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椰果双黄连【完结】
时间:2023-02-18 15:55:55

  “翟将军马上便来了。”祝参提醒着。
  于是他偃旗息鼓,又坐了回去。
  不到一刻钟,翟庄便大迈步地走了进来,见楚怀信坐在棋桌前却无心棋局的样子,打趣道:“什么难的棋局,将你都难住了?“
  楚怀信将手中的棋子仍扔回棋盘,笑道:“是啊,等着翟将军来呢。”
  翟庄挽起袖子,坐在他的对面,谁想刚下两子便感觉有什么东西扒着自己的腿往上爬。
  他低头一看,“哎呦,这是什么?”
  楚怀信撑着下巴,“圆才人。”
  翟庄:“……”
  他将小猫抱起来,仔细打量着,“绾嫣养的吧?”
  楚怀信:“你怎么知道?”
  翟庄把小猫放在腿上,一边搔着小猫的下巴一边落子,“你又不喜欢这样带毛的东西,再说了你那眼光,若是养也只会养波斯进贡的那猫,这只小猫像是厨房烧了火的抹布似的,想来也是绾嫣养的。”
  “她素来审美与旁人不大一样,要不然怎么会相中你?”
  翟庄又加了这一句,随后将小猫拎起来,一人一猫地嘲笑楚怀信。
  楚怀信瞥他一眼,吃了他一子。
  翟庄也不甚在意,落下一子,“听说你和镇北将军打起来啦?”
  “谁说的?”楚怀信嗤笑一声,“我没事同他打什么?”
  翟庄“啧啧”两声,“这醋味儿啊,都要熏死我了。”
  半晌他又道:“他不死心吗?”
  作者有话说:
  圆圆:请为我发声,我不是抹布色
 
 
第20章 亲昵
  “没什么死不死心的。”楚怀信轻轻道:“他心中惦念,却不逾矩,是个君子。”
  翟庄闻言也不再提起这事,只心中暗暗觉得,若是当年绾嫣选了徐家表哥,今时今日惦念的还不知是谁呢。
  饶是楚怀信肩负国家大任,说不定也只会在宫里供上好些徐绾嫣的画像。
  穿艳红裙子的封为美人,冬日赏雪的封为贵嫔,由书堂下学笑颜灿烂的封为淑容,后位大抵会空悬给她留着,自己兢兢业业一辈子,最后伶仃地死在那张龙椅上。
  翟庄是见过楚怀信内里藏着的疯的,也只徐绾嫣一人觉得他是个温顺的像这位圆才人一般的小猫吧。
  “最近宋大人身体不大好,估计也就这几日的事了。”翟庄一手手指伸出来让小奶猫咬着,一手执棋,吃掉楚怀信一子。
  楚怀信动作一顿,“怎的我都没有听说过?”
  “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大人今年已至古稀,曾是宫中学堂教国文的老师,没少整治他们这个年纪的公子小姐,其中楚怀信这位地位滔天的太子爷首当其冲,经常被罚的苦不堪言。
  学生们敬他畏他,深知夫子是为了自己好,待到成人懂事之后,每每约着去看望他,或是带些吃食或是带些文玩。
  可这小老头倔得很,凡事来送礼的全被扔了出去,并扬言再送这些腌臜物,便再不要入宋府了。
  楚怀信心中惦念夫子,给他安了个闲职,连每日三更五点的朝会都不用来,每月俸禄赏赐流水似的往家里送。
  碍于他是皇上,宋大人只得收下,同满屋的金银财宝干瞪眼,最后拿上两吊钱,出门买些便宜宣纸,能用即可。
  楚怀信叹了口气,吩咐祝参让太医过去看看,用上最好的药材。只是心中暗暗惋惜,这个年纪,怕也是难得很。
  两人手谈两局,楚怀信便嚷着不下了,身上乏得很要休息。
  翟庄瞥他两眼,“皇上排面真是大啊,让臣来,臣只得来,用不着臣了,臣马上就得卷着铺盖走,当真是寒心呐。”
  楚怀信起身,将那翻出来的琉璃梅瓶放在桌案上,又拿出紫檀木的细长盒子,将书案上的大作卷起来放于其中。
  翟庄看着他忙碌,走到他旁边跟着转,问道:“漠北如何了?”
  “开春的事,恐怕你得做好准备了。”楚怀信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压了两下。
  翟庄早就猜到这事,心中甚至已经着手翻阅资料了,然而还是轻松道:“那回来你得把城西那座旧王府赏给我,家里孩子大了能闹腾。”
  楚怀信:“这是自然。”
  他来回忙着,翟庄也就帮他整理着书案,见上面摞着两本医书,挑眉问道:“皇上这是全面开花了?”
