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萧安辰急着解释气息不稳,又是一阵咳,脸都咳成了红色,苏暮雪见状抬手拍拍他的背,柔声道,“陛下不用急。”
萧安辰等气息平复后,说道:“我是怕你难过。”
有着那样身份的哥哥,岂会不难过。
“那陛下为何现在告知我?”苏暮雪问道,“陛下这是不怕我难过了?”
“你问了,我当然要讲。”萧安辰握住苏暮雪的手,眼神真挚道,“我曾发过誓,以后不会有事瞒你,但凡你问,我必如实告知。”
言罢,他又是一阵咳。
咳嗽带动了伤口,然后又是一阵钻心般的疼,苏暮雪见状不忍再问什么,“好了,我知晓了,你不用讲了。”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萧安辰问道。
“这次多亏陛下救我,我才能活命。”苏暮雪淡声道,“我还怎么敢气陛下。”
“你可以。”萧安辰想明白了,不管她是气还是不气,他都会喜欢着她,她气多久都可以,只要不伤害自己的身子便可。
凡事他都由着她。
“阿雪。”萧安辰指尖挠了下她的掌心,“我以后不会再勉强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气着我也可以,只要只要你让我日日见着你便可。”
“那我若是不想见你呢?”
“那……我便在暗处偷偷看着你,不让你知晓。”
养伤中的萧安辰说话的语气又轻又软,眼神真挚,完全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像只可怜的小狗狗。
他忽闪着漆黑的眸子,轻哄:“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他倒先红了眼眶,轻轻一拉,把人扣在怀里,不顾伤口的疼痛顺势揽住她的腰肢,在她耳垂上轻轻含了下,随后说道:“阿雪,我是你的,生是你的,死也是你的。”
“……”这样的萧安辰更让人心悸,苏暮雪的心不免跳快了几拍。
萧安辰感受到,唇角扬起,指尖寻到她的下颌,轻轻挑起,让她直视着他,看着他眼底荡出的涟漪。
“阿雪。”他又唤了声。
苏暮雪下意识回道:“做什么?”
萧安辰的唇落在了她头顶,轻轻吻了吻,另一手按住她腰肢往上提,苏暮雪想告知他,注意伤口,奈何唇刚张开便被他含住。
阔别月余的吻来势很凶猛,他完全不像有伤的模样,用力吸吮着她。
苏暮雪想退,腰肢被他撼制着,无处可退,想躲,下巴被他挑着更无处躲,意乱情迷时,听到他说:
“阿雪,张嘴。”
第97章
苏暮雪感觉到有什么勾了下她的舌尖, 酥麻感袭来,下意识挣脱间她好像也做了什么。
萧安辰轻嘶一声,退开, 垂眸看着按在胸口的白皙玉手,黑眸里像是压抑着什么, 眉梢蹙起又松开, 唇角勾出一抹不大不小的弧, “知道你气我亲你, 但是也不能……”
他话未完, 一阵咳。
苏暮雪急忙移开手, 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确实很痛, 钻心般的疼, 萧安辰摇摇头:“一点都不痛,还有些痒。”
苏暮雪看他脸色都白了,唇上也没了血色, 抬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 “这个时候你还骗人。”
她捶打的力道很轻,仿若挠痒般。
萧安辰知晓她是担心他,拉住她的手,把她再次扯进怀里,苏暮雪担忧会像方才那样压到他的伤口,轻轻推拒, “别。”
萧安辰看出她的犹疑, 伸手扣住她的后脑, 按在了自己的身前, “没关系, 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苏暮雪眼前浮现那夜救治他时的情景, 每一帧都像是刻在她心上,这样的事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我没事。”萧安辰低头在她头顶亲了亲,随后笑着说道,“照样可以抱起你。”
言罢,他还真揽住她的腰肢,打算单手把她抱起来。
苏暮雪红着脸制止,“你还想昏一次是不是?赶快松手。”
萧安辰在这点上有些不听话,叫他松手,他反而抱得更紧了,下巴贴着苏暮雪的额头,轻叹一声:“这样抱着你,真好。”
他一直祈盼能像从前一样抱着她,亲吻她,甚至数次做梦都梦到,可惜醒来后,手里空空如也,心像是坠进了冰窟里,那种被思念吞噬的感觉他真的再也不想尝试了。
能这样抱着她,是他最大的夙愿。
苏暮雪想起他胸口的伤没再挣脱,毕竟他是为了救她受伤的,她不能害他伤一次。
“阿雪。”萧安辰轻唤。
“做什么?”苏暮雪脸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身上的暖意,想起了那夜受伤的他,身上很凉,忍不住蹭了蹭。
“你放心,薛佑宁是你哥哥,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曾经的萧安辰一切以利益为重,只有有利的事他才会去做。
失去苏暮雪后,他懂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他不会再犯那样愚蠢的错误了,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她重要。
她是他的人间至宝,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就像他同薛佑宁讲的,哪怕自己死,也要她活,他对她的承诺从来都是作数的。
苏暮雪抬眸,抿抿唇,“你不怪他?”
