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霜和玉竹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复杂的神色。
她在这深宫中还存着几分善心,但也知晓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就算姚念雪身份无疑也没有异心,让一个官家小姐做宫女那样的活也不成体统,若是到时候她无法忍受闹腾起来,终究是她们吃亏。
“皇后娘娘放心,臣女从小过得苦,也不怕吃苦!”姚念雪看出了沈如霜的心思,眸光闪烁地上前道:
“臣女想着,在宫中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总好过在王家任人欺负一辈子!臣女一直只想好好活下去,其他的别无所求......”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沈如霜听了也有些动容,她在想到假死的法子之前,每天也都是在想着宁可去乡野间靠自己的本事活着,也不想禁锢在深宫之中,故而看着眼前的姚念雪,心尖终究软了下来,点头道:
“你就留在凤仪宫吧,姚家那边本宫会说。”
姚念雪惊喜地抹着眼泪连连感谢,磕头磕得几乎流血,玉竹拉着劝了好几回才冷静下来,感恩戴德地出了宫殿。
沈如霜透过微微打开的窗户,看着姚念雪欢呼雀跃地走在大道上,眼眶微微发酸。
*
养心殿内,萧凌安批完了折子正在闷闷不乐地自斟自饮,酒气慢慢在周身萦绕着驱散不去,眸中泛着一层迷离水光。
他一想到今天的事情就觉得心中憋闷又难受,但是他就如同被人绑住手脚一样无法挣脱,只能任由着沈如霜做这些事情。
“陛下,听说......皇后娘娘将姚念雪留下了,就留在凤仪宫。”安公公刚得了消息,忐忑不安地告诉他。
闻言,萧凌安深深吸了一口气,眸中的红血丝愈发明显,极力忍耐着攥紧手中的酒杯,可没过多久就忍无可忍地摔在地上,精致的冰青色杯盏粉身碎骨。
“朕......现在就去找她!”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放心!姚念雪是友军,不是绿茶也不会抢男主,甚至后面对女主还有很大帮助哦~
她现在和以后的身份都是女主的侍女,不属于后宫妃嫔。(经过评论区宝子提醒,已经精确定位到女官啦!)
对不起宝子们久等了,刚刚出租屋没电了充值电卡了,最近小事上有点倒霉QAQ不过我依然可以!信我信我呜呜呜
第70章 他忍不住(一更)
凤仪宫内烛光昏暗, 金兽香炉内燃着清幽安神的花香,所有帘幕都严严实实地拉下,只能隐约看见梳妆镜边坐着一个身影。
沈如霜换上一身轻薄柔滑的丝绸寝衣, 墨发松散随意地堆在雪腮边,用温热的清水洗净端庄娴雅的妆面, 对着铜镜擦拭着清丽白净的脸庞,望着自己那双在阴影中稍显黯淡的眸子出神。
姚念雪得到应允后才进了寝殿,默默无声地接过玉竹手中的檀香木梳,一寸一寸细心梳理着沈如霜绸缎般黑亮的发丝, 力道轻柔和缓,几乎无甚发丝被拉扯而下,后来又贴心地搓热双手, 沾着玉容粉仔细抹在沈如霜的面容上,滋润着白皙的肌肤。
“你这些事儿做得倒是熟练。”沈如霜有些意外地瞥了姚念雪一眼,并未料到她好歹是位官家小姐,做起事来干净利落又心灵手巧, 让她也很是喜欢。
“回娘娘的话,家中的大夫人时常命我侍候在侧,这些年多少也学了些功夫。”姚念雪规矩地应声,生怕沈如霜不喜欢一般卑弱地低下头行礼道:“娘娘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只希望能够尽力让娘娘更舒心些,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沈如霜一听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只说大夫人命她伺候却不是自愿去的, 姚家又只有她这么个庶出的女儿,想必是被嫡母呼来喝去不给好脸色, 日子也是艰辛难熬, 才将这些细碎的事情做得这般好。
“以后这些事情交给其他宫女就行了, 你不必再做这些,只要谨守宫规,其他的也不必太过拘束。”沈如霜怜悯又心疼地让姚念雪起身,抚摸着她粗糙的手心道:
“东边还有一间空置的厢房,地方比其他屋子都要好些,你现在就同玉竹一同去收拾收拾,往后就住在那里吧。”
姚念雪感动地推辞了好几番,沈如霜依旧坚定又温柔地道“无妨”,终究是感激地退了下去。
此时寝殿中只剩下沈如霜一人,静谧宽敞不被打扰,她这些天也神思倦怠,趁此机会发了会儿愣就准备睡下,却恍惚间听到了幽静的殿门外传来一阵沉重凌乱的脚步声。
