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他的时候,乐善露出嫌弃,跟时仲吐槽:“我最讨厌他这种好心办坏事的,他害得我受伤,我怪他吧,人家是出于好心,不怪他,自己又憋屈。”
时仲没想过里面还有这些事,心里对孙浩的醋意消失殆尽,随即升起来的是对这人的厌恶。
误会解开,两人只觉得感情更近一步,拥抱着将夜话说了半宿,都不清楚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翌日一早起来,时仲记起昨晚乐善跟他吐槽的那些话,还在暗暗想着要找个什么法子给孙浩一个教训替她出气,外面就风一般传来一项大新闻。
机械厂闹出人命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啦(≧▽≦)
等下会修改捉虫哦,晚安爱你们(^з^)
最后加了几百字,承前启后哈哈。
第87章 审判
乐善起床后听到邻居在讨论这件大事, 赶紧吊着胳膊过去听听是什么情况。
时仲已经做好早饭,劝不住后顺势端上一碗稀饭和包子喂她,两人边吃边听八卦。
邻居们差不多都是这样, 嘴里吃着饭菜不忘唏嘘道:“这事儿是昨晚发生的, 我有个亲戚在机械厂, 她大早上过来给我家送东西,顺口跟我提了一嘴。”
“到底咋回事啊?真闹出人命来了?”其他人赶忙追问。
这个听到第一手消息的邻居示意大家别急,听她慢慢道来。
据说出事的是机械厂家属院一个姓孙的技工家,他们家有俩孩子, 一个大儿子一个二女儿,现在就是不知道发生了啥情况,这个二女儿把她大哥也即是这个大儿子捅了。
众人听得喔嚯震惊, “就章 就把人捅死了?”
“哪能啊, 不过听说也相差不远了, 肚子上捅了好几刀呢, 肠子都流出来啦。”邻居说着打了个哆嗦,自己初初听到的时候可是吓得不轻, 到现在提起来还心有余悸呢。
其他人更是听得心惊肉跳,难以置信。
天呐,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妹妹竟然把哥哥捅了, 那她爸妈还不得把她生撕了。
邻居随即又神神秘秘地透露人家可不是亲爸妈, 兄妹也不是亲的, 而是男的带着大儿子和女的带着小女儿, 两边组成的半路夫妻。
这样的本来就不容易一条心, 好家伙现在又出了这种事, 以后家怕是要散了, 夫妻八成也再做不下去。
“那这里头肯定得有事儿,不然人家好好的小姑娘干啥捅便宜大哥,平时应该讨好还来不及吧?”聪明人很快联想到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邻居说那谁知道呢,事情才发生,具体情况还没传出来,不过里面有事肯定是真的,否则闹不到现在这种地步。
大家听完讨论一阵,吃过饭还是该干啥就去干啥。
乐善和时仲也回到自家厨房,没了外人后才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口:“孙浩!”
两人异口同声,都猜到出事的可能就是孙浩,只有他家特别符合邻居八卦中的情况。
那位带着大儿子和人重组家庭的技工是孙技工没跑了,捅伤孙浩的妹妹则是孙清清,一切都很吻合。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乐善感到疑惑。
她原本还想着哪天找机会套一下孙浩的麻袋,让他跑过来恶心她,但是自己都没来得及出手,人家先被继妹捅了,不会是平时不做人遭报应了吧。
想来以他那副表里不一的德行,对后妈带来的妹妹应该不会多好,现在遭报应也活该,就是可怜了孙清清,好好的女孩子这么一捅伤人,前途肯定毁了。
乐善觉得她太冲动,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徐徐图之,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再想法子收拾对方,不然把自己也赔进去多不值啊。
当然,她不是孙清清,不清楚当时是什么情况,这么感慨也只是在理智的基础上,不代表孙清清这样做就是错的,说不定人家那会儿是逼不得已不得不做呢。
时仲听了拿小眼神瞧她,“是谁昨晚还吃人家的醋来着,人家可是觊觎过你对象呢,你就这么‘体谅’人家了?”
一个大小伙子,一口一个嗲嗲的‘人家’,听得乐善下意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咦~这小子是故意的吧,指不定在报昨晚跪搓衣板的仇。
乐善抖了抖拍他一巴掌,“你那是什么语气,快恢复过来!也不看看真正觊觎你的是谁,你也说过那个孙清清跟你都没见过面,都是孙技工意图拉拢你的手段,那我还有啥好针对她的。”
怎么说都是女孩子,她是那么苛刻的人么。
时仲立刻弯起眉眼,笑着讨饶,“姐宰相肚里能撑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姐不要跟我计较啦。”
乐善哼道:“咱俩昨晚都解释清楚了,你可别再揪着这事儿阴阳怪气啊,现在罚你把碗洗了,你认不认?”
