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牟硕亲手写下退婚书,并向在书中给你赔礼。”霍澹单手从衣袖中拿出一纸退婚书。
霍岚怔住,随后眼眸一喜,忙接过退婚书。
她先是一目三行,抓住纸上那“特此退婚”以及署名的“异牟硕”这几个大字。
怀疑眼睛花了,便又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细细读了一遍。
“退了!退了!真的退啦!”
是异牟硕主动退亲,也算是他心甘情愿放弃的,如此一来两国就不会生出战乱,百姓又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霍岚捂住嘴巴,欣喜激动。
“皇兄,你好厉害!昭仁不用远嫁了!”霍岚眼眶溢出热泪,激动地扑倒霍澹身上,“皇兄最疼最疼昭仁了,昭仁以后再也不惹皇兄生气了,一定好好听皇兄的话。”
霍澹脖子快被霍岚勒得喘不上气来,那未拿糖人的手拨开她,嫌弃道:“朕教多少次了,稳重,瞧你现在哪像个长公主模样。”
霍岚吐了吐舌头,右手拉下眼皮,冲霍澹扮鬼脸。
下颌朝赵婳支了支,霍澹道:“这次是你皇嫂出的主意。”
“昭仁就说,这次能轻而易举让异牟硕退婚,怎会是皇兄一人想出来的主意,原来是阿婳嫂嫂的主意。”霍岚呜呜两声扑倒赵婳香香软软的怀中。
霍澹:“……”
这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低他?
霍岚哭哭啼啼贴着赵婳,“阿婳嫂嫂,昭仁就知道,皇嫂的主意比皇兄多。”
瘦长的指节捏捏眉心,霍澹将人拉开,“再撒娇,这糖人就不给你了。”
霍岚嘟嘴,却在看到霍澹递过来的猴身糖人时面露喜色。
她眼眸亮了,“猴哥!空空大师兄!”
霍岚觉得单叫猴哥大师兄太俗了,阿婳讲的这话本中人人都这般称呼,于是她自己给起了个称呼——空空大师兄。
见她欢喜,又是往日那般吵闹的模样,霍澹不禁高兴,笑着问她:“现在可愿吃饭了?”
霍岚狠狠点头,“愿意!昭仁将这几餐没吃的,通通补回来!”
“饭菜都备着的,奴婢去厨房端来。”莲心忙不迭去后厨。
事情和平解决,殿下总算愿意吃饭了。
真好。
“阿婳何时也跟朕讲讲这空空大师兄的故事?”霍澹挑眉看赵婳,唇角勾起一抹笑,“这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
“対対対,皇嫂你也给皇兄讲讲。”霍岚突发奇想,道:“皇兄皇嫂守着昭仁用膳,昭仁不好意思,皇嫂不如回凤栖宫给皇兄讲话本故事!”
赵婳:“……”
她没答应呢!
她讲故事不要紧,若是耽误了霍澹处理朝政,那她才是罪人。
两人就这样被“赶”出了霁华宫。
这厢,霍岚看着一桌子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可刚夹了几口,忽地忧从中来。
她同姜子真表明心意,虽然姜子真那个笨蛋也属意她,但哪有姑娘像她这般不矜持的,况且她还是长公主。
日后姜子真肯定会揪着这件事不放,日日嘲弄她。
脸上火辣辣的,霍岚觉得丢脸死了,恨不得把这段记忆从姜子真脑中抹去。
霍岚端起桌上放凉的茶水,莲心忙道:“殿下,茶水是凉的。”
霍岚正是要凉水,便没理莲心的话,旋即一饮而尽。
从心尖漫出的凉意,惊得她一哆嗦,可脸上的红霞仍旧不减。
第106章 干事业第一百零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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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澹终究是没听到赵婳给他讲故事, 因为赵婳有些困了,便说要午眠。
霍澹怎会不知她这借口,想拆穿的, 但是赵婳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还同他说了句“午安”。
阿婳又主动亲他诶。
可能阿婳是真的乏了。
无奈之下,霍澹回了思政殿。
为了不让阿婳忧心,为了不让她再以身涉险, 霍澹装作一身轻松, 可他哪会不去想。
虽不知宁王和赫哲休屠的具体计划, 但他做些什么防患于未然得好。
赫哲昊刚从京城启程回西州, 但是赫哲休屠却还在京城。
倘若赫哲休屠要置赫哲昊于死地,在赫哲昊回程途中是最佳时机。一旦赫哲昊平安回到西州,他想要对赫哲昊下毒手便是难上加难, 再者,他知道赫哲昊此行贺寿的目的, 赫哲昊抵达西州, 便带了虞国与西州交好的消息回去, 此后赫哲休屠再想动手, 便没那么容易了。
霍澹无论如何想,也觉得赫哲休屠不该留在京城。
不管事情如何,霍澹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宁王要等一月后冬至祭天以后才就离开, 一个月的时间,能做太多事情,也能掀起一番巨浪。
霍澹写了一封密诏, 调镇守越州的胡奎秘密回京, 再让手下的人暗中盯着宁王。
安排好一切,天色渐暗, 初冬就是这般,明明刚过酉时,夜便来了。
霍澹回凤栖宫时赵婳已经醒来,正等着他回来用晚膳。
见她精气神十足,霍澹牵着她手往殿中去,拆穿道:“现在倒是不困了?”