这个时辰,所有人都已经歇息了,又有谁会在外面乱逛呢?沈如霜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宫中皆是她的人,连阿淮也和奶娘睡在侧殿,她不得不担忧又好奇地开门查探着。
刚刚推开一条门缝,倏忽间就看见一抹玄色身影闪过,一转眼就抵在了门边,映入眼帘的是绣着龙纹金边的袖口,酒气伴随着萧凌安身上的冷杉与雪松之气,淡淡地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沈如霜心下一沉,暗暗后悔她推开了殿门,赶忙装作未曾看见般想将门阖上,却被萧凌安修长有力的双臂死死抵住。
“霜儿,为何不让朕进去?有什么是朕见不得的......”
萧凌安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每一丝呼吸都浸染着微醺的酒气,凤眸迷离朦胧笼罩着水光,如同皎洁月色洒落江面,眼尾与耳根都带着发烫的绯色,在望见沈如霜面容的那一刻颜色又深了些许。
他用身子抵在门框之上,稍一用力就推开了沈如霜的阻拦,轻而易举地迈入了寝殿,身姿还是一如往常般挺拔如松,但是脚步却不由自主变得混乱无措,关紧殿门后就将身后的沈如霜拽入怀中。
萧凌安用力收紧怀抱,轻微地上下蹭着沈如霜柔韧香软的身躯,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融入骨血中,下颌轻轻搁置在她的肩膀上,吸着鼻翼侧头深深嗅着沈如霜颈窝中的芬芳与甜美,如同无论怎样掠夺都不知足的小兽,低哑道:
“为何要把她留下?你心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朕,恨不得朕宠幸别人你才开心......”
沈如霜的肩颈被萧凌安勒得生疼,心口也与他紧紧相贴,刹那间有些喘不上气,所有的气息都闷在胸腔间很是难受,不适地挣扎着试图摆脱,奈何萧凌安的力道太大,就像牢笼般锁住她的手脚死死禁锢,最终只能放弃。
她这才分了些心神听着萧凌安所言,心道萧凌安兴许是误会了,她留下姚念雪仅仅只是可怜她,不想看着二八年华的姑娘被白白糟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沈如霜本想解释清楚,但是刚要开口就看见萧凌安闷哼一声将她抱得更紧,眸光中已经看不到清明和理智,翻涌着不甘和愠色,加之他向来高高在上不知俗事,现在同她说这些复杂的家长里短应当是无用的,行差踏错还会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在狡辩,于是冷冷别过头道:
“陛下今日甩下脸色就潇洒而去,我怎么敢抗旨留下她呢?如今她是我身边的女官,陛下不必再多管闲事。”
说罢,沈如霜以为解释过后就能让萧凌安放开自己,推了几下后却依旧未见他动弹,只好使劲掐了他的手臂,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片皮肉发红发热,但是萧凌安只是神色微动,摸索着将她的双手一同束缚在掌心。
“朕可以信你,但是霜儿要发誓,以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也不要用这样的法子来气朕,你这辈子都会好好待在朕的身边。”萧凌安在沈如霜的耳边轻轻吹着温热的气道。
他此时有些懵懂,沈如霜说的话在他耳畔响起也听不到具体是些什么,只知道她又像往常一样在同他解释,找的无非又是那些义正词严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一阵强烈的不安攀上心脏。
这些天霜儿做的这些事情已经超过他的掌控,今日在选秀时那些逼着他来的手段更是让他焦虑不安,总觉得霜儿有许多他不了解的地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沈如霜会再次离开他。
他难以忍受沈如霜刻意针对他的气恼和烦闷,却更是不能接受沈如霜的离开,必须要听着她像从前一样温顺乖巧地亲口告诉他这些不会发生,才能暂且将一颗动荡不安的心安定下来。
可沈如霜听了这话却冷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
她无非就是想让萧凌安不要总是缠着她罢了,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好端端的凭什么要发誓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萧凌安今日贪杯多喝了几壶酒,她就要什么事儿都顺着他胡来吗?
