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手去推开了盒子的盖子。
入目的是一朵被摧残得惨不忍睹的花,这枝花姜姒不认得名字,却显得自己在哪儿见过这枝花。
这是当初她在和杨嫆谈话的时候,杨嫆随手扯的那枝花。
如今过去了这么久,她不但还留着,而且还以这样一副样子送给了姜姒。
姜姒眉睫一低,胸口一股无名的痛窜了上来,接着她手一软,那盒子连带着花一起掉落在了地上。
然后她一把就捂住了胸口,疼痛攀上了心房,她的太阳穴也抽一抽的疼,沈晏衡不知道那朵枯萎的花究竟有什么含义,可姜姒在看到那朵花后就脸色大变了。
他连忙上前去抱住了姜姒,然后急切地问:“阿姒?!阿姒你怎么了?”
姜姒半贴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可胸口的疼痛宛如钻心一般,下一刻,她觉得自己喉咙里一股咸意涌了上来。
她不受控的呕了出来。
一口鲜血顺着嘴淌下,染红了自己和沈晏衡的衣裳,而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迷迷糊糊之际,她只听到沈晏衡在一旁呼唤她的名字,而唐月在一旁喊她……
……
所有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姜姒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不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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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审核爸爸,审核妈妈,审核爸爸爸爸爸爸!!!
只是一个吻!!只是一个吻!!!!不要锁我!!!我给您们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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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完结了,但感觉还有一个故事线,不能再拖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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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只是一个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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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公主
这天上京城的月都要比姑苏城的月还要清冷些许, 压上了柳梢头,地上全是稀碎的树影。
姜姒吐血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七姑原本是打算等她的药将姜姒的气血补足了再针灸的, 但现在姑苏城的空气潮湿, 不适合养病。
只能提前替她扎了针,让沈晏衡赶紧把人带回上京城去养病, 走之前沈晏衡承诺说, 会在圣上面前替七姑陈情的。
然后他们就连夜赶回上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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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安静得掉针可闻声了, 连院子里的夜猫都不叫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凝结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
他们已经有临近一个月没回来了,房间还有点阴凉, 这会儿炉火烧旺了才让屋里温暖了一些。
那个装着枯萎的花的盒子,现下正在桌上静躺着,烛火摇曳一下,那花显得更凄惨了一些。
沈晏衡坐在床边, 正在用温热的帕子仔细的给姜姒擦洗手。
她已然昏迷了三天多。
回来后他也去找了上京的大夫过来看, 每个人都说姜姒的心疾有好转,但都捏不准她昏迷不醒的原因。
煎的药都喂不进去,沈晏衡就自己含着药一口一口的喂她。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知道这药有多苦。
偏偏姜姒喝了这么多年了。
而送花的主人也让沈晏衡查了出来,总之, 沈晏衡现下已经明白了, 杨嫆做的是威胁人的事。
她似乎觉得自己在上京城可以一手遮天,所以才做的这些肆无忌惮的事。
沈晏衡听着下属的禀报,面上默不作声,心里却已经盘算着回一个什么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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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姜姒在这里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尽头, 她喉咙间泛着一抹苦意, 一直向心腔泛去。
姜姒猛的咳了咳嗽,将嘴里和半咽的药咳了出来,然后猛的睁开了眼,沈晏衡放大的脸近在咫尺。
见姜姒醒了过来,沈晏衡眼睛一亮连忙一口将嘴里的药咽了下去,苦得让他连连皱眉。
