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人纷纷惊呆了。
这……
不应该呀。
不过,也行吧。
孩子嘛,有玩心是很正常的事。
一个月后,两个每天都待在一起的小孩子明显更亲近了。
以前两个人虽然也总待在一块,但小夏若并不会主动分享自己的爱好。她总觉得在国光面前,她是个不务正业的孩子,所以不想影响乖学生。
但自那之后,小夏若会主动找他,在他打网球的时候会给他数一连串打了多少下,在他看书的时候会问书上说的是什么……无论国光做的事有多无聊,她都可以耐着性子在他身边呆着。
国光倒没有太多变化,他们两个人之间,最最开始走进的那个人是国光。他已经做到了认知内的全部,剩下的,就是期待着小夏若也走近他。
国光因手臂住院的那几日,小夏若不理他。他焦心得睡不好觉,每天担心记挂第一件事是:‘萤今天还不理我吗?’第二件事才是:‘我的左手还能打网球吗?’
幸运的是,手臂并无大碍,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毫无进展。
国光提前出院之后,刚把行李放家里就去了夏若家。要在她回家的第一时间跟她道歉,得到她的原谅。
不过道歉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并未缓和,小夏若躲着他,不想跟他说话。每天早早起来出门,放学回家吃完饭就上楼,关在屋子里做自己的事。
无论国光去了几次,都没有开门见他。
他们的事大人看在眼里,但却束手无策,因为这两个小孩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不能横加干涉,否则事与愿违。
没过几日,小夏若的态度缓和了,会跟他一起上学,也一起回家。
只不过国光的表情却越来越沉重。
国光这一个月的睡眠状态很不好,他父亲好几次起床喝水,都说国光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她心里难受又心疼,也找国光谈过,但他总说没事,让妈妈担心他很抱歉,以后会早点休息。
但她心里明白,那只是口头上说说。改变的是凌晨熄灭的灯光,不变的愁郁依旧令他侧夜难眠。
她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活得太累。小小年纪便习惯性扛起一切责任,也独自承担痛苦。
她不敢再对他说什么,害怕不仅没有开导他,反而还剥夺了他表达难过的权利。懂事的孩子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只会把情绪埋藏得更深,把自己刺得更疼。
说着说着,手冢彩菜险些心疼落泪,她按捺下情绪,只希望他们能和好:“阿萤,现在知道了吗?你的国光哥哥,真的很在乎你,很珍惜你。”
夏若萤趴在她的肩膀,听着听着便泪流满面,心里似堵了很沉的石头,沉甸甸的。可消化掉之后,又觉得那些积压许久的委屈与难过,都随着石块一道粉碎消散。
甚至,逐渐地、还滋生出反复回甘的甜。
她揉了揉眼睛,眼眸雾蒙,却莹润闪熠:“彩菜阿姨,对不起,也让你难过了。”
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手冢彩菜心里也高兴了起来,“你们快快和解,我就什么事也没有啦。”
夏若萤眨了眨眼,沾着泪珠的长睫如羽鸦拂过水面,“那看在彩菜阿姨的份上,我就重新跟他成为朋友吧。”
手冢彩菜亦笑了笑,释然地缓缓呼出一口长气。
这两个孩子,总算和好了。
她终于也能睡个好觉了。
*
天色更晚了,手冢彩菜打算送她回家,但她坚持要陪夜。
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趴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看着那根根分明、又细又密的睫毛,她忍不住凑近几分,半是嫉妒半是好奇地数。
发现比她多两根。
哼!
凭什么?
一个男生的睫毛比女孩子的还要多。
她又忍不住观察起其他,他的皮肤很白,但他明明打网球经常晒太阳?可为什么一点都没被晒黑。
夏若萤偷偷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手感有弹性却又细致,不像她的脸软嘟嘟的。
她还想摸摸他的鼻子,这么高挺却又精致。
于是视线随着手,沿着脸颊慢慢往上……
手冢国光微睁狭长的清冽眸光,正柔和又直白地凝视她。
“!!”
夏若萤瞬间惊吓地收回手,但被他修长的手更快握住。他眼底渗出笑,似春日暖阳融冰化水,轻柔地、无声地汇入汪洋。
夏若萤:“你都听见了?”
