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都渣得明明白白。
陈北炙回头跟逢冬确认,逢冬点了下头,他就继续扭过头,下巴往那个男生的手上点了一记:“手机。”
男生这会儿有点被震住了,看了眼陈北炙,又看逢冬,讷讷解了锁,手机递过去。
他在学校是那种不怎么说话的,社交平台上就精彩了,各种低俗和恶意的调情和揣度,陈北炙把手机扔回去,盯着他删。
男生一边删一边往两人这边看,陈北炙手里的烟烧到头了,他掐了烟,逢冬在旁边捋头发,他就侧头看了会儿,估计是有点无聊,食指绕着她垂在肩头的一缕松散长发。
男生在心里说了句卧槽。
后来在陈北炙把热牛奶递过去的时候,又说了句卧槽。
他把那些删完又被拎着手写了份检讨,估计挺久没写过检讨了,写了半天,最后一句写——对不起,哥...
这时候陈北炙往那边看了一眼。
手一抖,在后边加了个嫂子。
陈北炙查那份检讨的时候又看了那个男生一眼,查完又把人从里到外教育了一遍。
其实他今天没想耗太久,因为觉得没打发胶有点不man,但是那个男生真把他脾气勾起来了,所以他怼人怼挺狠。
最后拎着人的领口:“回去跟那个姑娘也把歉道了。”
那个男生经过这套流程是真怂了,一边点头一边说知道了哥,目光盯着陈北炙的头顶。
倒不是故意的,因为说实话人长得帅是那种怎么都帅。
陈北炙又看了他一眼。
他在这上边再一次会错了意思,路过逢冬身边的时候又道了一遍歉:“对不起,嫂子。”
逢冬的耳根烫了一下。
出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再提这茬,上了车逢冬才发现陈北炙导的不是她租的小区。
车窗外这会儿又开始飘雨,玻璃蒙了一层雾气,外边是来来往往下晚自习的学生,都匆匆忙忙往宿舍走,偶尔有一两个往这边看的。
陈北炙开了雨刷器,在调歌单。
逢冬看了眼导航显示的那个公寓名,是附近新建的公寓,她问:“我们去那儿干什么?”【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回家,”陈北炙调完歌单,“爷在那儿租了房。”
“什么时候的事?”
“一周前。”
他说完,又慢悠悠补了一句:“你们学校附近的酒店太差。”
“你去过?”
“成许都去过。”
成许在他的圈子里出了名的渣,用他那帮兄弟的话说,他谈女朋友的时长跟对女朋友学校附近酒店的了解程度直接挂钩,谈得越长了解得越清楚。
这次是棋逢对手,他女朋友直接筛了一半,所以剩下那一半他摸得很快。
逢冬:“…”
陈北炙在门口的便利店买了发胶和烟,上车的时候逢冬正好转头看他,把发胶跟烟都接过去了。
他斜头看她一眼,突然说了一句:“你要是没碰上什么行情,就将就在爷这儿吧。”
说得透着点混蛋劲儿,一如高中的时候,他在艺体楼后的长椅边上,跟她说:“等你想的时候。”
这种下雨的夜晚特别容易头脑昏沉,车窗玻璃还蒙着雾,便利店的灯光若隐若现地打在上边,她的背抵着座椅,座椅下边开了加热,周围的空气都被灼得烧烫,他伸手把加热的按键关上了。
抚了下她的眼角。
“要是有行情赶紧找,爷的道德感没那么强。”
她没说话,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欲口口望与放纵交杂。
她的眼尾泛着细细红意,手臂往下滑,滑到他颈侧贴着创可贴的那块,终于因为稍冷的触感清醒一点。
于是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开口,声音很轻。
“陈北炙,栽在我这儿有意思吗?”
他用了记力,逢冬抖了一下,他在这时候斜过头:“不是挺有意思的。”
这个时候他又不怎么做人了,两人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雨水顺着车窗往下淌,湿潮的水汽遍布这方狭小空间。
最后陈北炙问:“明天有课吗?”
她就咬得出混蛋两个字。
他笑了一记,继续问:“有要赶的作业吗?”
