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年的眸子一眯,她要的就是他片刻的分神。
她的脚毫不留情的踹上了他的裤.裆,在男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她挣脱开绳子。
她一手拽住他的黑发,逼迫他抬起脖颈,一手握着碎茶杯,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动脉中。
男人甚至连一声呜咽都没有发出来,脖子上的鲜血便像是喷泉一般,喷洒在了苏年年的小脸上,他的身体重重的向后倒去。
那一抹温热的血液,微微有些粘稠,溅的苏年年下意识的向后躲避,却依旧被猩红沾染上。
她原本可以不杀他,但他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趁人之危的举动,证明他是个小人,而小人一般都会很记仇,如果饶他一命,就是在给她自己找麻烦。
她似乎都已经能想到,她放过他后,他心中愤愤不平,会为她埋下多大的隐患。
一如她在上个世界,明明她可以一刀杀了慕容年,这样余慕就不会身受重伤,也不会到这里之后失去记忆。
是她无用的心软,致使留下祸端,最后自食其果,苦不堪言。
不知是不是跟余慕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还是在这一个个世界中经历的事情太多,她的心脏被渐渐磨炼成了硬石。
从她第一次误杀人后的惊慌失措,到如今她用碎茶杯刺入他脖颈中时,心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张淼淼似乎是被苏年年满手鲜红吓到了,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她方才对苏年年的求助视而不见,甚至缩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苏年年被男人撕扯衣裙,苏年年一定会记仇的......
“年姐姐,我......”张淼淼半跪在地上,红着眼眶低声解释着。
苏年年抬起阴冷的眸子,若不是张淼淼置身其外,她原本不打算用这种方式杀了那男人。
她扬起手臂,毫不客气的甩了张淼淼一巴掌,将张淼淼的小脸打的猛地一侧,刹那间红肿起来。
张淼淼感受到脸蛋上的刺痛感,她下意识的用双眸瞪向苏年年,险些没有忍住将心里话骂出来。
在她的目光接触到苏年年略带阴戾的眼眸时,她的身子瑟缩着打了个寒颤,不自然的垂下了头。
苏年年的目光太过骇人,仿佛能吞人似的。
苏年年感觉到手掌嗡嗡的震动着,力是相互的,她这一掌打下去,她的手掌也疼的厉害。
说实在的,她现在有一种想把张淼淼一块杀了的冲动。
如果说在前两个世界,她容忍着那两个蠢货无限作死,还要帮忙善后,是为了完成任务。
如今她不光不想完成任务,甚至想把那个系统和任务对象张淼淼都一块搞死。
她只想和余慕在一起。
苏年年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将那股杀人的冲动压制下去,她伸出脚踢了张淼淼一下,示意张淼淼起来帮忙。
张淼淼自知自己理亏,也知道现在她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帮苏年年制服另一个男人,而后两人一起逃出去。
至于这一巴掌的帐,等到她回到离国,再跟苏年年算账也不迟。
苏年年此刻说不了话,她自己也不会解穴,只能让那个活着的男人来帮忙解开哑穴。
也不知道那男人怎么神经这么粗大,不管是小说还是电视剧,那些练武的人向来都灵敏的很,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清醒,而他却像是睡美人一样,睡得香熟。
苏年年让张淼淼用绳子,将那睡着的男人绑了起来,她则在死去的男人身上搜查着,最后在他的腰间找到一把匕首。
她用匕首抵在了睡熟男人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仅仅是贴紧了他的肌肤,便轻松的划破了他的皮肤表面,一层薄薄的血丝,顺着刀刃缓缓流下。
男人被那刺痛感唤醒了神智,他睁开眼下意识的想去喊同伴,却发觉自己的喉间被抵了个尖锐的东西。
只是吞咽口水,他的脖子就会有湿润的液体流出,与此同时还伴随着阵阵疼痛。
在他看清楚是苏年年用刀抵着他时,他的神色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
他记得在他睡觉前,苏年年和张淼淼还在破桌子底下瑟缩着,满脸的恐惧之色。
苏年年说不了话,她对着张淼淼做了个手势,示意让张淼淼说话。
张淼淼望着苏年年手中的匕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你,你把年姐姐的穴道解开!”
男人听到这话,垂下头苦笑一声,他的手臂都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他用什么解穴,脚趾头吗?
