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认得清自己的理想与志向,却认不清自己的内心想法,以至于就算他们现在已经心系对方了,姜姒还是觉得患得患失。
不真切。
姜姒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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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京城就来人了,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开始交代后事的时候,他们惊奇的发现,太庙里的那个大石像已经被替换成了当今圣上的。
原本唐瑜和姑苏的那些世家们都准备接受责罚了,却没成想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原来是先前姜姒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她凭着记忆画下了圣上的画像,然后沈晏衡吩咐春山寨的那几个弟兄依着模样打造了一个石像。
他们之间来了一个狸猫换太子,除了个别人,几乎没有人知道。
当天下午上京城来的人就回去了,他们只是来核实实情了,既然为虚假也要趁早回去禀报。
而上京那边又重新派了几个治水官来,沈晏衡和周子成收到了赈灾的银两,已经开始修建房屋,开仓放粮了。
周子成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姜姒也不会遭遇那些,他有愧于姜姒,从姜姒出事到现在两天过去了,他也没敢来看姜姒,倒是托了人送礼过来。
不过被沈晏衡退回了好几次了。
第三天城里的难民已经安顿好了,修房的工程也已经完成了大半,后续就是新上任的县令的事情了。
当晚姑苏的好些世家和一些富商过来和沈晏衡二人吃了酒。
沈晏衡出去小解了一趟,结果在回来的路上被周子成拦了下来。
沈晏衡皱起了眉头,他从七姑那里也听说了一些,周子成做的事情实在恶心,他连对他有一个好脸色都不可能了。
“沈大人,我在此是来向姜小姐道歉的。”周子成拱起手鞠了一躬。
沈晏衡抱肘靠在走廊旁的柱子上,然后冷言冷语的说:“你要道歉?那你怎么不去跪在她面前好好道个歉?”
“我自知肖想姜小姐是我的过错,但是沈晏衡,至少我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周子成抬眼一脸坚毅的说。
沈晏衡怔了怔,然后扯了扯嘴角说:“所以你觉得我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沈晏衡,在你没来上京城的时候,我和她是一同在惠兰书院求学长大的,我少时便倾慕于她,但她所写的文章,所读的诗章,都是庄子《逍遥游》那些,她生性向往自由与风,最不愿把自己束缚在深闺之中,我不求娶她,是因为我懂她,而你不管不顾娶她回家,你可问过她的感受?”
周子成字字句句都表现出了他对姜姒再是了解不过了,仿佛他才是最懂姜姒的那一个。
沈晏衡皱起眉头,他上下打量着周子成,然后说:“所以呢?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周子成就说:“我想说你配不上她,你根本不懂她。”
沈晏衡愣了愣,回想起以往,姜姒似乎从没和他说过她的事情,她眉宇间总是萦绕着一抹愁绪挥之不去,他不多过问,姜姒也不多说。
“二郎,陈大人在找你。”身后姜姒清脆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将这两个人之间的僵态打破了。
两个人同一时间扬起了一个笑看向了姜姒。
沈晏衡沉浸在姜姒的那一声“二郎”中,他上前去温声说:“好,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姜姒仰起头去看沈晏衡,“郎君,你先去吧,我和周大人说两句话。”
沈晏衡有些踌躇,他看了看姜姒,见姜姒冲她莞尔笑了一下,就放下心来说:“好,我先去了。”
姜姒点了点头,沈晏衡这才离开。
见沈晏衡离开了,姜姒才换了一副清冷矜贵的神情看向了周子成,这一刻周子成有一些心虚。
周子成娶罗婉的原因姜姒比谁都清楚,这些年她从不提及,也不去过问,只是因为她想给周子成一个颜面,因为周子成生性好面子,而她念在过往的旧情,就不便去拆穿。
作者有话说:
我感觉一周之内正文可以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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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细吻
而今看起来, 他似乎还没认清楚她对他,并无儿女情长的心思。
“周子成。”七姑给姜姒抓的药有很明显的效果,这两天的调理已经让她气色好了很多, 看上去也更加漂亮了一些。
周子成迫不及待地应了一声, “姜小姐!”
“我已嫁作人妇了,以后喊我一声沈夫人就行。”姜姒声音淡漠, 并不留情的说。
周子成衣袖下的手紧了紧, 有些不知所措。
姜姒就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周大人会觉得你很懂我, 会觉得我嫁给二郎会抑郁终了的事, 但是周子成,这都是你的臆想。”
“你让七姑算卦改相的事情, 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在二郎面前说这些了,二郎待我极好, 我并未觉得有委屈的地方, 即便有,也不该是你来管。”
姜姒其实就应该是这样的,清冷又矜贵,如月般的凉眸端着一副谁也瞧不起的模样, 就连和别人说话, 也字字诛人心。
她说完转身要走,周子成叫住了她。
“姜姒。”顿了顿,周子成沙哑着声音问:“如果,如果当初我求娶的是你, 你会不会同意?”
