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筠嫌弃地看着这个油腻男，“就你这样的还能有很多粉丝？你是不是平时拍视频都开很大的美颜啊？”她顿了顿，“租衣服剩下来的钱，好歹买点好的化妆品嘛，怎么整张脸都油腻腻的啊？”
“你！”
不知道桑筠的哪句话戳到了油腻男的肺管子，当着秦眠这位看起来就非常不好惹的人的面，油腻男居然被气到要朝桑筠动手，“你他妈的——！”
秦眠死死地钳住了油腻男的手腕，眼底的冷意如冰棱般刺人，“你想干什么？”
油腻男被他眼底的戾色吓得一个瑟缩，下意识就要从他手里抽回手，却没想到秦眠的力气大的出奇，他根本没办法把手给抽回来，手腕火辣辣的，像是要被他折断了般，顿时疼得痛呼起来，“你快点松手！不然我叫保安了啊！”
秦眠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动作。
桑筠见油腻男拔高了声音，不想他招来别人，到时候还得费功夫再解释一番，她懒得多费口舌，伸手扒拉了下秦眠，“放开他吧，别脏了你的手。”
秦眠转脸看了她一眼，这才松开手。
他想了想，又道，“我认识一位很厉害的律师，回头介绍给你。”
桑筠猜到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得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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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筠的变脸见过不少，但像油腻男这种前脚还张口闭口都是羞辱，后脚就能耷拉着眉眼，好声好气要跟她道歉的，恶心程度还真是刷新她的认知。
桑筠没有接受他的道歉，联系了晚宴的负责人，让他查一查这几个人的邀请函以及身份，把他们从会场里赶了出去。
她问服务生要了包消毒湿巾，让秦眠擦手。
秦眠垂眸看她，没有在桑筠脸上捕捉到一丝隐藏委屈的意思，才道，“我没碰到他的手。”
“衣服也不行。”桑筠哼哼，“他的嘴那么脏，想来衣服也不会干净到哪儿去，消消毒挺好的。”
秦眠颔首，对这句话表示赞同。
他又问，“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儿？”
上次去出差的时候，她不是说自己不喜欢一个人么。
桑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记性还挺好。”
“我当然是不愿意一个人来的，实在是能来的朋友都没空，”桑筠无语，“我原本打算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谁能想到会遇见这么晦气的事情。”
秦眠回想了下刚刚那几个人的脸和他们的所作所为，附和道，“的确晦气。”
他把消毒湿巾扔进垃圾桶里，朝桑筠伸手，“再来一张。”
桑筠递给他，问道，“你手里真的有视频？”
秦眠仔细地擦着自己的手指，“有，不过视频的录制是从我过去后开始的。”
桑筠顺着他的视线看着秦眠优雅的擦手动作，湿巾慢条斯理地拂过他微显青筋的手背，修长干净的手指。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你让服务生帮忙录的？”
秦眠挑眉，“总不能让我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你一对四吧？”
他意有所指，“那恐怕会被某些人说不绅士的吧。”
某些人桑筠：……
不过他这句话说的倒也没错，如果秦眠真的以旁观者的身份站在那儿举个手机拍半天，却不过来帮忙的话，她是真的会气的想揍人的。
“那没录到什么内容吧。”桑筠叹气，“你应该听听他们先前都说了什么，真够恶心的。”
秦眠淡淡，“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噗。”桑筠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笑了，故意给他挖坑，“那女人呢？”
秦眠基本没怎么思考，下意识答，“我不评价异性。”
桑筠撇了下嘴，“这反应能力，你该去当明星。”
秦眠不置可否，探究地看了她一小会儿，见桑筠好像并没有被那几个人说的话影响到，才开口问，“你不生气？”
桑筠冷笑，“我凭什么不生气？我又不是棉花捏的，被人打了还没有反应。这群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就得给他们教训。”
“他刚刚是不是说自己在网上有很多粉丝？女粉含量占多少啊？一边赚着女人的钱，一边瞧不起女人，什么死德行。”桑筠不屑，“本事不多，脾气还挺大，就冲他这嘚瑟劲，我也不能让他再去混女粉丝的饭吃。”
秦眠看着她，唇角往上提了提，一闪而逝的笑意把整张脸都照亮了，足以把任何一个异性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愧是大小姐。”他说。