沈晏衡手忙脚乱的用手帕去擦她的嘴角,然后关切道:“阿姒,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姜姒任由沈晏衡给她擦掉嘴边咳出来的药,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沈晏衡心还提在嗓子眼儿的,他继续问:“饿不饿?头晕不晕?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他问得有些迫切,却又是在实实在在的关心她。
姜姒手肘撑在床上想坐起来,她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躺得散架了,沈晏衡见状连忙伸手去扶她。
等姜姒坐稳了以后,她才轻轻启唇:“我没事的……”
沈晏衡看上去很累,他眉宇间除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就是疲倦了。
“你昏迷了好些天,我实在害怕极了。”回想起那一天,姜姒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就那么躺在他的怀里,呼吸越来越弱,任他怎么呼喊都不答应,现下让他回忆,他都一阵心有余悸。
姜姒想抬起手去握住他的手,但发现自己已经虚弱得手都赋不上力了。
她眸色暗了暗,盛着几分薄凉。
然后抬眼看向了沈晏衡那双泛着酸楚的眼睛,说:“二郎,不要怕。”
她的心疾每个月都会发作好几次,从嫁给了沈晏衡后,虽然也是会发作,但好在没有那么严重了,只是这次……
皆有因起,她昏迷过去实属意外。
沈晏衡想起当年在姑苏走标的时候,和慕容家的当家起了冲突,他那时候不便与人起冲突,就想主动化解冲突。
可对方不依不饶,只说沈晏衡留下右手小指就可以离开,沈晏衡当即拔出匕首就要切下小拇指,一套动作都不带犹豫的。
好在雷决赶上来阻止了这一切。
他想起这件事只是因为他觉得,他不是什么矫情的人,遇事不会慌措和害怕。
可偏偏在姜姒这里他能屡屡栽跟头。
所以姜姒让他不要怕是不可能的,他这几天几乎就没合过眼,总守在姜姒身边,唯恐她再出一点意外。
好在姜姒平平安安的醒了过来。
“哪儿有不怕的,我都要怕死了啊,我的夫人。”沈晏衡长舒了一口气,拉起了姜姒温凉的手在额头蹭了蹭。
姜姒指尖颤了颤,心里柔软万分。
她扯起病白的唇角笑了笑,她虽大病缠身,可模样终究是好看的。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的?”姜姒有些惊奇,她昏迷之前还在姑苏,如今醒来后就已经回到了上京城了。
沈晏衡垂下眼说:“那天你昏迷后,我就带人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
“七姑给你扎了针灸,又给你写了几副药方,回来后我也找大夫给你瞧过了,都说你心疾有所好转,不再似当初那般严重了。”说到此处也总算是一件好事了,沈晏衡悬着的心都安了不少。
说到七姑,姜姒就问道:“圣上那边,你可有上奏过了?”
沈晏衡点了点头,“回来后我向他告了假,但将姑苏的事情如数呈写了上去,昨天早朝的时候圣上特意和他们商议了此事,就让巡抚司这边酌情处理了。”
沈晏衡在巡抚司这边任职七品,倘若将七姑的事情交给巡抚司处理,就会落一个好结果的,姜姒微微松了一口气。
“是她救了你。”沈晏衡声线温和,“她和我说以后你且安心养病,不久就会彻底康复的。”
姜姒点了点头,“好。”
说起来真的像做梦一样,他们去姑苏寻医,最后寻到的神医竟然还是他们最开始的敌人。
要走的时候沈晏衡去问七姑为什么要帮他们。
七姑笑了一声,只意味不明的说,她见不得美人儿遭罪。
这点温情在姜姒看到了桌上的盒子后烟消云散,她神色一沉,脸色更白了一些。
她垂下眼帘遮住了眼里的思绪,心中却飞快的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捋了一遍,所以说杨嫆这时候的“礼物”就是一个警醒吧?
姜姒避她不见,无非是不想和她撕破脸皮,引火上身罢了,而今自己不去招惹,对方却不愿放过自己了。
她装作不甚在意的去问沈晏衡:“二郎……”
“这些天/朝廷,怎么样?”
沈晏衡照实回道:“都还好,李羽和李筠还是明争暗斗,拉拢官员战队。”
“那二郎呢,二郎决心支持谁?”姜姒问。
沈晏衡摇了摇头,“我谁也不支持,我已经想好了,等我干到了圣上立储,新帝登基后,我就带着你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姜姒心里不禁难受了一阵,沈晏衡只身涉往官场,非但懂不得官场人情世故,还不明白帝王血脉的恐怖。
“二郎,就算是只拥护圣上,也不要让人知道了。”姜姒眉眼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
沈晏衡不懂,“为何?”
姜姒认真解释说:“圣上会老去,新帝会继位,我们捏不准圣上什么时候会立储,唯有让自己稳稳当当的站在中间,才不会受牵连。”
“所以无论是李筠还是李羽,或者是圣上,我们都不能支持?”沈晏衡听明白了。
姜姒看沈晏衡求知的模样实在真诚,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将来无论是哪位殿下夺嫡成功了,另一位必然不得好出路,而他的党羽后果自然可见,而拥护圣上,无非是让两位都记恨上你罢了。”
沈晏衡可不懂这些,他听得眉头紧锁,不曾想这之间竟也有这么大的学问。
姜姒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了。
所以她盯着沈晏衡的眼睛柔声说:“二郎,倘若你愿意,尚且可以听妾身的想法。”
“自然是愿意的,夫人如何想的?”沈晏衡急切的问。
姜姒:“你知道周子成和五殿下交好的,而他敢光明正大的支持五殿下,根本不怕惹了三殿下不快,你知道是为何吗?”