姜姒停住了脚, 听他说完后就继续抬脚往前走, 然后边走边说:“不会。”
“姜姒,就是如果……”顿了顿,他声音哽咽的说:“如果……”
有太多的如果了,如果当初他求娶的是姜姒就好了,当年他也是沈晏衡的那个位置,可是为了仕途,他娶了罗婉。
当年他骑着马去迎娶罗婉,而路过姜府的时候,姜姒也和府里的人出来了,她静静的看着他,和众人一起鼓掌恭贺他。
他那时候才知道,其实是自己多情了罢。
可是而今看来,沈晏衡用那么大的代价,只为求娶姜姒,他不主动,总有人主动,总有人喜欢她的。
“周大人,这世界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如果呢?如今我与二郎心心相依,望你和罗夫人白头偕老才好。”姜姒提了提唇说,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罗婉的琴艺与她不相上下,周子成嘴上说是因为他觉得姜姒生性偏爱自由,不愿受深闺束缚,所以才没有求娶她。
实际上,他娶罗婉的同时,一面将她做了姜姒的替身,一面有了罗婉父亲的支持,毕竟姜姒的父亲只是一个七品小官,在他的升官之路上,没有任何作用。
他何必一副自诩深情的模样,实际上让姜姒厌恶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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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刚从走廊拐角转弯过去,就看见了沈晏衡双手抱肘靠在那边的柱子上,静静的看着这边。
他在等姜姒过来。
姜姒上前去,莞尔一笑,“郎君,怎么在此处?方才陈大人正找你呢。”
沈晏衡放心不下姜姒一个人和周子成在一处,因为周子成对姜姒的心思那么明显。
“我放心不下你。”沈晏衡老实交代。
姜姒就主动去抓住了他的衣摆,声线轻和的说:“不放心什么?妾身只是同他说清楚了一些事情,怕妾身和他跑了?”
沈晏衡连忙摆手,“自然不是的!我只是怕他对夫人不利!”
姜姒轻轻的笑了一下,嘴角旋着梨涡,她别开了话题,往前面走了去,“走吧,席上的人都在等你。”
沈晏衡才醒悟过来是姜姒故意那么说的,他三两步追上了姜姒,挨在她身边小声嘀咕:“夫人不要吓我了,我总觉得是我说错话了。”
姜姒弯弯眉眼,不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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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又在下雨了,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沈晏衡没喝多少,他一直顾及着姜姒的身体。
好在姜姒没什么大碍,席上那些女娘都喜欢和姜姒说话,倒是让沈晏衡插不上话。
不过总算结束了,姜姒起身和那些夫人们道别,沈晏衡见缝插针挤到了姜姒身边去,结果被那些女娘们窃窃的笑了几下。
外面下的大雨,一把伞遮夫妇二人还是会淋湿裙摆,姜姒垂下头把裙摆提到了手里,结果沈晏衡突然说:“夫人,拿一下伞。”
姜姒就伸出纤细的右手去握住了伞柄。
然后沈晏衡突然把衣摆一掀,就蹲了下去,他左臂一下就环住了姜姒的双膝,只轻轻一搂,就只手把她抱了起来。
姜姒吓得连忙去搂住了沈晏衡的脖子,“郎君——”
她惊呼一声,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夫人,伞打好咯!”沈晏衡提醒了姜姒一声后,三两步就下了台阶,豆大的雨打在油纸伞上。
姜姒连忙把伞打正,她有些羞怯的喊沈晏衡:“郎君,放我下来。”
沈晏衡充耳不闻,搂着姜姒就往外面的马车里走去了,身后一些夫人指着自家郎君说让他们好好看看沈晏衡。
看看他是怎么宠爱夫人的。
沈晏衡不顾身后人的目光,甚至还搂着姜姒在雨中转了一圈,他笑得很开心,满心都是欢喜。
姜姒虽然害羞,但低头看着沈晏衡的模样,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温和的笑来。
等进了马车里,姜姒才发现沈晏衡微红的脸,以及古铜色的颈脖上也附着上了一层浅薄的红晕。
淡淡的酒香混着他身上的雪松清香,有点让人微醺。
“郎君?喝醉了吗?”姜姒让沈晏衡坐正了身子,自己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问。
沈晏衡摇了摇头。
今晚的酒并不醉人。
但今晚的人却醉了。
他常年练武,听力最为灵敏,今天姜姒和周子成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所以他不是因为美酒醉上了头,他是被姜姒这个人醉了心。
