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偷一个吻——赠春枝【完结】
时间:2023-02-11 12:17:24

  她贪凉,只穿了件吊带长裙,外套落车上了。
  背后蓝紫交错的霓虹灯很亮,今天刚回国,折腾到这个点很累,她揉了揉太阳穴,吹着夜风惹得意识更昏沉,原本的兴致变得索然无味。
  孟琼趴着栏杆,冰冷的触感让大脑清醒了些,翻了翻手机,看到王安喃刚发过来的消息。
  【许小姐把人放了,只扣了记者证。】
  想起郑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她冷笑一下:【愚蠢。】
  怎么会有人蠢成她这样?孟琼快被她气笑了,怒气往肺里冲上来。
  往嘴里灌了口酒,大脑泡满辛辣的酒精,想了半天才觉得她是在多管闲事,满腹郁气:【算了,你别管。她活该。】
  过了一分钟,她垂着头,把上一条消息撤回,低头打字。
  【找个人盯着姓郑的。】
  刚退出界面,有个电话进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接起来。
  “结束了?”男声低低笑了声,隔着听筒撩人心痒。
  孟琼转个方向,环起手臂,对着天空的阴云看好了几秒,才慢吞吞回答他。
  “结束了。”
  “下午没生气吧?”
  她挑眉反问:“什么?”
  “今天听白回国,小孩子耍脾气,临时过去陪了会儿,所以很抱歉。”
  孟琼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程时琅是在和她解释下午没去接机的原因,她有点意外,却也不太关心他的家事。
  摩挲着杯壁往里走,她轻轻“嗯”了一声,猜到他又加班,“陪你吃宵夜?”
  程时琅笑了下,笑意从胸膛传上来,“地址给我,过去接你。”
  孟琼低头给他发了个定位,收起手机往里走。
  里面很闹腾,她在吧台找了个座,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调酒师发呆。
  钴蓝色的玻璃杯推到孟琼面前来,她抬头。
  隔着花花绿绿的霓虹灯,她与年轻俊朗的调酒师对视一眼,很快笑了,端起来抿一口,有点辣喉,涩涩的,于是孟琼把杯子往旁边推了推。
  “不喜欢?”帅气的调酒师发问。
  她盯着酒杯没说话,好长一会儿才开口。
  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下,缱绻的眸子贴在调酒师脸上,孟琼托着下巴发问:“好久没见了,最近怎么样?想我没有?”
  王佑笑一下,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来,很认真地回答了几句,仿佛看不出来对方是带着调戏他的意味。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王佑问她:“琼姐,我姐今晚怎么没过来?”
  “她忙着给你找姐夫呢。”
  两杯烈酒入喉,火辣热烈,连带四肢百骸都翻起醉人的熏红色来。
  孟琼笑眯眯,抬手捏上他的脸,“你姐要是像你一样可爱多好。”
  见她胡说八道,王佑莞尔,知道她有点醉了。
  他把擦干净的酒瓶立在一旁,从伸手扶住孟琼,给她抽张纸巾,“我叫我姐来接你。”
  乌泱泱的人群犹如妖魔鬼怪,孟琼使劲揉了揉发胀的眉骨,强迫自己清醒,“不用,我马上走了。”
  王佑平时和她关系不错,此时眼里染上忧虑,“那我送你下去。”
  这下孟琼没拒绝,点头起身。
  鞋跟不知怎么卡在藤椅一角,身体失衡,忽然往前一栽,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出现在她面前。
  接住了她。
  男人的手很干净,一尘不染,还穿着下午那件浅色卫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纪听白扫了王佑一眼,冷冷淡淡,毛骨悚然。他侧身,挤得对方后退一步才罢休,双臂打开,以保护的姿势把孟琼挡在胸膛前。
  孟琼低头,看见他伸过来的手,青筋盘旋,大半鼓起,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他弯着腰,忍住半哑的嗓子,声音很轻:“我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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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尤物
  酒吧旖旎的光线下,他本就精致的下颌线更加迷人,冷淡,也诱人。孟琼的左手还摁在他的手腕上,感受他冰凉的肌肤下,血液在滚烫地流动。
  这样近距离,孟琼的脸几乎贴在他火热的胸膛上,被一阵气息包围左右。她说不上来,只觉得很像刚刚喝过的那杯烈酒,如白色火焰般热烈。好闻,而且上瘾。
  纪听白没再说话,黑黢黢的眸盯着她,眨也不眨,很执拗。