她做不到。
再者.......她也不能保证这辈子会待在萧凌安身边,若是还有同上回那样好的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陛下今日喝多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沈如霜淡淡推开萧凌安发烫的手掌,眸光冷漠地扫着他面色微红的模样,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想离开,转头就朝着殿外奔去。
既然萧凌安要死缠烂打,她这凤仪宫今夜是待不下去了,干脆换个地方。
原本只是极为普通的一句话,若是对任何吃多了酒的人来说都很正常,但此时此刻萧凌安听着却忽然间手脚冰凉,整个人猛然一颤,仿佛从朦胧梦境中清醒过来,拽着沈如霜的衣衫不肯放手,喃喃道:
“霜儿,你不能离开朕,绝对不能!”
说着,他拖拽的力道越来越大,死死撕扯着掌心的那一片布料,拉得沈如霜踉跄地退后几步,被迫跌落在萧凌安早就预设好的怀抱中,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都惊惧地弹开,如同触及到了曾经的噩梦。
萧凌安这下才稍稍平静,只有怀中抱着温香软玉才能给他踏实真实的感觉,手中拉扯的衣料还是没有放开,反而力道越来越大。
寝殿的炭火都烧得极暖,沈如霜夜里入睡只要穿薄薄一件衣衫就已经足够,此刻被萧凌安撕扯得不成样子,柔滑的丝绸顺着肩膀零碎地滑落,不经意间露出雪白纤弱的削肩,吓得她赶忙慌乱地捂住,颤巍巍抬起眼望了一眼萧凌安。
他发烫的目光凝视着她的肩头迟迟没有挪开,像是野狗看到了骨头,亦像是荒漠中人望见了水源,带着近乎疯狂的渴望和侵占,眼尾在暖黄色的光晕下泛着鲜红之色,双手不自觉地攀上沈如霜的纤腰,极不安分地游移着,声音浸染着无尽的渴望,一字一顿道:
“这些天霜儿都不肯见朕,就没有一点点想朕吗?”
沈如霜毫不犹豫地摇头,只是在萧凌安颀长身影的压迫之下,她连摆动的幅度都只能是很微小的,被笼罩在萧凌安的阴影下让人忽视了。
还未等她回答,萧凌安就轻笑出声,用前身贴近她的后背,传递着他此刻按捺不住的心绪,摩挲着沈如霜顺滑柔软如丝绸般的青丝,每一丝芬芳似乎都能让他沉醉其中,不禁咬着她秀气的耳垂,难得有耐心地一圈一圈打着转,仿佛要把这些短暂又甘甜的滋味,通过发麻的舌尖永远记在心里,薄唇一路向下亲吻着不肯放手,深吸一口气道:
“怎么还是不肯回答朕呢?朕想霜儿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大概在凌晨一点前,早睡的宝子明早看哦,比心心~
第71章 她小腹疼(二更)
沈如霜鸦羽般的眼睫微颤, 警惕又防备地凝视着萧凌安,暗中攥紧了落在掌心的衣摆,瑟缩着身子往一旁挪动着, 伺机想要脱离萧凌安的禁锢。
但是萧凌安的目光一刻都没有在她身上松懈过,将沈如霜微妙变化的每一丝神色都尽收眼底, 眼看着她杏仁般清丽明亮的眸中从惊惧变成愤恨,最终再和之前许多回那样变成黯淡无光的沉寂。
他轻薄有力的指紧紧捏住沈如霜的下颌,压抑不住的力道惹得她痛苦地轻哼出声,蹙着眉头想要挣脱, 面容上尽是厌弃和抗拒,望向萧凌安时却不肯屈服地仰着头,发红的眼眶蒙上一层泪光。
“还是不习惯朕吗?”萧凌安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失落, 目光稍稍从沈如霜的身上错开,挫败地落在床头燃着的红烛上,哑声道:
“霜儿,到底要什么时候你才能回到原来那样?我们都放过彼此, 不好吗......”