  “嗯,随便看看。”
  他眉目低敛,眉心又微微蹙着,仿佛在思考这画怎么放比较好看。
  因着低头,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带着这几日积攒下来的沙哑,无端让人觉得这人有如画中的俊朗公子,很是惹人怜爱。
  翟庄随意翻了两下,见都是些讲述调理头部颈部的,失去了些兴趣。再往下翻,发现还有些道士书籍五行八卦,再有就是佛教用书,满是晦涩难懂的符号注释。
  这些杂七杂八的书同奏折放在一起,有些违和却又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
  见他忙着,翟庄拎了两支上好狼毫笔准备告辞。
  翟庄来的快去的也快,楚怀信本想留他一留,用个晚膳。
  谁想翟庄看他一眼,道:“你要陪皇后,我就不用陪我家娘子?”
  楚怀信被噎了这么一句,把前朝孤本扔在他怀里让他快些走。
  翟庄这么一走,殿内就只剩下了楚怀信同那小奶猫面面相觑。
  他抱着胳膊,慢慢踱步过去,“小猫有什么好的?”
  那小玳瑁微微仰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因为下生还不足半月,站都站不稳,头一点一点的,喵喵直叫。
  楚怀信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它的头,只觉十分柔软,又下手摸了摸,手感不错。
  小猫张嘴下意识地咬着些什么东西磨牙,楚怀信的手指被猫咬着,索性它牙还没长齐,咬起来也不疼,便也由得它去。
  楚怀信低头看着这猫,总是能想到徐绾嫣,觉得这猫同嫣儿实在是太像了。
  同样的小巧可爱,生起气来便也如同奶猫磨牙一般,看起来凶,实际软得要命。
  他将猫抱起来,另一只手捧着那画,吩咐祝参抱着那琉璃梅瓶,往冠荆阁而去。
  今天早晨又下了雪,虽然不大却也积攒了一些,此时正是一日之间最温暖的时候,太阳柔柔地照着各宫各殿,有些化了的屋檐落雪滴滴答答地滴在青石地板上。
  偶尔刮过一些风,带着冰的寒凉,却只沁人,不刺骨。
  楚怀信到了冠荆阁的门口,微眯着眼睛,身上映着灿烂的日光。今日他穿了一身浅色衣衫,茶白色显得人干净利落,站在这样午后的日头下面,怀中抱着只小猫,真真儿像是还在学堂无忧无虑的哪家公子哥一般。
  冠荆阁门关着,楚怀信推了两下没推开,心中疑惑,只好叩门。
  叩了两声也没人理,楚怀信琢磨了一下时间,这会子又不是午膳又不是晚膳,也不是嫣儿午睡的时辰,怎的没人开门?
  他回头看祝参。
  祝参也看着他。
  楚怀信又低头看看圆圆。
  圆圆睡着了。
  楚怀信咬着嘴唇内侧的软肉,思索着嫣儿应当是哪里生气了。
  她心中憋着气,又隐隐约约能想起上次失忆的事。
  她向来骄傲,又足够信任同自己的情爱感情,乍然被人告知,自己只是他人替身,而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丈夫心中又爱着另一人,想想她都会生出好些的闷气来。
  可是上次失忆时,自己却看似毫不在意,她一时大抵会不理解自己,拧不过来这个劲儿。
  楚怀信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朝着里面喊着:“嫣儿!”
  祝参慌张地四处看着,见没人经过才算放下心来,又默默将帽子拉下来。
  殿内依旧没有动静,楚怀信微微侧耳,除了风声也听不见什么。
  殿内的徐绾嫣坐在窗前,盯着门口,咬着嘴唇。
  十五将败火茶推到她面前,“娘娘,真的不开门吗?”
  “不开!”徐绾嫣将茶杯接过来,狠狠地喝了一口,心中又气又羞。
  她转过身,将十五拉下来同她一起坐着,皱着一张脸同她言说。
  “你知道楚怀信都做了什么吗?他封了朗月公主为后,然后和我说这都是权谋之计,还是我提出来的。这我能理解,毕竟现在漠北形势复杂,这法子也像我能提出来的。”
  “可是我那天听宫人们说,朗月公主有个小字也叫嫣,她鼻尖上也有一处小痣,这算什么事?楚怀信拿我做替身吗?”
  “还有啊,他今天什么意思啊?做什么笑话我?昨天还、还亲了我……”徐绾嫣说到这的时候耳根一红,“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还亲我做什么?”
  “他还要杀了我,我虽然失忆了,但我还记得他把我抵在墙角,说要杀了我!”
  “岭南的戏班子都没他会演,演了这么多年,跟真事儿似的,赶明儿咱们两个就搬到长门宫去,免得碍了他老人家的眼!”
  她说了好长一通的话,几乎口干舌燥起来,又灌了口茶水,瞧见十五满脸异色,不由得问道:“你听进去了没呀,十五——”
  十五揪着衣角:“啊?”
  娘娘说的……怎么和她记忆中的皇上不大一样啊?
