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捡来的——榶酥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07 10:03:41

  以前她与兄长千般万般宠着护着的幼弟,今朝也能在朝堂唬住众臣了。
  舅舅早与她说了,说阿弟在朝堂表现得极好,杀伐果断,干脆利落,已立了不少威严,而她今日特意提及后宫事宜也是因为舅舅找过她,说阿弟不愿往后宫收人。
  父皇刚去,国丧三年。
  不能大婚立皇后,但皇帝后宫却是要进人的,皇帝的家事便是国事,皇帝的子嗣与江山社稷息息相关。
  她没将话说全,但她知道,阿弟会懂。
  如今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各处都需要笼络人心,相互制衡,若后宫空无一人,子嗣单薄,江山便不稳。
  晋渊经不起再次宫变。
  赵骊娇在宫里陪赵鹤用了午膳才准备回府,临走前赵鹤给了她早已拟好的圣旨,一道册封赵骊娇为晋渊长公主,一道是赐婚。
  赵骊娇打开赐婚圣旨仔细瞧了一遍,她觉得这里头数苏卿二字最好看,数“苏府二郎苏卿赐婚骄阳长公主为驸马”最动听。
  因国丧三年不能大婚,圣旨上并未写婚期,但她能想象得出,郎君拿到这圣旨时,欢心雀跃的模样。
  公主收好圣旨,恨不得脚下生风,立刻见到心上人。
  就如同孩童得了一颗糖,想要满心欢喜的送给喜欢的青梅竹马。
  赵鹤将赵骊娇送出殿外,却见赵骊娇突然回头道:“阿弟可知,兄长心上女郎是谁?”
  她私下查了许久,都没半点线索。
  赵鹤脚步突然顿住,在公主疑惑的注视下,轻声道:“知道。”
  赵骊娇观他表情便知事情有异,急切道:“何人?”
  赵鹤抿着唇,抬头望向天空。
  蓝天白云,骄阳似火,一眼望不到头,其壮阔可以肆意自在翱翔。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赵愠的侧妃,季婉儿。”
  赵骊娇身子一僵。
  赵愠的侧妃?!
  她明明记得,兄长出征前告诉过她,那位女郎已经答应了他的求亲,兄长的死是人都知道与那几个人脱不了干系,季婉儿既然心系兄长又怎会入五皇子府做侧妃?
  赵骊娇第一时间没去怀疑季婉儿是否变心,而是在思索这件事有何诡异之处。
  因为她不信看上兄长的女郎,能将赵愠放在眼里。
  果然,赵鹤接下来的话,让她浑身冒了股寒气。
  “贺五郎能顺利取到赵愠的罪证,是她在暗中相助。”至于是如何相助,赵鹤说不出口。
  “兄长在宗人府出事后,她当晚便自缢,被贴身婢女及时发现才将人救回来,她醒来后恢复了些理智,她不相信兄长会叛国,也知道这件事与几位皇子脱不了干系,恰好她知道赵愠心仪她已久,所以她便想办法进了五皇子府为侧妃,打算借此找出证据为兄长翻案。”
  “若不是她身边婢女机灵逃了出来,她此时已经被处斩了。”
  赵骊娇胸腔里憋着一股子燥气,她捏紧拳头沉着声音道:“她在何处。”
  若她能早些知道,便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做,兄长心爱的人岂能让赵愠那等小人染指!
  “在冷宫。”
  赵骊娇一惊,看向赵鹤,眼里瞬间添了厉色:“冷宫?这就是你不收后妃的理由!”