听着这话,沈如霜沉重忧伤的面容上绽开一抹嘲讽的笑容,兴许是心间的讽刺之意远远多于麻木的悲伤,唇角的笑意如同灼灼桃花般刺目又艳丽, 盈满眼眶的泪水随着颤动滑落,打在萧凌安冰冷的手背上。
萧凌安竟是想回到原来那样, 可是她自己都快不记得原来是怎样的了, 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
在她的记忆中,曾经她在江南是自由自在的, 遇见萧凌安后也一心以为夫君会此生钟情于她, 起初嫁给他的时候也是郎情妾意.......但是后来那段连想都不愿意去想起的日子, 亦是萧凌安口中的一部分。
想必萧凌安现在想要的是她如从前那样温顺乖巧地对待他吧,想要让她快些忘却那些痛苦的回忆,忘却破碎的希望和真心,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与他琴瑟和鸣地在一起。
但她不是毫无感情的人偶,这些.......怎么可能呢?至于放过彼此就更像是一个笑话,从来都是萧凌安在磋磨她,应当是她求萧凌安放过她自己。
“不。”沈如霜坚决地摇头,笑容愈发浓烈而破碎,带着对抗一切的力量般道:
“陛下,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也不必再谈放过。除非你放我离开皇宫,让我无拘无束地去宫外活着,也能够无时无刻见到阿淮,我也再不会纠缠陛下......”
还未等他说完,萧凌安就将指骨攥得极紧,仿佛要把每一寸都变成碎末般不知疼痛,指节与耳根一样泛上绯色,再也听不下去似的欺身上前将沈如霜所有的话都死死堵住,席卷着咽入他的喉间。
沈如霜被他猝不及防的侵略弄得手足无措,抗拒地用尽浑身力气推开萧凌安的肩膀,但是他如同与她融为一体般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只能近乎窒息地趁着间隙喘着气,纤细的颈留下一道道红痕。
这些刺目的鲜红并未让萧凌安觉得满足,反倒是愈发刺激着他,让他暂且隐藏起落寂的目光,异于往常的兴奋光亮让沈如霜颤抖着后退,但终究敌不过萧凌安迅猛快捷的速度,刹那间就被他拉扯着揽入怀中,不容抗拒地横抱而起走向床榻。
萧凌安白净修长的指尖微微挑起,不经意地在空中率划过一圈,重重帷幔顺滑轻缓地落下,遮蔽着纠缠不清的身影,沈如霜松垮的衣带彻底散开,被他贪婪强势地压在身下,阖上双眸耐心磋磨着。
寝殿的窗封得极好,一点风都透不进来,可烛火此时还是被纠缠涌动的气息冲得摇晃不止,断断续续的哭叫之声从帷幔之中传来,沈如霜咬紧了贝齿不愿再发出来,但如此之后只有萧凌安不甘发狠地掠夺,只能无力地松开了双手,两行泪埋入枕席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萧凌安才终于停下了动作,如同享受着只属于自己的猎物般搂紧沈如霜的柳腰,亲昵地将头埋入她的发间,嗅着体香伴随着花香的甜美气息,恋恋不舍地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