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捡来的——榶酥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07 10:03:41

  秦樰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苏卿手背上那排浅浅的牙印上移开。
  “是。”
  殿下竟与他亲昵到如此地步了么。
  白郇的心逐渐冷了下来,他不想去理解那句“不小心废了”是何意,但他明白是他小看人了,要真是个空有样貌的废物,怎会如此条理清晰咄咄逼人,他的一字一句都是在要弟弟的命。
  “敢问公子所说的废了是何意。”白郇抱有一丝期望阴着脸道。
  苏卿歉然一笑:“大概就是不能人道了,我不是故意的。”
  白郇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不能人道那就是一辈子都毁了!不是故意的,呵~他可没从那语气里听出半分歉意。
  若是旁人他可将对方碎尸万段,可在皇权面前他不得不让步,他们可以暗中派杀手,却不能在明面上忤逆,至少在五皇子登基之前,他们都必须要伏低做小,这口气不忍也得忍。
  “冒犯公子是家弟不对,但家弟已经废了,公子何苦得理不饶人。”今日退一步,他日定要加倍讨回来!
  秦樰不带任何情绪的瞧了眼白郇:“白大人任职太常少卿,我朝律法不应该不懂,白三郎犯的事别说废了,就是杀了你白家还得去公主府请罪。”
  晋渊律例,冒犯主子,杀无赦。
  “白大人,是要我动手,还是你亲自动手。”
  白郇气结,恨不得将秦樰千刀万剐,可如今他们不占理,想要保住弟弟性命恐怕只能去求贵妃娘娘做主:“眼下不过是苏公子片面之词,该等弟弟醒来再做决断。”
  秦樰也不同他争,冷声道:“杨大人,半柱香内把人弄醒。”
  杨瞻:……
  听这意思,是要不择手段了,杨瞻看了眼白郇,权衡再三终是应下:“是。”
  白郇自然不可能看着他们对白三郎动手,只得强势保人:“我看谁敢。”
  秦樰看他,眼神冷冽分毫不让。
  两方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得罪哪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大夫顿足不敢上前。
  苏卿突地从座位上起身朝大夫走去,费这么大劲儿还在情敌面前丢了脸,要是没把人弄死可不就白忙活了。
  他知道白郇想用缓兵之计,可他偏不给这个机会。
  郎君一把夺过大夫手中的箱子,取出里头最大的银针夹在指尖问大夫:“该扎哪儿醒的比较快。”
  大夫:……
  白郇将白三郎护在身后,咬牙切齿:“你敢!”
  苏卿回头看他,眨眨眼:“你看我敢不敢。”
  郎君一步一步走向白郇,蹲下身靠近他,幽幽道:“你要敢碰我一下,我便废了你。”
  声音很小,但足够堂内所有人听见。
  不止白郇,在场许多人皆是一怔,郎君刚刚明明很乖巧,而就在顷刻间仿若变了一个人。
  秦樰眼神暗了暗,他就知道,能被殿下看中的人岂能是空有皮相。
  他第一次,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啊!~”
  在所有人愣神之际,苏卿手中的银针已狠狠扎在了白三郎的大腿上。
  杨瞻身子颤了颤,偏过头不忍去看,这位下手可真够狠,比秦公子过犹不及,骄阳公主身边这都是些什么人。
  白郇回过神来,白三郎已经在嗷嗷叫痛。
  他当下就要将苏卿推开,可手刚伸出去便对上苏卿凉凉的眸子:“你碰下试试。”
  不知为何这一瞬白郇心中竟生了股惧意,可他向来身处高位,被人捧惯了心性自然就养的高了,怎会甘于被一个十多岁的小郎君威胁,他咬咬牙,压下心中的慌乱去抢苏卿手中的银针。
  然就在下一刻,眼前有银光闪烁,手上蓦地一痛,鲜血自手腕间不断涌出。
  “唔~”强烈的刺痛让白郇忍不住闷哼,而更让他心慌的,是他的右手已失去了全部力气。
  唐钊淡然的将剑收回剑鞘,立在苏卿身后。
  苏卿无辜的瘪着嘴瞥了白郇一眼:“都说了叫你别碰,你偏不听。”
  郎君嘴上说着话,手上已握着银针在人大腿上转了一个圈儿,生生将白三郎再次痛晕过去。
  “哎呀,他又晕了~”
  “大夫你还有别的法子么。”
  众人:……
 
 
第43章 
  白郇垂在地上的手鲜血淋漓,使不上半点力气,眼睁睁看着白三郎被泼冷水又挨了好几针,却无能为力。
  终是被折腾得受不住,白三郎有气无力的睁了眼,苏卿见他醒来皱着眉道:“不许再晕了,把你在街上的话重复一遍。”
  年后初十京城的雪才停下,如今正是寒气逼人的时节,白三郎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加上身上的剧痛,他已是神志不清。
  但他对自己的遭遇还算有印象,恍惚中看到俊俏的郎君便犹如见到了恶魔,恐惧的直摇头:“我……我不敢了。”
  苏卿:“你不敢什么?”
