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成为奴隶——宋曼南【完结】
时间:2023-02-24 12:24:17

  林父和两位哥哥毕竟每日都有公务在身,早出晚归的,只在每询休沐日时才被叫去世安苑一起吃顿饭。
  林轻烟走进了向薛氏屈膝行礼,还没出声,就被薛氏打断叫起来了,“你这孩子,都说了到娘这里来不用这么多礼。”
  林轻烟走到她旁边坐下,放下手炉,拿起一个橘子剥起来,笑着道:“那不行,你看表哥表姐去姑姑那里也是要请安的,我得跟他们学习。”
  薛氏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一旁的田嬷嬷打趣道:“夫人好福气,姑娘这是孝顺。”
  田嬷嬷长得稍显富态,是个面容和善的人,嘴角和眼角都是皱纹,其实她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出府买上两个丫鬟伺候养老了,薛氏也是这样打算的,但之前“林轻烟”失踪,薛氏心力交瘁,田嬷嬷不愿意走,自愿留下来为主子分忧。
  “嬷嬷说得对,烟儿就是个孝顺的,看这些天日日来陪我说话,不像那两个臭小子,忙得不见人影,稍有空闲就陪自个儿媳妇去了,哪还想得起我这个娘。”
  薛氏拍拍林轻烟的手,“还是烟儿贴心,我都不舍得烟儿嫁人了,她日后若是嫁了人,我可不习惯。”
  林轻烟听了这话,本要递过去的橘子差点滚落,嫁人?
  见她一脸惊诧,薛氏好笑,哟了一声,玩笑道:“怎的听见嫁人是这反应?你是大姑娘了,嫁人是迟早的事,虽娘舍不得你,但爹娘是留不住你的。”
  “你放心,娘会好好给你挑挑,选一个你喜欢的如意郎君。”
  林轻烟分一半橘子放在她手上,放了一片橘子瓣到自己口中,汁水酸酸甜甜,在放了火盆,有些干燥的屋中,很是解渴。
  “娘,怎么突然提到这个,我还不急呢,你看三姐不是还没说亲吗?”
  “快了,娘会尽快给她订一门亲事,过不了多久,就该轮到你了。”
  薛氏继续道:“过两日大长公主办赏梅宴,前几日下了雪,被雪滋润过的红梅最是好看,你和安莲都去瞧瞧。”
  这事林轻烟略有印象,大长公主是当今皇上唯一的亲姑母,也不知是年纪大了喜欢热闹,还是有那当红娘的癖好,一年到头最是喜欢找由头办各种宴会。
  春日里有春日宴,夏日有赏荷宴,冬日有赏梅宴,给京城能排的上号的各家夫人小姐都发上帖子,还邀请许多年轻后生参加。
  各家夫人们也喜欢带着自己姑娘参加,因为这是好事啊,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带上家里到了适婚年纪还没定亲的闺女,小子,一起热闹热闹。
  且不说能不能让年轻人看对眼,就说这些夫人们,来的个个都是京城里达官贵人的夫人,多交交好,聊聊天也是可以的。
  所以,这大长公主办的宴会,明着是赏花品美食,实则却是给各位适婚的小姐、公子们相看的。
  这几年下来,还真有几对在宴会上促成好事的,两家在初步的满意后,回去继续了解,觉得合适就欢欢喜喜地结为了亲家。
  这事说起来还是有点好处的,让那么多年轻的男女自己相看挑选,有缘分的挑个自己喜欢的,比那掀盖头时才见第一面的盲婚哑嫁好太多了。
  但也是有弊端的,比如有的嫡出看上了庶出,家里长辈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再比如提前知道男子或女子身份高贵的,那种长得好,出身高的扎眼抢手货,那是一出现,恨不得有一半的人眼睛都扑在那人身上。
  女子都想往高了嫁,特别是宴会上如若来了皇亲国戚的贵公子们,或者公爵侯府的世家公子,那绝对是可以俘获大半女子的芳心。
  林轻烟知道了这宴会的实际性质,那当然是不想去的,她都有结婚对象了,还去凑什么热闹?
  古代的优秀男儿她也见了三个,她的两个哥哥和表哥三皇子已经是货真价实的人中龙凤了,长相气质,谈吐举止,出身和才能,在京城都是排的上号的优质男子。
  但她还是对她的宋凉夜感兴趣,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她认为宋凉夜并不比这些出身高的京城公子哥差。
  薛氏那边吃完了手上的橘子,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受了一遭罪,害怕出去见人,便好言劝慰道:“这次主要是给三丫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你就当是去散散心,顺便看看有没有合你眼缘的,你俩年纪都不小了,许多人家十五就定亲了。”
  “你也别怕,就凭你爹在朝中的地位,哪户人家不想与我们结亲?就是侯府伯府的世子都任你挑选。”
  “何况我儿长得这般出色,才貌品性那是没得挑,只要是有眼光的人,都会想要娶你回家做儿媳。你及笄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上门探口风,但我和你爹都想再留你两年,我们就只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舍不得你早早去婆家伺候公婆的。”
  “女子嫁人都是重新投胎,若是遇上那讲理的人家还好,若是遇上那家里关系复杂,糟心事理不清的,嫁过去就是受罪。”
  薛氏说着说着也觉伤感起来,女儿这才受了惊吓,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从那么远的地方找回家来,眼看着却又要嫁人了,嫁了人能有在自己家过的舒心吗?