赵婳笑着回道:“臣妾歇息了一个时辰,满身疲惫都消了。”
霍澹才不相信,不过是借口罢了。
用过晚膳,霍澹在寝殿等赵婳沐浴出来,闲着无事便让内侍摆了棋盘,自己各执黑白两子对弈。
他有时下棋,下着下着,愁困已久的难题霍得就解开了。
鎏金烛台上烛火摇曳,殿中恍如白昼。
赵婳从净室出来,只见霍澹盘腿坐在木榻上,手中捻了枚棋子,对着一盘快要被棋子填满棋局愁眉不展,举棋不定。
“陛下又在想什么?”赵婳去了霍澹旁边,因刚沐浴完,脸上被水汽氤氲得似六七月的桃子,粉粉嫩嫩,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眉眼含丝,别有一番韵味。
霍澹搁下白子,“等着无聊,随便下下。”
赵婳披散着头发,发梢被水打湿了,霍澹止了棋局,拉她到贵妃榻上坐下,“头发湿着睡觉对身子不好,擦干净。”
自从早前杨医女和罗太医给赵婳把脉后说了那句“脉象若有若无”的话后,霍澹就对赵婳的身子留心着,特意问了些女子不在意,但正因忽略了才让身子日渐亏空。其中一个便是湿着头发睡觉,湿气入体,时间一场,头晕的毛病随之而来。
取了张干净的锦帕来,霍澹立在榻边,指尖捋了一撮头发,一点一点极有耐心给赵婳擦头发。
起初,赵婳没什么感觉,后来霍澹那温热的指尖撩头发时,一次又一次蹭到她脖子,弄得她有几分心痒痒。
迎着烛光,赵婳稍稍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那凸起的喉结,还有干净清隽的下颌线。
她一直觉得霍澹的喉结很好看。
赵婳口干,抿抿唇瓣,鬼使神差间伸出手去,在霍澹毫无准备下摸上他喉结。
指腹摸到凸起的喉结。
坚硬。
霍澹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住。
脑中紧绷的一根弦,断了。
炙热的眼神凝在她面庞。
就在赵婳意识到她干了什么后猛地缩回手去,可晚了,下一刻手腕被他握住,动弹不得。
锦帕落在地上。
赵婳心虚不敢看他,扯了个蹩脚的理由,“陛下脖子上有脏东西。”
都是她的错,不该招惹他。
这样的气氛,面前的人生得俊俏,她有悸动很正常!
“阿婳。”霍澹握住她手,眼眸似火,沙哑的嗓子一遍又一遍喊这她名字。
赵婳心头一颤,从他印着烛火的眸子中看见她小小的人。
霍澹往前一步,直到她踩在榻边规规矩矩并在一起的双腿抵着他膝盖才停住步子。
握住她手,指节从她指缝中滑进去,霍澹低哑着嗓音,似在隐忍,可眸底的一团火,却灼热不减。
“阿婳,今晚,可以吗?”
霍澹曾经答应过她,倘若她不愿意,他不会勉强。
但两人已经同床数日,霍澹每夜都被她那睡姿弄得心猿意马,若不是定力好,他真不是哪夜就与她欢好了。
今夜,她又如此撩拨。
“等……等一下。”
赵婳结结巴巴,回避着霍澹目光,要缩回去的手偏生被他死死扣住。
……
海棠色的小衣被扔在地上。
不消片刻,幽暗的罗帐中,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将掌中的玄色金线腰带扔在床榻边。
烛光摇曳,寝殿中四下寂寂,轻微的呼吸声从帐中飘来,俄顷又变得急促起来。
复而那急促的呼吸声,被女子略微颤抖的斥骂声代替。
“出去!骗子!出去!”
