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哭——宝光相直【完结】
时间:2023-02-13 17:54:42

  在他给予反应之前,
  时眉机敏地更快一步。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她迅速走近岑浪身边,双手搂上他揣着裤兜的手臂,暗暗施力拉他往前走了几步,神情未变,举止大方地冲徐嘉合轻笑道,
  “徐总,这是我男朋友岑浪。”
  岑浪脸色隐隐愕然,旋即皱紧眉骨,低头敛睫时,傲慢不驯的眼神凝在她脸上,暗含其中的警告意味不显而露。
  时眉全然视若无睹。
  松开搂在他胳膊上的一只手,她的手指,就着他插兜的姿势一同向下探入他的裤兜,无比顺畅又自然。
  仿佛是小情侣间,完全出于习惯性的亲昵动作。
  岑浪下意识想反手挣脱,却被时眉一早预判。她用力压紧在他手上的抓力,将他瘦削修长的指骨夹在指缝中,力度无理得蛮横。
  但她又并非只懂得强硬。
  食指反复摩擦两下,很快自他温热燥灼的手心里滑绕出来。这个手位,使两人指腹无可避免地发生触碰,指节混乱交错,勾弄拨挑,缓慢温柔。
  他的手指愈渐发烫,
  凌乱缠绞着她的冰冷指温,温差感滋生奇妙敏锐的体感,潮润,黏腻,柔软的湿濡。
  那一霎,岑浪感觉像被她强行按手浸泡水中。水温丰腻绵凉,有小鱼婀娜穿梭指缝里,抖着粼粼软软的水光,撩拨细密蛰麻的痒。
  不会不适,
  反而腾升些刺激。
  还有一点,罪恶难堪的期待。
  他本该轻易扬手甩开她。可他却被控制,被挽留,他对肢体接触的反感,莫名被她紧握的湿软力量所破坏。
  于是他什么都没做。
  鬼使神差地。
  “浪浪,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徐总,我之前的委托人。”时眉眯弯起月牙眼,仰头跟岑浪介绍道。
  她的意图很明显。
  像她口中叫出的“浪浪”一样明显,
  不过是以十指交缠这样亲密的姿势,来诱哄,去提醒,强迫岑浪配合她演戏。
  岑浪唇角抽了下,沉默几秒,最终还是向徐嘉合伸出另一只手,下颌微含,淡声说了句:“徐总。”
  徐嘉合笑了笑,礼貌地回握住岑浪,谦逊道:“哪来的什么徐总,我虚长你们几岁,要是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徐哥’就行。”
  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会儿,毫不吝啬地夸赞:“之前只知道时律师年轻有为,实力强硬,没想到男朋友也这么帅气又优秀。”
  “他呀,比起徐哥还是差得远。”时眉一张巧嘴毫不怯场,轻笑打趣,
  “我们这也都是靠浪浪家里帮衬,才能在这么贵的地段买上新房,要不哪有机会跟您做邻居呢。”
  徐嘉合一听就懂了,看了眼岑浪,深意笑道:“原来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啊。”
  外人绝对看不到的地方,时眉扣紧他的长指,拇指轻率磨蹭他的手背,指尖细数男人青筋突起的禁欲脉络,幅度微小地,一点点勾惹画圈,时有时无。
  她的尾指,又在轻轻刮蹭他的指根。
  某种带有抚慰性的小动作,像是在诱哄着他保持耐心,把戏演完。
  “……”
  岑浪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没反驳,算是默认。
  时眉这时像是想到什么,搂紧他的手臂晃了晃,有点兴奋道:
  “对了浪浪,上次徐哥和夫人邀请我去家里做客,徐哥可是烧得一手好菜,你没机会尝到真的有点可惜。”
  徐嘉合蓦然神情僵硬了下,眼色突变,只看似随口地含糊接了句:“几道拿不出手的家常菜而已。”
  岑浪虚眯起眸子,剖析的视线渗透树影的浮光驳色,牢牢钉在他身上,气场冷冽自矜,不露声色地端详着他好一会儿。
  良久,他倏然薄唇微弯,从时眉手中抽出胳膊,懒散搭揽着她的肩将人勾进怀里,似笑非笑:
  “既然麻烦徐哥一回,总要礼尚往来。”
  侧头掠了眼时眉,他转而看向徐嘉合,笑容微妙,口吻不咸不淡地说:“等我们把新房子收拾好,邀请您和嫂子来家里玩,徐哥赏个脸。”
  这是试探他呢。
  看他刚才不情不愿那样儿,
  其实很上道的嘛。
  时眉一秒听懂岑浪的意思,非常配合地作势往他怀里靠了靠,跟着笑声附和:“是啊是啊,以后大家离得这么近,没事儿经常走动走动。”
  徐嘉合淡笑点头:“好,有机会一定。”