时仲忙表示认认认,本来他就是要洗碗刷锅的,姐这样说跟没罚一样,可见心里有他,知道对他好。
时仲心里美滋滋,什么醋啊茶啊的都没了。
本来他还打算找时间给孙家父子一个狠狠的教训,现在他都没动手,他们自家闹出事自食恶果,真是大快人心呀。
他才不管里面有没有内情,孙清清无不无辜可不可怜,只要他们一家别再来打扰他和乐善的生活就好。
现在出了这种事,可比他教训他们来的效果要好,所以叫他为他们唏嘘不可能,他只会鼓掌欢庆。
乐善可不知道时仲心中的小人已经有变黑的趋势,她早上听了一耳朵机械厂孙家的八卦,等到中午时妞妞跑来跟她说机械厂那边要开什么批*斗大会,问乐善去不去看。
时仲一听就露出一副晚娘脸,不赞同道:“批*斗大会有啥好看的,到时肯定人多又挤,万一伤到姐的胳膊怎么办?”说着凉凉地瞥一眼妞妞。
他现在是完全把对妞妞的不欢迎都摆在了明面上,如果对方是个有眼色的,早该识相离开,别总是来打扰乐善养伤了。
可惜妞妞不是一般人,即便看出了时仲的不欢迎也不以为意,甚至故意背着乐善对他做鬼脸,略略略。
时仲对她没好脸色正好,谁家好姐妹不是跟闺蜜男朋友保持距离的呀,这种事她熟,时仲脸色再难看都没关系,她就当做看不见,不然他还能当着乐善的面把她赶走不成。
嘿嘿,他肯定不敢。
妞妞做足了小人得志的姿态,把时仲好生气了一回,然后继续和乐善说:“姐姐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养伤也不能总闷在家里是吧,咱得偶尔出去转转透透风,让心情愉悦了,伤势才恢复的快。”
“到时候咱再叫上钱晓荷和于老师他们,大家围在善善姐周围保护你,谁敢不长眼地碰你伤处,必须得先过咱们这一关。”
妞妞小嘴叭叭叭的,最后成功劝得乐善动了心思。
实话说憋在家里两天已快到她的极限,趁着还没到寒冬腊月,天气还没那么冷,她也想出去转悠一下,顺便看看孙家是怎么个情况。
她本就有意,妞妞再那么一劝说,乐善就顺水推舟地应下了。
妞妞高兴道:“那我去通知钱晓荷章 于老师,善善姐在家准备一下,看有没有要带的东西,吃过晚饭咱们就出发。”说完得意地瞟一眼时仲,昂头挺胸地撒丫子跑了。
时仲不开心,哼哼唧唧地站在一旁不说话,一副我生气了快来哄我的别扭模样。
乐善好笑,顺从他的心意,把人拉过来问他又怎么啦。
时仲立马气消了,“姐真的要跟她一块去看热闹吗?”
“什么叫我跟她一块,你也去的啊,认真来说是咱们一块,她有于老师,只是顺路的,就像她刚才讲的那样,咱们可以让他们帮忙挡着点其他人。”乐善柔声解释着捏了捏他的手。
别说,时仲这手就跟他的人一样,越长越抽条,越长越好看了,整只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触感也是如同暖玉一般,令人摸起来爱不释手。
乐善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堆黄色废料,意识到时赶紧打住,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时仲倒没有察觉到她刹那间已经跑神到爪哇国去了,对于她捏他的手也没什么排斥,除了少许的羞涩外就是理所当然。
毕竟乐善是他对象,跟他有点亲密接触不是挺正常的嘛,没有他才要奇怪呢。
时仲被三言两语捋顺了毛,人自然松口道:“那好吧,我就勉强陪姐去一趟。”
其实他也想看看孙家到底是怎么作死的,他没了教训他们的机会,倒是可以去看看笑话啊。
两人都没提要带时父过去的意思,听‘批*斗大会’的名字就知道它大概是干嘛的,以防那种场面刺激到时父,让他好不容易改善的精神状态再变坏,他们还是留他在家里好了。
时仲把最近淘到的连环画拿给父亲,让他晚上在家打发时间。
乐善趁着下午时间指挥时仲做出两样新鲜的小吃,一部分留给时父当零嘴,剩下的打算到时带上分给大家。
除此之外,时仲把小板凳也找出来准备带上,顺便给两人都换了厚衣裳,围巾帽子和手套一样不缺,都是去年他抽时间织出来的。
乐善最后差点被他裹成一只熊,无奈道:“天气是冷了点,但还没冷到这样穿的程度吧?”
