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里泊岸——珩一笑【完结】
时间:2023-02-26 17:11:43

  ——柏舟是他,也是她。飘荡在水中,无所依傍。
  他们俩这么腻着聊天,将被窝焐得热烘烘的,火烤过一样的暖。
  直到孟水意困得打哈欠,最后亲了两下。
  柏舟伸手关灯,“晚安,宝贝。”
  “晚安。”
  大年初三,依旧是个晴天。
  差不多到下午两点,孟水意出门,苏蓓蓓上午去走亲戚了,现在才有空。
  她们在高宴工作室碰面。
  那是他新租的地方,还没装修,他让她们看看怎么样。
  苏蓓蓓看过,就说:“高宴你这几年赚不少啊,这地段,这面积。”
  高宴拿出一次性纸杯,给她们从饮水机泡了热茶,“我哪有这个能耐,我爸妈还赞助了一些。”
  他看了眼苏蓓蓓,“是不是已婚人士都容易发福啊,我怎么瞅着你胖了?”
  “去死。”苏蓓蓓捏捏肚子上的肉,唉声叹气,“不过确实胖了几斤,难道是过年这几天吃得太好了?”
  高宴把凌杂的东西搬开,腾出桌子沙发,又翻出来几袋子零食,“坐。”
  孟水意随手翻看他放在茶几上的个人摄影集,人像的,下面就标有模特,风景的,就标有地名,另还有时间。
  “你怎么闷声干大事,这么快就开工作室了。”
  “还说我呢,你跟你小舅暗通款曲那么久,现在才让我们知道。”
  苏蓓蓓问:“我们俩都定呢,你打算拖多久?”
  “我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拖几年是几年呗,他们操心我妹妹还来不及呢。”
  “话说,你妹妹不黏着你吗?”
  之前听高宴吐槽,他不在祁州还好,一回来,去哪儿他妹妹都要跟着,活脱脱一个小黏人精。
  高宴表情夸张地说:“黏啊,她还想跟我一起出来,脾气老大了,好不容易哄回去的。”
  苏蓓蓓说:“还不是你这个当哥哥的惯的。”
  “我可没惯她,你是不知道我爸妈,她真是要星星给月亮的。”
  高宴剥着盐水花生,又说:“下次来我这里拍写真,给你们打折。”
  “我哪有这个心情,撺掇水意啊,她对象那么有钱,拍个情侣写真的,挂到橱窗去,还能吸引客人。”
  高宴眼一亮,“把你们当作样图挂到微博上,都格外吸睛。”
  孟水意说:“……亏你想得出这馊主意,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他吗?”
  高宴猛地反应过来,是哦,柏舟又不是普通人,万一被认识的网友看到,顺藤摸瓜,连孟水意的个人信息都扒得出来。
  他只得作罢。
  高宴又问:“你们今天怎么不带家属啊?”
  苏蓓蓓说:“赵延在家陪他亲戚打牌。”
  他们齐刷刷看向孟水意。
  “他本来说要跟我过来,我没让。”孟水意开玩笑说,“万一他把我风头都抢了怎么办?”
  真正原因也差不多,齐临峰那些亲戚不认识他,不代表她同学不认识,他们很可能又要问东问西,她不想那么高调,也免得问得柏舟烦。
  作者有话说:
  恋爱脑&黏老婆精柏舟实录:
  老婆出国,跟上;
  老婆出差,跟上;
  老婆团建,跟上;
  老婆同学聚会,还是想跟上……
 
 
第六十四章 
  ◎有你真好◎
  是何无忧的母亲来应门的, 寒暄道:“小柏来啦,来了还提这么多东西。”
  “阿姨,新年好。”
  何无忧在端茶递水, 忙里抽空地往柏舟身后看了眼,“你怎么没带小意来?金屋藏娇啊?”
  何母附和说:“对啊, 你怎么没和女朋友一起来?”
  “她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柏舟坐到沙发上, 接过何无忧递的茶。
  自从他自西潼返回祁州, 每年都要来拜访他的父母,二老几乎是把他当干儿子看, 后来又觉得他身份不一样了, 他们高攀不上,他依旧会给他们拜年。
  柏舟和何无忧这么多年情谊,做到这份上,本来也是应该的。
  何母去帮何父择菜了,何无忧拿了包烟给柏舟,他摆手谢绝了。
  “咋, 戒了?”
