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娇缠——安如沐【完结】
时间:2023-02-18 15:48:01

  “既然陛下喜欢,那可否赐我一个恩典?”沈如霜讪讪地望着萧凌安,心里没底却还是做不到什么都顺着他,把心一横保持着温婉动人的笑意,柔声道:
  “陛下,陈鹿归是无辜的,你就放过他吧......”
  萧凌安一怔,过了半刻才明白沈如霜今日的用意,刚收回来的手骤然间收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生生嵌入软肉中,望向沈如霜的眸光中褪尽欢喜,只剩下凉薄与讽刺,唇间溢出一声气愤又自嘲的笑意。
  难怪今天霜儿忽然间变得不同,变得这般温柔乖巧又顺从他的心意,原来根本不是因为回心转意对他有了情意,而是为了救下陈鹿归。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只在乎别的男人罢了。
  萧凌安越想越觉得心酸可笑,他见了沈如霜之后无论是威逼利诱都没能让她服软,只会让她的反抗和不满愈发严重,原以为她就是这样倔强的性子,兴许永远也不会屈服,未曾想别的男人这么容易就会让她放下颜面来求他。
  看来他与霜儿日日相对,还不如陈鹿归受伤的消息来得有分量。
  回想起方才沈如霜费心讨好他的一幕幕,似乎每一个温婉可人的神情背后都藏着些许不情愿,她总是压低了头,尽量作出恭敬的模样,躲闪着他满是期盼和欣喜的目光。
  她就那么在乎陈鹿归吗?在乎到能够压抑心性来讨好他?萧凌安忽然觉得刚才放在心中珍视的时光如同一场笑话,再也感受不到分毫的满足喜悦,一切都变得冰冷又生硬,带着让他无法忍耐的目的。
  “若非为了陈鹿归,你还愿意为朕做梅花糕吗?”萧凌安心中弥散开一阵寒凉,不甘心地用指尖挑起沈如霜的下颌,逼着她与自己对视,声音微颤地问道。
  沈如霜垂下眼帘不愿意多看萧凌安一眼,对他这般亲近又强硬的动作极为不适,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无法摆脱,知道他十之八九猜到了自己的用意,不卑不亢地扬起头,冷笑中带着嘲讽道:
  “陛下是大梁天子,只要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命?我愿不愿意重要吗?做给谁都是吃,总不能为了一盘糕点而抗旨丢了性命,就算我再愚钝,这样的道理也是明白的。”
  她这话听起来是在妥协服软,但是萧凌安听着却觉得格外刺耳难耐,仿佛二人根本不是多年夫妻,而是互相防备厌弃的陌生人,一言一语间尽是冷漠疏离,听得他心口憋闷又疼痛,更是不想放过陈鹿归。
  “你也知道天命难违,那若朕不允呢?”萧凌安的凤眸微微眯起,上挑的眼尾中带几分被激起的玩味和挑衅,颀长挺拔的身姿投下一片阴影,将沈如霜整个人都深深笼罩,声音中满是威慑与不甘,微微低哑道:
  “你又能怎样?”
  沈如霜一听这话,心中就暗暗有了答案,萧凌安还是猜忌怀疑她和陈鹿归的事儿,就算她已经尽力压抑服软还是无法挽回,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和从前一样猜忌多疑又偏执疯狂,不给她喘息和回旋的余地。
  既然如此,她也再没心思装出一副好脸色来哄骗萧凌安,眸光恢复了从前的漠然和厌弃,下意识地与萧凌安隔开一段距离,挺直了脊梁冷声道:
  “不怎样,陛下请回吧,以后无事也不必再相见了。”
  话音刚落,萧凌安的剑眉就拧在了一起,心中的寒意和愠怒更盛,压抑在心口无处抒发,只觉得这一切可怜又可笑。
  为了一个陈鹿归,沈如霜不仅能做到这个地步,甚至还能说出再不相见这样的话,究竟是把他当做什么样的人了?陈鹿归在她心中到底有多大的分量,才能让她这样心心念念呢?
