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哦哦对的应着,似乎想起来了。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的往里走,“早点睡吧姥姥,我等下就睡。”
“行,别忙活太晚了啊。”人回了家就放心了,老太太说着往卧室里去。
方灼收回视线垂眸招呼到了收纳箱上面放着的那枚扣子,想起了什么连忙诶了一声喊住人:“姥姥,咱家针线在哪儿放着啊?”
“要针线做什么啊?”老太太疑惑的转过身,“你衣服要是哪里破了,让你爸爸给买新的,不能便宜他。”都便宜给其他女人去了。
方灼笑笑,找了个借口,“不是衣服破了,是有别的用处,您别管了。”
“哦,”老太太说话慢吞吞的,然后看过客厅那排柜子处指了指说:“在上屋哪个柜子里呢,你找找,肯定有。”
“行,那没事了,这么晚您赶紧睡吧。”方灼将姥姥最近两天里愈发不怎么利索的腿多看了几眼,人老了毛病就会多,姥姥老寒腿严重,天气不好转凉阴冷潮湿了就会不舒服,去年冬天时候还住了一次院。今年这才刚入秋,下了几场雨就看上去不怎么好了。
方灼看人进去了卧室,自己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收纳盒放到床上,先是将最上面放置的那一枚小小的扣子拿过放到桌上,太小了,丢了她怕有人会讹她。然后又将里边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拿,整理了一番后拿过刚刚从街边老爷爷那里得来的烤番薯吃了两口。
接着转过脸就又看到了那枚扣子。
鬼使神差的她拿过来在灯光的近处瞅了瞅,然后又放了回去。
明明一口一个方大小姐的喊,知道她不会还在这故意难为人。
她将咬了几口的番薯放下,然后捏过那枚扣子转身出了门,来到上房摁开灯,走到那排柜子旁边去翻找针线。但是找了小半天,针是找到了,白线愣是找不到,只有红线。她眉头一蹙,睫毛忽闪着扫了扫下眼睑,上排牙禁不住咬了咬粉色的唇瓣,抿着唇想着,反正她找到针线了,至于他愿不愿意用,应该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方灼拿着针线出了门,来到隔壁,这次人十分有礼貌的先敲了敲门。她记得上次敲门都没人应的。
结果这次刚敲了一下门就开了......
吓得她差点将手里的针线给抖落掉地上。
来人头发梢湿淋淋的,像是刚冲了澡,漆黑的眸子闪着光,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落,他随手似的撩起半截下衣摆,露出一截纹理结实的腹肌,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方灼瞬间脸红了。从口袋里将扣子摸索着掏出来说:“衣、衣服给我吧,我找到针线了。”说话都莫名不怎么利索了,她咬了咬唇硬着头皮继续将手里的针线摊开给他看:“我家只有这种线。”
“......”沈煜看过人挑了挑眉,不为别的,反倒玩味似的瞄了眼她透红的脸,呵笑了一声,回的慢条斯理,故意似的,“只有红色?没别的颜色了吗?”
方灼颤了颤睫毛看过人:“没了。”她不爱说谎,也真没说谎,是真没别的颜色。“你要是不用,我就——”
“我用。”沈煜出人意料的爽快。
方灼的那个“走了”还没出口,人就回了她。
“......”
“那你衣服给我吧。”
沈煜看了眼她晾在门外光着的小半截腿,穿着一双凉拖鞋,脚踝处还有带着颜色抹在患处的药膏渍,蹙了蹙眉,“先进来。”
方灼见人转身跟着往里走。
沈煜在快到卧室的时候没忍住终于停住脚,手搭在高处的门头,往后下方瞥了眼人,“能别一直跟着我?”这是要跟着一起进卧室啊?这好学生在想什么呢?
“......”方灼也觉得自己糊涂了,但又不想落下风,嘴有点硬:“还不是你让我进来,我才进来。”生闷气似的,接着转身坐到了外边的沙发上。
“......”
沈煜觑着人看了两秒转身进了房间,没一分钟时间又出来,手里拿着那件衬衫,然后丢在了方灼旁边的椅子上。
方灼将衬衫拿过,将手里的扣子比对过去,那架势,跟真的会女红一样,假模假式的,但是第一针怎么穿进去,就怎么穿了出来......
忘了在线头地方绾结了。
沈煜半靠着椅子坐在那,原本散漫的神情接着抿平嘴忍了忍笑。
方灼绾了个结,然后重新穿了进去,但是穿反了,结留在了外边......