  “水意不喜欢。”
  何无忧睁圆了眼, “你不是吧,你妻管严啊?”
  柏舟随手拿了松子剥着吃, 想起,孟水意吃这类坚果, 喜欢把最外面那层皮衣去掉,她说不然会粘在牙齿上。
  这么弯弯绕绕地想起她,心里也会变得柔软。
  他不去计较何无忧的“指摘”,说:“你也该找个女朋友管管你。”
  “这两天他们给我介绍了几个女生, 可就是没眼缘啊。”何无忧用大腿撞了一下他的, “我说, 你怎么就跟你侄女勾搭到一起了。”
  “我喜欢她,她喜欢我,就这样。”
  “……”
  可真行。
  何无忧看着电视机上方的油画,青绿的草坪上,一棵树,一张长椅。
  那还是很久以前,柏舟初出茅庐时送的,对比现在,显得相当糙劣了,但何母依旧坚持不肯摘。
  柏舟宣布退圈后,画的市价开始蹭蹭上涨,有的甚至翻了几番,何无忧曾取笑他:“你的待遇和那些死后的画家一样了。”
  但事实上,他并未从此不再提笔。
  何无忧忽然福至心灵,“我记得,你家有幅很大的画,你是……”
  柏舟的食指抵在唇中央,“嘘,别告诉她。”
  “果然。我就说,你怎么又舍不得挂,又舍不得卖。”何无忧有些感慨,“你也太爱她了。”
  柏舟笑笑,没有回答。
  何无忧又说:“我还没看过成品,啥时候让我看看呗,那估计是你私人画过最大的了吧。”
  柏舟曾经也接过特别大幅的,只不过是和人合作,耗时长,费心力。
  而且,那种定制受限制,不管是主题,还是构图,一切都牵制于甲方,后来他就再也没画过那样的。
  柏舟说:“再等等吧。”
  何无忧正欲再问,被何母叫去厨房帮下忙,等他再返回,沙发上的人已经跑到阳台上去了。
  那里何母养着几盆盆栽,多是好养活、不需悉心打理的种类,柏舟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一手手指轻抚着芦荟的边缘。
  不嫌扎手吗?
  走近了,听到他说:“晚上要我来接你么?”
  不知道对方回了什么,他又说:“没什么事,你重要。”
  啧,一听就知是在跟孟水意打。
  何无忧就正大光明地立在一边听墙角,柏舟也知道他在,倒也没避着,又叮嘱她中午好好吃饭才挂。
  “她都在国外自己待了这么多年了,你要不要这么操心?”
  柏舟放过了芦苇,“情趣,你不懂。”
  “切。”何无忧不屑一顾,“还以为你多高岭之花呢,谈起恋爱还不是这么俗套。”
  “我已经求之不得了。”
  庸常无虞的生活,平淡无波的爱情,有多少人求不来。
  柏舟留在何无忧家吃了午饭,下午陪何父下象棋,何母出门和朋友打牌,何无忧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玩着玩着,他突然“靠”了一声,何父皱眉瞪他,“大惊小怪什么。”
  “爸,有事我先把他带走。”
  一局棋未下过半,柏舟被何无忧薅走,真的是“薅”,仓促得他连外套都没穿上。
  柏舟问:“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我店里有人闹事,你陪我去看看。”
  何无忧回祁州后,做的跟老本行也有关系,他开了家文创店,专做艺术品的衍生周边,线上线下一起卖。他人脉广,前期推广做得不错,口碑慢慢做起来了,在圈子算是小有名气。
  因为生意好,过年只休了一天就开店了。
  他们赶到何无忧的店里,店员连忙迎上来,说:“老板,人还在里面,怎么劝都劝不听,我们实在没辙了。”
  何无忧径直过去,一个女人手指着店员大喊:“你们老板人呢?我今天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我是老板,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我孩子用压岁钱买了这么个破玩意儿,六百八,你们怎么好意思收的?”
  女人手上是一个盲盒手办,旁边的女孩子大概就是她的孩子,被她吓得噤若寒蝉,看样子,才十五六岁。
  何无忧耐心解释说:“这是我们和著名雕塑家合作的,而且限量发售,所以价格……”
  女人的怒气值更高了:“我管你们跟什么人合作,六百八买什么不好,买这样的东西有什么用?”
  店员小声跟何无忧说:“老板,我们跟她解释过很多遍了。”
  何无忧说:“女士,请问你想怎么解决呢?”
