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琪撇嘴:“那你就更不能这样叫了。”
秦西一咂吧:“是怪可怜的,以后不说了。”
进了二楼客厅,一屋子秦家亲戚,老太太在最里边儿高坐,周绩文和宋斯琪近前给老人家祝寿,周绩文把爷爷嘱咐送来的老参打开给老太太瞧了瞧,秦奶奶接过细看:“真是有心了,他还记得我爱用参。你们现在都不爱信中医,我们以前在外头念书啊,遇上会拔火罐儿会针灸的师傅,花多少钱都愿意请,我要是能再活个十年,都是中医的功劳。”
参是周家人送的,这话宋斯琪也就接了:“爷爷还说您办一百大寿的时候他亲自来送贺礼,咱们可等着瞧老爷子还有什么宝贝呢。”
秦奶奶把人参递给小女儿,嘱咐她收好,拉着宋斯琪的手一通夸:“你这个丫头我知道,人漂亮嘴也甜,怎么就叫周老二拐去了,我家也有好小伙儿呢。”她抬手指了指秦西几个,“不争气。诶,小西是不是和绩文关系不错,小琪你身边有玩得好的,给他介绍介绍,这孩子不成家不带收心的。”
“行,有合适的一定给他介绍,好歹他叫我一声嫂子,不能让他白叫呀。”
宋斯琪本来就比周绩文他们小不少,长得也显嫩,说这话有点人小鬼大的意思,逗得秦奶奶和周围的大人们直发笑:“好孩子,你帮奶奶多管管他。”
“您放心,有您的话,我这嫂子当得更安心了。”
秦熙终于忍不住搭话,她和她母亲坐在一起,不远不近的:“我听说秦尚在和光宇宋家的女孩儿相亲呢,小琪,她是你堂姐还是堂妹来着,她性格怎么样啊?”
不知谁跟着嘀咕了一句:“光宇宋家不是破产了嘛。”
秦熙就跟不知道宋斯琪和宋家的关系一样,无非是想让人把她和破产之类的字眼联系到一起。宋斯琪还真不知道宋家的近况,转头问周绩文:“宋家破产了?”
周绩文冷冷地看了秦熙一眼:“也不能说破产吧,光宇集团被我一个朋友收购了,以后就不是宋家的了。”
宋斯琪点点头,把刚才秦熙问的问题对着秦奶奶回答:“大嫂可能不知道,我很小就离开宋家了,和那边基本上没什么联系,他家女儿人品怎么样,我还真的不清楚,相亲嘛,如果看重家世那自然有家里大人把关,如果看重女孩子人品,有困难帮一把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了解不敢乱说。能不能成,还是看缘分。”
秦家老太太觉得她说得句句在理:“是呢,还得问他们自己,八字还没一撇儿的事情,说多了连累女孩子名声。万一哪方三心二意的,还要怪我们多管闲事儿。”
宋斯琪和宋家不牵扯的事儿,老太太都知道,秦熙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知和谁一唱一和的膈应人呢。老太太三心二意说的她,多管闲事说的也是她,秦熙听得出来,拿出手机翻看掩饰尴尬。
秦西妈妈又说起儿子不肯成家的事,气得要打他,宋斯琪笑道:“像小西这样儿的性格,就非得找个厉害的,能管住他才行。”
老太太也赞同:“可算有真懂事儿的孩子了,往后常来说话。”
“那感情好,明年我和绩文搬家,离这边儿可近了,兴许遛个弯儿就能来一趟,绩文爷爷该吃醋了。”
“甭管他!”
第92章 .跳舞吗?
天色渐暗,花园和客厅的氛围逐渐高涨,老太太让女儿女婿开场,跳了一曲温柔的华尔兹,长辈们意思意思走了个过场,之后就是年轻人的主场了。
开始都是比较舒缓的交谊舞乐,大家跳得有板有眼,彬彬有礼,不知是谁选了一首《El Choclo》,这是一首非常浪漫缠绵的阿根廷探戈舞曲,音乐响起,立马有人欢呼起哄,只是舞池里久久没有人踏入。
宋斯琪和周绩文相视一笑,两个人在家里可是兴致盎然地练了几天探戈,也都很喜欢这首曲子,周绩文含笑起身,行了个绅士礼,伸手邀请道:“这位美丽的女士,可否有荣幸邀您共舞一曲?”
