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口的男同志简直没见过这么泼的女同志,就这还是外交学院毕业的大学生,真是跟泼妇骂街有什么区别。
“我告诉你周喜,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是上面的意见。”
周喜呸了一声,“你也不要得寸进尺,这是我的意见,如果你不服气,最好把我也弄走,你不是有能耐吗?”她说完也不动,就这么紧紧的看着他。
男同志旁边的一位戴眼镜同志先是打起了圆场,“大家都是同志,别闹的这么僵硬。”他冲着自己的同事眨眼,周喜不能得罪,陆家孙媳妇,陆老爷子虽然没实权,但影响力还在,要是到上面告他们的状也不值当,再说现在军区新出头的周场是她亲哥,当兵的那些人跟他们说话根本就说不通,一个个的都脾气硬,是真的动手。
男同志几乎每次开会都要跟周喜吵架,每次都要忍,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靠山,根本没人敢动,也没人敢惹。
“行,这份报告我会向上面领导申请暂压。”
周喜瞥他一眼,“不是暂压,是取消,没什么事就散会吧。”她说完就先自己扶着腰慢慢的走出去,也没人敢吭声,没人敢拦着她。
陆屿清知道她要开会就在门口等着呢,听见里面高一声低一声的吓人。
“没事吧。”
周喜摆手,“没事。”还是她的孩子够乖,她没什么孕期反应,而且吵架生气也没动过胎气,顺利的不可思议。
一直到六月中旬,周喜刚刚吃了一口西瓜,就感受到肚子有些疼,她略皱了皱眉头。
“陆屿清。”
陆屿清正在外面洗衣服,听见就跑着进去,看到周喜疼的没说话,幸好东西都提前准备好,把她抱到三轮车上,东西也放上去,顺利的就把人送到了医院。
医院也提前都是知道的,陆屿清站在手术室外面,坐立难安,恨不得人也进去。
陆老爷子在外面跟人下棋,回家的路上还是人告诉自己说孙媳妇要生了,他是赶紧就往医院跑,警卫员也着急的在后面跟着。
周喜很疼,她才知道生孩子这么疼,那娘是怎么把他们都生下来的啊,她在手术室里边疼边喊娘。
医生看着她都发愁,身体素质好,宫口开的也快,要是一个早就生出来了,两个就受的罪要大。
陆老爷子被警卫员搀扶着爬到二楼问了人才到手术室外面的。
“怎么样啊?医生咋说的。”
陆屿清也不知道,只能紧张的摇摇头,他知道就不要孩子了,心疼周喜。
两个小时孩子才生出来,病房里都把孩子哭出声。
周喜好累,觉得像是经历了一场死亡。
护士抱着裹好的孩子给周喜看,“是龙凤胎,男孩是哥哥,跟妹妹差了一分钟呢。”
周喜歪头觉得自己意识也不是很清楚,眼睛也很迷糊,但努力瞪大双眼看了一眼,就有些嫌弃,“好丑啊。”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有些内容不能直接写,我在这里简单的说一下。
一九七三年,是邓爷爷复出,高考也是他负责的,后面说的白卷考生是张铁生,其实不是白卷,就是考的成绩不好,语文三十八分,数学六十一,理化六分,这个人的影响很大,差点使这次高考彻底失败,但他还是被录取到一所大学里,然后就成为了历史舞台上的一个重要人物。
后面还有一个周喜吵架的时候说被弄到越南,是外交部当时的部长,符浩,他很厉害,是参加过很多战争的英雄人物,很耿直,所以也得罪了很多人,在一九七四年被调任到越南。
第64章 不留余地周将
手术室里负责周喜接生的医生都是老熟人, 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还真是她的脾气。
“放心吧,孩子都是越长越好看,你跟陆同志长的都好看, 孩子自然不会丑到哪里去。”
周喜听完这话就昏睡过去, 只要长的不丑就行, 要是丑她就给周场家,让他养着吧。
陆屿清跟陆老爷子在旁边等着, 两个护士抱着孩子出来, 给他们看看。
“这个是哥哥,这边是妹妹,哥哥四斤四两, 妹妹四斤整。”
陆老爷子没想到这一下子孙子孙女都有了,高兴的都要掉眼泪, 幸好祖宗都积德,跟死去的儿子儿媳也能有个交代。
陆屿清探着头想往里面看,“我家属怎么样?”