姜姒不信的,毕竟沈晏衡现在看上去有些兴奋,无论她做什么他都紧紧的盯着她。
这把姜姒盯得浑身发怵,她干咳了两声以饰自己的不自在,结果沈晏衡就凑上去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声音温和又低哑,字字句句都有些人挠人心的,酥酥痒痒的。
姜姒摇了摇头,玉耳上的红色玛瑙玉坠也跟着晃了晃,沈晏衡眸色隐晦不明,他将目光挪到了姜姒右耳的那颗玉坠上。
姜姒发现了,她眉睫颤了颤,往后仰了一些,沈晏衡不乐意,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了姜姒的臂膀。
“郎君?”姜姒心慌得厉害。
沈晏衡看着她的眼神,并不清白。
“嗯。”沈晏衡趋身上前将唇贴近了姜姒的耳畔,滚烫的呼吸拂过姜姒的耳畔,姜姒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接着沈晏衡突然闭上眼将那只红玛瑙玉耳坠含进了嘴里,然后就去亲允姜姒的耳廓。
姜姒耳朵烫得都快要熟了,沈晏衡一只手扶着她的臂膀,另一只手拉着她慌措不知如何安放的手。
男人的侵略性那么明显,那么强烈。
可是最后他只是亲吻着她的耳。
姜姒的心跳越来越快,羞红从耳朵一路延到了白皙的颈脖和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沈晏衡才睁开眼离开了她的耳朵。
红玛瑙玉耳坠上面泛着透亮的光,衬得姜姒特别的娇美。
他喘着粗气看着姜姒,被上了头的酒劲熏得晕乎乎的。
姜姒被他充满情//欲的眼睛盯得身子发软。
“什么时候到?”沈晏衡垂下了头,把头埋在了姜姒的颈间,黏黏糊糊的问。
姜姒预备掀开车窗帘去看,结果马车就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姜姒如释重负,连忙去推了推沈晏衡的肩。
“郎君,到了。”姜姒声音温和。
沈晏衡醉得不厉害,再吹一吹外面的风就醒得差不多了,他回头去抱姜姒下马车,外面下着大雨,姜姒也就不推脱,由着沈晏衡一只手将她搂下了马车。
老夫人他们已经睡下了,府里就还有一些下人在忙碌着,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房间。
姜姒羞得要死,她一直让沈晏衡放她下来,可沈晏衡却充耳不闻,这一路上她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人的偷笑声。
回到了房间后沈晏衡才放下姜姒,自己却一头就倒在了床上去,他好像醉了,又好像没醉。
姜姒看着沈晏衡睡着的模样,又不知道怎么说他了,只能上前去让他洗了澡再睡觉。
沈晏衡倒是也听话,他从床上撑坐起来,歪着头看着面前的姜姒,姜姒今天穿的是一件橘黄色的齐胸襦裙,站在那里被烛火镀了一层浅淡的柔光。
异常的夺人眼目。
沈晏衡搂过姜姒的腰,把头埋在她的小腹,嘟囔着:“可不可以不洗,我好困……”
姜姒皱起眉头,态度坚定的说:“不可以。”
他刚喝了酒,身上沾了酒味儿,不沐浴肯定是不可以的。
沈晏衡扬起头看着姜姒蹙起的眉头,当即就服了软,“我要洗的,你不要生气。”
说完他就抬起手试图去抚平姜姒的眉头,姜姒怔了怔,她眸色微动,心房也有点怪异。
“要不我们一起吧?”沈晏衡语出惊人,看他模样不像是开玩笑。
姜姒眸孔猛然一缩,“!”
沈晏衡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喝昏了头的,放在平日里,姜姒认定这个话从他嘴里吐不出来的,如今了酒劲倒是还壮了他的胆。
“快去。”姜姒态度生硬,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沈晏衡可怜兮兮垂下了眼“哦”了一声。
然后乖乖的起身往屏风后面去了,丫鬟们也将他要洗澡的水打来了,这么几经折腾,沈晏衡的酒算是真的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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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他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披着白色的衾衣,下/身穿着一条白色衾裤,露出小腹分明的腱子肉,上面还坠着稀碎的水珠。
从喉结滑下的水珠被盛在了锁骨处。
姜姒权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默默无言的收拾着自己换下的衣裳,她是中午沐浴了才出去的,所以今晚只有沈晏衡一个人。
“夫人,我洗好了。”沈晏衡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