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成州平——佛罗伦刹【完结】
时间:2023-02-20 12:10:09

  李选挠挠头,“我一大老爷们跟你说这些不臊得慌嘛。”
  小松:“...”
  李选说:“虽然我不能给你保证博士名额,不能保证科研项目,但在我手底下干活,有一点你尽管放心,我这里只论专业,不整人情世故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李选的这番话,肯定了她,也说服了她。
  大四下半学期,小松和李选双向选择,成功成为了肿瘤科一名预备生。
  保研结束后的那一学期非常轻松,她不是泡在图书馆看书,就是去实验室帮师兄师姐,提前熟悉研究生的课程。
  这一年因为专业的缘故,她认识了很多新的人。而与此同时,随着毕业季的分流,也有一部分人离开。
  世界依然人来人往。
  本科毕业当天,李永青和白莉母女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她在学校食堂请他们吃饭。
  等菜的时候,小松收到宋泽的微信。
  她和宋泽王加一直保持着不深不浅的联系,但所有的关系,都是点到为止。
  宋泽说庆祝她毕业,晚上请她吃饭。小松想了想,就约了学校附近的大排档。
  夏天的大排档路边堆积着满满的小龙虾壳,下水道都是小龙虾的味道。但这些并不影响这里的青春氛围,茂密的榕树叶子在晚风吹拂下,晃啊晃。
  宋泽喝了两瓶啤酒后才吐露了真言。
  王加本科毕业后申请到了英国的研究生,现在正在申请本校的博士,简单来说,就是她把宋泽给甩了。
  宋泽觉得小松是个能倾诉的人,他骂了一句王加,抬头看到小松正在低头看手机。
  “你不安慰我一点吗?”
  小松喝了口啤酒,说:“啊,你不是活该吗?”
  “你...哎!”
  这个小男生的心里,正在想,如果自己当初坚定一点选择小松就好了。
  可王加多个性,多漂亮,多主动。
  小松没有出挑的个性,人也不主动。
  宋泽问:“你是不是真跟那个大款好上了?”
  小松皱眉:“哪个大款?”
  “就那个假洋鬼子,开奔驰送你的那个。”
  小松意识到他说的是蒋含光。她一直尽量保持着和蒋含光的距离,但有几次蒋含光和白莉一起来学校送她,正好被宋泽看见。
  她也不想为这些无聊的事解释太多,只是说:“奔驰是我表姐的。”
  “你大学就一个都没谈?”
  “没谈。”
  正说着,开奔驰的假洋鬼子把车往路边一停,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走过来。
  宋泽瞪眼:“你叫他来的?”
  小松说:“我怕你喝多了给我惹麻烦,找来一个帮手。”
  蒋含光伸手招呼服务员,“我要一瓶橙汁。”
  小松提醒他:“你自己去冰柜拿就行。”
  宋泽这晚上,本来想借机对小松表白,但蒋含光出现的那瞬间,他已经输得彻彻底底了。
  成熟男人对宝贝大男孩的碾压,在这一刻展现地淋漓尽致。
  蒋含光给他们结了账,先把宋泽送回学校,然后送小松回李永青那里。
  小松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盯着手机。
  蒋含光好奇地说:“你坐车看手机不晕车吗?”
  小松说:“不晕车啊,怎么这么问?”
  “你从上车起,就一直在看手机——不,准确说,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在看手机了。”
  今天是她毕业的日子。
  成州平没有打来电话。
  蒋含光问:“打算去哪里毕业旅行?”
  小松说:“我想去云南。”
  “你不是去过好多遍了吗?”
  “就只有两遍。”
  “西双版纳?香格里拉?丽江还是大理?”