苏年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半蹲下身子,一手执着匕首动作不变的抵在他喉间,一手将绳子解开了两圈,直到他的胳膊肘可以动弹为止。
她抬起眸子瞥了张淼淼一眼,示意张淼淼将铜炉拿好,若是这男人突然反抗,也好多一层防范。
张淼淼十分乖巧的举起铜炉,她知晓这时候她和性命和苏年年连在一起,也不敢再耍心机。
苏年年蹲下的角度,刚好可以让这个男人看到他死去的同伴,她在用这种方式警告他,老实一点还有可能活命,不然下场就和他同伴一样。
男人知道自己在她们如此的警惕下,根本反抗不了,他只能乖乖抬起胳膊给苏年年解了穴道。
苏年年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试了一下,发觉自己可以说话了,她懒懒的抬起眼皮:“把他绑上。”
张淼淼按照她说的,又用绳子在他身上加固了好几圈,看他丝毫动弹不了之后,她才松开手。
苏年年松开了匕首,慢里斯条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男人,低声问道:“马车在哪里?”
男人叹了口气:“出了寺庙往西百米左右。”
苏年年点点头,伸出小手在他的胸口和腰间摸索着,男人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他的腰间找到了一块令牌,满意的笑了笑。
她就知道,这两个男人身上一定会有鸣凰郡主的令牌之类的信物,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从那戒备森严的琼国边关轻松撤退。
男人见她的举动,微微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苏年年没等他问完,笑着打断他:“我怎么知道是鸣凰郡主让你绑了我?还是我怎么知道你身上有郡主的信物?”
男人看到她眸中的冷色,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他轻敌了,这女子既然能做得了离国的护国将军,又怎么会是空有其表的花瓶?
早在她满脸惧意之时,他就该想到,那只是她的伪装。
苏年年没有再理会他,她垂下头思考着自己驾车的可能性,她不会赶马车,只会骑马。
但在这暴雨中骑马,实在太过于危险,她也不可能带上张淼淼这个累赘一起骑行。
她眯了眯眸子,将视线放在了男人的身上。
苏年年蹲下身子,手指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快速的在土地上捏出来一个泥丸。
她一手抓住男人的下巴,将泥丸塞入他的口中,而后逼迫他将泥丸咽了下去。
苏年年的举动太快,男人只来得及看清楚一个黑色的圆球,便猝不及防的将那个卡在嗓子眼的黑色丸子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他的语气中带了些怒气,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苏年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是琼国太子给我准备的毒丸,本来是怕我逃跑,想喂我吃的。我将他骗过,将这毒丸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在他咽下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当他亲耳听到证实后,他还是崩溃了。
他家中还有六十岁的老母卧床病重,若不是为了给他的母亲买药,他也不会铤而走险接这种害人的活儿。
当即他的眼泪便落了下来,在方才他没有恐惧,他能看出来苏年年并不想杀他,若不然她也不会命身旁的女子绑紧了他,而不是直接一刀杀了他。
苏年年当然不会杀他,从他给她喂馒头这件事情看来,她就知道他和那个见色起意的高个子不一样,他应该还有些良心未泯。
“姑娘,不,将军,求你绕我一命!我家中还有六十岁的老母亲,若是我死了,她也活不下去啊!求求你!”他的泪水糊住了眼睛,哭的鼻涕都流了出来。
苏年年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嘴角,这里的人真是太好骗了,她随便诌个谎话,他竟然丝毫不怀疑的相信了......