桑筠被人捧惯了，听他这么说，顿时仰起脸得意道，“当然。”
秦眠把手机递过去，“视频你看一下，要的话我传给你。”
“那肯定是要的了。”桑筠拖着视频的进度条看了个大概的内容，头也不抬道，“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秦眠：“跟你一样，不过是送人的。”
桑筠没怎么把话听进去，先跟着点了点头，才迟钝地反应了过来，转脸望向他，“嗯？不会吧你……”她上下打量秦眠，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好事将近了？”
“什么？我不是……我，”秦眠显然没想到桑筠的脑回路这么清奇，皱着眉勉强忍下来，深吸一口气，“我是要给长辈准备礼物。”
桑筠原本是不想笑的，但秦眠这反应实在是太有趣了，她笑得肩膀不住颤抖，“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的脸上露出这种表情呢，不过被误会是要用来求婚也没关系吧，怎么啦，难道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吗？”
秦眠面无表情，“我对男女都不感兴趣。”
“哦。”桑筠嘴角往下拉，心血来潮，给他扮了个鬼脸，“我知道了，你是讨厌人类。”
她很少做这么俏皮的表情，眼珠滚圆水润，有种更像是在撒娇的错觉，仿佛一直都不爱搭理人的布偶猫忽然放软了四肢，用软绵绵的爪垫踩在人的手臂上般，把人的心都踩软了。
秦眠的神情莫名就柔和了许多，他看着桑筠，缓声道，“是。”
“不过，也会有例外的。”
第15章
桑筠把视频传到了自己的手机上，面对面AirDrop，还是没有加上微信。
不过她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就挺好，该据理力争的时候，谁都不会嘴上饶人。但偶尔呢，也能心平气和地说上两句话，不用多亲近，但也不用刻意保持距离。
查到那几个男人的身份并不难，对方又主动自报家门，说自己有很多粉丝，那怎么着也是个网红，无论有名没名，只要在网络上出现过，找起来就很方便。
桑筠好说话的时候，自然是人美心善，一切都可以商量，但要是有人不知死活的非要来得罪她，那她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一个晚上，当桑筠护肤完，躺在柔软的床上，舒服地进入梦乡的时候，秦眠让服务生帮忙拍的那条视频已经传遍了全网。
加之桑筠拜托人弄来了晚宴的监控录像，他们待的那个角落里刚好有一个离得特别近的摄像头，拍摄的还挺清晰。
从桑筠一开始被油腻男搭讪开始，再被油腻男喊人来围住，和秦眠上前来制止，他们恼羞成怒想要动手却被拦下的画面，时间一分一秒都没有少，杜绝了乱剪辑的可能性。
桑筠和秦眠都被打上了马赛克，看不见面孔，监控没有声音，但却被桑筠找专业技术人员放大画面，调慢速度后，对准口型逐字分析，字幕还非常贴心地将他们所有的对话都贴了上来。
那个油腻男在网上的确有点粉丝，桑筠抽空看了眼，美颜滤镜简直像是开了十级，照片也很高P，监控录像一放，全都原形毕露了。
周一早上，在茶水间摆弄她那台昂贵咖啡机的桑筠趁着这个悠闲时间，边用手机围观了下微博广场，有关于油腻男塌房的一系列瓜。
所谓墙倒众人推，现在他出了事，以前用钱解决的那些龌龊，还有别人顾忌着他有点粉丝，不敢上网喊冤的那些人，都冒出来踩他。
而桑筠和秦眠这两个当事人，在她花钱请来的那些水军的刻意引导下隐身了，没多少人关注他们。
她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那些不干不净的言语对她产生不了什么伤害，那几个男的只会用这种东西来攻击她，却是更加证实了他们的无能。
她摸完鱼，心满意足地端着咖啡去江怀瑾的办公室里晒太阳，整个办公部门，只有他那里的阳光最好，工作不忙的时候，她就会去他办公室里呆那么一小会儿。
当然，‘蹭光’的时候，她都会体贴地给江怀瑾也捎上杯咖啡，好堵住对方的嘴。
江怀瑾端着咖啡杯，目光追着桑筠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怨妇似的悠悠道，“怎么过个周末闹出这么大动静啊？”
桑筠闻言转身去瞪他，“要不是你没时间陪我去，我至于遇上那群人渣吗？”
江怀瑾哽了哽，他忘了这茬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不是临时有事嘛，下次，我要是有空一定陪同。不过……”他话题一转，“你不是在晚宴上见到秦眠了嘛，也算是有人陪了吧，说真的，他如何？”
桑筠斜睨他，“你难道不了解你的发小？”
比起能被桑筠夸句妇女之友的江怀瑾，秦眠就不一定有那么贴心了。
“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才这么说。”江怀瑾悠哉悠哉，“你让人发在网上那视频我看了，他不是还挺靠谱的嘛，还出手帮忙了。”
