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果不其然，郑恩琳炸毛了。
李东e也不怕她动手打自己，直接坐在原地哈哈哈的笑。
“傻子。”
他看着突然活泼好几倍的郑恩琳，脸上笑意明显，而后慢慢淡下去，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一下低了好几个度。
喃喃着嘟囔着，像是在说郑恩琳，又像是说他自己。
“……真是个大傻子。”
第164章 极限
郑恩琳端着餐盘坐到椅子上的时候, 桌对面的宁艺卓一手拿着筷子，正在那认认真真听徐艺洋分享她们家乡那边的美食。
徐艺洋是四川人，川菜作为中国八大菜系之一，自然名声响亮, 美味的四川火锅更是俘获大批老外的心。
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 全程都是用中文交流，坐在她们对面的金玟庭虽然听不懂内容, 依旧好奇的竖高耳朵, 试图理解她们的谈论内容。
郑恩琳吃了两口盘子里的菜, 顺便充当了一回金玟庭的翻译。
女生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 看起来又奶又可爱，郑恩琳没忍住上手捏了她一下，金玟庭也不排斥，乖乖坐在座位上让她捏脸。
吃完饭, 四个人结伴回了练习室, 郑恩琳第一时间掏出手机, 看了看Kakaotalk里的消息。
和罗哉民的对话框依旧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继续往下翻, 则是李马克黄仁骏他们几个人的回复，说是大家私底下都跟罗哉民保持了正常联系，男生近段时间确实跟他们交流的少了，不过，发消息打电话还是有回应，朴志晟前几天还去找罗哉民一起逛街了。
“啧，狗男人，居然搞双标。”攻略系统立马上线吐槽，郑恩琳并不在意的笑笑, 放下手机，认真投入了练习。
一下午的课程结束后，郑恩琳没去公司食堂吃饭，戴上帽子口罩走去马路边打车。
系统十分狗腿的报出罗哉民现在的位置，二十分钟后，郑恩琳乘出租抵达了位于钟路区的one mount冰雪乐园。
one mount冰雪乐园今年开园还没多久，总体定位原因，占地面积非常大，集冰雪乐园、水上乐园、体育俱乐部、购物中心为一体，此外还有餐饮区、主题娱乐区等等适合就餐拍照的地方。
抵达冰雪乐园后，郑恩琳很有目的性的来到位于室内的体育俱乐部。
今天是工作日，乐园内的游客算不上多，罗哉民应该也是想一个人待着，又怕被路人粉丝认出，专门找了二楼一个特别偏僻的角落，身上穿着低调的深色卫衣，头上也戴着帽子，安安静静坐在最角落，整个人几乎可以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身侧位置突然坐下来一个人的时候，罗哉民条件反射拉开了距离。
他下意识往下按了按帽檐，起身准备离开。
余光瞥见大喇喇坐在位子上那人，脚步突然停下了。
靠着座椅坐的一脸自然的郑恩琳头上帽子反扣，口罩也拉到了下巴处。
她两只手都拿着冰淇淋，一支巧克力味，一支抹茶味。
右手的巧克力冰淇淋已经吃了三分之一的样子，不过左手拿着的抹茶依旧完好。
罗哉民站在原地看了她两秒，眼睛不自觉瞪大。
“你……”迟疑一会儿后，他不太确定的问：“你过来玩啊？”
郑恩琳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是傻瓜吗？我专门过来找你的。”
罗哉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郑恩琳：“你猜？”
罗哉民：“……”
沉默一会儿后，男生重新坐回位置上。
他偏过头看了眼两只手都拿着冰淇淋的郑恩琳，没忍住问：“你一个人吃两支冰淇淋？”
“不然呢？你还以为另一支是给你买的啊？”这么说着，郑恩琳的态度简直不能更嚣张，她舔了口右手的巧克力冰淇淋，上下扫了罗哉民一眼，突然道：“算了，看在你现在这么可怜的份上，分你一支吧。”
女生伸出左手，把已经开始融化的抹茶冰淇淋递到罗哉民面前。
男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卖相十分不好的冰淇淋，一下笑了。
“你就是故意的。”这么说着，罗哉民配合接过了冰淇淋，手上立马变得黏糊糊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郑恩琳理直气壮从挎包里拿出湿纸巾，开始一根一根擦起了手指。
罗哉民见她完全没有给自己一张的意思，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夸张的叹气：“唉，烦死了，我真的很不喜欢抹茶口味。”
郑恩琳直接冷笑一声：“不喜欢也必须吃完，这是你这段时间一直无视我，不回我消息的惩罚。”