宋斯琪翘着小拇指伸手:“看在你帅的份儿上。”
两个人是第一对儿进入舞池的,有他们打头,又有几对加入。宋斯琪和周绩文的舞步略显生涩,不过他们搂得紧,贴得近,周绩文抱琪琪转半圈再转几圈那是小菜一碟,宋斯琪稍微一扭动,身上的流苏就随着节奏摇摆,勾腿时能看到银灰色高跟鞋绑带下,纤细的脚踝和肌肉线条很完美的小腿,两人之间的氛围掩盖了那一丝生涩,暧昧得恰到好处,即便不是很专业的探戈舞姿,也跳得夺人眼球。
一曲终了,周绩文托着宋斯琪的腰,情不自禁俯身吻下去,惹得周围人鼓着掌喊“Encore”。宋斯琪羞得脸颊通红,躲在周绩文怀里不肯露脸,周绩文就抱着她离场了。虽然不是本意,两人也很是秀了一把恩爱,出了一场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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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周家老爷子病了一场,本来以为是热感冒,住院一查,是心肌炎,又被一些陈年往事刺激,精神不振了好长时间。
当年那场交通事故,是郑明伯和吴兰淑共同策划的。
周绩文仔仔细细查遍了一号院以前的佣人,都说那段时间先生经常和太太吵架,好像是因为太太和别的男人有暧昧,先生要离婚。
只有一个经常给吴女士按脚的阿姨知道的更多一点,先生和太太吵架,是因为先生知道太太染上了不好的东西,太太不肯戒,所以先生才要离婚。
当年事故发生之前,周思行发现了两件事:集团的账目有问题,自己的妻子在吸毒。他还没来得及解决,就被灭口了。那时候郑明伯还不清楚吴兰淑的底细,对她有一点试探和讨好,她说自己要守寡,李欣玉也别想好,郑明伯就来了个一箭双雕,把宋成宇也骗进了那个局。
周绩文那天喝了很多酒,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父母,琪琪的爸爸也许就不会离开,她会在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庭长大,不会受那么多伤,留那么多泪。他觉得自己对琪琪怎么好都不够,把他捧在手心也不能够弥补他母亲犯下的罪过。
他醉得厉害不敢回家,跑到医院跟爷爷诉苦,老爷子本来已经睡了,被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醒了:“老爷子还没睡呢。”
周老爷子想给他一巴掌,闻到他一身酒味儿知道醉得不轻:“哭什么,大半夜的,我还没死呢。”
周绩文抹着泪摇头:“我不是哭您,我可怜我们琪琪,她是多么好的孩子,心地善良,聪明能干,漂亮又有才华,我要是她爸妈,怎么宝贝都不够,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能跟谁拼命。可是,可是琪琪的爸爸妈妈都没了,我们琪琪,被亲戚虐待,被同学霸凌,她自己一个人,吃不好,穿不暖。”周绩文手捂着心口,“这里生病了,都没钱看医生吃药。她受这些苦,遭这些罪因为什么?”他用力拍打自己的胸膛,“因为我的亲生母亲,她恶毒,变态,杀人不眨眼。我不会管她了,死刑也好无期也罢,我不管了,我是她儿子,她造的孽,就该我还,我给琪琪当牛做马,我生生世世给琪琪当牛做马,我根本配不上她爱我,我是什么东西,她就该把我当奴隶当畜生……爷爷,我求求你,别催我要孩子了,我们琪琪怕疼,生病的时候,碰一下都疼,我不能让她受这份罪,那个分娩疼痛,我绑过,女人生孩子太疼了,我怎么能让她受这份罪……”
他撑在床边,低着头哽咽,老爷子半坐着沉默了半晌:“要是领养孩子,选年纪小一点的,万一不亲,要伤心。”
周绩文猛地点头:“谢谢,我谢谢您,从今往后我就是您孙子,你是我爷爷。”
老爷子叹了口气躺下:“赶紧滚吧,醉死你算了,滚回去当你的牛马去。”
半夜归家,酒醒了大半,客厅里电视机开着,琪琪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遥控器,周绩文自责极了,不该喝酒晚归,叫她枯等。轻手轻脚把她抱回屋,宋斯琪秀眉轻蹙:“喝酒了?”
“一点点。”
“骗人。”
“嗯。”
“洗快点,不要泡澡。”
“吃过药了吗?”她要吃张医生开的药,还有治眼睛的药。
宋斯琪“嗯”了一声,睫毛轻颤。
“小骗子。”
宋斯琪沾到床就翻身朝里,假装睡着。
周绩文洗完澡出来,接了温水走到床边,半哄半压着她吃了药片,的确有点苦,下回问问有没有带糖衣的。
琪琪又睡去,周绩文却不困,他就撑着头看着她睡,不时很轻很轻地亲她一口,琪琪是他老婆,无论如何,他要疼她一辈子。
宋斯琪知道当年事件的始末后,反而很冷静:“你看沈秋霞吸毒贩毒,是为了帮宋成光拉关系做生意,可她一进监狱,宋成光立马离婚另娶。吴女士追随初恋,义无反顾,奋不顾身,结果初恋变心了,留她独自深陷泥潭,偏执疯魔。女人变坏,都是因为男人,男人功成身退,还要说一句最毒妇人心,可真是,没天理。”
“琪琪,这次,我真的不会管她。”
“她会判死刑吗?”
