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娇缠——安如沐【完结】
时间:2023-02-18 15:48:01

  既然她说什么萧凌安都不会信,那她也不是傻子,不想白担这个罪名,索性也不想坚守什么底线,就让萧凌安真的这么认为吧,就让他溺死在他自己制造的漩涡中吧。
  反正,只要萧凌安纠缠她一日,她也会反抗一日,萧凌安不让她过得自由快活,他自己也别想好过。
  兴许冥冥之中,他们本就是要纠缠一生的。
  在沈如霜走后许久,萧凌安才勉强恢复了几分理智,眸中骇人的猩红和血色缓缓地褪去,只留下黯淡和空洞,如同被狂风骤雨摧毁过后的大地,无论望向哪里都是满目疮痍。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将气息变得平稳顺畅,矜贵地理了理衣衫试图找回一贯以来的威慑和尊严,唤来了藏在暗处的影卫,问道:
  “陈鹿归还活着吗?”
  影卫点了点头。
  萧凌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唇角仿佛带着血腥气,让人又想到了那日在折柳镇宅子里血迹斑斑的模样,声音低哑道:
  “朕亲自去看看他。”
  作者有话说:
  狗子:霜儿,你在骗朕,你快说这都是假的QAQ
  女鹅:(黑化微笑)不,都是真的,呵呵
 
 
第54章 她算计他(一更)
  行宫的地下暗室阴冷潮湿, 封死的墙壁透不进一丝光线,只有几盏昏暗摇晃的烛火寂寂燃烧着,斑驳稀碎的影映在粗糙暗沉的墙壁上, 隐约可见陈年血色。
  陈鹿归被关在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手脚都带着沉重的枷锁, 铁链将为数不多的完好皮肉磨得血肉模糊,加上之前萧凌安留下的多处伤口,折磨得他一袭青衫被染成了鲜红色,虽然还有着微弱的气息, 但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他一直滴水未进,嘴唇干裂开了一道道口子,鲜血顺着纹路凝固在唇角, 看着很是骇人。他望着眼前的水碗,分明就在不远处,平日里伸手就能够到,而他现在用尽力气也难以触及, 只能咬牙忍着疼痛一点一点向前挪动。
  就在他快要触碰到水碗的时候,地下暗室的石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刺目的光线从门口钻了进来,眼前出现一双精致华美的长靴, 用金线绣了祥云龙纹做装饰,连鞋底都刻了蟠龙纹样。
  他吃力地抬起头, 只见萧凌安披着墨色狐皮大氅立于身前, 身姿寒山松柏般挺拔俊逸,神色孤傲矜贵恍若神袛, 居高临下地仿佛在俯视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唇角绽开一丝俊美又残忍的笑意, 当着他的面将即将触碰到的水碗一脚踹翻。
  干净纯澈的水撒了满地,本就残破的水碗粉身碎骨,陈鹿归唯一的念想破灭了,却偏偏没有胆子对眼前之人有怨念和愠怒,只能卑微地埋头跪下,费力地行礼道:
  “草民......叩见陛下。”
  萧凌安望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溢出一声冷笑,凤眸淡淡扫过陈鹿归的每一处伤口,眸中的嘲笑和轻蔑之意更甚,声音寒凉如冰道:
  “这么点伤就熬不住,霜儿到底喜欢你什么?”
  听了这话,陈鹿归昏昏沉沉的头脑骤然间清醒,心中暗道不好,果然萧凌安根本不可能将这件事轻易揭过,不是刺了他一剑就能逃得过去的,已经成了他心中的石子,赶忙解释道:
  “陛下恕罪,其实草民与皇后娘娘......”
