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尊贵——蓝小岚ya【完结】
时间:2023-02-22 12:33:51

  秦照去四喜堂,必得从这附近经过。
  沈阅远远的看见他们过来,当时只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避,秦照却先发现了她。
  彼时他正与闻清逊说着话儿,所以并未特意过来相见,只是大大方方转头冲她扬起一个笑。
  当时他身边一群人跟着,沈阅身边也是一群人围着……
  这等众目睽睽之下的眉目传情属实叫沈阅难以招架,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立刻红着脸背转了身去,然后扯着正偷笑中的薛文舒急匆匆的跑了。
  两人回到月影轩,刚喝了两口茶,李少婉也回来了,人还没进门就已经宣扬起安王府下聘的盛况:“我的天呐,我也自认为算是见过世面的,可还没见谁家下聘是这个阵仗的……”
  看她说话时还在拍自己脑门的那个状况,跟魔怔了似的,显然受到的震撼不小。
  沈阅赶紧倒了杯茶给她。
  李少婉这边刚坐下,春祺就兴冲冲的跑进来,手里拿着封礼单:“小姐,安王府今日下聘的礼单,大夫人叫拿来给您过目。”
  她跑了一路,累得不轻,却兴奋的愣是把这句话连珠炮似的说完才开始大口喘气。
  沈阅的确好奇秦照到底都给她送了些什么,可当着两位闺中密友的面也拉不下面子亲自查看,只道:“这事儿长辈们商量妥当了就是,我看它作甚。”
  她矜持了,其他人可忍不了,也不管是主子还是丫鬟了,好几颗脑袋凑在一起开始七嘴八舌的欣赏礼单。
  沈阅假装镇定,垂眸喝茶,眼角余光也控制不住的总想往旁边瞟。
  然后就听春祺当先“咦”了一声。
  “小姐……”她狐疑捧着礼单怼到沈阅面前来,指着上面一处产业,“您看这座宅子,它不就是现在的安王府吗?”
  李少婉她们也只觉离谱儿:“这……王府誊写礼单的人写错了吧?”
  沈阅:……
  以秦照的为人,这种事情上写错是不可能写错的,但沈阅觉得他应该是又抽风了。
  礼单大家只是私下看看,反正是安王府方面送来的,闻府这边接了也就是了。
  中午闻家设宴,招待秦照一行。
  本来下聘这日用不着太大的排场,却奈何秦照带来的人多,把阵仗起的太大,又招了闻家的不少亲朋邻里闻讯赶来凑热闹。
  这样,本来准备只设在前院的宴席就不够摆了,只能男女分席,把女宾都临时安排到后院单独开了席。
  因为秦照带来的那份聘礼礼单,沈阅心里大概有数,他应该差不多是搬出了他在京能有的所有产业了。
  虽说这些东西,闻家不可能克扣她的,将来出嫁都是要她再带回去的,但是被秦照这么大张旗鼓的公然一过手……
  想都不用想,现在街头巷尾肯定已经又在疯传他们的这桩婚事了。
  她心里有些不安定,一顿饭就吃的颇是心不在焉。
  吃完了饭,客人们便要告辞回去。
  沈阅帮着两位舅母一起送了客,她自己席上多喝了两杯酒,觉得脑袋有点晕晕的,就喊了春祺:“今日厨房肯定忙不过来,你过去给我煮碗醒酒汤吧。”
  彼时前院男宾的宴席那边还没散,舅母们都忙,她也不好过去见外公和舅舅们,就独自先回了月影轩,又重新翻看了一遍那份礼单。
  春祺去的时间有点久,将近半个时辰才回:“厨房腾不出大灶,奴婢是借了个小炉子在院里看着煮的,小姐趁热喝吧,喝了正好歇午觉。”
  沈阅推开手边的礼单,刚要去端碗,冬禧又从院子走了进来:“小姐。”
  “你不是被舅母喊去前院帮忙了?前院的宴席也散了?”沈阅问。
  冬禧:“刚散,老宁王殿下也已经被送回去了,但是咱们未来姑爷醉酒,暂时走不得,大夫人安排他在前院客房歇着了。”
  说着,冬禧也面露难色:“您也知道他那身份,大夫人也不好随便派人过去近身服侍,就让奴婢请您过去看看。”
  且不说秦照的酒量深浅,就单是今日这样的场合……
  说他会没分寸的喝醉?