萧安辰唇角轻勾,“比起他,我更在意你,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年轻帝王黑眸里淌着光,眼尾轻扬,眼神含情脉脉温柔似水,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他一瞬不瞬盯着苏暮雪,手缓缓抬起,抚上了她的脸。
女子的脸白皙细腻光滑,让他怎么也摸不够。他指尖微移来到了她耳后,掌心贴上了她灵巧的耳垂。
情不自禁拨弄了一下,惹来苏暮雪无端一颤,她忽闪着眼睫躲了躲。
萧安辰又把她拉近了些,继续说道:“你放心,薛府那里也不会有事,薛老夫人更不会有事。”
“可是其他大臣会——”
“有我的,其他人又敢说什么。”
反正都为她破例了,多几次又何妨。
苏暮雪还没想好未来到底要如何,不想欠他这么多情人,低声道:“其实,你不必对我这么好。”
“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萧安辰握住她的手,眸光灼灼道,“记住,你是我的妻,我只会对你好。”
“可我们已经——”
“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一直好好的。”萧安辰打断她的话,含笑道,“我这次出宫就是亲自去永安寺接上香祈福的皇后。”
他连理由都为她找好了,看样子只待她点头,又能回到从前的生活。
苏暮雪手指缩了缩,抿唇坐起,犹豫许久后,道:“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我从来没想用未来还这次的救命之恩。”
“我亦未如此想。”萧安辰知道她还有心结没解开,也不想逼迫她,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
他改了说话的口吻,听上去越发可怜了些,“我只希望能在苏府把伤养好,行吗?”
苏府仆人多,客人也多,多一个萧安辰实在不算什么,加上他的身份,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卑微,但他没有直接下命令,而是同苏暮雪商量。
这个瞬间,苏暮雪心底涌出了异样,像是有什么在瓦解。
不过约法三章还是要有的,她道:“养伤可以,但你的大小事都要听我的。”
萧安辰满眼宠溺,“好,都听你的。”
苏暮雪挑眉道:“这几日都要卧床歇息,不能随意走动。”
这话是太医的原话,太医走前确实是这样交代的,余毒虽清,但造成的伤害依然在,需要时日恢复。
萧安辰冷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上她的纤细的手指,悄悄把玩,“好,你说了算。”
“吃食方面也要留意,”苏暮雪道,“不能食荤食。”
“不能吃肉?”萧安辰问道。
“不能。”苏暮雪回。
“那我会没胃口。”萧安辰像孩童一样耍赖,眉眼耷拉下来,比阿白看着还淘气。
“不同意?”苏暮雪眉眼弯弯道,“不同意那陛下还是回驿馆吧。”
陛下都出来了,萧安辰可不敢再逗弄她了,扣住她的手,乖乖点头:“好,听你的。”
“不可多饮茶。”
“好。”
“不可劳累。”
“好。”
“还不可……”苏暮雪话未说完,萧安辰攥紧她的手,起身的同时轻轻一扯,把她拉坐到了身前,咫尺的距离,他看到了她眼底莹润的光,喉结轻轻滚了滚。
“你说什么都好。”
苏暮雪原本刚刚褪下的红晕再次浮上,心隐约漏跳一拍,颤着眼睫说道:“松手。”
萧安辰哪肯松,胳膊圈的更紧了,下巴抵着她肩膀,气息拂在她耳畔,凝视着她灵巧的耳垂,倾身亲了下。
随后退开,含笑道:“阿雪,你在,真好。”
梦境成真,萧安辰总在想,倘若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他也会义无反顾去救她,与他来说,她的命最重要。
哪怕要他死,他也绝不迟疑。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萧安辰还真是相当听话,苏暮雪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不吃荤食也没关系,不饮茶也可以,卧床歇息也可。
但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听话,还是有不听话的时候。
比如,苏暮雪前来看他,他便总会缠着她,说些让人脸红心跳加速的话,还会做些让人心颤的事。
苏暮雪每次都推拒,但还是会让他得逞,她最受不住的是他用那双含情脉脉的眼凝视着她,口中还不断轻哄着她的名字。
她每每都在他柔情中迷失方向,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
萧安辰胸前起伏不定,咬着她耳垂,问她:“原谅我了吗?”