  他刚想开口澄清他与沈如霜之间是清白的,但萧凌安似乎并不想听他说得任何话,眸中的光芒变得阴鸷狠厉,如同千万条冰刃凝聚在一起,毫不犹豫地抬起靴底朝着他的肩膀碾压而下,精准地踩在了上回削去血肉的地方。
  凄厉痛苦的惨叫声在地下暗室中久久回荡,如同从地狱传来的哀嚎与嘶吼,陈鹿归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这种痛楚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除了喊叫和挣扎没有任何办法,疼得冷汗都沾湿了衣襟,连求饶的话语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萧凌安的眸光没有分毫触动,甚至一想到沈如霜方才坚决地说她喜欢陈鹿归,宁可和陈鹿归过一辈子都不愿意见他的时候,心中的愠怒和不甘更盛,陈鹿归的惨叫在耳畔听着很是烦闷,面不改色地将靴底拧着肩膀一转,硬生生将刚刚有些愈合的伤口全部磨开。
  这下陈鹿归几乎痛得失去了知觉,意识也慢慢变得模糊不堪,沙哑的嗓子再也发不出太多的声音,于是叫喊之声微弱下去,最终变成了虚弱的闷哼。
  当萧凌安尽兴地收回腿脚时,鲜血盈满了他雕纹的靴底,每走一步都会在寒冷的地砖上印下一个鲜艳刺目的图案,看得人触目惊心。
  “被霜儿喜欢的感觉如何?她是不是很温柔,还会对着你纯澈地笑?”
  萧凌安扯着陈鹿归的头发逼着他抬头,褐色的眼珠周围微微泛红,唇角带笑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阴狠疯狂得似乎下一刻就会将陈鹿归杀了,但压抑克制的质问中还是隐藏着几分嫉妒和不甘。
  曾经霜儿也会这样对他笑的,现在只会对别的男人这样。
  “绝无此事!草民与皇后娘娘是清白的,从未做过陛下想的那些事!”陈鹿归绝望地挣扎解释着,惊恐地瞪大了双眸望着萧凌安,费劲地往后挪着,哪怕离他远一寸也是好的。
  闻言,萧凌安脸色一沉,笑意愈发森冷渗人。
  真不愧和霜儿是青梅竹马呢,连狡辩的话语都一模一样。
  不过这件事情已经让他和霜儿都精疲力竭,他不想再因此阻碍与霜儿之间的感情,所以并未再多问什么,只是厌弃地在陈鹿归身上又踹了一脚,思及找到他们的缘由,忽然间觉得很是可笑,瞥了他一眼道:
  “当初你能想到那种一环扣一环的法子把朕引过来,还算有几分小聪明,但是朕需要的是一把利刃,绝对不是会咬主人的狗。既然能找到一个你,就一定能找到第二个。”
  萧凌安森冷的目光从陈鹿归身上掠过,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却也不想让玷污霜儿的人这么痛快的死去,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道:
  “朕暂且不会杀你,还会让太医给你治伤,等到你愈合之后,朕会让你把这些痛苦再经历一遍。如此反复,直到你彻底成为废人。”
  这话听得陈鹿归脊背发凉,他宁可一剑封喉也不要这样生不如死,这才一回就已经让他疼得快没命了,根本无法想象多来几回会是怎样可怕的事情。
  他不想受这样的苦,绝对不能。
  在萧凌安说完准备离开的时候,陈鹿归灵光一闪,脑海中想到了些微妙的事情,用尽所有力气拼死扑了上去,沾着血迹的手掌死死抓住萧凌安的衣摆,就算被他在地上拖拽也没有松手,声音微弱却坚定道:
  “草民自知入不了陛下的眼,可陛下难道不想与皇后重归于好吗?”
  萧凌安脚步一顿,饶有趣味地转过身,斜睨着陈鹿归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无论是小皇子还是先皇后,对草民都还有几分信任,兴许......草民可以帮陛下......”
  *
  天上飘着一层薄云,浅浅遮盖着一半黯淡天光,虽是下午日头最好的时候,天空看上去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寒风一吹就更无暖意,所有人都宁愿窝在屋内干活,闲来无事就唠嗑几句。
  沈如霜一直亲自照料阿淮,打发奶娘退下去,现在阿淮已经睡熟,她也觉得有几分疲惫,叫了几声无人答应,就一边活动腿脚一边去侧屋找奶娘。
  这时奶娘正和几个小丫头闲谈,年纪最小的姑娘手中拿了些伤药,冲着一屋子姐妹抱怨道:
  “管事的嬷嬷说我年纪小力气也小,做不了这些粗重的活计,打发我以后每日去给暗室的病人上药。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儿呢,谁知那人伤得那般重,换了好几盆水都洗不干净身上的血迹,那个血流了满地,好不吓人,可真是累死我了!”
