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
“签了和解协议,最快明天。”
“那我等你回来一起过除夕。”
作者有话说:
二更在写,不敢保证时间,但保证今晚一定更。
小时候夏矜和徐正则相遇的事应该会放在番外,我试了试插在这一章,但仔细琢磨了好久又觉得写完徐正则的经历后再写两人小时候相遇会更好一些。
大概再有个三四天左右应该就能正文完结了,开学和要开学了的宝贝们学业为重,等放假再来看吼~
第70章 选择
徐正则当晚就乘坐专机飞往纽约。
夏矜没回寒山庄园, 去找了钟情,第二日回去找自己落在二楼书房的一份设计手稿时,意外见到了徐鸣曜。
她停好车走进去, 就瞧见徐鸣曜站在泳池边。
脸色有些白, 带着病色, 靠近的时候,夏矜听到他咳嗽了两声。
脚步声响起,对方立即回头。
看见夏矜的第一眼便问:“我哥呢?”
“去纽约出差了。”夏矜淡淡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我找我哥。”徐鸣曜又问, “他什么时候回来?”
签了和解协议就会立马回来,最晚明天晚上估计也就到了。
不过夏矜没说。
“我哪知道, 你想知道自己问他。”
“我哥没理我。”
夏矜:“……”
她才要送客,徐鸣曜朝她走过来,差三四步远时停下来, 他望着夏矜, 薄唇微动, 目露迟疑。
但很快, 启唇郑重其事地望着夏矜说:“对不起。”
夏矜:“?”
徐鸣曜神情严肃:“我之前对你态度不好,对不起。”
夏矜是真的愣了下, 后退半步,警惕道:“你犯什么病?”
徐鸣曜双手垂着,一副心事凝重的样子, 没再重复,转身准备离开。
迈出去几步远,又回头。
“我哥有告诉你他把于卫东送到什么地方了吗?”
“什么于卫东?”
夏矜问出口, 才又想起, 昨晚徐正则离开前说的, 带她要去见的那个人。
是这个于卫东?
徐鸣曜却已经从她的反应得知了答案。
没再继续,留下一句让夏矜在徐正则回来后告诉他的请求后,便要离开。
“等等。”
夏矜扬声喊。
徐鸣曜回过头来。
夏矜望了一眼泳池的水面,随时冬日,但今天出了太阳,依旧波光粼粼的。
“徐正则以前跟我说,他捡过垃圾,是因为你昨晚说的,你们被绑架过的事?”
徐鸣曜顿了下,“嗯”了一声。
“于卫东在我们放学时,买通了当时接送我和我哥的司机,把我们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关着,第二天的时候,我哥趁他出去买饭,带着我逃了出去,但那个地方是荒郊野外,什么都没有,我哥背着我走走停停一夜,才看到一个小镇子,那个地方很穷,当年连电话都没有,我们身上又没有钱,就只能……只能一边走一边捡一些废品换钱,买馒头吃。”
“背着你?”夏矜问了句。
“被绑架的那天晚上,我就发烧了,后来还在逃出去的路上扭伤了脚。”
夏矜紧抿着唇:“那后来呢?你们一起被绑架,为什么他……而你好像什么障碍都没有留下。”
徐鸣曜说:“我只记得,逃出去了两天,我们就又被于卫东找到抓了回去,后来没有多久,我就回到了家里,可我哥……我哥没有。”
夏矜心中蓦地一空。
“你是被那个人放回去的?”
“我不确定,当时因为营养不良和发烧昏迷了,后来的事,爸妈没有告诉我,我问他们我哥去哪了,他们也只是说他已经恢复了去学校了,让我专心养伤。”
“养伤?”夏矜怕自己身体发抖,垂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什么伤?绑架你们的人打的?”
“不是。”徐鸣曜回答,“他没有打我们,只是绑着,伤是因为逃出去的时候从一个陡坡上滚下去崴到了脚。”
夏矜莫名舒了口气。
“夏矜,我恳请你告诉我我哥对你说的全部。”徐鸣曜目光很深,“尤其是……他在英国那段时间经历的事。”
“他没有告诉我,只不过十八年前,我们正好在科兹沃尔德见过一面。”
徐鸣曜错愕了片刻,低声问道:“赫斯特顿的门上为什么都没有锁芯?”