医生也出来了,“没事, 太累已经睡着了, 一会就转到病房里。”
陆屿清赶紧跟人道谢。
周喜转到病房之后, 陆屿清才抽空给河山沟去了一封电报。
在医院里待了一星期, 周喜才出院。
在外交部的某些人知道周喜坐月子最低一个月来不了, 那可真的是松了一大口气,起码每天上班不用战战兢兢, 冷不丁的她就走路带风的过来, 啪一下就把文件扔到桌子上, 吓死人。
田耽本来想来照顾周喜的, 她一口回绝了,一点不用,陆屿清把她照顾的非常好,还说等到过年就带着孩子们回去。
田耽在公社接完电话就笑的皱着眉头,这孩子,还真是的,不过她过的幸福就行,这有啥。
周雨知道周喜生了两个孩子,还特意来信恭喜她,只是信中提到她们的校长因为一封信被人害死了,她心里有太多不甘又无处发泄,又觉得前路迷茫而意志消退。
周喜身体十分健康,月子期间也都休息的很好,看到周雨的来信,又提笔回了一封,告诉她胜利肯定就在不远处,再坚持坚持。
万勋倒是提着礼物上门了。
陆屿清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他,但警卫员说是来看望周喜的时候他十分警惕。
“外面有个叫万勋的,你认识不?”
周喜点头,后来他们还见过面。
“让人家进来啊?”
陆屿清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把人请了进来。
万勋已经三十五六,供职于建设某局,他本就长的好看,现在经历了岁月的磨砺,又更加成熟稳重内敛,也很吸引人。
周喜已经出月子了,但陆屿清说是双胞胎所以要再多休息一周。
“万同志,快坐。”
万勋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现在都已经是为人母,“恭喜你啊,这个是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红包。”
周喜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谢谢啊,说起来你也要赶紧结婚要孩子了。”
万勋抿嘴笑笑,“我觉得结婚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意思的事,也不打算结婚了。”
陆屿清过来倒上一杯茶,听见这话瞥他一眼,“万同志这种思想很是超前。”
万勋抬头看他,“谢谢,思想我觉得不存在超前不超前的,单看是不是自己想做的,只要自己想就没问题。”
他说完又看着周喜,“跟你说个好消息,许友仁病重。”
周喜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真的?那什么时候死。”
万勋就是觉得周喜的性格实在是太适合外交部了,她就应该做每次记者会上的发言人,肯定能把那些外国人怼的都一愣一愣的。
“这个夏天我估计是熬不过去了。”
周喜恨他入骨,这样的人偏又没有办法直接弄死,“那就好,等他死了,我一定去谢伯母的墓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万勋提到程家人心里就有一万分的愧疚,他现在就算是帮再多,就没办法让程家的人都活过来。
“好了,看到你好好的,我也放心,等程其右回来,咱们再一起聚聚吧。”说完也就站了起来。
周喜也是,披上衣服送他出去。
天是不冷,但她毕竟还是在月子中。
陆屿清看万勋终于走了,看了一眼周喜,阴阳怪气的哼了下。
周喜看他一眼,“你干嘛?”
陆屿清过去牵上她的手,“他是谁?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周喜笑着叹气,“你吃醋?想什么呢,他是我姐夫的朋友,在我准备陷害许友仁的时候认识的,他当时还跟踪保护过我。”
陆屿清生气,幸好自己下手早,他才不要告诉周喜,这个人喜欢她。
周喜坐完月子就彻底回去上班,家里又准备请了一个阿姨照顾,但陆老爷子恢复职位,按照级别,家里又配上了阿姨跟厨师,她刚刚回去就是开会吵架。
他们满心欢喜的以为周喜好歹做了妈妈,到底能温柔一些,谁想更厉害了,简直这一个多月没见像是在家里好好补怎么骂人了。
一九七四年年底。
周喜跟陆屿清休了假就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回河山沟,陆老爷子对这个看的很开,那人家的闺女嫁过来也不能一直不回家,去年就在首都陪着他过的年,今年怎么说也要回家去了,而且他今年过年很忙,各种会议。
周洪山还没见过外孙跟外孙女,激动地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先去把鸡鱼准备好,在院子里宰好挂到外面的绳上。
