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池柚心从桌子上拿起水枪,对准岑司思,“回答我。”
岑司思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
池柚心扣动扳机,黑色的颜料从水枪里喷了出来,她对准的是岑司思的衣服。
岑司思低头,白色的衣服上出现一摊黑色,就像是一块污泥。
“不说话是吗?”池柚心又喷了一枪,威胁道:“再不说话,下一次就对准你的脸哦,花了脸可一点也不好看,当然,你脸长得太素,正好上点儿颜色。”
见岑司思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池柚心嚣张起来,连续射了几枪,黑色颜料在岑司思胸口蔓延开来。
她嘲讽道:“怎么,不说话是想和我拖延时间吗?等着有人来救你?或者是等江北辞?”
池柚心冷笑,江北辞根本就不在学校,高格那傻子正在给她看包,根本没有人发现岑司思不见了。
她想到甘婷的话,掏出手机,笑道:“这样吧,我帮你打给江北辞,看他愿不愿意来救你,你不是喜欢他吗?我正好帮帮你啊。”
“不用。”岑司思开口,她不想找江北辞,更不想池柚心打给江北辞。
池柚心不理她,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喂,北辞吗?”
片刻后,电话里传来江北辞不耐烦的声音,“你找我干什么?”
“啊,是这样的,司思脚受伤了,你可以来帮一下忙吗?”
池柚心看着屏幕上的通话界面,她其实拨通的是甘婷的电话,那边放的是江北辞的录音,她饶有兴趣的自导自演着。
“我没空。”
江北辞的声音戛然而止。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岑司思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池柚心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江北辞说他没空,你好惨啊,喜欢他不敢说,幸好没说,他不喜欢你哦。”
岑司思伸手抓住胸前的衣服,黑色的墨水像一朵腐败的花,为什么?为什么要弄脏她的衣服,为什么要弄脏她。
池柚心看着岑司思的脸,想起别人说的,一班的班花应该是岑司思,心里的嫉妒涌上来,这张脸也得弄花。
墨水朝着岑司思喷了过来,池柚心的笑声响起,“哦,不好意思,打歪了。”
脖子上凉凉的,冰冷的液体滚入身体。
岑司思冷笑一声,她不用等任何人,江北辞告诉过她,打回去,这一次她要自己来,弄脏她衣服的人,应该由她亲自推向泥坑。
她早就应该露出獠牙,向所有敢肆无忌惮欺负她的人咆哮。
池柚心见岑司思突然靠近,慌了一下,她举起水枪,呵斥,“退后。”
岑司思抄起地上的扫帚,朝桌面用力敲了下去,扫帚应声断成两截。
她拿起棍子朝池柚心挥去,水枪从池柚心手中飞出,碎裂成两半,躺在地上。
池柚心抬头看着岑司思,眼中露出恐惧。
岑司思的表情很恐怖,像一根尖锐的冰刺,看着平静,却隐含无限的怒火。
她不敢叫了,斜眼看着岑司思手里的木棍,木棍尖端是锋利的木刺,就在刚刚,岑司思生生将棍子劈成了两半。
岑司思向前走去,冷冷的盯着池柚心。
池柚心吓得后退了一步。
池柚心被一步一步的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岑司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将变黑的双手按到池柚心脸上,从她的眉心,路过她的鼻尖,一直到她的下巴,最后停留在她的脖子上。
岑司思冷冷道:“你的妆花了。”
“啊!”
池柚心发出一声尖叫。
“池柚心,你真的很不聪明。”
岑司思说完话,扭头走出教室。
门口的女生瑟瑟发抖的看着她,等她走了,才敢进去看池柚心,池柚心躺在地上,脸上五道黑墨,丑得看不出是谁。?
第50章
蒋嘉洛找了一圈,教室寝室都没有找到岑司思,“怎么办?”
最先发现岑司思不见的是苗倩,有个女生看见岑司思被人叫走了,她下意识的想是不是李蓉蓉报复,急忙找到蒋嘉洛和贺凌博。
几人分头找了一圈,人果然不见了。
高格也慌了,看着手里的粉色包包,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急忙拿出手机给江北辞打电话。
“辞哥,司思出事儿了。”
贺凌博跑出监控室,大喊,“去库房,司思被人骗去了库房。”
几人一听,急忙往库房跑去。
几人每跑几步,转角就遇到了岑司思。
“司思。”蒋嘉洛大喊。
岑司思看着迎面朝自己跑来的人,脸上面无表情。
贺凌博关心道:“司思,你没事儿吧?”