“你没有问你爸妈吗?”夏矜反问,“没有问他们到底为什么送徐正则一个人去英国吗?我想他们比谁都清楚。”
“你们走了之后,他们吵了一架,我爸一言不发,我妈也只是一直地哭。”
夏矜气不打一处来,转身便朝房子走。
身后徐鸣曜还问:“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夏矜头也不回:“自己想!”
她上楼径直去了书房,找到自己的手稿,正要拿上出门,方姨喊她。
一名快递员等在门口。
方姨说:“小哥说这个快件需要本人签收。”
夏矜走过去,还以为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海淘买的东西,签了名字后才看清,收件人是徐正则的名字。
确认是家属后,快递员也就放心交给了夏矜。
“矜矜还要出去?”方姨随口问了句。
没有得到回应。
她望过去,才见夏矜盯着快递盒上的单子出神。
“怎么了?不是正则的东西?”
“是他的。”
夏矜垂眸看着快递单上的信息。
寄件人一栏,印着一行清晰的字:Grey Smith.
而下方的标注的物品类别,明晃晃地戳在夏矜心口——
药品。
-
徐正则是在第二天午后返回的北城。
下了飞机便直接去了公司。
夏矜提前收到了他的微信,说等五点之后来找她。
她闲着没什么事,和费思思陶子君逛完街,买的都是七零八碎的东西,包括过年会用到的喜庆的装饰。没和朋友一起吃晚饭,夏矜开车到了启明。
明天就是除夕了,启明大楼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夏矜一路上去,都没有碰到几个。
不过何助还在,见到她便过来笑说:“夏小姐,徐总吩咐过了,您到的话先在他办公室休息,徐总现在在会议室。”
夏矜点头,本来就是她来早了,又问何源:“明天除夕,你们能放假吗?”
“如果没有那件纠纷案的话,往年这个时候我已经回老家了。”
“那你们徐总呢?”
“徐总通常会工作到除夕当天。”
夏矜没再问什么。
在徐正则办公室没有等太久,就见到了人。
中央空调的温度正合适,他没穿西装外套,内里的马甲也脱了,身上是一件黑色衬衣,衣袖半挽,露着小臂,领带倒还是好好系着。
他步履匆匆走进来。
夏矜坐在他原本的位子上,交叠着腿坐着,闻声抬起头来,扫过他眉眼,问:“你这两天一共睡了几个小时?”
徐正则没答,几步走近办公桌,放下手上平板电脑,单手撑在桌面之上,俯身捧着夏矜下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不是说好了等我下班去接你?”
夏矜怔了怔,没动。
始作俑者已经自然而然地抬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笔记本,低头处理工作。
夏矜身体向后倾,靠在办公椅上。
徐正则这把椅子还挺舒服。
“我都离职了又没什么事要忙。”
徐正则在她对面坐下。
说:“等我看完财务报表,就可以走了。”
夏矜四平八稳道:“好的小徐,不着急。”
徐正则抬了下眼,望着坐在桌后的人,笑意温和:“要喝咖啡吗?”
“不想喝。”
“那我让何源送杯果汁进来?”
夏矜摇头。
“你快点工作,别管我。”
夏矜坐在他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玩手机,面上云淡风轻,可从昨晚开始,那只来自伦敦的快递就使她心神不宁,目光也一会儿在手机上,一会儿不由自主地看向对面的人。
“怎么了?”徐正则察觉,抬了下头。
“没事,你有多余的笔吗?钢笔也可以,我画点东西打发时间。”
“右手边第一个抽屉。”
夏矜拉开抽屉。
瞧见里面放着一叠纸质文件,她本没在意,拿了钢笔抬起头时,却见徐正则盯着她。
“看我干嘛?”
徐正则目光一顿,微微一笑说:“没什么。”
夏矜板起脸。
视线相接数秒,徐正则叹了口气,投降道:“你把那几份文件拿出来。”
夏矜照做,拿出来放桌面上,扫了眼封面,最上面就是一份收购合同。
“怎么了?”
