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怀南小山【完结】
时间:2023-02-22 12:32:18

  本想多问两句,但很多的话就在算了的懒惰想法中被消耗在了脑海里。最终什么也没提。
  容栀是下午来的。
  是听说叶欣蓝这段时间在家,她正好也有空,于是来走一走亲家。
  容栀是谢潇言的继母,这个身份相对来说有些尴尬。
  在童年时候,小伙伴的父母往往令人忌惮。苏弥对谢崇安就有种钦佩又恐慌的矛盾态度,但是容栀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她远不像童话故ʝƨɢℓℓ事里描述的恶毒后妈,反而相处下来会令人觉得如沐春风。
  然而无论她多么端庄优雅,苏弥得知她不是谢潇言的生母,心底也自然生出一道隐隐隔膜。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交往需要她留出更多的礼貌与谨慎去对待。
  亲和力取决于关系的亲疏,而不是这张柔美的脸上堆了多少笑容。
  容栀带来她的画作相赠。
  苏弥有听说前段时间她举办画展的事,也知道她的画有多昂贵。
  印象派的山水被挂上赛博朋克的墙面,产生了一种她看不懂的高级。
  容栀说:“潇言也有一些画在我的画室,总说要还给他,他又不来取。”
  在地下一层的棋牌室打麻将。
  听她这么说,苏弥想到什么:“他以前给我画了很多画,后来订成一本册子在毕业前送给我。”
  容栀饶有兴致地笑起来:“他送了你画?”
  苏弥点头:“因为他需要模特,就给我画了一些。”以防被误会,她解释说,“当然他的模特不止有我啦,还有别人。”
  那一册画集还在她的旧居,藏在书柜的夹层。如果不是容栀提到,她不会轻易想起。
  因为毕业之后就很少翻看了,跟着她高中的课本,毕业的相册一起在角落里吃灰。
  苏弥印象里,谢潇言还挺喜欢画画的。不过他最终也没有继续学画,而是选择了他说起来总觉得枯燥的商科。
  想到这里,她捏着一张牌走了神。半晌开口:“我以为他会一直画画。”
  容栀说:“也许没有那么喜欢,据我所知,他是为了一个女孩才想学画。有时候所谓爱好,也只是被某些契机推动着。”
  苏弥闻言,微微一怔。闻所未闻,谢潇言生命里出现的女孩,在她想来都是些模糊脸孔,那些追随他的,为之狂热写诗的,在他的回忆里,加起来也没有留下太多笔画。
  好奇心态,她问:“是他喜欢的人吗?”
  容栀微笑:“算是。”
  面前放着保温杯,苏弥抿紧了吸管,半天吸不上来一滴水,她呆呆看着眼前的烂牌。突然就失了声。
  过好一会儿,她嘟哝一句:“我怎么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
  “有啊,他还写过情书。”
  “真的假的啊?那送出去了吗?”
  容栀看着她,眼神别有深意:“是我不小心发现的,看样子是没有送出去。”
  看样子这三个字颇为吊诡,苏弥一时间没有识破。
  叶欣蓝倒是很乐观地替这个敏感话题打了个圆场:“谁年轻时还没有爱过几个错误的人呢?”
  她把错误这几个字咬得重,是在暗示,苏弥才是那个对的人。
  很快,牌桌在她妈妈的带动下重新转动起氛围。
  “阿姨你这几年有去看过他吗?”
  容栀摇头说:“他走的时候跟他爸爸起争执,很叛逆,当时也是因为老谢他才会走,谢崇安给他安排了人照料他的起居,结果都被潇言赶走。后来老谢也不太管束他,更多的要求我也不好提。”
  苏弥点了点头,随意出了一张牌。又听见她说:“不过他似乎身体不太好。”
  她蹙紧眉:“身体不好,真的吗?”
  “从小就是病秧子,你也知道。老谢给他找了医生,毕竟关系再不好也是当爹的,操碎了心。”
  苏弥问:“那他有没有好好看病?”
