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姝点点头,由浣青侍奉着穿衣梳洗,她决定从今日开始强身健体,用实际行动让夫君相信她是可以出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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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祭拜
◎盛姝心口一颤,惊恐地看向萧霁瑾。◎
已经是巳时中,初夏的日光倾洒在屋脊上,谨兰苑旁的小树林里偶尔传来一两声蝉鸣。
素日里,谨兰苑此时应当院门敞开,丫鬟婆子来来往往,两个小女孩则在游廊下嬉闹——今日却是安静得很。
萧霁瑾走进院落里,只见主屋房门紧闭,一名婢女战战兢兢地上前,低着头道:“主君,夫人还没起。”
萧霁瑾挥手让她退下,神色沉静地走进院子,直奔主屋而去。
一侧厢房的窗牖突然被打开,里面露出一张小女孩的脸,她水灵灵的眼睛看着院子里的男人,而后胆怯地开口:“爹爹。”
萧霁瑾驻足,深邃的眸子望过去,侍奉的奶娘恰好在此时发现了,连忙将小姑娘抱下去,行礼道:“主君。”
萧霁瑾没有应声,只上了台阶,推开主屋紧闭的房门。
奶娘见此,连忙将窗牖关紧了,从里面插上,又去叮嘱两位姑娘安心待在屋里。
夫人不知怎么惹了主君生气,今早天未亮时,突然有家将抬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来。
那女子也不知是受了什么罪,都快没个人形了,血和碎肉拖了一地,她到现在想起来还直犯恶心。
夫人自然也被吓得不轻,到现在都没起,他们这些人也只好把院子打扫干净,然后安分待在屋里。
萧霁瑾进了主屋,里面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昏暗。
他走进里间,隔着一层屏风,看到梁语心坐在床榻上,她长发披散着,躲在绯烟身后。
梁语心看到萧霁瑾脸色更苍白了,嘴唇微微颤抖,发出很轻的声音:“别过来,别过来……”
绯烟握住她冰冷的双手,才制止了她再说下去。
萧霁瑾没再进去,他在太师椅上坐下,道:“别让你的人再靠近别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若肯安分守己,我会给你萧夫人该有的尊荣。可你若再耍这些手段,我会让你悔不当初。”
梁语心的指尖攥紧了衾单,一颗泪珠滚落而下。成亲多年,萧霁瑾对她从未有过真心也就罢了,竟还绝情到这一步。
刚成婚时,她总以为萧霁瑾因为出身,生性冷淡了些,后来见到盛姝,她才明白,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萧霁瑾从来都是冷漠自私的人,唯有的那点耐心和温柔除了盛姝,再未给过旁人一点。
时至今日,她已无路可退。她不能和离,也绝不能当被人指指点点的下堂妇。唯一能奢望的,就是没有盛姝后,萧霁瑾能多眷顾她一眼。
绯烟捏了捏她的手腕,梁语心从悲痛和恐惧中回过神来,声音发颤道:“夫君请放心,我不会再打别苑的主意。”
萧霁瑾便一刻也不再停留,起身道:“你受了惊吓,在谨兰苑休息几日罢。”
梁语心唇色苍白:“是,官人。”
她目送萧霁瑾出去,盯着从敞开的屋门投进的那抹日光发愣。
绯烟轻抚她的后背:“夫人,算了罢。”
“不能算,”梁语心道,“他若只是想养个外室,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罢了,哪个男人没个通房侍妾,可他对盛姝太疯狂了。”
梁语心顿了顿,道:“盛姝在一日他就疯一日,我就没法安心一日。”
“夫人,那我们该怎么做?”
梁语心想想自己的一儿两女,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得争口气。
她闭目沉思,片刻后道:“对外说我病了,一概宴会都不参加。”
“另外,”梁语心问,“盛家二郎该回来了罢?”
“回来了,”绯烟道,“先去祭拜了盛家二老和大郎,然后就待在旧识家中,不曾外出。”
“不曾外出……”梁语心暗自思忖着,该怎么引盛济发现盛姝的下落。
·
盛姝之前从未想过出去,如今有了念头,反而愈发紧张胆怯起来。
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除了走动锻炼之外,还会站在院墙旁,试图听一听外面的声响。
可惜除了偶尔传来的车马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浣青见了很是担忧,给她拿来伞:“夫人,日头要上来了,先回屋罢。”
盛姝依旧站在墙角:“我不想回。”
她很少用“想”或“不想”这一类的词,浣青听后面露担忧:“夫人,您若不肯爱惜身子,主君知道了会生气的。”
盛姝自然不想惹萧霁瑾生气,就回到檐下,去找那只五色鹦鹉作伴。
萧霁瑾这几日忙于公事,从暗卫那里听说了盛姝的状态后眉头微皱。
他知道盛姝必定在等着他去,决定索性晾上几日,让盛姝没了出去的念头便也罢了。
可三日过去,盛姝还是在想着出去。
萧霁瑾无法,只好亲自去一趟别苑,彻底掐灭盛姝的念头。
他是等暑热消了,晚膳前才过去的。
盛姝在垂花门后等着,见到他后高兴地唤道:“夫君。”
萧霁瑾握住她的手:“饿不饿?”