  像是在等她的回应。
  孟琼简直想落荒而逃。
  片刻后,她抿唇,假装漫不经心地收回手,心里早已滑过千百种拒绝的理由,还是没能说出口。
  孟琼坐在灯下,站起身来。
  见王佑防备地盯着她身后的人,大有一副准备她拼死抵抗的神情,孟琼一下没忍住,轻笑出声来,安抚状拍了拍帅气弟弟的肩头:“没事,认识的。我先走了。”
  电梯下的时候,纪听白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
  孟琼瞧着男人反光的影子,神思开始跑偏。
  嘴上说认识,但她中肯地认为,他们之间好像也并算不特别熟。
  总共才见过几次的少年。
  只是转念一想,他们之间确实是她无礼在先。
  桃花眼泛起几分懊恼,她扯了扯僵硬的唇,太阳穴似乎更疼了。
  “叮”一声响,暗色调的长筒靴率先迈出电梯门,孟琼快步走出去。
  一层玻璃旋门前还聚着湿漉漉的小水洼,接近零点路上没什么人,很冷清,只留下影影绰绰的路灯。
  淅淅沥沥的秋雨不知什么竟停了。
  孟琼走出来,迎面有一股凉风从马路那头灌进来,激得她打个冷颤。
  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一个颀长身影挡在她面前。
  男人靠近了点,拉住她的手臂往回走了几步,又退回玻璃门里侧。
  大厅恒温,确实更暖些。
  “谢谢。”
  孟琼低头看了眼时间,把手机塞回包里,低声道谢。
  她没注意,男人站得很近。
  纪听白撩开她的卷发,入眼处仍是一片红痕。
  “你左耳的伤口,是怎么伤的?”
  以为他是在电梯里看见的,孟琼不以为意,随口答了句,“被虫咬的。”
  下一刻,耳后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孟琼感觉到他的指腹轻柔地抚了下,很快离开,只剩下游离的痒意。
  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快。
  孟琼手指一蜷,扭头看他。
  他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模样,面容轮廓清晰漂亮,那双眼映着明晃晃的灯光,仿佛刚刚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是她多想。
  纪听白轻轻摩挲指腹,上面还带有她的体温,高得吓人。
  “上药了吗?”
  问得几分莫名,孟琼慢半拍才听明白,想伸手摸摸耳后,被人挡下来。
  她很坦诚:“没有。”
  当时小姑娘吓得要死要活,哪还记得帮她找药膏,后面忙起来,连她自己也忘了这事儿。这伤口不痛不痒,只是看上去可怕骇人。
  面前的人垂头看了她两秒,她的脸颊红得不自然,转身,向前台的小姐要了杯热水。
  白色纸杯很烫,还着热气腾腾的白烟。
  孟琼坐在沙发上,听见他说:“我去买药,你等我回来。”
  这里是金融交汇中心,隔壁就有个大型商场,很近。
  她点头。
  很快,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一楼大厅内静悄悄的,孟琼轻轻地靠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的纸杯发呆,许是酒劲还没过,脑袋昏昏胀胀。
  才两杯而已,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然娇气成这样。
  热水还剩半杯,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
  是程时琅,她接起来。
  “我在楼下等你。”
  孟琼应了句“好”。
  她没动,长腿交叠,端住纸杯喝一口水,很烫,还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微微侧头,睨向玻璃窗上的晶莹水珠,一颗颗顺着弧线滑下来,他还没回来。
  十分钟后,程时琅的电话再次打来。
  孟琼没犹豫,拎着包朝外走。
  寒风瑟瑟,双臂裸露在风中,如刀削般冷冽,雨后的水汽氤氲在模糊的光圈里,一辆布加迪缓缓开过来。
  后座车门被打开,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
  金丝边框眼镜在夜里的冷灯下闪烁,黑色衬衣带着几分凌乱,衣袖上挽,露出小节紧实的手臂,程时琅堪比男模的长腿迈开,手里拿了件外套,朝她缓缓走来。
  任凭还带着余温的西装外套上身,淡淡的香气袭鼻而上,说不清是木香还是檀香,后调很静,萦绕住她。
  “上车吧。”
  程时琅手臂搭在车门上方,唇畔的笑容淡淡。
  孟琼脚步顿了顿,小指勾住衣摆,扭头缓缓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那个少年依旧没有出现。
  终于,她上了车。
  坐上后座,孟琼身上还带着点酒气,酒精的味道充斥在车内,“耽搁了会儿,又让你等了。”