  沈阅是一点也不信的。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看了眼桌上醒酒汤,示意春祺:“那正好,端着跟我走吧。”
  她带着丫鬟,一路寻去位于前院单独的一个客院,沿路都是下人们在忙忙碌碌的收拾善后。
  去到那院子附近,远远的就看见一张冰块脸的长赢杵在门口。
  嗯,不用想也知道,生人勿近,怪不得她舅母发愁不知道怎么安排人来伺候里头那位主子。
  “沈姑娘。”对着沈阅,长赢倒是一贯的客气礼让,不等她走近就挺直了腰板儿先问好。
  沈阅侧目先扫了眼院子,果然,里面再没有别人。
  “你们殿下睡的哪一间?”她问。
  长赢朝里面指了指。
  沈阅看他都站在院门外边,转身就自己端了醒酒汤,也没叫俩丫鬟跟:“你们也在这等着吧,我把醒酒汤送进去。”
  里面屋子的房门虚掩。
  她径自过去,抬起足尖轻轻一踢房门也就开了。
  因为是客房,屋里陈设比较简单,主要三个大件——
  床,睡榻和桌椅。
  彼时,秦照正和衣而卧侧身躺在那张睡榻上。
  睡榻不算特别大,他又是好大只,要蜷缩起腿脚才能躺上面,乍一看去还显得委屈巴巴。
  应该确实喝了不少酒,男人的肤色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红润来,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打下一小排阴影,看着倒是挺乖。
  沈阅进门,依旧还是用足尖将房门轻轻带上。
  她脚步本来就轻,走过去,见男人还闭着眼一动不动,顿时就觉有几分好笑,又以足尖踢了踢他身下睡榻,没好气道:“你睡啦?那醒酒汤我放着先走了。”
  话落,还没等沈阅真把托盘放下,榻上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
  他确实有点像是醉酒,眸色慵懒透着几分迷离笑意,反问道:“知道本王是骗你的你还来?”
  沈阅依旧是先将醒酒汤放下,然后转身去床上抱了被子和枕头过来,一股脑儿全给他塞在背后靠着。
  最后,她才搬了把小凳子自己坐在旁边,回了对方的问话:“应该的,殿下给我下了那么重的聘礼,我总不能不识好歹。”
  秦照不满:“就冲着聘礼?”
  “嗯?”沈阅冲他挑了下眉。
  秦照:“不冲本王这个人?”
  他这人脸皮厚起来没下限,沈阅不与他拌嘴,直接递了醒酒汤过去。
  男人却矫情的揣起双手,蹙着眉,一副理直气壮等人投喂的姿态。
  沈阅今日的心情着实不错,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亲力亲为一勺一勺舀了醒酒汤喂他。
  少女端庄又心细,哪怕是做着一件极微末的小事,也从容娴雅,看的人赏心悦目。
  行伍出身的秦照,其实已经许多年未曾被人这般照拂过了,甚至他也不需要这么矫情的等人服侍,但这一刻,他就是懒散惬意的不愿意动。
  一碗醒酒汤,一勺一勺不知不觉的就被喂到了底。
  沈阅放下碗时,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沈阅又把一并带来的一杯温水递过去。
  等他喝水漱了口,她放回茶杯,才又捡回自己的团扇,“今日聘礼的礼单我看过了……”
  “本王常年不在京城,府中也无甚人情往来,所以银钱器物这些东西,除了偶尔宫里赏的,还真不多,倒是颇有些宅院田地什么的。”还没等她斟酌完后续用词,秦照已经目露得意的接了口:“不怎么实用,但也贵在够体面,搬过来也不算辱没了你吧?”
  他一副颇有些玩世不恭的戏谑语气,沈阅心情却颇是复杂。
  她微微垂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一次试图确认:“您王府那宅子……当真也搬来做聘礼了?”
  秦照:“过了户部的文书了,房契地契上都是你的名字。”
  沈阅:……
  “我不是说这个……”她不确定男人是不是故意假装听不懂她的意思,虽然说这个显得很俗很没格调,但她终究还是咬牙开了口,“就……您可知您今日把这些都做聘礼送过来了,那即使待到大婚日我还要带回去,以后这些也就只算我的私产了。”
  “哦。”秦照眼皮也没抬一下,懒洋洋的躺靠在一堆东西上,感慨:“那以后本王就成了寄人篱下的赘婿了?”
  沈阅:……
  到底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好好交流了?
  她正待气恼,又听他无比释然的长长一叹:“也行吧,赘婿也得算女家的私产,本王人也给你了。”
  沈阅:……
  作者有话说:
  一更。
  嗯,第一次谈恋爱的老男人,没啥技巧,都是真心,爱她就给她所有的安全感,钱,房子,地,然后人是附赠的……
 
 
第056章 交心
  沈阅被他这“妙语连珠”噎得说不出话, 正鼓鼓的生闷气,不想秦照还突然来了兴致,翻身一骨碌坐起来。
  目光灼灼,盯着她, 拍了拍自己大腿。
  沈阅不解其意, 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怎的?”
