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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刚才辱骂苏年年的女子们,听到他们的赞美声,也都不敢反驳,皆是羞愧的垂下了头。若是让她们来,她们定然也作不出这般美好的诗词,还能反驳什么呢?
与此同时,在座的众人纷纷下意识的拿苏清清和苏年年比较了起来。同样是被贱民养大的女子,一个大字不识相貌平平,一个却才华横溢相貌倾城,这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听到众人的夸赞,七皇子的心里更不平衡了,为什么苏清清就只会给他拖后腿,而苏年年却总能出其不意的给人惊喜?
明明都是一同长大的姐妹,为何俩人相差如此甚远,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若是旁人不知晓的,还以为苏年年才是真的相府的千金!
“诸位谬赞,这诗并非是我所作。”苏年年慢条斯理的笑了笑,不紧不慢道:“此诗是经过南磨村的游士,一个姓王的老叟所作,我只是记了下来罢了。”
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惊讶之余,没有一个不羞愧的。
尤其是以张玉媛和李瑶光为首嘲讽过苏年年是贱民之女的,按照苏年年所言,一个经过小村庄的老叟都能作出如此诗词,她们自称贵人,却还不如一个名不见传的老叟。
这首诗其实也是王维的,苏年年还没有脸大到将别人的心血占为己有的地位,所以撒了个小谎,杜撰出了一个虚构的王维出来。
这样既让那些叽叽喳喳的人闭了嘴,同时也还击了她们一口一个贱民的侮辱。若是连一个过路的平民游士都不如,她们还有什么脸瞧不起别人?
九皇子对苏年年的敬佩更上一层,这首诗她其实大可以说是自己作出来的,毕竟谁也没听说过那个姓王的游士。扪心自问,若是此事放在他身上,他很可能会说这诗是自己作出来的。
七皇子看到九皇子对苏年年那个眼神,郁郁冷哼了一声:“苏小姐莫要混肴视听,用别人的诗来应付算什么?苏小姐若是不会作诗,还是将那三杯酒喝了吧。”
苏年年低声一笑:“方才十三公主也并没有说,非要自己作出来的诗才算过吧?”
七皇子还想再怼她两句,九皇子却自顾自的倒了三杯酒:“小事,我替苏小姐喝便是了。”
说罢,他便仰头连干了三杯。
苏年年挑了挑眉,对着九皇子笑了笑:“谢过九爷。”
她的话音刚落,身边又响起了那熟悉的刺耳声。
她回眸一看,果不其然,九千岁又面无表情的捏碎了酒杯。
苏年年不解的想道,难道捏酒杯是他的个人爱好?
“该我了吧?”她缓步走到红鼓前,冲着苏清清冷然一笑。
苏清清有些心虚,也不敢抬头看她,连忙将鼓槌递给她,便匆匆回了座位。
苏年年没有作弊,她也不在乎是谁拿到红花,鼓声散漫且悠长,众人传递红花的手速也因为缓和的鼓声,缓缓放松了下来。
她敲了一会,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停下了击鼓的动作。
在她转身后,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停什么停啊,她的手怎么就这么欠呢!
“说吧,想听什么诗?”九千岁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红花,眉毛轻挑,嘴角还挂着一抹懒散的笑容。
苏年年:“......”
她不想听诗,她想剁手可以吗?
“看来你似乎还未想好。”九千岁放下红花,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修长的手指夹起矮几上的酒杯,仰头便喝下了三杯酒:“那本尊便自罚三杯好了。”
他冷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宠溺和纵容,就仿佛她是他的情人一般。
苏年年却被他的举动和声音吓的毛骨悚然,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让别人误会她和他的关系吗?!
她连忙微笑着道:“看来九千岁这是馋酒了,九千岁可真是好酒量!”
她这话的意思便是,九千岁是想喝酒了,所以才自罚三杯,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九千岁不以为然的低声一笑,他放下了酒杯,嘴角扬起的弧度也不自觉的加深了许多。
苏年年给她鼓槌的时候,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顾忌的在她手上摸了一把。
苏年年的脸黑了黑,心中狠狠骂道,没脸皮的死太监!
九千岁懒散的击着鼓,底下的众人都瑟缩着,传花的速度堪称飞速,都生怕那红花落在了自己手里。
他敲击出来的鼓声,时而缓慢,时而急促,那鼓声穿透人心,令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慌乱无措的窒息感。
那红花在众人手中兜兜转转了一圈,众人都越发的恐慌,就在这时,那直击心灵的鼓声猛然停了下来。本以为就此结束了,可他们非但没有感觉到松口气,反而感觉胸口吊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苏年年拿着手中的红花,望着规规矩矩拿着鼓槌的九千岁,心下一片凄然。
她可以确定,他在击鼓的时候,一次也没有瞥过她,更没有过不规矩的作弊偷看身后。
所以他是和她有仇,还是有什么冤孽,就这么巧吗?