时仲坚持:“晚上冷,最近不是有雪吗?万一下雪呢,你胳膊上有伤,更应该注意保暖,宁愿多穿也别少穿,听话。”
听到最后这个词,乐善忍不住笑了,想到他是出于对她的关心,只能随他去了。
反正也不是她一个人这么穿,他自己也跟她一样裹成了熊,要丢脸两人一起丢。
一切准备妥当,晚饭后妞妞带着于老师和钱晓荷来找他们,几人会和到一起前往机械厂。
他们出发的早,公交车还没停,正好坐车过去。
批*斗大会将在机械厂外的街道上进行,车上大家热烈讨论着这件事。
乐善疑惑机械厂怎么会同意,按说怎么也该将这样的丑闻捂死在厂内部,不叫外传出去给厂子丢人才是。
于老师也有亲戚在机械厂,推了推眼镜透露:“事儿闹得太大,捂不住了,毕竟差点出人命呢,听说有人捅到了革委会,批*斗大会就是他们要搞的。”
机械厂的领导当然不想弄的,但是耐不过革委会想借此事杀鸡儆猴震慑民众,所以事情才传得那么快那么广。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机械厂再想捂都没用,还不如敞敞亮亮地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孰是孰非,自有群众来评判。
钱晓荷犹豫着说:“其实我不太敢来,不知道他们会在大会上做什么,别跟之前游*街一样,感觉挺恶心人。”
这话让大家都沉默了一瞬,片刻后妞妞活跃气氛道:“应该不会,估计就是当着大家的面问清楚这件事的缘由,好叫咱们引以为戒。”
大家跟着点头,希望如此吧。
公交车一路驶到机械厂所在的那条街道路口,乐善他们听到售票员报站纷纷从后门下车,看到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妞妞看见都吓了一跳,“嗬,这么多人!”
估计是周围几个厂子的人全来了,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都议论着机械厂那件事,眼神时不时飘向街道中央刚搭好没多久的台子上。
乐善几人像水滴一样汇入其中,半点儿不起眼。
他们挤到稍靠前的位置,选择一处不遮挡视线的角落坐下,静等大会开场。
乐善让时仲把带来的零嘴分给大家,于老师见了起身出去一会儿,回来时提着半扎桔子汽水。
妞妞欣喜,“这么晚了还有卖这个的?”
于老师指了下人群外围,说那里有国营饭店还开着,里面卖的有各种小吃和汽水,就是价格比较贵。
妞妞啧啧,说他们真会做生意,连这种人血馒头都吃。
钱晓荷立马捣了捣她胳膊,提醒她周围都是人,她可别乱说话。
妞妞反应过来,捂着嘴巴吐了吐舌头。
于老师将汽水分发,一人一瓶,时仲道声谢接过他和乐善的那份,然后两位男同志自发守在旁边护着乐善她们仨。
现场气氛吵杂,喧闹中只听一声锣响,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乐善几人顿时顾不上吃东西喝汽水,注意力都被台上吸引过去。
只见革委会和机械厂领导先上去说了一些场面话,而后孙家三人就被押了上来。
是的,只有三人,因为孙浩被捅伤,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他自然不能来,否则也要和另外三人一样被押上台受审。
根据革委会和机械厂领导刚才话里的意思,他们摆这么一出就是要当着广大群众的面让孙家三人接受审判。
他们现在都被绳索捆住了双手,由革委会成员一人押着一个送上台,而后朝他们腿弯一踢,三人便噗通跪在台上,也跪在台下的众人面前。
台下因此产生一波骚动,嗡嗡的议论声打破平静。
负责此事的革委会主任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开口道:“大家都知道这件事的恶劣性,现在由犯罪嫌疑人孙清清向群众们交代她的作案动机。”
话音刚落,孙清清没出声,孙母先急急地抢先说:“不是清清,是我做的,是我啊,你们要审就审我,放了清清呜呜。”
孙母泪流满面,非说捅伤孙浩的是自己,不关她女儿的事。
孙清清跪在旁边呆若木偶,对于她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孙技工却暴跳如雷,又悔又恨地反驳孙母,“不是她还是谁?你别护着她,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贱货,老子管她吃管她喝养她好几年,她特娘的就是这样报答老子的?!”
“我的浩子啊,好好的就被她给捅破了肚子,肠子流一地啊,大家都给评评理,不能放过这个杀人凶手!”
孙父老泪纵横,瞧得大家还怪不落忍。
但是不少人心里同时也不免嘀咕,他要是真这么可怜这么无辜,他怎么也被拉上台审问了?
按说捅伤人的是孙清清,孙母执意要包庇她替罪的话,她母女两个被拉上台没什么奇怪,但孙父跟她们一起被拉上去,这就让大家不得不心生狐疑。
怀疑这里边是不是还有他什么事。
要不怎么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呢,大家猜的不错,孙母为了给女儿脱罪,下一刻就大声指责孙父的过错。
“还不是你纵容你那好儿子欺负我女儿,什么好哥哥好父亲,哪个哥哥会对自己妹妹起不能说的心思?哪个父亲会明明发现了这件事却还装作不知道?不想着教训诱拐妹妹的好儿子,只想把我家清清随便嫁出去,还要替你拉拢看中的手下,孙大山你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