这句话他每日都会问,但每次苏暮雪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还要考虑看看。”
似乎,萧安辰把这句“考虑看看”想成了其他事,他身体力行的让她“考虑”着,结果是,每次苏暮雪从他房间里出来,脸都是红的,侧颈那里都会出现新的痕迹。
若不是被衣领遮掩着,怕是已然被全府的人看了去。
那她就真不要活了。
这日,苏暮雪又给萧安辰端来了汤药,最近的汤药都是苏暮雪亲自送来,其实最初并不是她送的,只是某次她看到汤药洒在了花盆里,知晓他不好好服药,便吩咐下去,以后汤药她送。
日复一日,也有十来日了。
萧安辰正在案前看书,见她来放下书,笑着站起,苏暮雪把汤药放案几上,眉梢轻挑:“陛下怕是忘了臣女的交代。”
行吧,陛下又来了。
萧安辰赔笑道:“是我的错,下次不敢了。”
以前苏暮雪只觉得他冷酷不近人情,现下倒是改了,还多了一样,爱耍赖皮,不许做的事总去做。
“这是第几次了?”苏暮雪问。
“嘿嘿,饶了我吧。”萧安辰伸手欲牵苏暮雪的手,被她躲开,“陛下说了,再犯,要受罚。”
“你真要罚我?”萧安辰没牵到小手手,还是有些心痒的,趁她不注意,摸了下她手背,算是得偿所愿了。
“嗯,要罚。”
“舍得?”
“当然舍得。”
“行,那你罚。”萧安辰理了理袖子,“不过罚之前,能让我先做一件事吗?”
说着,他从案几后走出,站定在苏暮雪面前,上次他便是用这样的借口,亲了她,这次说什么她也不会再上当,苏暮雪手挡在两人间,努努嘴,“停,有话站那说吧。”
“太远,不方便。”萧安辰脚尖移了一步。
“不许动,”苏暮雪跟着后退了一步,“就在那讲。”
“你确定?”
“嗯,确定。”
萧安辰点了点头,说出一句话,他声音实在小,苏暮雪没听到,“什么?”
萧安辰扬唇又说了一次,苏暮雪还是没听到,“你到底说什么?”
说着,她身体朝前倾了倾,想听的更真切些,她只顾着听萧安辰讲什么,没注意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戏谑神情。
随后,萧安辰出其不意走近,同她贴在一起,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从怀里拿出木簪插在了她发丝间。
他垂眸凝视着,说了声:“好美。”
苏暮雪抬手去摸,摸到了那只木簪,取下后,眼睑半垂着端详,“这支簪子是你亲手雕刻的?”
萧安辰没回答,而是环着她腰肢问道:“喜欢吗?”
“真是你亲手做的?”
“嗯。”
“何时做的?”
“夜里。”
苏暮雪想起,某夜阿六来报,说陛下房间里的烛灯一直亮着也不知晓在做什么,用不用去看看。
晚膳前,萧安辰亲了她,她脸到现在还红着,心跳也是,一直没平复过来,淡声道:“不必,随他吧。”
她原以为他是不喜屋内昏暗,没成想……
苏暮雪又想起,怪不得昨日他握她手,她感觉到他指腹触感同前几日明显不同,而且指尖上还有细小的伤痕。
她执起他的手,要去看,他抽回藏在了身后,却原来是为了这个。
说不感动是假,苏暮雪鼻子隐隐一酸,眼底溢出水雾,杏眸波光潋滟,像极了拥着灼灼之光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