。”
丽桦惊讶:“那里荒废很多年了,潮气还很重,谢先生怎么会让许小姐住那里呢?”
许鸢:“丁管家能帮我问问谢先生吗?如果不再需要我的话,送我离开庄园也可以。”
丁管家蹙起眉:“许小姐,先生不准您离开庄园是因为外面危险,他没有说过您不能离开住处,更是从来没有说过您不能去找他,这个问题我无法帮您询问,如果先生想要送您离开,就不会另外给您安排住处,不是吗?”
许鸢静了静:“您说得对,我明白了。”
“这里所有的东西您都可以带走。”丁管家意有所指,“只要是您喜欢的东西,不必在意别人。”
许鸢点点头:“丽桦,辛苦你把我日常穿的衣服,还有书架上的书整理一下。”
这幢楼几十个房间,丁管家没想到许鸢最后带走的东西只有三个纸箱,就连佣人辞职离开庄园都不止这么点行李。
谢盈朝送给许鸢的东西她只带走了一样——那幅她母亲的画作《假日的花园》。
在许鸢离开小楼时,郑嘉薇刚好搬过来。
她盯着佣人抬的箱子:“这幢楼是我的,里面的东西也该是我的,你怎么能把这里的东西带走?”
“这些玩意不值钱。”郑嘉薇瞥了眼那些书,目光又落在那幅画上,“画看起来倒是很有价值,把它挂回墙上。”
最后一句话是对佣人说的,但是没有人动。
她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又笑眯眯看着许鸢:“既然没人动手,不如你亲自把它挂回去吧。”
郑嘉薇其实很聪明,昨天没有把本性展露太多,是因为她还不确定许鸢在谢盈朝心里的地位。
现在谢盈朝直接让她住进了许鸢的住处,对她昨天抢走许鸢的东西也没有表态,足以说明他对这女人厌倦了。
一个被厌倦的女人在庄园是没有地位的。
郑嘉薇性格本来就跋扈嚣张,不知收敛。
现在仗着谢盈朝的喜欢,做起事来更不会有什么顾忌。
许鸢拧起眉梢,平静的神情终于出现一点裂痕。
丁管家一直在旁观察她,只要她开口求助,他就会介入阻止。
可即使是这样,许鸢仍没有说什么,她拿起那幅画,走回屋子。
《假日的花园》挂在一楼到二楼缓步台的墙上,位置离地面有些高,踩着椅子才能把它挂上去。
许鸢没有麻烦任何人,她搬来椅子,踩上去挂画。
郑嘉薇唇边挂着不明显的冷笑。
她走到许鸢背后,盯着她脚下的椅子腿,突然伸脚去踹。
在这个位置摔倒会直接沿着楼梯滚下去,相当危险。
郑嘉薇的脚还没碰到椅子,就被另一只穿着黑色短靴的脚踩住。
来人踩住她以后,在她的小腿骨上狠狠地踹了一下,把她直接踹倒在地。
郑嘉薇后背撞在了角落里一根金属灯柱上,唰地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郑嘉薇痛叫了一声,抬头看见谢静秋挡在许鸢的椅子前。
谢静秋伸出的脚甚至还没收回来。
当着郑嘉薇的面,她弯腰重重地拍了拍了鞋子,仿佛粘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郑嘉薇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她摔倒以后,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扶。
谢静秋冷漠道:“我听说许鸢要搬家,想帮忙来着,刚好看到有人背后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就忍不住踹了一脚。”
“你怎么敢踢我?”郑嘉薇忍着疼痛爬起来,她一向对自己的皮肤很爱护,受一点伤都怕留疤,现在背后划出一道这么长的口子,她又痛又气,神志不清,“我是谢先生的女人!”
谢静秋:“大哥的女人很多,你这样的倒是头一个。”
许鸢挂好画下来:“谢谢。”
谢静秋仰头看着:“我记得这是你母亲的遗物。”
她踩着椅子,重新把那幅画取下来,递给了一旁的丽桦:“珍贵的东西就要收好才对,把它带走吧。”
“谢静秋!”郑嘉薇咬着牙,“谢先生把这幢楼送给我了,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你敢让她拿走?”
“你的?”谢静秋挑眉,“庄园里的东西不是你的,也不是大哥的,它们不归任何人所有,而是谢氏的财产,你只拥有这栋小楼的暂住权,就连大哥都不敢说这幢楼是他的,你好大的口气啊。”
“至于这幅画,你大可以去跟大哥要,看他会不会给你。”
谢静秋拉着许鸢离开。
郑嘉薇在背后低低地说:“等我成为谢氏的女主人,有你好看的。”
前些日子,郑嘉薇差点对谢静秋身边的人动了手,两人早有纠葛。
在郑嘉薇认知里,谢静秋不过是个偏的不能再偏的旁系,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谢静秋脚步顿住。
她穿衣风格一向偏中性,白色衬衫外搭着一件麻灰色西装马甲,下面是灰色的女士西裤,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质的骷髅项链,她惯于留短发,让她整个人的气质有一点外放的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