  可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为人父母的再是不舍,也只能在婚事上好好把关,找个人品好的,家事清白的,尽量让女儿将来少受些委屈。
  薛氏苦口婆心,说得句句在理,林轻烟欲言又止,薛氏的心思明显就要在翻过年就想给她订亲,现在已是年底,她是真怕突然有一天就有哪家夫人进府来拜访。
  她再也忍不住,看了看身后的田嬷嬷,语气认真道:“嬷嬷,您能出去一下吗?我想与母亲单独说几句话。”
  两人都被她认真的表情怔了怔,薛氏点点头,田嬷嬷躬身退下,屋子里就剩林轻烟和薛氏两人。
  薛氏惊疑不定,看女儿这神色,一副仿佛要说什么大事的样子,她在心中忍不住猜测起来,难道是还有什么关于失踪的要紧事没跟他们说?
  林轻烟清了清嗓子,整了下思绪,开口就直奔主题:“娘,我有喜欢的人了!”
  为显示她的态度,她语气郑重,眼神坚定,直直看着薛氏的眼睛,不闪不避,落落大方。话音落下,眼睛还弯了弯,露出一点点女孩子透露心事的欢喜。
  薛氏表情惊讶,不等她说话,林轻烟又接着道:“他是我在宣城认识的,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都说古代的救命之恩比天大吗ʝƨɢ*?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说明古代人很看重这个。
  果然,薛氏就变了神色,再也忍不住,微微倾身接过话头:“怎的没听你说过?为何回来时不说,我和你爹也好正式感谢人家,最好是上门拜访一下,你这丫头......”
  “娘,不是我不说,是我怕爹会反对。”
  薛氏也反应过来女儿说的看上了人家,立马打听道:“他是哪家的公子?宣城?远是远了点,宣城什么人家,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年岁几何?你仔细说来听听,若是家里官职不高也无事,找个机会叫你爹提拔提拔,最好是调到京城来,也当是还了恩情。”
  “他家里没人了,就他一个,比我长几岁。娘...其实我是在仓阳县认识他的。”
  “县里?没长辈了?那他在做什么营生?”薛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女儿嫁去那么偏远的县城吧。
  林轻烟咽了咽口水,觑着薛氏的脸色:“具体...我和他在奴隶营遇见的,他就是在那里救的我...”
  闻言,薛氏脸色都变了变,一双美目微微睁大,声音都有些飘忽:“烟儿,你说清楚点,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怎的会在奴隶营?难道是个管事?”她有点不愿意深想,再坏还能坏到哪去?
  林轻烟咬咬牙,都说到这里了,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这就是事实,定了定神,一鼓作气道:“不是管事,他出生就在奴隶营。”
  “娘,他很优秀的,我很喜欢他,你见了就知道...”
  薛氏脑袋阵阵发晕,扶住旁边的扶手,再也听不下去,厉声打断她的话:“烟儿!你是女子,怎能随便把喜欢挂在嘴边,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自小学的闺秀规矩到哪去了!”
  林轻烟听到这一声厉喝,声音戛然而止,身子都抖了抖,从回来相处这么久,薛氏对她都是关怀备至,事事顺着她,从来没见过她脸色这么难看,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脾气。
  原来当家主母的气势真不是假的,她坐在离她这么近的距离,明显感觉到气压变了。
  林轻烟慌乱的眸子飘向薛氏敛起的表情和盛怒的眼睛,只觉得这条路好难。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光是听到身份就立马变了脸。
 
 
第70章 哭诉
  林轻烟心里有些难过, 但只慌乱一瞬就打起了精神,若如连这一关都不能过, 那她爹那边, 没有娘去游说,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她也不管薛氏的脸色有多难看了,硬着头皮想继续给薛氏说说宋凉夜的优点:“娘, 您别急, 你先听我说,他叫宋凉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出生在哪并不是他的错,这也不是他能选择的呀。”
  “他是一个很刻苦很上进的人,虽环境不堪,但从小努力练武,现在已经...”
  “烟儿!你是不是疯魔了!这样的人, 不必再说!”
  薛氏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一般, 眼神严厉得盯着她,语气没有起伏:“你最好是从现在起不要再提起此事,否者让你爹知道了,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别惹他生气。”
  扶着额头,也不想再听她说话,闭上眼睛挥挥手:“回去吧,不要胡思乱想, 好好准备一下过两日宴会要穿的衣裙。”
  林轻烟见她态度坚决, 一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的架势, 她坐着没动, 抿了抿唇,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娘,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他救了...”