  白三郎被折磨的浑浑噩噩,顺着苏卿的话不停求饶:“我不敢…不敢将你带回府,不敢欺辱你,不敢对你有别的心思,放过我,放过我。”
  这便是认了。
  苏卿眨眨眼,冲他笑了笑:“可是……已经晚了。”
  白郇认命的闭上眼,亲口承认,人便是保不住了。
  苏卿起身朝门外作证的几十人证致谢,说案子已经定了,人证功成身退后,苏卿才立在秦樰面前道:“该你替我做主了。”
  秦樰:……
  人都被你折腾成这样了,你确定你还需要我替你做主?
  两人对视,一个冷清温淡,一个无辜俊俏,许久后秦樰才挪开目光,不带感情的的道了句:
  “杀了吧。”
  秦樰来时带了贴身侍卫,名唤郁离,许是随了主子的性格,侍卫不爱说话,只尽职尽责保护主子的安危,听从主子的命令。
  哪怕此时要杀的是白家嫡子,郁离也是面色不变的应下:“是。”
  剑出鞘,寒光凌凌。
  白三郎浑身剧痛,绝望的做最后的挣扎:“大哥救我。”
  然白郇无能为力,他知道他一动,唐钊的剑便会出鞘。
  杀人不见血,是为高手。
  秦樰能留在京城安全无虞,身边的侍卫又岂是等闲,郁离的剑很快很轻,剑回鞘时,白三郎脖子上只有淡淡一丝鲜红。
  杨瞻没有出声,他拦不住也不想拦。
  被白三郎迫害的郎君不在少数,但都畏惧于白家势力最后不了了之,他并非好人,也没什么悲天悯人的心肠,但他觉得,白三郎落得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
  秦樰瞧见苏卿瞟向白三郎眼里的寒光与淡漠,转过头道:“回府。”
  苏卿垂眸:“嗯。”
  唐钊走到白郇身边时顿住脚步:“白大人可要记住了,不该碰的千万别碰,否则,下次就不是废一只手了。”
  白郇咬牙承受着这一刻的屈辱,这就是不可侵犯的皇权,任谁也越不过,白郇看向地上了无生息的亲弟弟,野心与恨意剧增,他知道,唯有无上的权利才不会任人宰割,若今日苏卿不是公主府的公子,结局便会截然不同。
  白郇咬着牙立了誓言,有朝一日,他定报今日之仇!
  恰此时,外头突然传来郎君欢快的声音:“殿下。”
  杨瞻一愣,当下也顾不得白郇急忙迎了出去。
  秦樰远远看见赵骊娇,眉眼里划过一抹喜色疾步迎上去,三年了,他总算等到殿下回京,然有人比他更快,秦樰只觉一道风过,背后的身影飞快窜了出去:“殿下。”
  秦樰脚步一顿,唇角紧绷。
  郎君撒欢似的奔向公主,笑容灿烂:“殿下你来了。”
  赵骊娇瞧着人欢脱的模样,微微松了口气。
  她原本是要留在宫中陪父皇用晚膳,却突然得知阿卿遇上白三郎进了顺天府,她当即就出宫赶了过来,白三郎好男色她略有耳闻,阿卿这些年胆子是大了不少,可却从未遇过这种事,她怕将他吓着了。
  赵骊娇拉着苏卿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可伤着了?”
  苏卿摇头:“没有。”
  “他碰你了?”
  “拉我衣袖了。”
  “还有呢。”
  “嗯……打他脸了,踢他了。”
  公主目光森然,杀意乍现:“所以,他碰到你了!”
  郎君重重点头:“嗯!”
  公主反手拔出程楚手中的剑,气势汹汹而去:“我去杀了他!”
  杨瞻一惊,忙迎上去:“微臣拜见殿下。”
  赵骊娇凉凉看他一眼:“滚!”