  容栀说:“也许有,我了解的不多。”
  沉默下来的几分钟内,苏弥思维混乱,叶欣蓝又出来打圆场:“现在不是挺健康的,偶尔小病小痛谁都会有。”
  容栀见苏弥愁眉不展:“是不是我太夸大了?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苏弥“哦”了声:“没有,我在想怎么出牌。”
  她含糊地应完,把思绪的重心回归到牌局中。
  -
  谢潇言这两天有点忙碌。自从临市回来,有好几场发布会要做准备。阔别梵城的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连轴转地劳碌过。
  不知道是不是这方面原因,他这两天明显感觉胃病有复发的趋势。
  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几乎是强行抑着疼睡去。
  一觉醒来总算好受一些,今天开了一天会,直到傍晚,谢潇言在办公室扛不住疼痛,点了一份药盒一碗粥,试图暖一暖胃。
  大概两三年前,他在梵城上学时讳疾忌医,只要胃不舒服就会煮一点粥喝。
  这招能缓解一点不适。
  是陈柏丛率先发现他表现得不对劲,远远看人躺在座椅上,没精打采地合着眼,面色苍白。他凑过去:“老大,你的粥。”
  谢潇言撩起眼皮看过来:“谢了。”
  “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歇一歇?发布会延迟几天再说?”
  胃病当时养得还挺好,确实好几年不犯了。在这个节骨眼,复发得很不是时候。但是病痛总是没有征兆的。他说:“小毛病。”
  喝了粥又吃了药,谢潇言稍稍缓解。
  返程路上,明明快到家,他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打电话给苏弥。
  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听着嘟嘟的盲音,这沉闷的机械的声音,像在扯着他下坠。
  他恍惚想起那一年。
  是在一个冬季的深夜,他在自己的公寓里,胃里翻江倒海、千刀万剐的疼,谢潇言在那一刻特别特别的想她,脆弱到极致,疼痛到极致,那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感牵出最深的念想。
  他盘算了时差,国内应该是在中午。
  就打一通电话回去,听一听她的声音。说对不起,说好久不见,随便说一些什么。
  他很想听一听她的声音。
  但是打开手机,他看到的什么?
  是她发在朋友圈的白雪公主的纪念周边。
  评论里有共同好友问谁送的。苏弥回的是:男朋友哦。[可爱]
  亲近的念头在那一瞬间打消,谢潇言握着手机苦笑。
  那个蠢货,他根本就不懂她。她喜欢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公主。
  可是他能够找谁宣泄愤懑呢?他恨不得立刻飞回去给他一拳,质问他为什么不重视她的喜欢,既然得到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对她?
  那个傻子,她明明会为了那一点小恩小惠而满心欢喜。
  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给她补上更多呢?
  可是谢潇言什么也做不了,在那个身心俱疲的夜里,他在公寓呕血。刻骨铭心的疼,让他记到今天。
  那是病痛最为严重的时候。
  有一些痛苦熬过去,想想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当时以为活不到明天,但他还是熬到了现在,娶到了心爱的人。现在回想旧事,都成了小事一桩。
  只不过,跟身体的苦楚联结紧密的心结,会在胃里的钝痛袭来时一并被牵扯,卷土重来,无止无休地折磨着人。
  谢潇言举着手机,以为盲音快要超时,就在即将自动挂断之际。苏弥清清淡淡的声音终于传来:“喂?”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懒散:“半天不接,忙什么呢?”
  苏弥说:“我在打牌呢。和妈妈还有容老师。”
  谢潇言“嗯”了声,想了想,问她:“想去哪里度蜜月?”
  “蜜月?”
  “上次不是说好了?”
  “哦……原来你说出去玩是度蜜月啊?”
  当时他没用上这个私密的词,苏弥闪躲的声音里表现出不适应的局促。
  谢潇言轻淡一笑:“这回提前说,你好好考虑考虑,还有——”
  “礼物、礼物!”她烦闷地打断,“我知道了呀。”
  他笑着,学她说话:“你知道了呀。”
  “……你是鹦鹉吗谢潇言?!赶快回来吃饭。”
  他默了默,在考虑怎么开口说今晚不吃了,但苏弥已经把电话挂掉。
  晚上,谢潇言还是强迫自己吃了点。他丝毫没有进食的欲望,无奈家长都在,不得不给面子应付过去这顿餐。
  破天荒的,他今天睡得格外早。
  苏弥跟容老师在门口寒暄了几句,进门时,谢潇言已经躺在床上不动了。他合衣睡下,被子也没盖,就像是疲倦至极在这里短暂地浅卧。算不上睡觉,只是抓紧一线时机休憩。
  苏弥以为他又睡着,等她走近,谢潇言才缓缓睁开眼。
  她好奇又关心地问一句:“你怎么了呀?”
  他轻轻摇头:“没事,我躺一躺,有点累。”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还很早呢?你已经困了吗?”
  谢潇言没说话,轻抬起眼皮看向她。
  苏弥想到漫漫长夜,又想到他昨夜的把戏,难为情地问了句:“今天……不玩游戏了吗?”