  薛氏睁开眼,再次打断她道:“报恩的方法何其多,这事你不用操心了,我会派人走一趟,送点银钱就得了,一个奴隶,还需如何报恩?”
  林轻烟第一次直白的当面感受到当朝的人提到奴隶时有多么的轻蔑和不屑,那轻飘飘的语气,仿佛那就不是和他们一个物种的。
  她的心渐渐往下沉,从里到外的透着一股冷意,这样的薛氏,向她看到了这不是单纯的父母不同意儿女亲事的问题,而是相隔几千年来跨越不过去的观念上的鸿沟。
  这不是谁的错,宋凉夜生在奴隶营没有错,她喜欢宋凉夜没有错,薛氏看不上奴隶也没有错,这是从古至今的一个观念,一个毫无理由可言的观念。
  奴隶就如一块地皮,是被世人践踏的。
  但,她是不想放弃的。
  林轻烟红着眼圈,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低着头哽咽道:“娘,您知道我那段日子过的有多苦吗?是你想象不到的暗无天日,我不与你们细说,就是不想让你们担忧我。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又何必让你们徒增烦恼。”
  “但我今日,想和您说说心里话,说完,想必我也能松快些。”
  “当初我被人药晕带走,一路上都喂了药,脑子都快痴傻了,那些人根本不会管你死活,给口喝的吊着一口气能卖钱就行,我命大,到了地方,想法逃跑,逃跑不成,反被打了一顿。”
  “后来被扔到奴隶营,那地方,您光通过想象也知道有多危险,我两眼一摸黑,连个遮风避雨的草棚子都没有,还是宋凉夜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庇护所。”
  “后来去修河堤,整日半夜就起床干苦力活,分得一口黑馍馍,根本吃不饱,他就把他拼命挣来的包子给我吃。上茅厕也不得自由,每次去报备,那管事还色眯眯地打量我,吓得我根本不敢去茅厕。后来还是宋凉夜带我去人少的地方如厕。”
  “还有一次...”说到这,她哭得越发厉害,肩膀都抖动起来,还掏出帕子擦眼泪,一副不想哭却忍不住的模样,更惹人生怜了。
  她也不去看薛氏是何反应,继续道:“那一次,好几个大汉围着我,把我拖进小树林,要...要...”
  “我不从,死命挣扎,却挣脱不开,那些人恼怒,对我拳打脚踢,扇我巴掌,力道极大,我当时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就在绝望之际,宋凉夜来了,是他救了我,把那些人全部打趴下了,还抱着浑身是伤的我回去照顾。”
  林轻烟诉说着,第一次缓缓抬起头来看薛氏的眼睛,就看到薛氏眼睛通红,已泪流满面,眼里也含着沉痛。
  林轻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直直望着薛氏:“娘,那时我真是怕了,以为再也没命见到你们了,就算苟延残喘,我也没脸再回来见你们。林府,应该不需要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儿。”
  薛氏再也抑制不住,呜咽出声,抱着女儿哭道:“烟儿,别说了...”
  “娘,当时出现救我的宋凉夜真的犹如一束光亮,把即将堕入深渊的我拉了回来。我怎能不心动?”
  “我浑身痛的手脚都不能动,是他细心照顾我,给我打水擦脸,连上茅厕都是他背我去的,不然我又哪里再有勇气活下去。那样艰难,不如死了算了。”
  “后来也是他带我逃出来的,一路护送我回京城,途中还遇上了一帮海盗,杀人抢劫,也是他保护我,才幸免于难,平安到京。”
  林轻烟字字肺腑,轻轻推开薛氏抱住她的手,面对面看着她的脸,眼带期许,一字一句恳切道:“娘,他真的救了我多次,他那时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凭什么救我呢?就那样的险境,哪怕我再有坚韧的意志,凭我一个十几年养在深闺的弱女子如何生存得下来?又如何凭我自己千里迢迢找回家来?”
  “没有他,我是万万活不成了的,您能不能暂且放下对他的偏见,给我们一个机会先了解了解他?”
  “女儿拼了命地想回来,想回来见见亲人,为此,我是真的努力了。我受了这番苦难,当时也害怕极了呀。有时我也在想,女儿命苦,京城中这么多贵女千金,为何就是我?为何偏偏就是我!”
  “这些场景还历历在目,每每夜晚想起时,害怕之余,总能庆幸一回遇到了宋凉夜。”
  林轻烟抽噎几声,把眼泪擦干,缓了一会平复心绪,看到薛氏也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伸出手也帮她擦了擦眼泪,就这两下,素净的帕子都已打湿了。
  薛氏是真没想到女儿经历了这么多,回来时只说过得苦,人完好无事,也没受伤,只当是女人福大命大,菩萨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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