  小松说:“还没定呢。”
  十二点那刻,依然无人打来电话。
  按照他们的约定,成州平没有在她毕业前找她,她就自己去日照金山还愿,但她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最终,她没有去。
  研究生的她成为一名正式的肿瘤科学生,开始了自己的专业之路。
  附院科研楼的三楼是肿瘤科研究室,她在这个地方度过了研一、研二。
  一转眼,她已经二十五岁。
  研三第一学期期末的时候,她的第二篇一作论文得到了反馈意见,只有个别地方需要修改,不需要再次进行实验,她跟李选商量过,确定一月中旬可以完工。
  她也打算这个寒假给自己放个假,回家好好休息一个月。
  今年平安夜这天,小松在实验室里改论文一直改到下午六点。
  这时其它人已经早早离开实验室去过平安夜了。
  她刚一出门,风雪迎面而来,小松裹紧围巾,手缩在袖子里,一路小跑到公交站。
  因为下雪,今天的圣诞氛围更加浓重,路边的商店都贴上了圣诞老人的海报,挂上具有圣诞气息的铃铛。
  小松觉得街景很漂亮,拿出手机,打算拍一张。
  这时她发现有一条老周的未接来电。
  小松逢年过节都会和老周联系的,当然,她不会以为老周打电话给她是因为平安夜的原因。
  她猜想是成州平爷爷的事儿,小松回拨了电话,没多久,电话被接通。
  “喂,小松啊。”老周说。
  小松说:“周叔,我刚才在等公交,没有听到手机响。”
  老周说:“没什么事,就过节问候你一下。”
  小松笑了:“您也过平安夜吗?”
  老周的话卡在嗓子里。
  小松说:“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老周说:“这真是个不情之请,小松啊,是这样,我们有个同事出了点事,明天要在你们医院做个眼科手术,他情况有点特殊,伤的有点重,但我们最近工作出了点事,别的同事没法去照顾,他家里也没人,明天手术后,你能不能帮忙去看一下?”
  老周越说越为难,“其实就是看他手术顺不顺利,他还有别的伤,现在生活不能够自理,一个人在医院,我们都不放心。”
  小松看着刚刚被自己擦干净的车窗逐渐起雾,她的心也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始终,灰蒙蒙,冷冰冰。
  “周叔,你说的这个同事,我认识么?”
  “成州平,不知道,你还记得他吗?”
  作者有话说:
  朋友们,昨天不小心多更了一章,今天加更。
  过年请七天假可以吧
 
 
第49章 
  两个月前,成州平拿到了闫立军亲自贩毒的证据,交易当天,缉毒警察收缴了一百公斤毒品。
  闫立军当晚就逃回老家,他老家在云南深山里,没有通向外界的交通,想要去那个山村,只能徒步。
  成州平一直跟着他,最开始闫立军怀疑过他,但这场交易,成州平全程没有参与。
  他把目光锁定在武红身上。
  在老家躲避的时候,闫立军还不死心,想着出去后东山再起。
  这年,闫立军已经快七十岁了。
  成州平也佩服闫立军这人,他是真能折腾。刚从牢里出来的时候,身边就他一个,到现在,逃命都有一帮人跟着。
  一行人在山里一躲就是半个月。
  这座大山和外界完全隔绝,成州平没法送出信号,他一直在等机会,终于等到他们的日用品消耗尽了,必须去县里采购。
  成州平让别人下车去采买,他在车上迅速把把位置发给老周。
  但他怎么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在阁楼看到武红。
  武红和闫立军大概刚干完一场,头发乱,眼睛红。
  成州平装作意外地样子,“小五姐,你是怎么过来的?”
  小五看了眼闫立军,“闫哥,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跟你了,我和他,你说谁更有可能出卖你?”
  成州平扬起下巴,忿忿不平说:“小五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跟闫哥这些年,哪一回闫哥出事不是我在前面挡着?”
  “刘锋,这是你车吧。”小五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点开相册里的一张图,“之前杨源进交易被抓,你说你在山里躲了一个月,为什么你的车会出现在贵阳火车站?”
  四年前的事,成州平以为不会有人翻开。
  但这照片是四年前的,武红现在才拿出来给闫立军看,说明她和闫立军之间也有隔阂。
  成州平说,“当时我在别人家借宿,车借给人家了,小五姐,这都四年前的事了,你怎么现在才提起?”