  “霜儿,你连骗朕都不愿意把戏做全。”萧凌安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失望和悲愤,敛起的眉眼蓦然望着沈如霜,勾唇笑道:
  “如此说来,朕更不能留着他了,朕应当立刻杀了他。”
  沈如霜瞪大了双眸,不知萧凌安这话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岂不是她害死了陈鹿归?于是赶忙抓住萧凌安的衣角,企图再和他谈一谈。
  但是萧凌安只是一甩衣袖,长叹一声离开了,留沈如霜一人愤愤不平地踹了门框一脚,暗暗发誓再也不会给萧凌安半点好颜色,他受用完后一点都不记得。
  安公公得了消息就从京城赶来,恰巧又听闻了萧凌安最近的事情,此时正在门口候着,一看见萧凌安黑着脸出来就猜到了几分,好言相劝道:
  “陛下何必与皇后娘娘较劲,明明已经让人给陈鹿归治伤了,干脆就让皇后娘娘知道岂不是都安心?”
  萧凌安别过脸不愿接话,只是冷哼一声沉默许久,心中格外别扭。
  道理他都明白,原本也不想用这种话故意刺激霜儿,但是一想到她那样在乎陈鹿归就心里不痛快,再多好话也说不出来了。
  “陛下恕奴才多嘴,皇后娘娘现在心里肯定不高兴,但若是知道您并未真的这么做,想必会好许多,到时候再哄一哄应当就好了。”安公公道。
  “哄她?”萧凌安颇为意外地瞥了安公公一眼,目光又落在门口那个身影上,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淡淡道:
  “朕从不会哄人。”
  “陛下又说笑了,您是最会哄人的。”安公公笑嘻嘻地迎上去,道:
  “当年怎么哄皇后娘娘的,现在就怎么哄,想必皇后娘娘就能看开了。”
  萧凌安这下倒是认真思忖起这个问题来,有些认同地点了点头,浅浅应了声。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六千字,大概在十一点左右哦~
  今日是傲娇吃醋,自讨苦吃并且已经在自我检讨的狗子^_^ (甚至队友也看不下去了orz)
  感谢在2022-09-27 22:00:46~2022-09-28 19:2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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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他绝望了(二合一)
  行宫终究只是暂且歇息的地方, 几日后萧凌安把京城那边安顿妥当,昭告天下人皇后自有神仙庇佑,在大火中留得性命, 并且还顺利诞下小皇子,如今他亲自接皇后和皇子回宫。
  此消息一出, 群臣哗然。
  虽然也有人怀疑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毕竟两年前找到了所谓的先皇后尸首,陛下也因为此事消沉了很久,但这是大梁第一位皇子, 加之萧凌安始终废置后宫,文武百官生怕陛下绝后,这下也安心了许多, 总归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听闻群臣纷纷上表祝贺,百姓夹道欢迎,似乎都忘了沈如霜是当年那个他们都看不起的罪臣之女,只剩下庆幸和欣喜, 起码大梁有了继承大统之人,也可以破除皇后去世国运衰败的谣言。
  这对于沈如霜而言应当算是好事,可她却没有半点喜色,只有眉眼间的阴云越来越浓厚, 连眸光都黯淡了许多,如同一捧死灰般灰蒙蒙的看不清神色, 成日默默无言, 祈祷回宫的日子慢一点,再慢一点。
  她刚到行宫时还在想, 若是实在无法回到折柳镇那样自由单纯的日子, 那留在行宫也勉强可以接受。但是她和萧凌安闹得越来越不愉快, 如今声势浩大到了这般地步,这个心愿想都不用想,定然是不可能实现的。
  很快就到了回宫的日子,沈如霜依然不愿意理会萧凌安,就算明知帝后要同乘一辆马车也不想妥协,终于熬到萧凌安松了口,答应让她最后一次单独带着阿淮坐在一起。
  马车渐渐离京城越来越近,掀起车帘的一角时都能看到深红色的宫墙和金碧辉煌的宫殿。沈如霜对皇宫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很多名字也记不得,但是被冷落在偏殿的日子却仍然历历在目,所以她一看到皇宫下意识地手脚冰凉,心底生出一股抗拒。
  阿淮却截然相反,他从沈如霜的怀里撑起身子,扶着她的肩膀好奇地踮起脚尖朝外看去。他还从未出过折柳镇,对这世界的认知只有低矮的屋舍和一望无际的田野,此时葡萄般水灵圆溜的大眼睛尽是兴奋和激动,感知到宫殿是精致华美的,咯咯笑道:
  “阿娘快看!这地方又大又漂亮!”