  眼瞧着徐绾嫣又趴在桌子上哼唧,哭诉这个尘世间所有人都不理解她,抽空还抓了块绿豆糕放在嘴里,糊了满口的糕点渣,又偷偷给自己倒了杯茶。
  十五只好安慰着:“不会的,皇上和娘娘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你也被他骗了吧,他、他怎么能那样!”徐绾嫣揪着手帕,试图再找些什么证据证明他的坏来。
  “他还亲我!他还那样……一张脸直直地在我面前,这和色.诱有什么分别啊?再者说,他还答应给我一块免死金牌,也没给我啊!”
  十五无语地清了清嗓子,揽住徐绾嫣,揉揉炸了毛的小猫头,“是你着急走的,娘娘,免死金牌在库里,皇上又不能马上给你变出来啊。”
  炸毛小猫头搭在她的胳膊上,连脸侧都仿佛堆出了软肉,撅着嘴,“不开不开就不开,他今天折子批完了,我知道的。”
  十五趁机捏了一下娘娘的脸,“我去瞧瞧晚膳如何了。”
  徐绾嫣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扒拉着木窗旁的小摆件玩。
  十五先去了小厨房,晚膳正在炉火上煮着,只饭熟了,还差两碗汤。
  于是她又走到了正门,回头瞧了一眼,见屋内能瞧见正门,于是谨慎地踢了一下门,重重咳了两声,随即转身离去。
  殿外。
  楚怀信听见这么一声动静,回头望向祝参,挑了挑眉。
  祝参:“是十五,大抵……是让咱们去后门的意思。”
  楚怀信将信将疑,抱着猫挪去了后门处。
  果不其然,他们俩刚到后门处,十五就悄悄推开了门。
  门外两人的脑袋都赶忙凑了上来,吓了十五一跳。
  楚怀信:“怎么样了?”
  十五:“……”
  十五:“没什么事,皇上您多哄哄就好了,像平时那样。娘娘现在,好像记住的净是些不该记的,正在殿内大骂您呢。”
  “大骂?”楚怀信往里探了探头,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我还没瞧见过嫣儿骂人呢,让我瞧瞧。”
  祝参赶忙拉着他,“皇上,您去了不是平白挨骂吗?不如等一会儿呢?”
  十五也跟着点头。
  “娘娘只是自己和自己别劲呢,让她自己呆一会儿便好了,我瞧着也没怎么样,甚至都还知道皇上您折子批完了,这才放心闹的。”
  楚怀信点头,表示了解,将祝参手中的琉璃梅瓶和自己手中的画以及圆圆一并交给了十五,琢磨着回金銮殿呆上一会儿。
  十五将东西都接了过去,摸了摸小玳瑁的头,觉得和徐绾嫣的感觉很是相似。
  后门又被关上,楚怀信抱着胳膊,同祝参踏着夕阳又走回去。
  殿内徐绾嫣将前几日的梅花枯枝拿出来,瞧见了满身东西的十五。
  她捏着花枝扔在墙角,“你给楚怀信开门了?”
  十五把猫递给她,将梅瓶好好地安置在梳妆桌上,“皇上很念着您呢。”
  徐绾嫣抱着猫,面上一片娇嗔,将那长条盒子打开,缓缓展开那画卷,才发觉那画上画的是自己。
  画面寓心,从一个人画的画儿,便能瞧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对于这画上的人又是怎样的情感。
  这画定是用了心思,每一处都精心不已,像是描着画中人画出来的一般,有神韵又有深情。
  画中的徐绾嫣穿着素日里穿的最多的那件红色夹袄,梳着还待字闺中时的双飞髻,回眸一笑,鼻尖小痣灵动讨巧。
  手上戴着玉镯,是楚怀信大婚那天送给她的,寓意两人如此玉一般,永不分别。
  头上插着的梅花簪子是木制的,楚怀信亲手雕的,只不过木材大概选的不是很好,第三年她淋了雨便有些坏了似的,被她擦干了放在匣中,再没戴过了。
  徐绾嫣不知自己在楚怀信眼中是这样好看的,连下巴轻微的不对称都被楚怀信精心地未画出,画上的人,堪称绝色。
  她轻抚着这画,发现上面有些墨迹还未干,这些地方被人小心地用另外的纸张盖上,洇出了些许。
  徐绾嫣佯装不喜欢地将这画盖上,却只是轻轻地蒙了层纱布,倒像是很珍重的样子一般。
  十五眼瞧着她这样,只默默摇摇头,心道小孩子脾气。
  世上多少女子嫁人后整日于炉灶中打转,应付公婆孩子,若是丈夫向着自己还算轻松些,若是丈夫也软糯无能,大抵生活便十分难过,让人见了觉得很是心酸。
  而像徐绾嫣这样的,上没有公婆,丈夫又乐得宠着自己,甚至因着自己身体不好,身为皇后可以连孩子都不生。
  想都可以想得到,朝堂该有多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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