手冢国光平静地看着她,不说话,算默认。
夏若萤戳他的脸,“那你干嘛装睡?”
手冢国光又伸出另一手抓她,“我只是没睁开眼睛。”
两只手都被他抓住,夏若萤逃不掉,又觉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便撇开眼:“你变坏了。”
这算变坏吗?
那就再坏一点吧。
他侧了侧身,忽然将她霸气又温柔地揽上床:“睡吧,今天很晚了。”
他动作太快又很有力,一点都不像生病的人。夏若萤反应过来后,就已经躺在了他身边。
她心里不自然,可两人才和好,不能太直白拒绝,便说:“妈妈说我们长大了,不能睡同一张床。”
手冢国光已经把被子盖在她腹部:“我不告诉阿姨。”
夏若萤:“……”
这是告不告诉她妈妈的事吗?
但看着他略有疲色却坚持的目光,还是软了心肠:“好吧。”
就当是可怜这个被她冷淡对待了一个月的家伙吧。
可她刚一乖顺躺下就有些后悔,她不敢对上直直看着她的清眸,便望着窗外的月:“你不要看着我,我睡不着。”
手冢国光:“那我们说说话。”
夏若萤:“……”
她被手冢国光过于理所当然的态度绕了进去,“说什么?”
手冢国光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有太多话想跟她说,可似乎又什么都不想说。
就想看看她,确认她是在身边的。
可她的眼神怎么一直落在别处?
难道和好又是骗他的?
手冢国光倏地凑近一分。
夏若萤一怔,目光转了过来,睫羽轻颤:“你……干嘛?”
那眼神,分明是害羞的。
手冢国光轻轻笑了一声,眼神幽邃,却又清澈。
夏若萤不懂他要说什么,可心却漏跳了几下。这种陌生的情绪令她慌张,她不要跟他呆一块。
手冢国光一直拽着她的手,察觉她要起身便用力按着,还说她:“骗子。”
谁?
我?
夏若萤莫名其妙就背负了‘骗子’了罪名,她委屈又气呼呼地瞪他:“我怎么就成骗子了?”
她的眸光闪闪,总是莹润,稍微生气就容易红,像是要哭。
手冢国光却莫名更愉悦。他想,他果然变坏了。
夏若萤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说个为什么,煎熬之中,又从委屈变成愧疚。
他是无心之举,可她却是真的说了很绝情的话。
手冢国光不需要说很多话,夏若萤总是自己摸摸索索就把他的意思摸透。
她抿了抿唇,认真地发誓道:“我保证,只要你不惹我生气,我以后一定不跟你绝交!”
手冢国光:“……”
他又笑了,这回却有些气笑的成分。
这个笨蛋,发誓都不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哄人。
他欣赏了一轮她自我苦恼的表情,终于开口,声音混着变声器与生病的沙哑和磁性:“重新发誓。说,就算我惹你生气,你也永不绝交。”
他好没道理,只许他惹人生气,不许她也……生气吗?
但其实,他对她总是很好,从未气过她。而就算惹怒了她,也是万万上不了绝交的层面。
她把人气进了医院,理该说句话哄一哄。
可当月光被乌云遮蔽,这句话忽然在阴影中多了几分令人心惊肉跳的宿命感。
夏若萤手指抖了抖,有些不敢。
要是说了,总觉得以后……
手冢国光面露疲倦,扭开头咳了一声。
夏若萤:“我发誓,就算你惹我生气,我也永不……”
手冢国光虚虚抵着唇,余光却一闪不闪地落向她。
夏若萤被盯得心里发虚,见他眼底的期翼一点点黯淡,夏若萤头脑一热,竟是抱住了他:“我……我可以发誓。但是你以后必须要听我的!”
手冢国光几乎没有思考就回拥住她。
少女的气息温暖,发间溢着馨香,风一吹,便从鼻尖窜入了心海。
他用力搂紧,又着汲取她的温度,在她耳畔说悄悄话似地,“好,什么都听你的。”
夏若萤耳根一热,泛痒地闪躲了一下。
手冢国光却还是追着她的耳朵,“以后手冢国光都听夏若萤的。”
夏若萤耳根红了一圈。
手冢国光忍不住笑,却还在说:“听清楚了吗,没有我就再说一遍。”
夏若萤受不了,心跳很快,她抬手挡开他,又挣开了他的怀抱:“听清了听清了。”
“嗯。”
这声“嗯”显然也带了几分催促之意。
夏若萤只觉这个誓言需要鼓足她一生的勇气,她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我夏若萤发誓,不管手冢国光是否惹我生气,我都不绝交!”