  秦照表情严肃的又拍了拍大腿:“坐这来。”
  沈阅脸上蓦的一红, 几乎在这屋里坐不住,下意识拿团扇挡住了大半边脸,“别闹。”
  “没跟你闹!”男人却板起脸来,“本王掏光了家底才娶上的媳妇儿,怎么……提前抱抱都不行?”
  沈阅:……
  行吧, 她拿人的手软。
  秦照今日这份聘礼下的分量的确远超她想象之外, 说实话, 拿的她心下难安, 甚至隐隐都能觉得压手腕。
  秦照不肯相让,一直盯着她。
  于是她也索性豁出去, 投桃报李。
  可终究还是不好意思, 红着脸慢吞吞的起身,扭扭捏捏蹭过去,很轻的坐下。
  嗯, 实在觉得尴尬, 屁股没好意思坐实。
  秦照的手臂却顺势一把缠上她腰肢, 将她死死压在了怀里, 半真半假的搂着她抱怨:“瞧你这小气的?当真是好没良心。那以后本王住的府宅都是你的了,是不是拌个嘴吵个架, 哪天你一个不高兴还不得直接把本王赶大街上去了?”
  这时节, 穿的衣裳已经都不是很厚了。
  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 男人的胸膛似乎异于寻常的灼热,隔着几层衣物都隐隐能够感受到。
  一开始沈阅被他锁进怀里,就觉得背后被烫了一下,出于本能的反应就要挣扎,但又被他这突如其来一句话调开了思绪,直接窝在他怀里笑了个花枝乱颤。
  她转头去瞧他,突然也就忘了紧张:“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泼妇,再者说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应该是受大家闺秀这具壳子约束的太久,这还是第一次秦照见她近乎畅快淋漓的笑。
  少女的容颜娇俏,脸蛋红扑扑的,因为笑意过盛,眼尾微微蓄起一丝的潮气,越发衬得一双眸子明亮耀眼如星辰。
  许是酒意上涌,沈阅这会儿胆子也大起来,不复素日里的矜持谨慎,甚至顺着秦照的话茬与他贫嘴:“到时候若真是吵架闹别扭……最多赶你去别的院子住,赶出府去多坏我的名声?别人还不得把我说成是不贤不孝的妒妇?”
  她笑倒在他怀里,又干脆抬起手臂攀住他肩头。
  衣袖滑落些许,露出一小段洁白如玉的手臂。
  秦照稍稍侧目,就瞧见了她手腕上那两排她自己咬出来的、如今已经很浅很浅的齿印。
  他垂眸望着怀中娇软俏丽的少女。
  他喜欢看她如今这副模样,不用太端庄,肆意畅快,小情绪也展露的酣畅淋漓。
  倒不是说端庄守礼的沈阅就不好,可他就是一直会打从心底里觉得她的那些“规矩”都是从小到大谨小慎微受过的委屈。
  虽然他也承认,这些年闻家是不曾薄待,将她养得很用心了,可是女孩子的心思过于敏感细腻了,她又是那种相对比较懂事识大体的女孩子……
  很显然,住在外祖家他们再是宠爱她,也还是和被自己的生身父母带在身边给予的宠爱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就从起初她明明那么排斥与东宫的婚事,甚至到了深夜躲起来哭,恐惧不已的地步,结果却因为不想为了拒婚而连累到闻家,就一直忍在心里甚至打算把事情都自己扛了,这便可见一斑。
  父母的教养,是天经地义,可闻家这些年对她的好,却显然被她当成是恩情了。
  男人的大掌揉了揉少女柔顺的发丝,强压下眼底眉梢将要泛滥的笑意:“说你没良心还当真是没良心,合着本王一个大活人还不抵你那区区名声要紧?本王这可是下了血本来娶你,你便这般回报?今日本王都还未曾走出你家的门呢,你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算着怎么过河拆桥了?”
  不过就是话赶话你来我往的几句玩笑罢了,沈阅知道他不会计较她的言辞。
  笑闹过后,她又自他怀里挣扎起身,稍微坐直了些身子:“到底为什么这般兴师动众的下聘礼啊?”
  她仰着头去正视他的面孔。
  秦照反问:“你不喜欢?”
  “喜欢的。”沈阅脱口道,话落,又是眸光一闪,微微迟疑,“就是……”
  她垂下眼去,指尖有些彷徨的在他衣领附近的暗纹绣线上点了点。
  “你觉得喜欢便是。”秦照却是看着她笑了:“夫妻本为一体,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是本王的,就是你的,放在你名下是天经地义之事。”
  沈阅不由的想起那晚他醉酒来找她,拉着她手含糊不清说的话。
  他说叫她信他,他会对她好……
  此时,也算是他正在兑现承诺的一种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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