九千岁转过身,丝毫不意外的笑眯眯道:“苏小姐不会作诗,又不能用别人的诗,那不如让九爷代为罚酒好了。”
九皇子也没多说,爽快的干了三杯酒,对着苏年年一拱手:“都是小事,苏小姐无需挂怀。”
九千岁轻笑道:“果然不愧是九爷。”
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苏年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抬眸和九千岁对视了一眼,她一下便明了了。什么巧合,他就是故意的!
他是看不惯九皇子,所以想借着她的手,整治九皇子?
可这有什么必要,这酒里又没有毒,九皇子便是酒量不好,也不至于喝几杯酒就醉过去吧?
苏年年想不通,步伐却没有停,上去接过了鼓槌击鼓。
接下来发生的事,再次刷新了苏年年的三观。
只要她击鼓停下来,红花绝对停在九千岁手中,而后九千岁二话不说便连干三杯酒。等到九千岁上去击鼓之时,不管她如何躲避,最终那红花也必定会落在她的手中,而后九千岁便会重复方才的话,让九皇子代为罚酒。
一来二去,众人也不紧张了,反正不管怎么传,那红花一准会停在苏年年和九千岁的手里。九皇子也从刚开始的说一两句客套话,到最后只要红花在苏年年手中,他就直接喝三杯酒。
好好的一个击鼓传花,也被他们完成了拼酒的酒局。
喝到最后,九皇子直接喝的不省人事,醉倒在了矮几上,被丫鬟和下人扶到了楼船的三层就寝去了。
苏年年抚了抚额头上的冷汗,勉强的笑道:“我有些不舒服,便先下去歇息了。”
谁也没有反驳她或是阻止她,众人都恨不得立马把她送走,一个消遣的游戏,到最后都快成了她和九千岁的两人游戏了。
苏年年直接上了三层,不过却因为时辰尚早,便去了露天的甲板上。现在还是戌时,合算成现代的时间,便是晚上七点左右,众人都在楼船的一层和二层喝酒赏月,甲板上空无一人。
夜晚的京城,果然很美。
大街小道上远远看去张灯结彩,红彤彤的一片喜庆极了。抬起头便是半圆的明月,那银色的月光温柔的洒在湖里,微风拂过,泛着淡淡白光的湖面上,被风儿吹起了一层波光粼粼的波澜。
看着那湖面,苏年年微微升起躁意的心,也缓缓平静了下来。
最多还有二十天,她便可以完成任务,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不管她下个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她都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微风抚过了她的面颊,她额间的碎发也随风倾动。
一只苍白冰冷的手掌,穿过她的耳侧,亲昵的将她的碎发别在了她的耳后。
苏年年没有转身,她也没有惊讶,她依旧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惆怅的发着呆。
“怎么?想家了?”他低沉微哑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苏年年摇了摇头,声音清冷:“九千岁说笑了,丞相府不就是我的家。”
说着,一阵冷风吹来,她的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九千岁皱了皱眉,身子往前靠了靠,长臂一伸,搂住了她的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
他的身子冰冷的像是死人,苏年年被他如寒霜的温度,冻得打了个喷嚏。
苏年年苦笑一声,他靠她这么近,是想冻死她吗?
“不许笑。”九千岁眯起眸子,用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她瓷白的脸蛋,声音有些沉闷:“本尊不喜欢看你笑。”
“九千岁为何要三番五次的为难我?以九千岁的权势,连光禄大夫都能随意残杀,若是看不惯我,杀死一个我,岂不是易如反掌?”苏年年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抬头问道。
杀死一个她,当然容易。可他暂时还不想杀她,一具冰冷的尸体,又怎么会有她身上淡淡的温暖。
她的身子很暖和。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种活人的温度了?