桑筠拨了下头发，“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办法袖手旁观的吧？哦，我忘了，”她呵呵笑了下，“正常男人本来就不多。”
江怀瑾但笑不语。
他当然不会否认桑筠的看法，或者说，他自己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从学生时代开始，再到步入社会，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的是心怀叵测，忘恩负义。
这么多年来，能得到他认可的人，除了秦眠这个发小外，就那么两三个，其中最亲密最信任的，就是秦眠和桑筠。
说起来，江怀瑾早就想介绍他们两人认识，只是碍于没有机会，而秦眠又是个‘怕生’的，懒得跟人打交道，所以才一直没安排上。
想到这里，江怀瑾又开始旁敲侧击，“好歹都相处一个多月了，还一起出过差，你对老秦的印象就没有发生过一些改变？”
“嗯？”桑筠一时没get到他的点，“什么？”
她与江怀瑾对视几眼，反应慢了半拍，脑袋里忽然有了个想法，“……你不会吧？”
江怀瑾没跟她对上信号，表情也很茫然，“什么不会吧？”
桑筠警惕地看着他，“你想把我和秦眠凑成一对？”
江怀瑾愣了愣，“什么？不是，你说什么呢？”
他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猜想，大为震撼，立即举起手来，“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要给你们做红娘的想法，你别误会啊，我甚至从来没想过老秦以后会谈恋爱这种事情。”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哭笑不得，“我只是希望你们的关系能够缓和一点，还想着以后有机会我们仨可以一起喝酒。至于其他的，我可从来都没想过啊。”
“最好是这样。”桑筠在他的桌边放下咖啡杯，“我跟你的老秦呢，最和谐的时候也就是能普通地聊上两句，再多就真没了。”
江怀瑾扶额，感觉自己像是幼儿园的老师，苦口婆心劝解班里两位互相不对付的小朋友握手言谈。
可目前看来，他的怀柔政策对这俩人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幻想中的快乐三人行，篝火夜游把酒言欢，游戏上市后，被行业内戏称的‘恶霸’三人组之类的畅想，全都不成立了。
江怀瑾顿感心伤，摆摆手道，“等会儿我有事要出门，杯子你洗吧。”
刚放下空杯子打算先走一步的桑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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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端了咖啡过来，还得自己动手洗杯子的桑筠不情不愿地去茶水间收拾。
她们一般洗刷这些东西都在茶水间里弄，原先装修的时候桑筠刻意要求的，一点儿都没糊弄，就连里面大部分的摆设机器都是桑筠掏钱赞助的。
如今茶水间的光鲜亮丽，最起码有百分之八十是桑筠的功劳。
她要是高兴了弄点什么，肯定有江怀瑾的份。他们的分工也非常有默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得她那位师哥来洗杯子。
茶水间里有她一个专门的柜子，喝茶喝咖啡喝果汁，分的清清楚楚，要是喝茶，还得分是什么茶，专门配备的茶壶和杯子还不一样。
自从上次她发现自己的蜂蜜被人动过之后，那个柜子上就又贴了个超大的标签，让人不要乱拿。
如果她的杯子们被人乱用了的话，那桑筠是真的要去让人装监控了。
边想着这事儿，桑筠边拿着东西往茶水间的方向走，离得非常近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让她的脚步停了停。
她倒不是对八卦没有兴趣，只是想起上次撞见有人跟秦眠示好的事儿，当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特别是看见秦眠那张臭脸的时候。
但对于另一位女同事来说，难免就有些尴尬了。
就在桑筠犹豫的那半分钟里，茶水间里的动静忽然大了起来，不像是在争吵，但有一方的情绪肯定很激动，听着好像还有那么点熟悉。
桑筠磨磨蹭蹭往前挪了几步，听得更清楚了。
特别巧，那声音的主人就是于俪，上次茶水间事件的主人公之一。
总不能这次跟她在茶水间里碰上的还是秦眠吧？那也太巧了。
于俪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刚起了个头，就被另一道尖锐的女声给打断了，隐隐约约的，有要吵起来的趋势。
桑筠稍微放下心来，不再犹豫，迈开步子走进茶水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