清脆的话音落下,明明四周寂寥,却又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被溅起万丈高。
夏若萤悄悄睁开眼,去看他。
少年的目光清幽若潭,却也沉静如渊,好似轻易便能把人拽下去。
夏若萤眼睫乱飞,不敢再看。
手冢国光又笑了,胸腔都在愉悦地颤动。
他是病人,总觉得还可以再放肆一些。
他一根一根地捏住她的手指,总是清冷克制的面容上浮现了几分促狭:“我没听清,怎么办?”
夏若萤:“……”
他肯定听清了。
她的勇气只够说一回: “我不管,反正我说了。”
手冢国光才不放过她,他把她拉过来,诱哄似的:“萤,我病了,耳朵不好使。”
今夜的他是逾越,也是令人脸红心跳的。
夏若萤眸光潋滟,忽然就被蛊了心神,她学着他,在他耳边小小声地说:“我发誓……”
夏若萤以为压低声音会没那么害羞,可说完脸颊却更红了。
手冢国光:“再说一次。”
夏若萤气恼:“……你还听不清啊。”
手冢国光轻笑:“听清了,还想再听。”
“那,我再说一次……”
窗外星河万里,微风恰如正好。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念小天使的两瓶营养液~
谢谢支持,我会继续努力
——
这糖,可还行?(*^o^*)
第21章 被绑架?!
日奈森公园东京都大赛
六月的天,空气中充斥着令人困倦烦躁的热感。
夏若萤手中抛着硬币,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愁苦扫过种类繁多的各色饮料。
都想喝。
但手冢肯定不许她多喝。
可是要喝哪一种呢?
纠结了十分钟,还是不知道。她无奈叹口气,算了,随缘吧。
然而,她刚投币,一只手便按下葡萄味ponta的按钮。
此人相当从容拿出汽水,还拽拽地朝她挥手:“谢谢款待~夏若学姐~”
夏若萤望着越前龙马单手插裤袋,单手拿汽水喝的拽酷背影,“……呵呵。”
她弹了弹指甲,淡淡地说,“我很佩服你在我手里顺东西的勇气,也同样期待你被部长罚跑五十圈的惨状。”
越前龙马:“……”
居然这么光明正大威胁。
但他可不敢保证面对这位青梅,冰山部长还能正义凌然,不徇私情。
他转过身,面露无奈,“我赔你一瓶?”
夏若萤摇了摇手指,“赔本生意我不做。”
损一赔一哪有意思,一点都不划算。
她的生意最低都是损一赔二。
越前龙马嘴角一抽,手中的葡萄味Ponta明明冰凉舒爽,却不知为何有些烫手,“夏若学姐想怎么样?”
夏若萤捏着下巴认真想了想,脑中灵光一闪:“待会复赛你们对战圣鲁道夫,如果没有意外,你会跟不二的弟弟对上。”
越前龙马悠悠喝一口饮料:“然后呢?”
夏若萤平静说道,“请你狠狠地羞辱他。”
“咳咳~”越前龙马一口饮料喷出来,似乎对她的阴险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
他抹了抹嘴角的汽水,“为什么?你跟不二学长是朋友吧?”
夏若萤摊手,“是啊,但我跟他弟弟又不是朋友。”
她解释了一下他们之间的恩怨,“国二开学的时候,他弟弟撞翻过我的颜料。本来忙完了打算收拾的,但他转学了。”
越前龙马汗颜,“……”
原来夏若学姐记仇的传闻是来源于真实故事。
他长见识了。
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压了压帽檐,一副很轻松的表情:“夏若学姐的买卖还是赔本了。”
“只要我看得开心,就不算赔本。”夏若萤莫名有点这种目中无人的拽傲劲,不过还是提醒道,“这事可要跟不二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