  沈如霜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指尖抚摸过他可爱软嫩的脸蛋,忽然间鼻子一酸,实在不知以后阿淮该如何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待下去,长大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否还会像初来乍到时那样天真欢喜呢?
  但是阿淮只是个孩子,她终究不舍得让他知道太多,赶忙收敛起神伤的模样,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
  “是啊,阿淮说的没错,这里或许也会很好呢。阿淮喜不喜欢这里,以后一直待在这里好不好呀?”
  阿淮还是不太明白沈如霜的意思,嘟着小嘴巴歪了歪脑袋,总觉得阿娘在问他再寻常不过的问题,但她的眸光却闪烁着晶莹,仿佛还有着他看不懂的意味,于是只能天真又疑惑地点点头,再摇摇头,张开双臂抱着沈如霜道:
  “阿娘在哪里,阿淮就在哪里。”
  闻言,沈如霜的眼眶愈发酸胀,强忍着泪意别过头。
  两年前被烧毁的西南偏殿已经重建,萧凌安特意命人将一切陈设都布置得和从前一模一样,在想念霜儿的时候会时不时来这里寻找曾经的记忆,多少可以有些慰藉。
  但如今沈如霜带着阿淮一同回来,偏殿终究是狭小阴冷,不太适合他们住下去,萧凌安就安排他们母子住进凤仪宫,一切都是最奢华精美,任凭谁看了都觉得皇上定然爱极了皇后。
  下马车时,萧凌安亲自在一旁将阿淮接过抱下车,又主动向沈如霜伸出手,只不过被她淡淡避开,轻巧地扶着马车边缘跳了下来。
  还没等她站稳,余光就瞥见身边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陈鹿归。
  他已经换下了那日带血的衣衫,从头到脚都梳洗过,除去因为伤处疼痛而有些摇晃外就基本没有大碍,脸色也比那日好多了。
  沈如霜松了口气,想来那日萧凌安说的应当是气话,害得她当了真,提心吊胆了这么些天。
  不过她对陈鹿归也不剩下什么情分了,甚至这些天也怨怪过因为他才会被萧凌安发现,打定主意此后一笔勾销互不打扰,是死是活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可阿淮看到陈鹿归却很是开心,跌跌撞撞地迈着小腿跑过去,一下子就缠住了陈鹿归的腿脚不肯放手,笑嘻嘻地撒娇道:
  “爹爹,你怎么才回来啊,是不是不要阿淮了?”