九千岁沉默着垂下了眸子,泛白的月光投在他长而微卷的睫毛上,在他如玉的脸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从苏年年的角度看去,他在月光下的身影极为单薄,初见时他身上的寂寥和孤僻,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没有温度的羊脂白玉面具,衬的他的脸庞更加冷然。他平日的作风,便像那嗜血又残暴的孤狼,可此刻,他却像一个漂泊世间,彷徨无助没有安全感的少年。
他的身形一动,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双臂紧紧的将她圈入了怀中。
苏年年先是一怔,而后下意识的便想去挣扎。
他微哑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廓边响起:“别动。”
在本能恐惧的驱使下,她的动作一顿,而后便乖巧的没有再动弹了。
月光下,她小小的身体,被高大的九千岁圈在怀中,阵阵微风吹过,她的一缕青丝和他散下的墨发交融在了一起。
她的体温穿透了他冰冷如霜的身子,仿佛将他胸膛里那一颗寒冷的心都暖热了许多。
久久,他在她耳边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她的身子。
苏年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般脆弱,刚想出言安抚他两句,他却懒散的弯了弯眸子,漫不经心的轻笑道:“处子之香。”
苏年年愣了愣,对于他突然冒出来的四个字有些不明就里。而后在下一瞬,她的小脸腾地一下,窜上了一片片的红晕。
他,他抱了她这么久,就是为了闻一闻她身上有没有处子之香?
九千岁又缓缓补充了一句:“本尊住在甲字三号房,若是你夜里难眠,可来寻本尊。”
她涨红着脸,仓皇而逃,只来得及抛下一句:“你无耻!”
九千岁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慌然离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活。
苏年年跑进了楼船里,她跺着脚在心里暗暗的咒骂着九千岁是无耻之徒,亏她刚才还爱心泛滥,险些就被他的演技骗到了。
她一边骂着九千岁,一边找到了甲字六号房,刚要进去,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和苏清清换房间了。这个时间,苏清清想必已经回了甲字六号房了。
她顿了顿,走到了甲字七号房门前,缓缓推开了门。
屋子里很亮堂,点的不是烛火,而是用几十颗夜明珠来照亮。屋子的装饰的很奢华,丝毫不输于丞相府或皇子府的房间。
此刻距离亥时也不远了,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样子。苏年年因为刚才的事情也睡不着觉,便坐在了桌子旁发愣。
就在她失神之际,门外响起了一个女声:“小姐,沐浴的水已经给您备好了。奴婢给你备了干净的衣裙,稍后便来侍候您沐浴。”
苏年年应了一声,便去床榻旁的屏风后,率先脱了衣裳,进了木桶中。
水应该是刚换上的,温度刚刚好,她享受的闭上眼,将整个身子都沐了进去。
丫鬟应该是去拿换洗的衣裳了,过了好一会才进了屋子。
丫鬟进屋后,先在屋子里点了熏香,而后又将酒水糕点放在了她沐浴的木桶旁,还顺手将她换下的衣裙拿走,把干净的衣裙放在了桌子上。
丫鬟忙活了半天,苏年年也没看见她的脸,丫鬟一直低着头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苏年年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
“这个熏香是什么味的,闻起来还不错。”苏年年舒适的躺在木桶里,轻声问道。
丫鬟愣了愣,垂着头答道:“这是杏花香,奴婢帮小姐洗发吧。”
苏年年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下去吧。”
丫鬟应了一声,如释重负的走了出去。
苏年年又在桶里泡了一会,觉得有些口渴,她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稍稍的抿了两口。
不知是这连日太过疲累还是怎么回事,她觉得浑身乏力,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脑子也有些不太清醒,迷迷糊糊的犯困。
她感觉喝了两口酒水,不但没有缓解她的口渴,反而渴的更厉害了。不光口干舌燥,她甚至感觉到身子有些发燥。
她擦了擦身子,刚从木桶中走出来,浑身便如同有一阵电流一般,令她的身体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苏年年猛然想起了刚才那个丫鬟临走时,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有她问丫鬟熏香时,丫鬟紧张的神情......
苏年年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她......被人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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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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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真假千金
苏年年的手指甲狠狠的掐进掌心里, 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将熏香灭掉后,换上了丫鬟放在桌子上的衣裙。
这衣裙极为单薄, 布料都是轻纱制成的, 穿在身上,透过那薄薄的一层黑纱,都能隐约看到纱下白皙的肌肤。
苏年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既然那人给她下了药, 接下来定然会有安排好的男人进这屋子来找她。她只有趁着现在还有些理智, 赶紧想法子逃出去才是。
也不知到底是那熏香有问题, 还有她方才喝的酒有问题,即便她灭了熏香,身体的燥热依旧没有得到缓解, 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她的脑子越来越晕,神智也逐渐模糊, 苏年年咬了咬牙, 将桌子上的茶杯摔碎, 拿起碎了的瓷片, 紧闭着双眼在手掌心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