她说不出话,他就停了一下,挺认真地回忆了一遍她的课表。
没课。
挺好。
晚上两点多的时候雨停了,他出来买了盒牛奶,热的。
在柜台边等的间隙,低头发消息。
给逢冬发的。
【还要创可贴吗?】
便利店的收银员一边打奶一边往他那儿看,他的冲锋衣沾了点湿意,身姿挺拔地靠在那儿,周身挂着点懒意。
他专注地看着屏幕,过了会儿折身回去,又拿了两盒创可贴。
结完账,出门的时候打了根烟。
又发了条消息。
三个字。
【爷错了。】
——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余凝发过来一条消息。
逢冬在中午的时候才看到,陈北炙已经走了,桌上放着牛奶和肉桂卷,估计知道她起不来,牛奶买的盒装。
在陈北炙这儿,忙跟耍流口口氓这两件事完全不冲突,想象得到他现在已经坐在T大教室了,估计正翘着二郎腿,特别靠谱地做出一串漂亮的估值计算。
他还记得给她留了件T,他的,穿在她身上偏大,她把下摆扎了一下,变成了件oversize。
余凝发过来的消息是一串电话号码,后边跟了一行字。
“朱言的,你可以发短信过去。”
她把吸管戳进牛奶盒里,没热,只有陈北炙每次都坚持给她弄热牛奶,剩下的时候她习惯喝冷的了。
光标闪烁跳动,她先划出去,切到跟陈北炙的聊天框。
三分钟后有有点燥地切回来,复制了号码,给朱言发了条消息过去。
朱言在两个多小时后回了消息,发的是一个地址。
约她六点十五的时候见面。
逢冬算了下时间,回了好。
朱言晚了十多分钟才到,身上裹了件厚棉袄,这个时候的天已经有点开春的意思了,她的这身穿着显得与人群有点格格不入。
逢冬站起来的时候她在往这边走,人挺漂亮,但是精神头明显不足,已经快要枯瘦成一道竿。
朱言坐下的时候,逢冬把单子推到她那儿:“要什么吗?”
她摇头,逢冬这时候才看清,朱言那件棉袄下边是件病号服。
“傍晚的时候里边的护工去吃晚饭,今天我弟生日,我爸妈早早回去给他过生日了。”
朱言这段话说得没什么情绪起伏,扎高的马尾随着低头的动作晃两下,扫过脖颈。
逢冬问:“你信我吗?”
“我只能信你。”
“那你今天跟我走,后续的证据我会找到。”
朱言摇了下头:“不是不信你能帮我安顿,可是我不想东躲西藏地活着,我爸妈为了我弟,让我成为一个一辈子不能从病房出来的疯子,我没疯啊,我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因为这些东躲西藏呢?”
她说凭什么三个字的时候逢冬抬起头,握了下她的手。
朱言的手在抖,一开始很轻,后来情绪压抑不住,颤抖也压抑不住,细细的指骨反握住逢冬的手,冰凉。
“我之前有一个旧手机,里边有证据,但是那个手机被我爸妈拿走了,我一直在找,昨天的时候终于有了点眉目。”
朱言别了下头。
“我想让所有作恶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我想脱离这一切,小时候我爸给我起的名叫朱盼弟,连女字旁都没有,我弟弟出生之后我满十八之后才自己改了。我不想一辈子活在这样的阴影下边。”
回去的时候天上有开始飘雨,这两天开始入春,天始终都是阴的。
她没带伞,雨不算大,就这么往公交站走,走到一半,碰见陈北炙跟他舍友。
陈北炙那个舍友看到逢冬,有点激动地朝她招手,招到一半看了眼旁边的陈北炙,又讷讷往回缩了一下。
陈北炙这个时候看过来了。
他今天估计有什么活动,上身穿着印T大logo的帽衫,他舍友也穿的这件,但是两人穿出来的感觉天差地别。
陈北炙单手插着兜,侧头往这边看,目光跟她对上,又往下边挪了点,盯着那件被她扎住下摆的T,慢悠悠笑了一下。
他今天特别清爽,特别神清气爽,早晨出门打了发胶,身上那股T大之光的气场跟骨子深处的痞劲因此更强了一点。
逢冬的视线滑过他的颈侧,那儿还贴着之前的创可贴,并排的两个。
他转身去了趟旁边的便利店,他舍友立刻走过来了:“嗨,我们之前见过,你是不是来过T大?”