  他平平地笑了笑:“你还想玩?”
  苏弥噎了下,小声说:“才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
  “今天不玩了,你抱抱我吧。”
  谢潇言说着,伸手捉了下她的手腕,但没有用力牵过来,只是这样轻轻地握着,给她做决定的余地。
  苏弥挨近了观察,感觉他的脸色不太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他摇头,平静而乏力地喊她的名字:“苏弥。”
  她声音柔软:“我在呢。”
  “抱我一下。”
  她是挺想给他温暖的,但是他现在虚弱得很明显。
  苏弥松开他的手:“我去给你倒点热水吧。”ʝƨɢℓℓ
  谢潇言的手瞬间空了,手腕重重地垂落在床沿。
  他闭上眼:“……嗯。”
 
 
第28章 
  ◎夫妻情趣◎
  苏弥去倒热水时,看到了谢潇言遗漏在桌上的胃药。几分钟后,她把热水和药一并送回房间。
  他恰好在更衣。
  于是袒露的一片健壮的男性躯体就这样毫无征兆映入她的眼,在雾蒙蒙的光下,从侧面看去,他的身形显得很诱人。尽管身体有些不适,但仍然站姿挺拔,后脊和腰腹的块状肌肉自然地紧绷,从腹肌部位延展下去的人鱼线隐没在西裤的裤腰线。腰带漆光的扣头扩散出一圈价格不菲的弧光。
  让人遐想的一幕,蛊人蛊得很云淡风轻。
  谢潇言脱下了衬衣,揉成一团攥在手里,他眉眼低垂着,肉眼可见的困乏。听见动静,偏头看一眼在门口住了脚的苏弥。
  她面不改色地把水杯和药递过去。又怕表现出心术不正,眼睛很正直地瞟向旁边:“胃不好呀?”
  他淡淡的:“嗯。”
  “高中的时候没有这样子呢。”
  谢潇言把药吃了,回答:“嘴巴叼,身边没人伺候,就成这样了。”
  苏弥有点无奈,说:“猜到了,多半是不好好吃饭。你也是蛮娇气的。”
  其实她是想说,倒完水回来抱一抱他,给他一点安慰和力量。但见谢潇言精神恢复些,看样子是不需要了。有许多的情绪在一念间错频,过后再去捕捉,便淡若无踪了。
  于是苏弥打消了念头,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现在好一点了吗?”
  谢潇言想笑,有气无力地看她一眼:“胃疼你摸我头干嘛?”
  “唔。”
  她窘迫地垂眸,手掌挪到胃部,没有了丝毫衣物的遮挡,苏弥竭力镇定,轻轻地将暖和的手心覆上:“这里。”
  又抬头问他:“好一点了吗?”
  谢潇言垂眸看着她捂在自己腹部的手,说:“挺神奇,好像真好些了。”
  说着,男人宽厚的手掌便覆在苏弥的手背之上,恢复了精神,也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做派,笑说:“看来以后哪儿不舒服,得让你给我摸摸。”
  苏弥白他一眼,很正经地说:“应该是药的作用,你不要趁机揩油。”
  她把手抽走,“你脱衣服是要洗澡吗?快去吧。”
  谢潇言点了点头,又忽然提议说:“你陪我洗。”
  苏弥:“?”
  他理由充分:“好歹算半个病人吧,我怕晕倒在浴室。”
  苏弥愕然:“我怎么陪你洗啊?你没开玩笑吧?”
  谢潇言笑了下:“让你陪我洗,又没让你看着我洗,想哪儿去了?”
  “……”
  洗浴空间很大,苏弥被迫服从,没办法,谁叫他真的生病?
  在浴室门外,一堵毛玻璃相隔,她靠在爵士白的大理石桌台,看着瓷砖上远山淡影的图案轮廓。又情不自禁地挪眼看向身侧的玻璃。
  水声很快传出来。
  她抬眼看过去,不难用视线勾勒出里面人的身形与他的一举一动,模糊又隐晦的肢体和肤色,混沌地从玻璃里面投射到她的眼中。
  苏弥抬起头,能看到花洒的顶部和密集喷涌出的水流。
  一片氤氲的气体很快蒸腾到外部,将她裹在其中,伴随着一片馥郁的清香,苏弥坐怀不乱地垂下眼。
  她找点话说:“你说的蜜月,我想了想,要不我们去滑雪吧。”
  “去哪儿滑?”男人低抑的声线从里面传出来,带着密闭空间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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