  “你刚回国,是我太急了。”
  车子慢慢启动,平稳地驶入夜间,汽车的尾灯逐渐消失不见。
  孟琼半倚着座椅,金色卷发下雪白的肩头半遮半掩。她随意找了个话题,“程爷爷怎么样了?听说这次情况不太乐观,这段时间太忙,我还没时间去看一眼。”
  “爷爷一直念着你,只不过这几年病情一直恶化,暂时稳住了,还是得静养。”程时琅松了松领带,侧颜渐渐柔和,“过段时间来家里吃顿饭吧,听白正好也在,你们认识一下。”
  “好。”孟琼想了想,实在没能翻出任何有关的记忆,只能主观臆断般搭着话,“他才上大学吧,都好多年没见过这小孩儿了。”
  低低的笑声在车厢内漾开,连前座的司机都笑眯眯的。
  程时琅忍住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才开口:“孟孟,听白只比你小五岁。”
  孟琼嘴角滞了下,半侧身子藏匿在暗沉的光线下,“是我记岔了。”
  车开得平稳,窗户玻璃倒映着朦胧夜色,她侧头睨向窗外,偶尔低头看看手机光亮的屏。
  后知后觉才发现,她好像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就这么恶劣地、理所应当地鸽了他。
  座椅很软,满身疲惫涌上心头,孟琼差点迷迷糊糊睡过去。
  夜晚的车流渐疏,路灯蜿蜒曲折,凉薄的夜很静。
  车身在高架上飞驰,又驶过好几个路口,进了小区,平稳地泊在她家楼下。
  孟琼醒过来,身上盖着那件西装外套,另一侧,程时琅在处理工作,电脑的光线掠过他的眉眼,让她想起很多事情。
  过了一会儿,孟琼慢慢坐起来,窗外映照着熟悉的建筑,“不是陪你吃饭吗?”
  怎么把她送回来了。
  程时琅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扬起无奈的笑容,“你累成这样,舍不得。下次吧。”
  闻言,一个眼神对视之后,孟琼笑着“嗯”了声。
  程时琅合上电脑,陪她下车,从后备箱拎出来一个小礼盒,递给她。
  “前几天出差回来,给你带了礼物。”
  说完,他侧头看着她,玩世不恭的眼底难得认真:“我的呢?”
  手里的礼盒四四方方的很精美,礼带上还印着高奢的logo,看得出来很用心。
  “忘了。”
  孟琼的眸里没有情绪的色彩,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可是亲自给你挑的,小没良心的。”程时琅笑骂她一句,“先欠着,有时间让你还给我。”
  他心细如尘,知道她一贯坦荡,倒没有再提。
  车外温度低,她穿了一件吊带裙,外套没拿下来,被她随手丢在车上。
  裸露的双臂雪白匀称,酒红色的丝绸质地细腻,贴身亲肤,勾勒出妙曼轮廓。
  很风情,也很冷。
  夜里露水重,凉意开始从脚踝往上蔓延开来,她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孟琼没回头,身上还是那件外套,被人温柔地搭在肩上,只听见程时琅关切的声音,“上去吧,别着凉。”
  白鹭湾17楼是她名下的房产,大学毕业后一直住这。
  电梯上楼,孟琼开锁进门。
  顶灯明亮,家具整洁,玄关上她回国的行李一并被保姆排放整齐。
  她换了鞋,刚拿到的礼盒还没拆,被她随手扔进垃圾桶,和肩上的外套一起。
  阳台上的窗户没来得及关,落了点雨,溅进阳台。
  洗过澡后,孟琼换了条稠质睡裙,小腿和手臂暴露在空气里,发梢还残存浅浅的花瓣清香,滴着水。
  她懒得管,抽了条毛巾,金发随意搭在肩头,赤着脚往沙发走。
  打开电脑准备明天的日程安排。
  看了没一会儿,电子屏幕的光线刺得眼睛不太舒服,她合上电脑,脑子混沌一片,很难受,什么都没看进去。
  泡好的咖啡扔在桌面一角,一口未喝,最后被主人悉数倒掉。
  她靠在沙发上,摸着额头,传来滚烫的触感。
  发烧了。
  家里没翻到退烧药,索性喝了杯热水,把整个身子都捂进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睡时女人还迷迷糊糊地梦见,那少年与她隔着一条街,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见她上车。
  天空又飘着像雾似的雨,他的表情在雨帘里看不真切。
  作者有话说:
  白白:姐姐鸽我,是我体力不够好吗(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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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尤物
  这夜,京城暴雨。
  孟琼后半夜被雷声吵醒,意识不太清晰,只感到沁入骨头的寒意,把室温又调高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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