  沈如霜将这话听了去,思忖片刻后只想到陈鹿归一人会在这个档口受重伤,赶忙关切地走上前去,给小丫头塞了一点碎银,焦急地问道:
  “你说的那人姓甚名谁?是不是看起来像个书生,一副文弱清俊的模样?”
  小丫头正要行礼就被沈如霜拉住,乐呵呵地将碎银揣在怀中,爽快地回答道:
  “奴婢也不知他是何人,不过确实一副白面书生模样,哦对了,听守卫大哥说,他是陛下今日进了暗室后才受伤的,原本都好些了呢,可怜得很。”
  听罢,沈如霜拉着小丫头的手渐渐松了,十之八九可以确认此人就是陈鹿归。
  今日用早膳的时候,她刚和萧凌安赌气说了那些无厘头的话,当时就觉得他的脸色不大对劲,仿佛在疯狂的边缘游离试探,却迟迟没有冲着她发疯发火。
  后来她甩开萧凌安走后也没有任何动静,原来他是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在陈鹿归身上了,还几乎让他没了性命,想必下手是极为狠毒。
  沈如霜心间涌上几分不安和愧疚,虽然她也恨过陈鹿归既想要功名又贪图安稳日子,如此才会让萧凌安发现破绽找上门来,但是这两年他也帮了许多忙,若是没有陈鹿归,她也不可能这么轻松欢快地走归来,加之陈鹿归对阿淮也极好,她心里终究是感激的。
  就算他有罪,但罪不至死,更不应该成为萧凌安发泄的工具。
  更何况,萧凌安的这份怒火,是她为了气他可以挑起来的,若是真算起来也是她间接利用了一回陈鹿归。
  所以她不能置之不理,更不能眼睁睁看着陈鹿归因此丧命,总要想办法挽救一下,起码回头看时心里不那么愧疚,也为了年幼的阿淮在接受萧凌安之前,不要经历失去爹爹的痛苦。
  “你是个好姑娘,有劳你费心照顾了。”沈如霜很快就收起所有的心思和神色,又给那个小丫头一些银两,关照她好好照顾陈鹿归,千万不能懈怠。
  小丫头欢天喜地地收下,连连应声后离开了。
  沈如霜揉着手帕思虑着办法,萧凌安现在正在气头上,此事又涉及陈鹿归性命,不得不小心谨慎,像昨日那样撕破脸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只要萧凌安高兴了,自然会放了陈鹿归。
  沈如霜眼珠一转悠就有了办法,唇角不经意间弯了弯,唤来婢女吩咐道:
  “你去亲口告诉陛下,就说今晚有我亲手做的梅花糕,问他来不来?”
  作者有话说:
  真的很抱歉,因为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没能支撑住写二更QAQ,明天白天给大家补上哦~再加上基础六千字,明天会有万字大肥章嘿嘿~
  给宝子们发红包补偿吧,在这章留评论明天系统发,感谢支持和理解呀!