  闫立军瞥了武红一眼,又看向成州平,“刘锋啊,闫哥不是不信你,但这次货丢了,咱们还没来得及找出问题在哪。”
  闫立军回忆了一番“刘锋”这个人的背景。
  但他其实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警方做的背景,能让他查出来就怪了。
  成州平说:“咱们平时做事,不留叛徒,你要是不信我,一枪了结了我,也别让我受这侮辱了。”
  他知道闫立军只有一把□□,里面根本没有子弹。
  闫立军思索了半天,跟武红说:“小五,刘锋是我救命恩人,他要真的是警察,我也认了。”
  他嘴上这么说,当天晚上,就让那几个混混拿刀来捅成州平的被窝。
  成州平打倒了几个混混,对方有凶器,他被从肋下捅了三刀,绑起来。
  那些人开始折磨他,他们拿棍子敲他,拿污水灌他耳鼻,用刀戳破他眼睛。
  成州平发现他们留了后手。他们的目的,只是逼供,而不是要杀了他。
  这就说明闫立军也没法肯定他是不是警察,他只是通过这种手段逼供。
  成州平赌闫立军不会杀他,七年时间,闫立军在他身上也下了成本,那么刚愎自用的人,不会相信自己最后相信的人是个警察。
  卧底侦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要是被抓住了,死也不能认。
  云南当地警方找来的时候,他被倒吊在房梁上,那群混混拿污水一遍一遍泼他。
  闫立军老家地库埋了几十把土枪,他用武装反击,被警方当场击毙,武红自首。
  他的眼球形态保住了,但还要进行外伤性白内障摘除和人工晶体植入的二期手术。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眼部情况出现恶化,省医院专家建议转院去首都做手术。
  小松接到老周地电话,他还没开始做手术。
  本来老周是打算一直跟着的,但现在是年底,过两天元旦假期,正是队里急需用人的时候,一边是工作,一边是同事。
  找小松帮忙,也是万不得已。
  小松回到宿舍,是晚上七点,室友都去平安夜聚餐了,她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快过期的面包,她撕开包装,一下一下麻木地咬着。
  手机嗡嗡一响,她以为是老周,看都没看就按了接听。
  听筒里传来蒋含光一贯吊儿郎当的声音,“下班了吗?”
  “嗯,刚回宿舍。”
  “平安夜没约会么?”
  “没有。”
  “你吃什么了?”
  “面包。”
  “你太惨了吧,这样,晚上我叫个厨子到家里来,给你补补营养。”
  小松说:“谢谢。”
  “你打车过来,还是我来接你?算了,我就多劳动一点,过去接你吧,今天晚上肯定不好打车。”
  小松根本没听进去蒋含光的话。她把面包包装袋一揉,丢进垃圾桶里,“谢谢,但是不用了,我今晚有别的事。”
  蒋含光因为工作的原因,隔三差五就得去附院科研楼,他和小松的生活几乎融合在了一起,对小松的生活社交了如指掌。
  小松上研究生第一天就决定要读博士,所以研究生时期她拒绝了很多无聊的社交。
  平安夜她不可能有任何约会。
  蒋含光问:“是不是你妈那里出什么事了?”
  小松摇头,“不是,下次有机会跟你说,今天晚上谢谢你的邀请。”
  她挂断电话,套上羽绒服,跑出宿舍楼,大雪纷飞,她差点摔了一跤。跑到西门,她拦了十分钟,还没拦到车。
  她向路口方向看去,车灯像是一双双信誓旦旦的眼睛,紧密盯着她。
  现在打车过去,肯定得堵车,而步行去医院,也就二十来分钟时间。
  在这二十分钟的距离里,小松想,幸好她等了。
  这四年里,只要她有半分动摇,今天就无法毫无阻拦地去见他。
  她跑到医院住院部十楼,头发都散开了,她的头发、眉毛、眼睫毛,全是湿漉漉的。
  护士台的护士看到她,惊讶地说:“你怎么成这样了?”
  小松灌了满嗓子风,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
  护士给她端了杯热水,“你慢慢喝。”
  小松摆了摆手,声音嘶哑地问:“1020的病人醒着么?”
  “哦,刚给他换导尿管的时候还醒着,他刚转进来的,明天要做眼部手术,是你认识的人啊?”
  小松点头,“嗯,我认识他。”
  护士突然小声问:“你怎么认识这种人?他身上有好几处骨折,眼球听说是被人捅了,像是打架斗殴的伤,看上去不像好人。”
  不像好人。
  他领导这么说,他家人这么说,陌生人这么说,他自己都这么说。
  小松感受到护士站的一道道好奇的目光,那些目光带着不同寻常的意味,紧紧贴在她身上。
  出于一些客观因素,她不能说出成州平的工作。
  如果,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说服别人,他是个好人的话——
  小松拿起护士站上放着的那杯水,她缓缓喝了一口,把纸杯捏在手上。
  她对面前的护士说:“谢谢你的水,也谢谢你照顾他,1020房病人是我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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