“嗯。”盛姝笑道,“夫君陪我一起吃。”
他们回了屋,如往常般有说有笑地用膳。
隔着一张桌子,萧霁瑾发现盛姝气色好多了,烛火映照下的眸子隐隐有着不易觉察的光亮——那是对自由的渴望。
萧霁瑾心生不悦,他原本不信盛姝还敢提出去的事,可当看到这双眸子时,突然想起失忆前的盛姝。
他突然想:“怎么不可能呢?那个盛姝有什么是不敢的。”
盛姝喝了坐胎药,用帕子擦干净嘴边的药渍,才鼓起勇气道:“夫君,我思来想去,还是要去祭拜过父亲母亲才可安心。”
她偷偷觑着萧霁瑾冷下去的神色,补充道:“夫君,父亲母亲于我有生养之恩,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祭拜。”
她斟酌着用词:“……我只是想要祭拜双亲,并非想要出去。如若可以,我希望永远待在这里,和夫君白头偕老。”
萧霁瑾神色微霁:“姝儿当真不想出去?”
盛姝正要回答,窗外的鹦鹉突然接话道:“夫君!夫君!院子外面是什么样的!”
盛姝心口一颤,惊恐地看向萧霁瑾。
只见萧霁瑾放下手中玉筷,碗筷碰撞时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第12章 禁足
◎她到底是谁?◎
浣青连忙将窗牖关上,又对外面使了个眼色,让人将檐下的鹦鹉拿走。
萧霁瑾压着怒气,不紧不慢道:“对外面很好奇,很想出去对吗?”
盛姝捏紧了手帕,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我知道夫君是为了保护我,可每逢中秋元日,我也想如普通人一样,寻亲访友……”
她还想说什么,却一时表达不出,于是道:“我许久没见兄长嫂嫂,也不记得他们的模样,甚至连父母亲去世了都不知晓。夫君,我真的想去见见他们,想同他们说说话,也想去祭拜父亲母亲,跪在他们坟前请罪,你带我出去罢。”
盛姝眉眼垂着,眼角微微湿润。
萧霁瑾右手已经攥紧:“盛姝,你从何时起的这些心思?”
盛姝原本想着徐徐图之,现在却想着倒不如和盘托出,也免得日后战战兢兢。
她吸了口气:“很久以前,看到那本画册时,我便憧憬起外面的世界。可我知道夫君费尽心思是为了保护我,不想惹夫君生气,便一直忍着不说。”
直到她发现双亲离世,而她一无所知,才真正动了出去的念头。
萧霁瑾冷笑:“你果然从来不会听话,只要有一点契机,就会生出逃离的念头。”
盛姝觉得他的话有些怪异,忍不住抬头,却只看到萧霁瑾那张蕴含着怒火的脸。
夫君其实从来不曾动手打过她,可她就是忍不住恐惧。
萧霁瑾站起身:“你就待在这屋子里,几时心定了,几时再出屋。”
盛姝身子剧烈一颤,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蔓延而上,她明明没有过被禁足过,却就是很恐惧,连指尖都开始麻木起来。
萧霁瑾在此时起身离开,盛姝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衣袖:“夫君,我究竟为何不能出去?”
萧霁瑾有些诧异,低下头去,果真看到她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倔强。
盛姝胸口剧烈起伏着,手心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他们夫妻之间,从来没有真正起过争执,盛姝每每见他面露不快,就不敢再多说下去,这还是头一次大着胆子顶撞他。
萧霁瑾转过身,一手撑在桌案上,一手撑着椅子扶手,俯下/身将她严严实实困在其中:“没有为什么,你永远别想出去。”
他的眉眼冷峻,深邃的眸子里翻滚着怒气,盛姝贴近了椅背,身子轻轻颤抖着。
萧霁瑾缓缓凑近,在她被吓得惨白的唇上吻了一下,而后起身道:“即日起,夫人在屋内禁足,任何人不许同她说话。”
盛姝像泄了气一样,混混沌沌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房门缓缓关闭。
她的兄长在哪?她的夫君究竟是谁?又为何不肯让她出去?