 
 
第55章 他很伤心(补更)
  冬夜的风寒冷刺骨, 但偏殿内的炭火烧得温暖如春,烛火暖黄色的光辉洒落在窗边的檀木小桌上,亦是笼罩着桌上的梅花糕和上好的龙井茶, 糕点的香甜伴随着茶香的清冽飘散很远。
  萧凌安刚靠近时就闻到了香味,远远望去也能看到窗边映着霜儿纤弱窈窕的身影, 有些意外地挑眉,唇角扬起一抹心悦的笑容,不禁加快了脚步,这才相信来传话的宫人所言不虚。
  他找到沈如霜以后,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对他疏离冷漠,每一刻相对而视都尽是敷衍的应付与隐藏不住的厌弃, 这还是霜儿第一回 主动请他来,还出乎意料地做了梅花糕。
  难不成霜儿终于想明白了,愿意放下一切了吗?萧凌安如此想着,唇边的笑意愈发浓烈, 很快就忘了今早与沈如霜的不愉快,仿佛得到了饴糖的孩子。
  推开门,只见沈如霜一身桃粉淡墨绣花长裙,柔顺墨发用一支白玉海棠步摇松松挽就, 清丽动人的面容上略施粉黛,唇瓣上的胭脂红中带粉, 如同春日桃花盛开般艳丽明媚, 像是精心装扮过却又带着家常自然的味道。
  萧凌安看了眼前一亮,他已经许久未曾看到过沈如霜精心妆饰了, 似乎从她在皇宫怀有身孕到现在无甚心情, 终日素面素衣待人, 就算他多次提过想看她精心装扮也一直被忽视。
  见萧凌安有些愣神,沈如霜便抬起头轻轻一笑,眸中的光亮尽是温婉柔情,迈着细碎轻盈的步子走到下萧凌安身边,身上清新幽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微微行了一礼后就陪着萧凌安在小桌边坐下,声音轻柔道:
  “听说陛下一直想吃梅花糕,但宫中御厨做不出江南的味道,恰好这种糕点我家乡姑苏很常见,陛下不妨试一试。”
  说罢,沈如霜颇为讲究地用筷子将梅花糕分为极小的两块,难得迎合这些高门贵族的雅兴,将这烟火生活中最平常的东西变得雅致高贵,又亲自用筷子夹了一块送到萧凌安嘴边,还亲自斟了一杯西湖龙井,茶水不冷不热都是精心准备好的。
  萧凌安接过茶盏的手指一顿,凤眸对上沈如霜似曾相识的温柔模样时心中一动,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曾经触手可及,现在却是最大的奢望,霜儿这般做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他将小巧精致的梅花糕送入口中,糯米的软糯混杂着豆沙馅的香甜在唇齿间回味,的确就是他牵挂了整整两年的滋味,比硬逼着宫中所有御厨做出来的都要好,亦是他曾经在东宫时看不上、现在却最想要的味道。
  沈如霜并未多言,默默为萧凌安添上茶水,目光却不住地打量着他每一个神色变化,心中暗暗揣摩他现在心情如何,她所想的那件事应当在何时启齿。
  北风擦着窗纸刮过,刺耳的呼啸声在屋内响起,衬得连每一分空气都格外静谧美好,温暖的气息在暖黄色的烛火下回荡着,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多以前,萧凌安还是清风朗月的三皇子,沈如霜是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沈家庶女。
  萧凌安现在才明白,在一个个铲除和平定皇兄与政敌之后,从前沈如霜渴望的夫妻平淡生活是多么让人向往。
  他格外珍惜眼下二人相对而坐的时光,恨不得沈如霜一直都是现在温柔体贴的模样,他们之间的恩怨能够一笔勾销,一切重新开始,从此就做世间最令人羡慕的帝后。
  “今日准备的这些,不知陛下可还喜欢?”沈如霜瞥见萧凌安很是受用,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萧凌安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块梅花糕,矜贵地用锦帕擦拭着修长手指,又呷了一口茶将甜味压下去,笑容中带着温雅道:
  “朕心甚喜,若是霜儿能日日如此就更好了。”
  说着,萧凌安不经意间低头,看见沈如霜双手交叠,十指纤柔白皙,指尖和掌心都是柔嫩的桃粉色,让人瞧见了就心生怜爱,不禁上前想要握住,声音中带着期盼道:
  “霜儿,朕......”
  还未说完,沈如霜就如受惊的猫儿般缩回手,赶忙拉下衣袖将手指遮得严严实实,仿佛萧凌安的手是什么极其不干净的东西,碰到了就让她下意识地躲避。
  萧凌安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舍得退回来,只触碰到了沈如霜柔滑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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