看着岑司思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家紧张起来。
岑司思平静道:“班长,我想请假回家换一下衣服。”
蒋嘉洛朝岑司思衣服看去,大惊,“这是什么啊?谁把你衣服弄成这样?”
岑司思白色的外套上前全是墨水,脖子上也染了墨汁,刚才大家太慌都没怎么注意。
眼下这个情况,几人立马明了,肯定是有人欺负岑司思了。
高格踢开库房门,看见了罪魁祸首池柚心。
岑司思重复道:“我想回家换衣服。”
看着她的样子,贺凌博主动道:“我送司思回去吧,你们等我回来。”
蒋嘉洛有些担心,但是她看见库房的池柚心,怒不可遏的冲了过去。
她话不多说,直接上手打池柚心,抓烂她的头发,撕她的衣服。
池柚心大喊,“你们这是校园.霸.凌。”
蒋嘉洛松开了她,站起身,看着池柚心乱成鸡窝的头发,黑成煤炭的脸,痛快了些,“少贼喊捉贼。”
池柚心大叫,“放屁,你看我的脸,岑司思会打人,她装得一脸无辜,她这个骗子。”
高格冷冷的看着池柚心,问她,“你让我看包是利用我,对吗?”
池柚心正在怒头上,扭头看他,“你不是挺乐意的吗?”
她站起身,想从高格身上找回一些优越感,“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知道那些早餐是你偷偷送的,我给你个机会,你帮我收拾岑司思,我就当你女朋友。”
高格冷冷的看着眼前人,他将粉色的包包丢到地上,就像丢掉自己一个幼稚的梦。
“是我眼瞎。”他说完话,转身离开。
蒋嘉洛和苗倩也不想和池柚心纠缠,跟着离开了库房。
池柚心在原地疯狂的大喊,“怎么,看到我脸花就不喜欢了?你这个虚伪的男人,我漂亮就喜欢我,我不漂亮了就不喜欢。”
池柚心旁边的女生默默退后几步,她们感觉池柚心有点失心疯。
失魂落魄的高格走出库房,他失恋了,他仰头看天,希望老天下一场雨,然后江北辞把天遮住了。
“司思呢?”江北辞焦急的问。
“哦,班长刚刚把她送回家了。”高格情绪转换不过来,脸上的失魂落魄没散去,茫然的回答江北辞。
看着高格失魂落魄的表情,她以为岑司思出了大事儿,转身就往校外跑去。
贺凌博一路跟着岑司思,很快就走到温馨小区门口。
岑司思一路上一句话不说,贺凌博有些担心。
“你没事儿吧?司思,你这样子我很害怕。”贺凌博看着岑司思,再看她身上的衣服,心想她肯定受了很大委屈。
岑司思摇头,“没事儿,班长,就送到这里吧。”
“别叫我班长,我现在不是以班长的身份送你回来,我是以一个关心你的朋友,你知道的,司思,我很关心你。”
听着贺凌博的话,岑司思心中不起波澜,平时她也许会觉得不好意思,这一分钟却觉得有些烦。
她的脑海里全是江北辞的那一句“我没空”,他的语气就像油锅里咕咚咕咚冒起的气泡,在她心中翻滚了无数遍。
“谢谢你。”岑司思平静的道谢,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贺凌博更担心了,他感觉岑司思精神有点糟糕,她接二连三的遇到这么多事情,肯定是被吓到了吧。
“司思,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陪着你,什么情况我都愿意陪着你,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贺凌博倾诉着,看着岑司思惨白的小脸,他犹豫片刻后,勇敢的说出了心里话,“司思,我喜欢你,很早以前了。”
贺凌博家是水城的,以前寒暑假回家的时候,会和朋友去水城一中的篮球场打篮球。
他在那里看见过岑司思一次,她站在琴室,一个人孤独的拉着小提琴,洁白的脸颊靠着琴上,像一副美丽的油画,摄人心魂。
江北辞止住了自己的脚步,他静静的看着岑司思,听见贺凌博的告白,他忍住了冲上去的冲动。
他想知道岑司思的答案,却又害怕听见岑司思的答案。
岑司思静静的抬头,静静的看着贺凌博,“班长,你知道的,我有一个死去的竹马。”
“嗯?”贺凌博愣住,随及点头,他没想到贴吧里说的竟然是真的,他以前知道岑司思有个竹马,后来看见贴吧说这个竹马意外去世了,而且故事看起来很像是编,他以为这个竹马根本就不存在。
不过存在也没有关系,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贺凌博认真道:“我以后会代替他照顾你的。”
岑司思没有说话的欲望,她还在回想江北辞的话,也不知道贺凌博在说什么,点点头,“我进去了。”