逢冬那天没见过他,不过从陈北炙那儿听说过点他的事,回得很简短:“去过。”
“是吧,那天在便利店外边看到你了,但是人太多了,我还说…”
这时候陈北炙已经从便利店走出来,空着手,侧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叫一声他舍友的名字:“李哲。”
李哲还恋恋不舍,陈北炙继续说:“你的那篇报告有问题。”
这句话彻底把李哲的命门捏住了,陈北炙就不理他了,低头在屏幕上打字。
半分钟后,在那条爷错了下边,又多了一条消息。
【Z:便利店,伞】
作者有话说:
探头说一下,我给这篇文定义的第一个标签是救赎,所以不会在开头就给主角套完美人设,炙爷是这样,冬冬也是这样,他们是在遇到彼此,在激烈碰撞中成长起来的,也是因为遇到彼此,所以才会有现在的他们。你们永远可以相信,炙爷只为逢冬一个人下地狱,逢冬也在一直向着炙爷走。其实目前还有伏笔没有揭开,冬冬才是最开始心动的,她向炙爷走的绝不比炙爷的少,因为原生家庭的原因,她敏感,这种敏感不是自卑一类的感情,而是对世俗的敏感。所以她是挣扎的,她无法克制心动,她自己不怕世俗,但是她怕陈北炙那样耀眼的一个人,陷入世俗的污水中。她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她要的不是两个人一起坠落,她要他们一起往前走。
正文大概三十万字左右,所有问题会在最近几章解决,到了L城部分就都是甜了,超甜,不甜你们打我(真诚)
这章让姑娘们久等啦,最近在调作息,之后尽量晚九点更,晚九点没有就是中午十二点~揉揉追更的姑娘们,下章发出前留评发小红包~
揉揉~
第69章 炙焰
便利店里, 柜台后的姑娘把最后一把透明伞递到逢冬手里。
逢冬接过伞,在这两三分钟的时间里,陈北炙跟他那个舍友已经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他的舍友还在频频回头,在她的目光投过去的时候, 又兴奋而隐晦地招了一记手。
招完往前边指了指。
逢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 看到经大的校门。
这个时间校门里外充斥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陈北炙插着兜,懒懒散散往里走, 冲锋衣上沾了水汽, 进校门的时候大概发觉他舍友有落在后边的趋势了,斜头说了句什么。
他那个舍友立刻小跑两步跟上去。
便利店的店员是经大学生兼职的,也探头往外看:“那个好像是T大的风云人物诶, 帅爆了!”
逢冬解开伞带上的塑料扣,轻轻嗯一声。
想起件事, 又问:“你们学校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辩论赛啊,跟T大的,我舍友还喊我去,座都快爆满了, 都是冲着那位。”
目光往陈北炙的方向指。
“几点开始?”
“七点半, 在小礼堂那边, 不过你得早点儿去, 前排的座位估计挺早就满了。”
现在是六点三十七。
时间不算晚, 逢冬又拿了个塑纸包装的松饼,撑着伞往外走, 她身后, 便利店那姑娘还在意犹未尽跟她朋友语音。
陈北炙的精神头是真挺足。
经大附近是一片学校区, 汇集了全区一半左右的小初高, 经过一所小学的时候,她的胳膊突然被人抓住。
逢冬扭头,魏晓铭在朝她挤眉弄眼地做表情,做了两三次后,回头说:“老师,我家长来了,她是我姐姐。”
半年多的时间没碰面,魏晓铭蹿了个,横向也蹿了不少,身上那件校服油乎乎的。
他身后站着三年十班的班主任,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刚才还在怒发冲冠地盯着魏晓铭,在听到他的介绍后,目光移到她这儿,审视地看着她。
这是被叫家长了,又不敢找倪蓉,刚好看见她,把她当救命稻草了。
逢冬要抽手,魏晓铭又攥紧了点:“姐,我知道个事。”
她没理魏晓铭的话,抬起头:“他爸爸妈妈的电话我这儿存了,如果需要的话...”
魏晓铭的手心都湿了,用气音:“姐夫。”
逢冬看了他一眼。
他特别上道,用口型又比划了一遍:“姐夫的事。”
在这个上边,魏晓铭比倪蓉和魏长明聪明多了。
于是逢冬在那儿听了十几分钟的训,从做家长的怎么能没有时间教育孩子到已经三年级了两位数加减法还能错一半。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魏晓铭松了手。
逢冬问:“你爸呢?”
“还在跑出租。”
“怎么回去?”
“坐公交。”
魏长明前段时间腿骨折了,最近才开始重新跑公交,本来还应该再休息一段时间,可是面馆那边最近的生意特别不好,他没什么办法了。
总之过得不太好。
逢冬看了魏晓铭一眼,没继续这个话题:“你刚才说陈北炙怎么了?”
魏晓铭低着头,估计是怕她把刚才的事跟魏长明他们说,所以格外乖觉:“姐夫来过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