  等徐嘉合前脚转身刚走,岑浪感觉手臂力道一空,歪头撩眼过去,只见身旁的女人早已脚底生风似的,飞快推开半掩的墅门,一溜烟直奔着跑进他家里。
  岑浪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走进客厅,一眼瞥见已经窜上二楼的时眉,简直要气笑了。
  “砰。”
  墅门被他大力扣合。
  “下来。”岑浪眼神郁郁。
  聪明如时眉,当然懂得先发制人:“下去可以,但你要保证听我把话说完,不能赶我出去。”
  “私闯民宅,还敢讨价还价。”
  岑浪在沙发上坐下,双手环胸靠着沙发椅背,讥诮道,“时律胆儿挺肥啊。”
  “我胆子一向很大。”时眉半趴在楼梯栏杆上,垂着脑袋,平铺直叙地告诉他说,“岑浪,我看过你的个人履历,上面的婚姻状况写着你未婚。”
  “也对,”她想了想又说,“港厦太子爷如果结婚,必然得是世纪婚礼,分分钟爆上热搜的排场。”
  “说点我想听的。”
  岑浪不耐打断,斜她一眼:“未婚夫这事儿,解释解释?”
  “别心急嘛,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时眉拍了拍栏杆,转身走去螺旋楼梯口。
  “恋爱了吗?”
  她慢慢走下台阶,问。
  岑浪稍愣,继而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话,冷哂笑哼:“正经人谁谈恋爱?”
  那就是没有。
  “有暧昧对象吗?”
  她穿过中庭走向他,问。
  “不需要。”他不屑轻嗤。
  那就是也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
  时眉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眸眼弯起,在距离他半步的地方站定,低头笑眼凝视着他,问:
  “有喜欢的人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还是没有?”
  “跟你有关系么?”
  为了将就他的坐姿,时眉伏低眼睫,毫无征兆地前倾身体,细瘦腰肢纤脆得好似不堪一折,在他的视域里渐渐弯曲,靠近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当然,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她停顿在这里,眨眼,红唇轻动,说,
  “就让我住进来。”
  岑浪猛然调转视线,被迫向后仰靠,微微昂起的下颌骨精致硬朗,鼻唇弧线欲气生动,勾描起撕漫少年般的靡恹冷感。
  他紧紧直视着她,肩骨紧绷,额角青筋隐隐凸显,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闷着嗓反问:
  “你说什么?”
  这个姿势让时眉感觉疲惫。
  她索性单膝弯曲,蜷跪在他的双腿之间,转移重心,伸手抵着他头侧的沙发椅背,另一手掐腰,半塌着腰身与他视线交触。
  “我说,”
  她眼尾浸着笑,占着一点儿挑衅的意味,压低声音告诉他:
  “要不要试试非法同居,我们。”
 
 
第15章 匿名情人【万字更】
  时间推回两小时之前。
  客厅里,岑浪坐在沙发上,臂肘撑着双膝脊背微弓,干净修长的指骨时而交叉点触,歪头安静地盯着躺在围炉茶几上的,
  ――一根棒棒糖。
  绿色,米奇头,
  与某天晚上他曾见过的那根,
  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初见的那根他以非常桀骜不羁的姿态扔回给它的主人,而这根,是他刚才在车里的中控箱无意发现的。
  是时眉的。
  他确定。
  但岑浪想不通,如果是他醉酒那晚时眉不小心落下的,那么这根米奇头应该出现在车里任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而不是,
  出现在中控箱的夹层里。
  像被人特意放入一般。
  偏偏他那晚确实喝得醉,刚见到时眉来接他时的那段记忆受酒精干扰,变得遥远,凌乱到有点出现断层。还能记起来的回忆,是下车给她买止痒膏之后的事儿了。
  所以。
  岑浪忽然起身,探手拿过一个小方盒,从里面取出一枚微型电子芯片,插入投影仪,启动开关,洁白帷幕自镂空天花缓缓垂坠降落。
  是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
  他倒要看看,这根棒棒糖到底怎么回事。
  可岑浪很快后悔了。