  赵鹤知长姐误会了,慌忙摇头:“阿姐误会了,当时事发突然,抄五皇子府时是她身边婢女求到了我这里我才知真相,可那时圣旨已经下了,我便让死囚代替了她,将她从大狱里救了出来,可在众人眼里她已是死人,她无去处,我只得先将她藏在冷宫。”
  赵骊娇听完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阿弟对季婉儿起了心思。
  那可是兄长心尖尖上的人。
  “我去见见她。”
  赵鹤点头:“我带阿姐过去。”
  见赵骊娇彻底信任了他,赵鹤微微松了口气。
  冷宫是皇宫最偏僻的地方,一般是犯了罪的妃子被罚居住之地,这种地方多的是冤魂,一般很少有人会踏足。
  而在这里藏人,也最能掩人耳目。
  殿门上没有灰,连门口地上都很是干净,显然是被人特意打理过。
  赵骊娇眸色沉了沉,径自推开门。
  里头极为简朴,却格外干净,殿外分别有一个侍女太监在打扫,看见他们过来却不见有多惊慌,规规矩矩过来行了礼。
  显然,皇帝来这里的次数不少。
  许是听见外头的声音,殿内走出一名婢女,看到赵骊娇时明显愣了一下。
  “奴婢拜见陛下。”
  皇帝挥挥手:“免礼。”
  “这是骄阳长公主。”
  婢女一惊忙又跪下磕头:“奴婢拜见长公主。”虽没听说册封长公主,但陛下如此说,想必是圣旨已经下了。
  赵骊娇抬手:“起。”
  “婉儿姐姐呢?”皇帝瞧了眼殿内道。
  这么久没见动静,人应该不在殿内。
  “回陛下,女郎去后院了。”
  后院里有一颗杏花树,女郎自进宫以来,便常常坐在树下发呆。
  赵鹤点头:“你退下吧。”
  “是。”
  “阿姐,我带你过去。”赵鹤熟门熟路的带着赵骊娇到了后院。
  一路上都被精心打理过,虽没换过长廊红柱,但不论哪一处都是一尘不染,完全不像是冷宫该有的样子。
  赵骊娇刚刚踏入月亮门,便瞧见了坐在枯树下的女郎。
  她脚步顿住,失了神。
  女郎一身素色衣袍,腰间系着白色绸缎,三千青丝挽了妇人发髻,发髻上同她一般,只戴着一朵素花。
  这是孝期打扮。
  即使未施妆粉,女郎仍旧清丽婉约,周身气质远比许多盛装打扮的女郎更加夺目,只是,她的眼里太过平淡,好似对世上一切无欲无求,好似对凡世无丝毫留念。
  红尘万千,皆与她无关。
  赵骊娇心头一痛,原来,这就是兄长心上的女郎,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美好。
 
 
第73章 
  女郎的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以至于赵骊娇二人立了半晌她都未发现。
  赵骊娇缓缓靠近,却没出声,因为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唤她。
  季侧妃她自是唤不出口。
  那是凭白辱没她。
  好在季婉儿终于发现了赵骊娇,女郎微微抬眸,看见赵骊娇时,她平静的眼里微微露了一丝疑惑,还有恍惚。
  女郎的视线涣散,赵骊娇觉得,那一刻她似是透过她在看其他人,好半晌后,季婉儿才回了神,起身拜下:
  “臣女拜见骄阳公主。”
  赵骊娇忙扶住她:“你认识我。”
  季婉儿唇角轻弯:“公主与殿下有几分相似。”
  公主应该是都知道了吧,否则她不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拿如此复杂的眼神看她。
  所以她倒也不必遮掩。
  殿下昔日同她说的最多的,便是眼前这位公主,殿下说,等他凯旋归来便带她见她,殿下还说,公主一定会喜欢她。
  “公主可唤我季三娘。”
  女郎温柔如水,婉约雅致。
  赵骊娇原本不知名的紧张因女郎的善解人意顷刻间消散,公主莞尔:“我唤姐姐可好?”
  不问年纪,没说缘由。
  一句姐姐,是她的认可。
  虽然太迟了,虽然原本该唤一声嫂嫂的。
  季婉儿忙欲躬身拜下,这声姐姐她受不起。
  公主眼疾手快将她拦下:“阿弟都可唤婉儿姐姐,我怎地就唤不得了,姐姐不说话我便当姐姐应了。”完了又道:
  “姐姐日后不必向我行礼。”
  长嫂如母,若兄长还在,该是她朝她行礼的。
  季婉儿怔愣,她懂公主的意思。
  女郎心里淌过一股暖意,殿下至亲对她的善意和敬意,她动容,且视若珍宝。
  殿下,你看到了吗?