沈晏衡摇了摇头,他确实不解。
“因为他如今翰林院从二品,又有圣上身边的近臣罗大人做岳父,所以他根本不怕换新帝,只要他不做一些叛国通敌,谋杀皇室血脉的重罪,那么无论谁坐上了那个位置都动不了他,就算到时候三殿下夺了嫡,他最多也是被新帝故意挑错处降一品而已。”姜姒本就不想插手官场的事情,而今被杨嫆逼到了这一步,她只想让沈晏衡在朝廷平安无恙。
沈晏衡眸色深邃了些许,他想他大概明白了,他如今在巡抚司从七品,御前从五品都是无用的。
他需要努力往上爬,去做到和周子成一样,甚至比他还好才行。
见沈晏衡已经是一副通悟的模样了,姜姒就继续说:“二郎虽然没有罗大人那样的岳父,却也有万贯家财在身,倘若二郎愿意和我一起看书学礼,想来升职并不难。”
沈晏衡心里欢喜得要命,姜姒是在关心他,怕他在朝廷走了弯路,也怕他不懂官场的人情世故,所以才要亲自提醒他,教他。
“当然是愿意的,往后夫人说看什么我就看什么,说学什么我就学什么,绝不有半分懈怠!!”沈晏衡举起手做保证。
惹得姜姒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而沈晏衡却又突然想起,“对了夫人,这两天你阿爹阿娘来看过你了,不过被我安慰好了以后劝回去了,如今你醒了过来,明早我就命人回去告诉他们一声,也省得他们再担心了。”
姜姒点了点头,却又微微蹙眉去纠正了沈晏衡的话:“那不只是我的阿爹阿娘了,也是二郎的阿爹阿娘了。”
沈晏衡眼眸猛然一亮,神采奕奕泛着光,模样实在讨喜。
“好!我记住了。”沈晏衡满心欢喜。
他如今明白了。
姜姒心里是有他的了。
听了他的话,姜姒便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了。
而后沈晏衡又问她饿不饿什么的,姜姒也确实不饿,除了躺得太久了身体有些酸软,也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沈晏衡这回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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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的天气好得过分,暖阳高照,树叶上的露珠很快的就被蒸掉了,池塘里的鱼一惊一乍的四处游荡。
街上吵吵嚷嚷的。
府里所有人做起事来也更利索了一些,大家的脸上始终笑意涟涟。
沈晏衡向圣上告了五天的假,如今也才过去四天,不得急的。
天际的晨曦早就破晓而出了,暖阳从矮窗溢了进来,一时间屋内有些亮堂。
刚到辰时。
沈晏衡还将姜姒搂在怀里睡着。
虽然昨夜他信誓旦旦的和姜姒承诺今天早起看书,但怀里的人太温暖了,他贪恋这抹温暖,迟迟没有醒来。
姜姒醒得早,她的头埋在沈晏衡的胸膛处,额头感受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仿佛也感受到了他心脏血液的流动。
她没忍心叫醒她,因为她知道沈晏衡这两天几乎没有合过眼。
所以今天就不算了。
姜姒往后退了一点,仰头看着沈晏衡睡颜,他睡着了的模样安静极了,五官棱角分明,平日里那双眼睛就像野狼一样,总盯得人后背发怵。
可有时候又会盯得人浑身发软。
她余光瞥过了沈晏衡的喉结,看见了上面那颗针扎似的大小的血痣,他那晚醉了酒,这颗血痣好像更红。
姜姒就这样看着他,转念又想到了另外的事,倘若这种方法行不通,那么还有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还没容得她多想,沈晏衡又悠悠的转醒了。
他艰难的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姜姒连忙闭上了眼,装作自己还熟睡着。
沈晏衡果然在看到了姜姒还在睡以后,就压抑了呼吸,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许多。
这一觉睡得安稳又舒适,按理说他这个点该是在习武了,可惜了,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皇帝娶了美人,就从此不上早朝了。
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娘安安静静的躺在怀里,他醒得来就怪了。
他低下头伸出手去把姜姒脸上的碎发拨开了,露出白净的侧脸,他俯下头去轻轻的亲了一下,然后一脸心满意足,动作却又蹑手蹑脚的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等男人窸窸窣窣的穿好了衣物,再轻轻的关上了门离开后,姜姒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被亲吻的地方滚热无比。
心脏的加快了跳动,屋内安静得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