今天是大年二十五,河山沟在小年给大家伙分了不少的钱,今年的收入不少呢,家家户户最多的有分到一百的,不算平常时候的工资,河山沟大队是这十里八乡最有钱的,很多家来年春天准备就要重新盖房,要盖瓦房,而不是用泥砖盖的。
向阳前几天收到了向燃的信件,说是都平安,领导还做媒给他介绍了一个在文工团跳舞的姑娘,两个人相处的很好,如果可能就准备来年国庆节结婚,她是高兴好几天了,当年爹娘给留下来的三千块钱,她等到他们结完婚就把弟弟的一半给他。
向阳起来先扫了院子的雪。
“爹,这平时说周喜的是您,我看这最挂念的也是你。”
余秀敏在厨房里烧热水,先把茶壶都弄满,一会几个孩子起来好洗脸。
周洪山哈哈笑了起来,“那咋办啊,儿女都是债,不过这债背的让人高兴,高兴。”
田耽从地窖里拿出来一颗大白菜,“你快点去弄吧,那你弄得这么多肉,外孙外孙女也都吃不了,你白弄。”
周洪山可是有意见的,“我让女婿吃,我看屿清是真的好,照顾周喜是真的体贴。”
程宁期先起来的,自己穿好衣服,他跟周实睡一块,周温现在住的是周繁的那屋。
每到过年的时候,周洪山其实最挂念的就是周繁,算算也有□□年没见过,这样的日子实在不知道是啥时候才能过到头。
程宁期都已经十岁,“姥姥,我来剥白菜吧。”
田耽摆摆手,“不用,你快点叫他们几个都起来。”说完又看看他身上穿的,“你咋不穿我昨天给你们做好的新衣服。”
程宁期笑笑,“我想等到过年的时候穿。”周实已经在穿衣服了,他干脆就去了周源房间门口敲门,“大哥,姥姥叫起床。”
周源最近得了一本是介绍航天方向的书,昨天晚上熬夜一口气看完了,今天倒是睡过头,听到声音才哦了一声。
“这就起。”
厨房屋檐上结的大冰琉璃,因为屋里烧火冒出来的热气,也化了不少,吧唧一下就掉了下来。
整个河山沟都被白雪掩盖,但家家户户都冒起了不少的烟,闻着还有很多都是肉香味。
田耽到厨房里去准备做饭,早上就热一下昨天包的菜团子,烧个小米粥,炒个白菜和冬瓜。
周洪山也从棚下面抱过来一大摞的柴火进来,“应该能够烧的,老太太那院子收拾好了吗?”
田耽往锅里把菜团子放着边点头,昨天带着俩儿媳妇一起去的,等到周喜一家四口回来就住在那院子,家里有些住不开。
周洪山想起来老太太心里就一阵难受,想着若是她还活着就好了,能见到周喜嫁人生子,她那么喜欢周喜,肯定看到俩孩子也能特别高兴,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每次想到他就难受。
“这周将也是今个回来吧,我看他们国棉厂小年就提前给工人们都发工资了。”
周将现在是副厂长更忙,各种活都压在头上,去西北也不能那么勤,两年才去一次,不过幸好周繁跟程其右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田耽突然间想起来一个事,“那知青分配的事情,你把张主任都拒绝了,他不是要气死。”这几年知青下乡远比六几年要多,光分配到他们公社的都有几十个。
周洪山一开始倒也接了知青,河山沟也需要人来干活,不过后面张主任那个孬种为了报复周洪山,一个劲的往他们大队塞知青,而且都是别的大队的三倍,他当场就又拍了桌子,张主任还用上面压他,周洪山压根不吃他那一套,后面每年干脆一个知青都不要。
张主任也是彻底没法子了,又不敢去告状,只能自己再想办法。
周洪山哼了一下,“还真当我不知道他的主意,那些知青都有好些是他安排的人,为了就是在咱们大队找什么错处,一心的就想拿捏咱们,我让他想屁吃。”
田耽也没管,底下的几个大队的大队长其实都对他很不满意,什么都不懂,还瞎指挥。
周将正坐在办公室里拆信,是程其右寄过来的,说夏天的时候周繁大病了一场,当时差点没撑过来,他们没敢告诉家里,怕都跟着着急上火,幸好后面好了。
他捏着信的手用力不少,心里难受,看政策的走向,他推测最多三年,高考就要恢复,现在明显人才供给跟不上,今年高考又恢复了跟之前一样,推荐工农兵大学生,质量参差不齐,高考恢复就要那位回来主持大局,那位不是一般人,他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到时候周繁跟程其右肯定可以回来的。
他把信放到抽屉里,想了想还是拿起来火柴给烧掉。
他也不想在待在厂子里,想做生意,就算是做到副厂长也没什么意思,收拾了一下公文包关上办公室的门,先回家过年。
周家早上吃过饭,就开始忙活,把春联也都先提前贴好,红彤彤的,一眼看过去都喜气洋洋的。
周喜跟陆屿清带着俩孩子大包小包的是下午才到家。
周洪山跟周将特意推着俩自行车去到公社门口接的。
周喜一见到大哥跟亲爹,就把孩子都递给他们,自己跟陆屿清推着车子。
“我们俩路上真累的够呛,也幸好这俩孩子还挺乖,没闹太多事,吃了睡睡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