又或者,她到底是谁?
·
萧霁瑾走出别苑,脸色阴沉地上了马车。
浣青小跑着跟出来,讪声道:“主君,夫人真的……”
马车里传来又冷又沉的声音:“照我说的做,不许同她交谈,也不许给她任何消遣的物件。
等她开口求了,再着人来找我。”
浣青不敢有异议,躬身道:“是,主君。”
帘栊后,萧霁瑾道: “走。”
马车行驶起来,很快将那座别苑远远落在漆黑夜色里。
萧霁瑾笃定撑不过三日,盛姝就会开口求他。
六年前,他刚给盛姝灌下一日醉时,盛姝的记忆很混乱,那倔强的脾气却是一点没变。
萧霁瑾就用金链把盛姝锁在床上,用黑布蒙上她的眼睛,每日让人送去吃食,却不允许任何人发出声响。
一个人在绝对安静而漆黑的环境里待久了,就会逐渐崩溃,盛姝也不例外。
他就是这样磨去盛姝的棱角,让盛姝变成只会依附他的菟丝花……
马车骤然停下,随之传来车夫呵斥的声音。
萧霁瑾掀开帘子,只见一个男子恰好从车旁过去,他穿着灰褐色的粗布衫,整张脸被宽大的帽兜遮住,只露出长着青色短须的下巴。
男子似乎有些慌乱,他右手拽住帽沿,头低垂着,快步钻进了人群,像是落荒而逃。
萧霁瑾看他身影有些熟悉,想要让人追上,转眼却已找不到那人,只好作罢。
马车继续在街衢中穿行,喧闹的人声渐渐消失了,刚回到府中,萧霁瑾就看到了府门前停着的车驾。
侍者上前禀告:“主君,瑞王妃来探望夫人,此刻正在谨兰苑里。”
“嗯。”萧霁瑾下了马车,“去看看。”
他对此并无任何诧异,瑞王一向引以为傲的嫡长子病重,能不能撑到元旦都不好说。
剩下的便唯有妾室生的懵懂幼子和他这个私生子了。
瑞王府的一切迟早是他的。
萧霁瑾进了后院,径直去了谨兰苑,就见院门口站了数名仆从。
他在院门口站定:“通传王妃,正二品同知枢密院事求见。”
“是,大人。”仆从连忙小跑着进去通传。
片刻后,又小跑着回来,道:“王妃请大人进去。”
萧霁瑾这才进了院子,又随仆从进了主屋,这才听到里间的说话声。
他掀开帘子进去,就见称病的梁语心正倚坐在床榻上,瑞王妃则坐在床榻边,亲切地握着她的手。
萧霁瑾拱手行礼,而后开门见山道:“王妃为何事而来?”
瑞王妃年近五十,虽穿着华贵,眼尾的皱纹却已遮掩不住,她笑道:“我听说语心病了,就来瞧瞧她,到底是一家人。”
瑞王妃看到萧霁瑾时眸色微沉,那双狭长的眸子像极了他娘亲的狐狸眼,还有眼尾那颗痣,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如今站在面前的,不是那个柔柔弱弱、逆来顺受的舞妓,而是锋芒毕露的萧霁瑾。
梁语心听到“一家人”这三个字,脸上的笑几乎要忍不住,然而一抬头,就见萧霁瑾和瑞王妃气氛不太对。
她连忙开口缓和:“多谢王妃关怀,痊愈之后我必登门拜访。”
瑞王妃转过头,已经又是一副和蔼模样:“好,我喜欢你这孩子,你能来我很高兴。”
梁语心原本以为瑞王妃不好相处,却不想她这般平易近人,心里高兴得紧,想着若有王妃撑腰,那便多了一层保障。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瑞王妃起身道,“语心,你好好休息。”
“王妃慢走。”梁语心欲起身想送。
瑞王妃松了她的手,对萧霁瑾道:“语心还病着,劳烦萧大人送我一程罢。”
萧霁瑾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随她一同出去了。
梁语心看着他们离开,叫来绯烟道:“你说王妃方才什么意思?”
绯烟把瑞王世子病重的事说了,又低声道:“我朝初建时,□□皇帝忌惮武将和宗亲,因此我朝宗亲太多只有虚衔,也就只有主君受圣上器重,身居要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