徐正则伸手,将文件翻到签字页面。
夏矜看过去的一瞬,便顿了顿。
白纸黑字,底下启明资本首席执行官签字处,铁画银钩的两个字:夏矜。
夏矜:“……”
她眨眨眼睛,抬眸盯着对面的人。
徐正则无奈失笑:“所以它们都作废了。”
夏矜看过一眼签名底下的日期。
2022年1月17日。
是前几天他们吵架的期间。
她又低头,翻过底下另外两份文件,每一都签的是明晃晃夏矜两个字。
夏矜眉眼弯弯,把合同全抱进怀里:“我要带回家,珍藏。”
徐正则低头时又无声笑了笑,五点时,准时忙完。
“回家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夏矜心有所感。
小声说:“要不不去了吧。”
徐正则牵起她的手,下楼,安抚的语气:“没事的。”
于卫东住在一间单人病房。
夏矜被徐正则带到那儿时,护士正陪着于卫东看一部动画片。
他们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透过门上的玻璃,夏矜看见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但实际上,于卫东与徐鼎同龄,满打满算也才五十五而已。
如今看起来,却好似已经隔了辈分。
“于叔叔和我爸是同学,他们原本是很好的朋友。”徐正则轻声对夏矜道,“我记得小时候,哪怕是寻常周末,于叔叔也会到家里来,我和鸣曜也经常被父母带着去他家里做客。”
徐正则说完这些,低眸望向夏矜。
“十岁那年,在我和鸣曜放学的路上,他绑架了我们。”他像是叙述一桩从外人口中听来的故事,神情没有起伏,“那年于叔叔的公司濒临破产,向我爸求助,但他并没有帮他,反而在之后破产清算时收购了于叔叔的公司。那一切,其实都在我爸的计划之内。”
公司出现危机的时候,于卫东的妻子正好检查出乳腺癌,他唯一的孩子也才三岁不到。
资金链断裂,项目接连不断出问题,于卫东只好将名下所有财产抵押给银行,但很快,由于公司资金状况,银行强制将他质押的不动产挂牌出售。于卫东走投无路,求助于好友徐鼎。
徐鼎愿意帮他一把,却言明在公司破产清算的时候,会好心收购于卫东的公司并于徐氏集团,以不至于让他多年心血化为乌有。
于卫东自然不肯,他请求徐鼎出资,等他度过危机,一定加倍奉还。
徐鼎没有答应,他告诉于卫东,现在答应他的提议,还能留下一笔钱为他的妻子看病,供养孩子读一所不错的学校,但如果不同意,恐怕要不了多久,连买药做检查的钱都没有了。
他让于卫东选,是坚持为公司挣扎,还是选择他的妻子和孩子。
于卫东选择了后者。
徐鼎的确给了他一笔钱。
但他在接受这笔钱之后,才得知,公司资金链断裂,项目屡屡受挫,全部都是徐鼎的手笔。
他被自己以为的好友算计了。
可已经签了字,没有回头路走。
徐鼎给于卫东的那笔钱,很快在为妻子寻医问药过程中花完了。
原本的房子无法续租,被房东赶了出去,于卫东只好寻找更便宜的住处。
他也找到了一个,虽然老旧破败,但打扫干净还是能住人。
但他没想到的是,遇见的是个黑心二房东。
那片区域都是待拆迁的建筑,原本的居民已经悉数搬走,住在里面的都是一些流浪汉。
于卫东没有办法,明知如此,也只能让家人在此暂住。
却并不知情,之前为了逼走住在里面的钉子户,有人拆除了一楼的承重墙。
那年,北城发生了一场地震。
地震级数不高,可由于少了根承重梁,唯独那栋楼在震中坍塌了。
于卫东的妻子和三岁的孩子,双双丧生于那场灾难之中。
那天他正好出门找新工作。
自己连震感都没感觉到,听到新闻赶回家时,却只见到了一片废墟。
而那片待拆迁的区域,是徐氏集团旗下房地产公司的项目。
没人知道是谁拆了房屋的承重梁。
但答案昭然若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