罗哉民舔冰淇淋的动作一顿。
“啊……”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堪称局促的表情。
抬起眼飞速瞟了眼郑恩琳，语气有点心虚，还有点焉巴巴的。
“对不起啊。”
两人认识到现在，中途闹过无数次或大或小的矛盾。
这还是罗哉民第一次当着郑恩琳的面跟她道歉。
女孩性格吃软不吃硬，罗哉民这么说，她原本是想挖苦一下，话都到嘴边，最后还是默默咽了下去。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又尴尬，郑恩琳坐在原位，时不时看一眼慢吞吞吃着冰淇淋的罗哉民，等到男生终于吃完最后一口，立马从包里扯出来一张干净的湿纸巾递了过去。
“那个，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迎上男生沉静看过来的目光，郑恩琳破天荒的卡壳了，“就，就那个嘛，哎呀你不要怕，等你养好腰之后肯定就能回去了！”
罗哉民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他沉默接过湿纸巾，而后沉默的擦干净黏糊糊的手掌。
“为什么？”擦完手后，罗哉民这样问。
“为什么觉得我还能回去？”
“因为你好看啊。”郑恩琳说的毫不犹豫，完了可能觉得这种答案太肤浅，又主动补充起来：“而且你跳舞也不错，唱歌也不错，rap…rap也不错……吧？”
罗哉民一下笑起来。
非常莫名的，他想起了郑恩琳刚刚控诉他的那句话。
女孩说，他一直无视她，从来没回复过她发来的消息。
为什么会这样呢？
罗哉民低下头，第一次，认认真真，毫无回避的思考着。
他开始认真审视起自己。
是因为他跟郑恩琳关系不好吗？
是因为郑恩琳的身份角色与李马克他们不同，跟他不够亲密吗？
不是的。
当然不是的。
正如一句话所说：人们总会用最恶劣的态度对待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郑恩琳的存在本身就是其他人都不能替代的特别。
他不害怕在她面前展现消极、恶劣以至冷漠的一面。
甚至，他奇怪的享受着女孩对他的耐心关怀。
这种不厌其烦的关注，一遍遍的询问。
这种平常几乎不会感受到的偏袒关心――
是罗哉民喜欢的感觉。
他知道，他的确喜欢这种感觉。
“你打算在这待多久啊？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郑恩琳站起身，示意罗哉民跟她一起离开，男生沉默地起身来到她旁边，两人结伴朝外走去。
体育俱乐部大楼正对面就是购物中心，粉红主体，总体积抵得上俱乐部的三倍。
郑恩琳让罗哉民在原地等她，快步跑进了购物中心的楼里。
这个点，加上工作日，园里只能看见三三两两走过去的人。
冰雪乐园实在太大了，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之间，能够有这种偶然的擦肩而过都算得上缘分。
罗哉民按了按帽子，低头站在原地。
他的心底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愉悦感。
他依旧好奇郑恩琳今天能够准确找到他的原因，但他不准备再次询问了。
女孩总会毫无预兆的，在他渴望孤单又厌恶孤单的每一时刻，准时出现在他面前。
不管怎么样，郑恩琳好像都会到他身边来。
――她总能找到他。
找到他，然后陪伴他。
室外天色彻底暗了下去，罗哉民有些无聊的踢起路边的小石子。
他无可避免想到三年前的那个晚上，郑恩琳踏着夜色来到他身边，说讨厌他的那个晚上。
那个时候，还有今天之前，他的心脏都像是绑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连心带人，直接坠入深不见底的海水。
迷茫，犹豫，害怕，自弃，他一遍遍品尝着这些感觉，偶尔自我鼓励，更多时候，反倒陷入更深层次的烦闷中。
就在这种短暂又漫长的痛苦里，突然，有光照进深海，石头也被人用力移开。
那个漂亮又熟悉的身影站在海水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愤力将他从冰冷的海水中捞了出来。
罗哉民感觉到了温暖。
同时也感知到了危险。
那是一种无声无形的，让人很难抗拒的力量。
三年前，罗哉民感觉到了。
现在，他又一次感觉到了。
不过，与三年前不同的是，这次，他好像真的要丢盔弃甲，妥协走上一条他本来不该去走的路了。
“在天文学里，有一个很有趣的定义，叫洛希极限。”
不知道具体时刻，但是始终存于他脑海中的一个片段。
那是一个跟以往并没有太大不同的惬意午后，他跟郑恩琳一前一后坐在洁净的二楼教室，听负责教课的老师分享她热爱的天文学知识。