  公主的确是喜欢她的。
  “我幼时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有个姐姐,还曾同母后哭闹让母后给我生个姐姐,今日见到姐姐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姐姐可愿去我府里,圆了我这念想。”赵骊娇握着季婉儿的手轻声道。
  赵鹤闻言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后,垂下了眸子。
  季婉儿刚要开口,便又听公主道:“我煮茶的手艺尚可,兄长昔日最爱来我府里饮茶,不知姐姐可有这喜好。”
  婉拒的话到底是没出口,季婉儿点头:“那便叨扰公主了。”
  他去过的地方,喜欢的东西,她都想看看。
  如此,才未有遗憾。
  等相见时,才有话可说。
  -
  苏府
  贺晚舟除了刚醒那日情绪崩溃外,之后便再未对他残了的双腿有过伤怀,起码在人前,他很平淡。
  新赐的贺府早已修葺完毕,可苏三元却没有放人的意思,仍旧将贺晚舟留宿在他的寝房,一下朝必定是陪在贺晚舟身边,哪怕处理公务,都要将人带着。
  苏府的下人对贺晚舟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刚开始伺候贺晚舟的是两个婢女,可没过几天苏三元便发现她们对贺晚舟起了别样的心思,直接将人遣出了府。
  从那以后,府里再没人敢觊觎贺晚舟。
  贴身伺候的,也都换成了小厮。
  能贴身伺候这位名动京城的贺大人,在府中下人眼里那可是一份美差,只有伺候在晚竹院的人才知道,这位贺大人什么都好,唯独一样,不爱喝药。
  可如今贺大人体弱每日都得用药养着,又怎能离得了药,所以每日给贺大人送药,成了晚竹院里最难的差事。
  郎君怕苦,药凉了一次又一次却是死活不肯喝,人脾气好时,贴身小厮磨破嘴皮子后尚且还能劝动。
  可遇着郎君脾气不好时,任谁说都没用。
  除了苏大人。
  贺晚舟本就是温和的性子,除了对苏三元以外,面色大多都是淡淡的,这样的人发起脾气来,也不过就是安静坐着不说话,任谁说什么都不理。
  可他不理,下人却不敢不管,自家大人可容不得这位有丝毫闪失。
  这日,苏三元才刚下朝便见伺候贺晚舟的一个小厮愁眉苦脸等在门口,他眸子一暗,心知是那人又不肯喝药了。
  苏三元疾步行至后院,远远便听见院子几个小厮你一句我一句的诱哄:“贺大人,您就喝点吧,奴才尝了,这次的药不苦。“
  “是啊贺大人,您瞧,奴才还备了蜜饯,各种口味都有。”
  “贺大人,大人要是知道奴才们没伺候好您,定是要生气的。”
  “就是啊,奴才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没了这份差事,可怎么活啊。”
  这些话,他们翻来覆去足足说了两月左右,刚开始还顶用,后头也不知怎地就不管用了。
  贺晚舟瞥了眼那说“上有老下有小”的小厮,不过十三岁毛都没长齐,小光棍一个,也不知孩子是从哪蹦出来的。
  嘁~总有小兔崽子想骗他喝药。
  苏三元见到那人眼里的不耐,加快了步伐。
  小厮见到苏三元回府忙要行礼,被苏三元抬手制止。
  苏大人拿过小厮手中药碗,立在贺晚舟面前,温声道:“怎又不愿喝了?”
  贺晚舟终于挪了视线,仰头看向面前俯视他的人,自他认识苏三元开始,这人便常年板着个脸,可这些日子以来,他竟对他格外温柔。
  不论他怎么折腾,他始终依着他,顺着他,不曾有过半分不耐。
  贺晚舟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救过他,他用这种方式补偿吧。
  苏三元见他不应,将药碗放到唇边抿了口,他尝着确实不苦。灯笔小说网
  可他知道这人怕苦,哪怕一丁点苦对他来说也是天大的折磨。
  “喝了给你蜜饯可好?”苏三元蹲下身与他平视,轻声道。
  几个小厮皆低着头,不敢直视。
  都说大人不苟言笑,不解风情,那是他们没见过大人哄贺大人喝药的样子。
  贺晚舟看着他,绷着唇角,显然不愿。
  “我在里面加些糖水可好?”
  贺晚舟皱眉,乌漆嘛黑的药里加糖水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又苦又甜,想来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腿左右是好不了了,何必遭这罪。
  小厮小心翼翼的偷偷打量。
  得~如今苏大人劝也不大管用了。
  看着人抗拒的神色,苏三元拗不过他,沉默半晌后,苏三元起身将药递给小厮,弯腰将贺晚舟拦腰抱起:“将药送到寝房里。”
  “是。”
  小厮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他总觉得大人和贺大人的关系超乎寻常的亲近。
  他没读过书,也没上过学堂,莫非同窗好友感情都这么好?
  突然被抱人起来,贺晚舟都懒得挣扎。
  这些日子,他习惯了。
  轮椅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每每无法通行时,苏三元便是直接抱着他走。
  苏三元将贺晚舟放到床上,拉过被子将他腿盖好才起身去端了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做顺了手,苏三元将勺子递到贺晚舟唇边温声道:“你身体还未大好,这药得喝。”
  贺晚舟神色恹恹,别开脸:“我要不喝呢。”
  苏三元眸子微沉,而后威胁道:“若你不喝,我只得强行喂了。”
  “比如,你昏迷时那般……”
  贺晚舟身子一僵,有片刻怔愣。
  那时可以说是事出从急,眼下若再如此,那便是越界了……
  苏三元,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为了让我喝药,你要做到这个份上……”
  苏三元平静道:“你不喝药,怎么好起来?”
  所以,只是因为想让他好起来?
  贺晚舟眸里闪过一丝黯淡,抿着唇道:
  “苏大人倒是仗义,甘愿如此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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