既然她已经达到了目的,也没再为难他,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实不相瞒,其实我刚才骗了你。”
听到这话,男人的眼眸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不光是你吃了那毒丸,我也被他喂了一颗,他偷偷下在了我的膳食中。”苏年年耸了耸肩,面色有些发白:“不过这毒并非不可解,只要在两天之内吃到解药,就可以将毒性压制下去。”
男人握紧了拳头,眸光中的希望之色黯淡了几分。
“咱们的性命都在太子手中,所以如今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只要你将我们送到琼国京城中,我找到了太子,就可以给你换来解药。”她轻叹一口气,信誓旦旦的说道。
男人怔怔的点了点头,只觉得她说话很有道理,甚至感激的流出了几滴泪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张淼淼:“......”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是苏年年给他喂得毒丸,他这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张淼淼眼神复杂的望向苏年年,她根本判断不出苏年年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若是说太子给苏年年喂毒丸,防止苏年年逃跑,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要不是如此,苏年年又怎么会像往琼国京城逃去,按理来说,苏年年该趁机逃回离国才是。
这样一想,苏年年被喂了毒的可能性又增加了许多。
苏年年没有理会张淼淼探究的目光,她用匕首将绳子割断,而后让男人走在前方带路,她紧跟在后面。
三人很快便到了男人说的地方,外面的暴雨隐隐转小,一丝橘黄色的鱼肚白,在天边泛起,有着要放晴的预兆。
到了马车上,苏年年和张淼淼已经被雨水打湿透了,两人坐在马车中,将身上的雨水拧了拧。
男人也不怕外面的雨,他心急如焚的驱赶着马车,恨不得立刻飞进去京城中。
这一路三人皆是无言,苏年年和张淼淼坐在马车中,男人挥着马鞭赶车。
即便他的速度已经放到了最快,路上也没有歇停,等他们一行人到了琼国京城之时,也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
本来苏年年身子就虚弱,又被人绑架,在途中还淋了雨,没等到进京城,她便已经发起了高烧。
看到苏年年面色苍白无力,张淼淼对于她服毒的真实性,又增多了几分。
待到他们赶到琼国京城的大门外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苏年年松了口气,今日刚好是祭祀礼,太子应该还在京城内没有走。
她隐约听到赶车的男人和守城门的侍卫,似乎是起了争执,她连忙探出头,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京城戒严,你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们有急事!”男人一脸急切。
“太子和郡主的婚事定下来了,三日后成亲!上头指示了,这几日过了宵禁之时,便不能进人!赶紧滚开!”守卫不耐烦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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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陈辰w小可爱投出的1个地雷~亲亲~
第85章 美貌女将
苏年年怔怔的愣住, 她眼眸中急迫的眸光,瞬时间黯淡了下去。
余慕,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了?
她这么急切的赶过来, 难道是为了去闹他的洞房?
她感觉浑身的力量, 都在这一刻都抽走。她的身子一软,眼前一黑,直直的朝着前方栽去。
幸亏赶车的男人眼疾手快, 一把扶住了她的身子, 她才没有摔得太难看。
苏年年深吸两口气, 不, 她现在还不能倒下。
她是为了余慕才拼了命的赶过来,她要见到余慕,她要和余慕解释清楚。
苏年年将藏在身上的令牌拿了出来, 对着守卫晃了晃,她轻咳了两声:“这是鸣凰郡主的令牌, 我们是奉郡主之命进京, 若是被你耽搁了, 你有十条小命也不够郡主打杀!”
守卫提着灯笼往前照了照, 在确定那令牌是鸣凰郡主的信物之后,他惶恐的跪下了身:“是小的眼拙,小的这就开城门, 还请几位大人莫要怪罪,小的也是按上头的指令办事......”
苏年年没兴趣听他在那里开脱,她面色不耐的挥手打断了他的告罪, 冷声道:“少废话!开门!”
守卫连连称是, 赶忙起身将城门打开,低头哈腰的目送马车离去。
一直等马车走远了, 守卫才发觉自己的后背上,已经冒出来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摇着头低声喃喃道:“都这么晚了,郡主的人还往京城里赶。莫非......”
“这京城又要变天了。”
*
守卫并没有说谎,不光是京城城门戒严,这城里头也是戒备森严。
如今不过就是一更天,相当于现代晚上七点多左右,但这城内的小道上,便已经看不到一个百姓的人影了。
街道上偶尔会有一行侍卫走过,看到马车,也会上前去盘问一番。
苏年年被问过两次后,就有些不耐烦了。
这样下去,这些底层的侍卫可能不会怀疑什么,万一有认识鸣凰郡主的,那她们就很可能会被识破。
她让男人将马车赶到了离太子府最近的小巷子里,而后三人弃了马车,悄无声息的躲藏在黑暗中。
苏年年不认识路,只能全靠着男人来带路,她对他也并不是全然信任。
可不信任也没有法子,她和张淼淼又不知道该怎么走。
所幸这男人是个实心眼的,并没有暗地里耍小心眼,他将苏年年和张淼淼顺利的带到了太子府府外。
怎么进去,却成了三人面前最大的难题。
太子府门口站了两排侍卫,据男人说,他能感觉到那些侍卫的武功都是顶级的,与他比起来毫不逊色。
不光如此,张淼淼站在黑暗中,突然改变主意,怎么也不愿意进去了。
她对于那个太子,心中下意识的带了些许的恐惧。若是苏年年中毒,那也该苏年年自己去找太子,她凭什么陪着苏年年进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