“洛希极限，指的是一个天体自身的引力与第二个天体造成的潮汐力变得相等时的距离，这是一个寓意安全的相对距离，一旦超过洛希极限，天体就会倾向碎散，强大的作用力会把其中一颗天体撕得粉碎。”
老师穿着职业长裙，站在讲台上说的一脸认真。
罗哉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进二楼教室，亲吻过前桌女孩的柔顺长发。
她一手撑着下巴，听的格外专注，头发在日光下泛起好看的浅金色光泽。
“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购物中心一层卖的主题玩偶很可爱，我刚刚进去看了眼，已经没有了。”
郑恩琳空着手从购物中心里出来，表情都是大写的不开心。
两人结伴离开了冰雪乐园，走出大门口的时候，罗哉民突然回头看了眼身后。
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想。
下次再来这里的时候――
一定要给郑恩琳买她喜欢的主题玩偶。
第165章 生日
4月初, NCT DREAM结束了在中国澳门的行程返回首尔。
组合最近几天暂时没有别的行程，超喜欢出门逛街的钟辰乐叫上李马克还有李东e一起外出。
朴志晟其实也收到了邀请，不过, 犹豫一会儿后, 他还是找了个借口留在宿舍。
等钟辰乐他们都出门后, 才一个人戴上帽子口罩去了公司。
今天是工作日, 除去要去学校上课补学分的一部分人，大多数练习生都在公司大楼进行按部就班的练习。
朴志晟轻车熟路来到高层练习室的时候，刚好处于休息时间的郑恩琳正与周围那一圈小姐妹围坐在一起开姐妹茶话会，聊自己当初是怎么进公司的。
S.M向来都有韩娱花田的美称, 能被S.M公司招进来的女练习生, 颜值大多优越。
现在，这些各有特色模样漂亮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 没有经过包装的模样, 纯天然的美感。
朴志晟犹豫着站在门口, 他一眼就能看到坐在最里侧的郑恩琳。
即使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女孩依旧好看得出众。
她身旁围坐着很多人, 有朴志晟熟悉的面孔，也有他完全陌生的。
跟以前相比唯一没变的――郑恩琳依旧是众星捧月, 众人焦点。
她身边总会围绕很多人, 各式各样的人。
朴志晟了解这一点, 因为他就是其中一员。
虽然了解, 此时此刻站在练习室门口注视着这一幕，朴志晟心底依旧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酸涩低落。
他突然想起自己刚进公司时的经历，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S.M是大公司，旗下练习生自然多不胜数, 其中当然会有性格恶劣，仗着自己年纪大练习时间长欺负孤立后辈练习生的人。
朴志晟那时还很小，就是完完全全的小孩，但他刚进公司没几个月就作为ROOKIES公开了，平常上声乐课舞蹈课的时候，因为他长相可爱又是忙内，负责授课的老师总喜欢逗他，言行之间也比较温柔，看在某些本来就很好面子很爱摆架子的人眼里，自然万分不爽。
老油条欺负新人的手段有很多，朴志晟性格内向，又单纯，最开始那会儿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被霸凌了。
等到对方的手段一步步加重，日常言语也开始阴阳怪气戳人心肺后，朴志晟受不了了。
但他不敢反抗，更不知道该怎么反抗，每次难过委屈都是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
作为ROOKIES公开，作为NCT DREAM的一员成功出道后，朴志晟获得了很多粉丝的喜爱。
她们总会夸他，用温暖友好的视线看待他，为他加油为他应援。
很多时候，从刚出道那会儿一直到现在，朴志晟其实都会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总觉得粉丝眼底那个备受喜爱光芒万丈的朴志晟并不是自己，就像上幼儿园念小学的时候，同班男生都嫌弃他长得太秀气，像女孩，因为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别人也不喜欢和他做朋友。
后来进了S.M，周围全是比他年长的哥哥姐姐，朴志晟交不到同龄的好朋友，被前辈孤立欺负了都不知道能和谁说。
认真想起来，这些都不是会让人感到愉快的过往，但朴志晟觉得这才真实。
不耀眼，不出众，内向，笨拙，就像一只灰扑扑的，很努力想融入集体却总是不得法的丑小鸭。
他原来真的深切的怀疑过，自己是否能变成白天鹅。
“噢，志晟呐。”
原本坐在练习室里侧的郑恩琳眼尖看见他，一下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