她似乎觉察到了不对,撩起眼皮看了坐在旁边的沈煜一眼,沈煜依旧抱臂半靠着椅背,垂眼跟人对视。
见人没什么反应,估计问题不大,方灼收回目光反手从里边从另一个扣子孔里穿了出来,对的可能不太准,原本对好的扣子位置,歪了。
不过还好,歪的不多,方灼来回又穿了几下,最后知道把结打在了里边。但是外边还是有个结,而且好像线有点粗,看着哪哪儿都是别扭的。
白色的扣子,白色的衬衣,红色的线。
上边还冒了一个绳结,扣子位置还没在原来的地方。
她给人递过去的时候,沈煜莫名舌尖顶了顶右脸廓,似笑非笑的看着人没去接。
“我就说我不会。”方灼看了看扣子,又撩起眼皮看了看人,似乎终于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脸,不行,忍不住了,太丑了,好想笑。
眼睛弯起抖着长长的睫毛,细碎的灯光打在她挺翘皙白的鼻翼一侧,显得精致又乖巧。
“你还笑?”
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好学生,怎么就那么听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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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月考的时间逼近,仅剩一周,高三的每一次考试,每一次排名都备受师生的重视和关注。
甚至小到班主任,大到校领导校长,都很重视,毕竟每年的升学率也是一项重要的考核指标。况且自己带出来的莘莘学子,谁不想能考出几个好成绩有好前程的,说出去都倍儿有面儿。
方灼成绩好,也都是拼出来的,白天听老师讲试卷,讲备考题型,晚上她睡不着了能刷题刷到凌晨一两点。
这种情况在新学期开学后尤其明显。
跟她身边的林琅,身后某位总爱上课睡觉的学渣,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本一切都循规蹈矩,直到考试的前两天,她的随堂笔记,卷子,学习资料,甚至新发的课本还有充电器,放在课桌里的数据线,她用尽大量时间整理的错题集等等等资料全部被洗劫了一空。甚至一支笔都没有给她留。
她庆幸自己的平板电脑没在教室里放,如果在的话,肯定也会没有。
她原本以为谁挪动桌子了,但是问了一圈,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
林琅刚进来教室,坐到位置上,看着东张西望的方灼,禁不住问:“阿灼,找什么呢?”然后看了眼她光溜溜的课桌,接着又问:“老崔马上就来上课了,你书呢?”
“都没了,我东西全没了。”方灼眼眶泛着红,找了一番起身走出了教室,先老崔出办公室之前找到了他,然后说明了情况。
“有这种事?”老崔也很奇怪,原因就是这种事情太少见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于是第一节 课连课都没上,带着方灼就过去了学校教务处,让教务处给调监控,看看到底是谁。
高三五班第一堂课没老师过来乱糟糟的,有说话的,聊天的,也有默默上自习的。
“老崔什么情况?”
大家都知道老崔这个人的行事作风,该上课了没来上课还是头一回。
“听说方灼东西全丢了!”
“不会吧?”
“新发的课本都丢了,卷子资料笔记什么的,好像还有两片卫生巾。”
“我靠!谁他妈这么变态!”
“......”
周边不少人窃窃私语,沈煜虽然过来的迟,但也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怪不得他来的时候前面惯常端坐不是看书就是写卷子的某人位置空着。
旁边林琅两手抱臂像个大姐大似的靠着后桌,脚蹬在前面同学的凳子腿上,那眼神,看谁都像是贼。
沈煜坐下没两分钟,看了眼桌边某人给他看的那本唯一幸免于难的随堂笔记,起身踢了一脚凳子腿走出了门外。
作者有话说:
沈煜:这是欺负到我老婆头上了?我可以,别人不可以!
第11章 旧事·桃花
◎心虚◎
高二五班那条楼道里的摄像头是坏的,教务处的人调了几遍都没调出来监控录像。
老崔之后也过去了班级开始上课,毕竟那么多同学等着呢,时间太长说不过去。
方灼原本在教务处老师那里等,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结果就来到了教学楼后边挨着操场角落的地方。抱膝蹲在那里拾起一根棍子在地上乱戳,淡蓝色的长裙堪堪拖到了地面,风吹的有点冷,小腹还有一丝隐痛。她现在不想回去班里,她哪里还有心思上课。
虽然隐约知道是谁干的,但又没有证据。
“方、灼、”
头顶豁然响起一道低洌的男声,让她霎时又站起了身。
这是她第一次从沈煜嘴里听到他喊自己完整的名字,这么些天,他从来不是好学生就是什么方大小姐的乱喊。
沈煜两手抄兜半靠着墙壁在那,一副懒散的样。
“干嘛?”方灼见到来人是他,转而又蹲了下来,垂眸看着手里的小木棍戳着草坪,闷闷的问他:“你怎么不去上课?”