  不,更确切说,应该是被自己惊吓到。
  “看什么看。”
  “小东西长得真丑。”
  “还看?再看就吃了你。”
  岑浪抿紧唇线,锋凌眉骨深深拧起,乌沉密长的眼睫轻微抖动,遮蔽起眸底惊异万分的浮光。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帷幕,望着帷幕内的另一个自己,握紧米奇头的棒棒糖,开箱丢入中控夹层里。
  还听到那个自己说:
  “关他小黑屋。”
  “我赢了。”
  “嘀。”
  岑浪一秒按下暂停。
  根本无法相信自己会干出这种幼稚的蠢事,岑浪拿过遥控器,不信邪地倒退,重播:
  “小东西长得真丑。”
  快进,重播:
  “再看就吃了你。”
  快速倒退,播放,还是他:
  “糖,有么。”
  “……”
  他迅速关闭屏幕。
  接下来足足三分钟,岑浪坐沙发上一动未动。似乎根本无从消化这份突如其来的诡异感,他徒然又抓起遥控器,扬手丢去一米开外的单人沙发上。
  “嗡嗡――”
  下一刻,手机骤然震起响动。
  他略显烦躁地皱起眉,看也没看来电显示,随手接了起来。
  然而,当电话那端传来时眉的声音,岑浪猛地僵滞了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偏头移开一点手机,虚握起拳掩唇低声清嗓,几秒后,装没事儿人似的冷着腔问:“你在哪。”
  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回答,竟然是:
  “你家门口。”
  ……
  她说:“要不要试试非法同居,我们。”
  岑浪淡敛着眼皮,下颌收紧,眸光灼深地直视她。
  沉默了好半天,良久,他倏然抬手扣住她的下颚,稍稍施力捏起她的脸颊扯近鼻端,偏头凑近闻了闻。
  沉着嗓子问她:“喝酒了?”
  时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挣扎后躲。鼻尖在混乱动作中不经意擦惹过他的,燃起丝丝电流般的酥痒,渗透感官,剥落出两分奇妙的异样感。
  激得她整个人瑟缩了下。
  两侧脸蛋被他指尖捏得略微变形,嘴巴嘟起来,导致她说话有点含糊,发音黏连:
  “没有,我很清醒!”
  “有多清醒?”
  岑浪充耳不闻,些微冷凉的指尖按掐着她的细腻肤肉,触手弹软嫩滑。长指箍在她下巴的力度很坚定,但不至于弄疼她。
  两人离得很近,不过三指的距离。过分贴近的距离,令当下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更显古怪。
  古怪的对峙气氛,
  古怪的谈判主题,
  “大晚上不回家,跑来邀请男同事同居。”还有,古怪的他的反问句,
  “这就是你说的,清醒?”
  时眉忽然间没了声音。
  她的黑色长发施施然散下,随岑浪手中的拉近动作,卷翘发梢搭落在他遒劲有力的小臂上。
  男人的腕骨筋脉分明,线条利落,与她的细软发丝交错缠乱时,乍然堆叠起无比强烈体感差。
  时眉仍然保持占据上乘优势的姿态,手撑着岑浪头侧的沙发椅背,单膝蜷跪在他双腿之间,瘦腰弯拱,一种壁咚他的诡异体位。
  衬得她蛮横又风情。
  可她的表情不算好。尖巧下颚卡托在他手掌的虎口位置,丰腻脸颊受他指力挤压,凹陷软糯饱满的肉感美。红唇小幅度撅起,惹人晃眼。
  她的姿态与表情斥足矛盾。
  对比主动靠近的莽撞姿态,她的表情是小心,眼神柔软,裹藏起那里素有的叵测心机,只淌露出一点假作委屈的无辜。
  岑浪已经被骗过一次。
  所以这次,当她那双极会骗人的眼睛缓慢眨动,当她眼角泛起湿漉,眼尾发红,
  当她又要来那一套的时候,
  岑浪指尖一松放开她,拨开她的身子坐远了些,警告性的威胁话冷得骇人:“时眉,你再敢装哭,我现在就扔你出去,信么?”
  时眉一秒收住,吸吸鼻子,轻飘地哼了声,站直身子低头告诉他:
  “七天,就七天。”
  岑浪懒淡瞟她一眼。
  “你让我住进来七天。”
  她信誓旦旦,“见到夏婕,搞清楚事情真相,我就走。”
  “你有没有想过,事情到最后,未必会按照你所预期的假想发展。”
  他向后靠了靠,抬膝叠腿,视线漠然凝落在她的眼睛上,清黑色瞳孔迸泛着邃冷幽深的光芒,
  轻易就能解剖她的思想,“当心,得不偿失。”
  时眉忽然笑了,
  “你认为付出一定有酬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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