  瞧着公主手中长剑,杨瞻不敢上前,却急出了一身汗,白三郎是死了,可里头还有个白大郎,依着公主现在的火气怕是连白大郎都不会放过,白三郎死就死了,左右是个不成器的,可白大郎不一样,这可是白家的继承人,这要是今日死在他顺天府,他这头上的帽子估计也就到头了。
  白郇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听见外头这阵仗吓得浑身冒冷汗,当即便躲在里头不敢出来。
  杨瞻拦不住只得向秦樰求救,白郇今儿绝不能死在顺天府。
  秦樰无视杨瞻求助的目光,但他明白今日不是杀白郇的好时机,白三郎是犯主杀的光明正大,但白郇没有,且殿下刚回京便杀了白家继承人,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秦樰终于挪动步子,拦在赵骊娇面前:“殿下。”
  赵骊娇霎时收住脚步,下意识将手中的剑往后挪了一寸。
  这细微的动作被秦樰看在眼里,郎君唇角轻扬,殿下还是顾及他的,遂温声道:
  “殿下,白三郎已经死了。”
  赵骊娇皱眉:“死了?”
  秦樰:“嗯。”
  “怎么死的?”
  “我杀的。”
  杨瞻心惊胆颤的立在一旁,只期盼着秦樰能将这位殿下拦住。
  赵骊娇眯起眼,她知道秦樰既然来了,白三郎便不会活着,不过见秦樰与杨瞻都有意拦她,便知里头还有人。
  就在公主准备绕开秦樰时,袖子被人轻轻拽住,公主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除了他没人敢拽她的衣袖。
  紧接着手中的剑也被郎君轻轻取走,公主这才回头瞧他,却见郎君将剑递给程楚,然后将公主的手握住,柔声道:“殿下,人已经死了,秦公子替我出气了。”
  郎君做这一切极其自然,好似已做了千遍万遍。
  就连杨瞻都替郎君捏了一把汗,敢在骄阳公主手中夺剑,史无前例。
  然公主的脾气竟然瞬间收敛,犹如一头发怒的狮王顷刻间便被安抚妥帖。灯笔小说网
  公主敛下杀意,握着郎君的手,好一会儿才道:“回府。”
  “回去将这身衣裳扔了。”
  她能猜到里头是何人,白尚书在宫中,白家能做主的便是白大郎,她倒是没将这人放在眼里,不过既然阿卿拦着,那便算了。
  苏卿乖巧点头:“嗯!”
  公主的脾气被郎君几句话点燃,又被几句话安抚,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匪夷所思,昔日肃杀冷冽的公主殿下,竟会被一个郎君牵着情绪。
  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吓着没?”转身后,公主仍不放心的问。
  “嗯,吓着了。”郎君颇有些委屈:“他太可怕了,竟要抢我去他府里,还说要为了我遣散院子里的所有人。”
  公主侧头看郎君眼里的星光闪闪,心里头顿觉好笑,怕个屁,明明眼里没有半分惧意,不过公主也没拆穿他,只轻声道:“怎么不当场杀了,还闹到了顺天府。”
  郎君更委屈了:“我没有侍卫,杀不了他。”
  唐钊香凝:!
  明明是你拦着不让我们动手。
  公主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人是什么意思,他这是看秦樰有郁离,心里不爽快了,公主当即就气笑了:“日后唐钊跟着你。”
  还能同她耍心眼儿,说明真的没吓着。
  苏卿这才欢快的点头:“谢殿下。”
  唐钊:……
  他就这么被送出去了?
  秦樰身体僵硬的跟在后面,心中似有刀剑翻腾,他终于承认,这位苏公子与他有多么不同。
  殿下从未牵过他的手,从未如此哄他,明知苏公子在故意耍心机,殿下却还是纵着他。
  可是他明明记得,殿下很讨厌百转千肠之人,所以苏公子,在殿下面前就是唯一的例外么。
  郁离看着秦樰悲伤的背影,再看前方携手而行的两人,眼里涌出杀意。
  秦樰似有所感,可他此时实在没力气去安抚自己的侍卫。
  到了顺天府外,赵骊娇拉着苏卿上轿鸾,却见苏卿顿足不动。
  “怎么了?”
  苏卿轻轻勾唇:“殿下,我乘秦公子的马车可好?”
  赵骊娇微怔后,便明白了苏卿的用意,勾了勾唇:“可。”
  倒是她忽略了秦樰的感受,公主上轿鸾前,转头看了眼身后墨色衣袍的郎君,对方对上她的视线,快速偏了头。
  赵骊娇一怔,即使只有一瞬,她还是见到了他眼底的悲伤和微红。
  赵骊娇看见了,苏卿也看见了。
  郎君低下头抿着唇道:“殿下,我想骑马可好?”
  公主点头:“嗯。”
  阿卿爱耍心思,也爱吃醋,但他心底是善良的,他能得寸进尺,但也懂得适可而止。
  问她要侍卫,故意在秦樰面前与她亲密是在宣示主权,不上她的轿鸾是不想让秦樰难堪,不上秦樰的马车,是给秦樰留了整理心绪的空间。
  程楚将自己的马给了苏卿,骑了手下侍卫让出来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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