  女人上下打量了下何无忧,冷笑一声:“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没少赚黑心钱吧,尤其是这种未成年人,就仗着他们不辨事理。”
  何无忧脸色一沉:“你说我开黑店?”
  “难道不是吗?”她环顾了一眼,语气轻蔑,“这店面也不大啊,东西要价那么高,是镶金还是镶银了,不是开黑店是什么?”
  “女士,你没有证据的话,就是造谣。你女儿又不是三岁小孩,买东西自然知道价格,我们骗她什么了?”
  “你就说,这么一个树脂做的玩意儿,它凭什么要价六百八?你知道六百八够她吃一个多月午饭了吗?还不算骗?”
  女人的店对着空气指指戳戳,“也不知道你们店坑了多少小孩,我非要把你们店告到倒闭不可!”
  何无忧气不可遏,柏舟开口说:“我们是拿了营业执照正经开店的,卖的是艺术品文创,消费群体面对所有年龄段。如果你觉得黑,可以拿证据去工商局举报,而不是在这里无理取闹。如果你觉得贵,可以交给店员办理退货退款。如果你要告,也可以,只是不知道你耗不耗得起,搞不好,最后耗得律师费花了一大笔,却什么也没捞着。”
  他又看了眼那女孩,“你女儿还在这里,你作为家长,不应该做个表率么?”
  她拉了拉女人,怯怯地喊了声:“妈……”
  女人气焰低了点,“我告诉你,下次再乱花钱,别逼我不断了你的零花钱。”
  店员帮忙办理了退款退货,还送了一份小礼品,才把这座瘟神送出去。
  何无忧气得叉腰,“什么人呐这是,这还没出正月,真是晦气。”
  “其实这种人平时也有,但是一般不会这么死缠烂打,说几句也就作罢了。”店员说,“真的没办法了,才叫老板你来的。”
  何无忧无语:“开店久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店员给柏舟倒了杯茶,何无忧又接了个电话,有几个熟人叫他去会所玩,问柏舟:“你去吗?”
  “我晚上要去接水意,就不去了。”
  他们那群人,打牌喝酒,不到深更半夜是不会散的。
  何无忧无奈摆手,“算了算了,你个老婆奴。”
  “是又怎样?”柏舟轻描淡写地乜他,“你个没有老婆的人怎么会懂。”
  “……”
  一个两个的,气死他算了!
  大概到八点多,柏舟收到孟水意的短信,开车去接她。
  街道尚只有一半左右的店铺营业,路上车辆却多了起来。
  夜晚风大,他到饭店门口等了会儿,一行人走出来,孟水意和苏蓓蓓挽着手走在前排,东张西望的。
  看到他,她撒开苏蓓蓓,朝他跑过去。
  她扑到柏舟怀里,脑袋瓜子蹭了蹭,说:“你来啦?”
  他碰碰她的脸,有些烫,“喝酒了?”
  “喝了点,头晕。”
  “今天很开心?”
  “挺开心的,好怀念高中,也有点伤感,好多人都变了。”
  这是孟水意毕业后,第一次参加正式的同学聚会。
  见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便开始怀念高三的晚霞,怀念一张张写满又批改的试卷,怀念几个人在走廊站成一排吹风聊天,怀念在操场跑操时的嘻嘻哈哈。
  记忆像纸被水沾湿,字迹晕开,但总还有几道色彩,几处细节,还鲜明着。
  人却变了,变得市侩,圆滑,冷疏,早已没了高中的纯真。
  孟水意的同学纷纷看过去,他低着头和她讲话,看不清全貌,只知道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他对他们稍一点头示意,把她带走。
  “那是她老公?”
  “没听说孟水意结婚了啊。”
  苏蓓蓓捂着嘴笑,“快了快了,没看人家感情那么好吗?”
  “靠。”有人羡慕道,“我们还怎么活啊,天时地利人和,啥都让她给占了。”
  上帝造人,就像在河沙里筛金砂,筛子抖落的大部分是沙子,只有小部分生来就优越,与众不同。
  在他们眼里,孟水意就是金砂,却忽略了,金砂在落到人间时,也要和他们经历相仿的磨炼,才能拂尽身上的尘埃。
  “不过你们不觉得那男人有点眼熟吗?”
  “谁啊?”
  “想不起来了,就是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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