赵婳手抵在霍澹肩头,推搡着他。
“是朕不好,没事了,没事了。”
霍澹听她喊疼,心生愧疚,忙往后退了。
是他太着急。
谁知霍澹刚有动作,肩头便被她往里带了带。
赵婳:“等一下……”
好奇怪的感觉,她又不想让他出去。
一阵寒风起,轻纱缥缈。
霍澹额上蓄了层汗,吻去她薄汗的鼻尖,低首在她耳边轻声哄了几句,赵婳这才敛了不愿的声音。
“阿婳,阿婳。”
低低唤着她名字。
赵婳勾住他脖子,“陛下知道臣妾不是真正的她。”
她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是原身。
霍澹低首,细细的吻落在她肩头,“那朕叫你小名,嘉嘉?”
眯着眼睛,赵婳下意识将头往后仰了仰,缓了一阵,“嗯”了一声回道。
屋外夜风簌簌,凉意四气。
殿中,两人说着小话。
“看吧,朕没骗你,缓过去就好了。”
赵婳原本精疲力尽,听来了他这话气急,一口咬住他喉结。
霍澹瞳仁缩了缩,眸色变得更加炽热。
风雨刚歇,又来了……
翌日,赵婳是被吵醒的。
昨夜霍澹一直央求着她,一次又一次,光是净室她就被抱进去三次,且还是有记忆时。
冬日天亮得晚,窝在被子里睡觉在合适不过,赵婳也不知几时入睡的,睡着睡着,感觉手指被人握着把玩着,昏昏沉沉间又有一只手在她眉上鼻尖停留。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霍澹不知何时早已醒来,脸上丝毫倦怠都没有,反而神清气爽。他支起手肘,单手撑头,目不转睛直勾勾看着她。
“陛下怎还不去上朝?”赵婳瓮声瓮气问他,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指尖捻着锦缎被角,躬身将头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继续补眠。
“今日休务,朕不坐殿。”
手上落了空,霍澹抚上她背,清楚地感觉到她凸起的一对蝴蝶骨。
昨夜,他无数次吻过的地方。
霍澹素来没有懒床的习惯,即便是冬日里也是卯时二便已起床更衣了。
如今天已大亮,他竟还恋床,不愿起。
香软在怀,栽了便栽了。
被子里,赵婳被他吵得睡意全无。
她越想越生气,昨夜她又累又困,想睡觉可偏被霍澹缠着,也不是多少次了,他仍孜孜不倦,今早更过分,她明还在睡梦中,他那手不老实一直在她脸上摸来摸去,现在那指腹又在她背上摩挲打圈。
赵婳心痒痒。
又困又难捱。
她索性便推开霍澹,将被子一裹,翻身将背对着他,不让他碰,安安静静补眠。
“陛下,下次可不许这么晚了。”
被子少了一截,下一刻霍澹便听见她迷迷糊糊的声音,将这话嚼了又嚼,终是反应过来。
耳尖有些泛红,霍澹抿抿唇,态度良好,“朕下次……会注意的。”
没听见回应,霍澹心想阿婳该不会因昨晚的事生气了?她的脾气霍澹清楚,当真没怕过他。
霍澹往她那边挪了挪,把人揽进怀里,道:“朕昨晚不是故意的。”
一时不受控制,便发狠了些,甚至在汤池里也忍不住欺负她。
赵婳回头气呼呼瞪他一眼,“昨夜之事,休要再提!”
唇间溢出笑容,霍澹知道她将怒火撒出来,便是不生气了。
两人小小胡闹一阵,霍澹从床上起来,伸手拾起地上的中衣,随手将压在衣服下的黑发敛开,去了殿外吩咐宫人备些补气血的菜。
且说这边,休务一过,霍澹上朝,众臣都听说了异牟硕撤了与昭仁长公主的和亲。
有人欢喜有人愁。
姜子真即刻向霍澹讨了道圣旨,求霍澹赐婚他与长公主。
霍澹疑惑,平日里没瞧见姜子真对昭仁有那心思,不仅如此,还隔三差五去招惹昭仁,气得昭仁牙痒痒。
一问才知道个中原委。
两人的婚期定在冬至节后,腊月初十。
消息一经传出,众朝臣纷纷恭贺姜国公。
还有消息传,南诏国大王子原是知道昭仁长公主心有所属,这才成全了这一对佳人。
“胡扯!”宁王在府上听了这消息,大怒,道:“异牟硕哪有这般好心,成全佳人?他巴不得立刻将昭仁娶回南诏。”
他去鸿胪客馆找异牟硕,哪知异牟硕一个时辰前便启程回南诏了。
宁王扑了个空,怀恨在心。
究竟是谁劝动了异牟硕?
阻了他道。
第107章 干事业第一百零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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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岚的婚事定了下来, 霁华宫一片热闹,之前还有人猜想,长公主年芳十六, 却还未婚配人家, 陛下千挑万选,定是要将胞妹许给青年才俊中最出色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