“我不知道。”
“给她请个律师吧,仁至义尽了。”
“好。”
老爷子病养了七八,因为医院离周绩文住处近,夫妻俩常去,就连徐阿姨也偶尔来给他加餐,老爷子倒有些不愿意出院,半山环境好归好,离孩子们太远。
周绩文问过医生,说是已经可以出院,但老人自己不大乐意,他没去揣摩,宋斯琪瞧明白了:“爷爷,要不您去我们那儿住一阵子吧,半山太远了,刘医生总不能住到半山去。”
周绩文这就明白老爷子的心思了,家里空房间是有,就是和长辈住,难免不自在,他挤到琪琪身边:“爷爷在半山住惯的,我们那儿空气不好,楼层又高,不大方便吧。”
宋斯琪眨眨眼睛不说话,爷爷悠悠开口道:“你那净化器装着玩的?你住顶楼没电梯?”
周绩文一笑:“您要是想去我那儿住,也可以商量,我一直觉得半山那房子风水挺好的……”
爷爷哼了一声:“打算留给小琪,你别想了。”
“哦,那明天出院跟我们回去?”
“非要我去,那我就去住几天。”
*******
宋斯琪为周绩文的生日礼物纠结了好久,周先生送的礼物大多珍贵并且漂亮,宋斯琪也想送他一份贵重又好看的礼物。好在她对奢侈品还有一点浅浅的认识和喜好,最终选了朗格1系列一款设计非常简洁的铂金机械表做生日礼物。这是宋斯琪很喜欢的一个牌子,正巧周绩文没有这个牌子的表。
本来周绩文想着能和琪琪单独出来吃顿饭就好,蛋糕蜡烛礼物,那些是小朋友过生日才渴望的。不过琪琪打电话过来,说晚上她要做饭,早点回家吃饭的时候,周绩文还是很得意的,瞧啊,我老婆要给我过生日呢。
他一个下午都在琢磨应该提前多少时间回去,怕太早了影响琪琪准备。思前想后的,还是提前了快两个小时到家。
宋斯琪正在厨房给蛋糕抹奶油,砂锅里的排骨汤咕嘟咕嘟煮得正欢,听到开门声,一点不意外,他没接到电话就奔回来算是稳重的。
“回来啦。”
“嗯,怕堵车。”
“我可没准备什么大餐啊,今天晚上就是长寿面加生日蛋糕。”宋斯琪在蛋糕上码好芒果,放进冰箱,“可以吗?”
“当然可以,面条是你煮的,蛋糕是你做的,还有啥不可以的。”
“那你去待着吧,好了我叫你。”
“我就待在这儿。”
“这位先生,麻烦你先去冲个凉,换身儿衣服。”
“得令!”
周绩文冲凉出来,卧室里多了许多粉色氢气球,气球系带上绑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老公,生日快乐!爱你每时每刻,heart heart~]
旁边桌子上摆着一个深棕色的皮质礼盒,周绩文噙着笑打开,里面躺着一支手表。这个牌子可不便宜,琪琪从来没给她自己买过这么贵的东西。
回到厨房,宋斯琪正给面条过凉水,周绩文从她身后把住她的手腕,随着她的动作使力,宋斯琪看到他戴上了手表,笑问:“喜欢吗?”
“喜欢。”
“要常戴哦,要常常想我。”
“想你,爱你。”
吃完饭,天色完全暗下来,宋斯琪就等着天黑,很神秘的拿出一条丝带:“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惊喜,现在把你眼睛蒙上,可以吗?”
周绩文想歪了:“五十度灰?”
宋斯琪拍了他一下:“你正经一点嘛。”说着蒙上他的眼睛,拉着他的手往露台去。
周绩文被琪琪扶着往前走,脑海里全是黄色废料,丝带扎得松,眼皮有点痒,就像痒在他心里,他就挠琪琪的手心,把这份痒传递给她,宋斯琪没有接收到,捏住他作乱的手指:“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周绩文咽了咽口水:“今天晚上啊,我蒙着一回,你蒙着一回。”
宋斯琪不听他的胡话,到了位置就把他眼睛上的丝巾解开:“当当当当,happy birthday!”
她在露台中央放了一个半球形透明充气帐篷,外头围了一圈星星灯,里面有张双人的充气床,放着波希米亚风的毯子和枕头,床边上有个折叠桌,夹着一盏暖光灯,桌上放着各种零食,能看到可乐薯条和炸鸡。
宋斯琪拉着他进去,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惊喜不惊喜,漂不漂亮,我们可以躺在里面看星星,下雨天还可以过来赏雨。”
周绩文打量着这间有些梦幻的“屋子”:“这么大个家伙,你自己一个人弄起来哒?”
“有工具嘛,喜欢吗?”
“喜欢。”周绩文很喜欢,这是琪琪用心给他准备的惊喜,他喜欢得心脏怦怦跳,眼眶都有些红了。
宋斯琪拉着他躺下:“你看你看,真的能看到星星耶!”
“傻瓜,这个是透明的嘛,只要天上有星星,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