她浑浑噩噩的走到楼梯口,突然一个黑影蹿了出来,将她压到了墙上。
看清眼前人,岑司思眼眸瞬间有了光,然而江北辞脸上的怒火又让她害怕,她怯怯的看着他,伸手撑住身后的墙壁,惶恐不安。
“岑司思。”江北辞喊她的名字,语气带着怒火。
刚才看见岑司思点头的时候,他想过静静的离开,想过尊重她的选择,想了很多很多,然而他压抑自己,然而情绪不会消失,占有欲以丑陋的姿势冒了出来。
岑司思咬唇,他的眼神让她害怕。
江北辞的身躯压了下来,岑司思扣着墙壁,她的手心出了汗,楼梯口的光线被他宽阔的身躯挡住,两人之间的空间变得逼仄、压抑。
江北辞低下头,将岑司思禁锢在手臂之中,拇指用力摩擦岑思思娇嫩的唇瓣,一副要将人生吞入腹的架势,咬牙切齿的问,“岑思思,我tm的什么时候死了?”
岑司思瞳孔放大,眼神带着惊讶,呆呆的看着江北辞,脑海里是他的话在慢放,他说的是什么?他听见了她和贺凌博的对话,所以,他的意思是。
大脑一片空白,良久,岑司思终于提取出一个信息,他们是青梅竹马,江北辞是这样认为的,她一直不敢想的事情,江北辞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眼泪在岑司思眼眶里打转,无数委屈从心头涌了出来。
“司思,别咬唇,咬破了。”
江北辞语气软了下来,这么多年,岑司思冷淡的、恶狠狠的、水雾氤氲的,每一种眼神,他都见过。
他做得并不好,经常欺负她,让她委屈,他不想这样的,却总是吓到她,让她害怕。
他站直身体,将岑司思从禁锢中放了出来。
“北辞……哥哥……”
看见江北辞离开,岑司思焦急的抓住他衣角。
只一声,江北辞喉头一紧,心化了。
他低头注视岑司思,还是那双水雾氤氲的眼眸,却娇柔得像朵雨中花,声音里缱绻的情愫,只一点点都让他全身颤抖。
岑司思伸手抵住江北辞的胸口,“甘婷。”
江北辞愣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你和甘婷在一起了吗?”岑司思抬起头,她的眼眸如水,其中暗藏漩涡,江北辞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没有,从来没有和别人在一起。”想到甘婷,江北辞清醒许多,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他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了,想要靠近岑司思,却总是用错误的方法。
他低头看着岑司思抵在胸前的手,她不要他靠近,江北辞重新站直身体。
没有,他说从来没有和别人在一起,除了她以外的人都是别人。
岑司思用力拉住江北辞衣服,身体离开冰冷的墙壁,朝江北辞而去。
她闭上眼睛,吻了吻江北辞的嘴角。
脑海里是震耳欲聋的鼓声,她的眼泪从眼眶滑落,所有感官彻底失控,她感受不到声音、光线、甚至时间。
时间停止,她迈出了这辈子最勇敢的一步。
岑司思脱力似的重新抵住墙壁,她低下头,喘着气,却不敢睁眼。
大脑后知后觉的告诉她,她刚刚亲了江北辞,没有任何计划,没有任何预演,虽然只是嘴角。
怎么办?她的勇气如潮水退却,她不敢抬头,不敢看江北辞的眼睛。
江北辞愣住原地,刚才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打乱他所有思绪。
可是,他知道了她的心,仿佛万物破土,强烈的情感翻涌着,全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叫嚣着,奔涌着,滚烫着。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俯下身,心里的欲望是头野兽,他已经无法控制它了。
他想吻她,只想吻她。
“他们在干什么?”
突然闯入的声音将两人分开,岑司思下意识的想要躲。
她知道,这是邻居大妈的孙子,大妈向来嘴碎,如果被她看见了,全小区都知道了。
他拉住岑司思的手臂,“里面脏。”
楼梯深处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岑司思想往那里躲。
“有人。”岑司思脸涨红,她现在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江北辞按住她,“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