沈煜嗤的一笑,“我不去上课不是很正常?还是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这人倒是一点也不掩饰的。上个学、渣的明明白白。不知怎地,她莫名有点期待的想知道他这次月考能考几分。
沈煜看着垂头丧气的某人,拧了拧眉,明知故问,“倒是你这位好学生,怎么不去上课?”
“我课本学习资料笔记......都被人拿了。”甚至她正在用的两片卫生巾都没放过,洗劫一空,简直丧心病狂。“我刚查了查监控,监控还是坏的。”
“......”沈煜原本盯着人,闻言啧了一声往另一边偏了偏脸。然后重新看过人话不怎么好听:“看不出来,你仇人还不少。”
这么一句话,惹得方灼有点恼,她原本不想提的,但是此刻忍不住了,“还不是因为为你发疯的那些烂桃花。”她丢下手里的小木棍起身要走。
沈煜被气笑了,眼看人气呼呼的要走过去,伸手直接拽住了人胳膊说:“你等等,”顺势拉着便往相反方向一拽,将人又拽回了原来的位置后松手,半垂着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怎么就扯上我了?什么叫因为我发疯的——”还烂桃花?
“就,周燕。”她直接说出了人名。
“周燕是谁?”沈煜根本对这名字没印象。
“就刚开学第二天晚上,校门口堵我那个。”说给她妈妈写了悼念词的那个。但是以她对周燕的了解,她胆子原本没这么大,她跟她家两家矛盾这么久了,她很多时候都是嘴毒那么一点。况且她说要报复,毕竟刚来新环境这才还没一个月,倒也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况且往前要考学,她没那么傻。除非还因为别的,一时控制不住。她直觉是因为眼前的沈煜。她能感觉的出来周燕为他也疯的不轻。
听她这么一说沈煜想起来了,小没良心的白眼狼,他郁闷:“我那天替你解围,你这是要反过来咬我?”
方灼恨恨,也觉得自己不怎么占理,直接丢下一句:“就怪你。”就抬腿想逃了。
什么脾气?
沈煜伸手又拦了人一把,妥协,“行,怪我。不该招来她们这些烂桃花。”最后三个字咬的重,言外之意,那谁是好桃花?
“......”方灼手臂被人拽着,离得人近,撩起眼皮对上人漆黑深不见底的眼睛,瞬间不自在的躲开了。莫名生出一丝窘迫来。
“不敢看我?你也会心虚?”沈煜哼出一丝痞笑,故意加深了她的这份窘迫。
方灼用了点力将人手撑开,逃也似的走了。
-
老崔的课已经上了多半堂,方灼进去教室后没多大会儿就下了课。
下课后崔始仁喊了方灼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给她说课本的问题她不用担心,他会再给学校申领一套,最近几天先跟同桌商量下上课一起看,没说费用的事情。尤其方灼还是优等生,他也不想自己的学生受到大的影响,之后又安抚了几句,就让人回去了。
可是课本可以买回来,但她的那些笔记是彻底的没有了。包括高一高二以往累积下来的很多有用的东西,她时不时的都会翻一翻看一看的。
还有很多学习资料上边她也都会很仔细的标注,那些是真的是她下过好些功夫的,也是为了以便于复习来用。
这些都不会再有。
她是一个高三马上高考的学生,不得不说,这件事对方灼来说,有着无法挽回的重大损失。
整个上午课都听的心不在焉。
林琅的课本放在两人中间,然后将笔往书上一放说:“你来记笔记吧,没事,随便写,我也不知道该记啥。”林琅的课本整洁的很,跟新的没用过似的,几乎就没被黑色水笔给临幸过。有也是随手不务正业画的一个动漫小人,一朵花什么的,或者令人看不懂的字符。总之没一样跟学习相干。
方灼根本不用跟她客气,她能在上面记笔记,是在明明白白的助人为乐。
占便宜的是林琅。
“写吧,改天......我也能拿的出手在我老爸老妈面前炫一个了。不是她女儿不努力,是真的没那个天分。”林琅手支着下巴,说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据。
“......”
说的方灼都无言以对。
一个上午的课,浑浑噩噩的很快过去。
至于沈煜,一个上午都没来。
她座位后边的那个座位,整个上午都是空的。
中午,三食堂。
“阿灼,等下咱们吃过饭,你要不要我陪你过去外边书店里瞅瞅学习资料啊?你之前用的资料外边都有卖吗?”林琅用的学习资料跟方灼用的学习资料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她也根本给不了什么建设性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