  萧凌安的脸色阴沉下来,狠厉森冷的目光从陈鹿归的身上扫过,如同利刃割在身上一般疼痛骇人,吓得陈鹿归赶忙将阿淮拉开,恭敬地朝着沈如霜和萧凌安行礼道:
  “草民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阿淮含着手指望着这一切,眼中尽是疑惑不解,但是下意识觉得爹爹变了,阿娘好像也变了,愈发害怕地抱着陈鹿归的胳膊不肯放手。
  萧凌安面色不善地走上前去,一把就拎着阿淮的领子提到了自己的面前,想到上回兴许是逼得太紧吓到孩子了,这回吸取教训扯出一个还算温柔的笑容,爱怜地松开了阿淮的领口,细心将每一个褶皱都抚平,温声道:
  “阿淮乖,叫父皇。”
  阿淮仿佛天生就不喜欢萧凌安一样,一靠近他整张小脸都愁得皱在了一起,一听又是叫父皇就更不愿意了,求救似的回头望着沈如霜。
  沈如霜暗暗叹息一声,缓缓地朝着阿淮点头,算是认可了萧凌安的话。
  既然已经注定回到了这里,就要放下过去好好活下去,阿淮不认萧凌安只能一时痛快,将来父子不合会江山动荡,他若是能慢慢接受萧凌安说不准还有转机,起码能多一个保护他的爹爹和太子之位作护身符。
  阿淮眼看着阿娘也不帮着他了,委屈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豆大的泪水打湿了衣襟,那一声“父皇”依然叫不出口,转头就扑到沈如霜的怀中,一边用小拳头捶打一边撒娇地蹭着,无论怎么哄都哄不好。
  萧凌安只能作罢,烦闷又不甘心地冷冷扫了陈鹿归一眼,让人拖着他暂且离开了。
  *
  回宫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等到沈如霜忙完后已经是夜色深沉,阿淮已经哄睡着了,嘱咐奶娘带着他去侧室单独睡,夜里若是有什么状况随时叫她。
  沈如霜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独自坐在明亮跳动的烛火下出神,享受着难得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宁静。
  她现在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沉闷难受,心思全部放在了如何打算以后的事儿上。她慢慢发现如今皇宫比当年要安全一些,最起码太后身子更差了,应当没有精力再来谋害她和阿淮,世家大族也不似当年那样复杂,想要安然度日不算太难。
  从前那般艰难尚且难熬过去,现在没什么不可以的,她向来不是会被环境困住的人,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唇角不知不觉间扬起一丝恬静的笑容。
  “皇后娘娘,陛下来了。”玉竹还是回到了沈如霜身边伺候,此时进来传话道。
  沈如霜唇角的笑容僵住了,一寸一寸地抚平成直线,眸光骤然间冷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衣襟,就算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也挺直了脊背不愿意理会萧凌安。
  所有宫人都识趣地退下去,只留下他们二人在宫内相对无言。
  “霜儿,你回头看朕一眼,好不好?”萧凌安站在寝殿门口,手中握着一个锦盒,却一直没有等到沈如霜回头,只能略显落寂地出声问道。
  沈如霜依旧没有回答,更是没有任何动静,木偶一般背对着萧凌安,沉默得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
  寝殿内十分寂静,二人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但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萧凌安能够明显感受到沈如霜的气息沉重又缓慢,如同卡在胸腔般不顺畅。
  她还是不愿见他。
  萧凌安无奈地舒出一口气,并未像从前那样因此不悦或愠怒,难得耐心地挂上几丝笑意,哄小孩似的主动踱步至沈如霜身前,柔和的烛火给他的身姿镀上金边,眸光如水波般闪烁着,恍惚看过去近乎温柔。
  他在沈如霜面前坐下,把手中的锦盒打开塞到她手中,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用手心托着沈如霜的小手,示意道:
  “霜儿,这是朕特意给你备下的,不知你喜不喜欢?”
  沈如霜终于有了些反应,缓缓低头打量着萧凌安给她的东西,在目光触及之时微微一怔。
  这是一支粉玛瑙海棠簪子,倒也没多值钱,主要是这背后还有着一段过往。
  当年她刚刚嫁给萧凌安,并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只知道在最好的年纪要好好打扮才不算辜负,于是在一场筵席上穿着粉色烟罗裙,带着这只粉玛瑙海棠簪子与其他世家夫人同饮。
  那时萧凌安在先帝面前收敛锋芒,装作一切勤俭节约的模样,终日只穿简朴衣衫。可是他并未明确说她不能穿戴些什么,所以她也不觉得自己这身装扮会给他带来麻烦,以至于被有心之人看了去,在先帝面前说萧凌安装模作样欺骗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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