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儿的房子隔音一直都挺好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徐又芝的心思在小区群聊里，只应了一声。谢林也没有不开心，拿起遥控器开始回放球赛。
不一会儿，徐又芝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拿着手机走到门边，同时谢林也调低了电视声音，听着女友那边的动静。
“谁啊？”
可视门铃上显示是一对穿着睡衣的中年夫妻，两人对着镜头开口介绍：“我们是楼下的，是您家在搬东西吗？”
徐又芝把手机放在一边，但没有挂断电话。随后移开阻门器，打开门笑了笑：“不是我们家。不知道是谁家。”
“也真是奇怪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在干嘛。”
还不等徐又芝开口，中年女人便转过身走到对门，敲响了对门的大门。等了好一会儿，对门开了门，是一个年轻男人，喘着粗气，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的视线在面前三人身上转了转，随后不悦：“什么事儿？”
“是您家晚上在砸东西吗？”中年女人的语气也有一些不好。
“不是。不是我们家。”接着，年轻男人用力把门一关，任凭中年女人怎么敲都敲不开。
见状，徐又芝也悄悄关上了门。
马上就要离开B市了，她可不想惹什么是非。
第二天，徐又芝收拾好自己便打开门。她今天心情很不错，也许是因为今天的交接，又或许是因为接下来可以回到熟悉的地方好好休息，好好整理那间老房子。
她把耳机塞进耳朵里，随后锁上门，转身与正上楼送货的快递员擦肩而过。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事一样，她停下脚步，静静等着快递员打完电话。
“您好，请问您后天有时间吗？我有些东西要寄，能麻烦您来我家收一下吗？”徐又芝指了指自家大门。
还不等快递员回答，对门开启一条门缝，一只带着淤青的手伸了出来，接过快递后就快速锁上门。
快递员叹了口气，边下楼边朝徐又芝说：“没问题，您给我留一个电话吧。我上门前提早告诉您。”
互换电话后，徐又芝抬起头看了对门一眼，悄悄压低声音看向快递员：“刚才开门的那一家是女生吗？”
“嗯。女生。”可能是看徐又芝也表现出了好奇，快递员显得有些真诚的劝阻，“那家应该是一对情侣，男的是练散打的。不太好相处。”
徐又芝自然是听出了快递员的弦外之音。她明白一笑，先走进了电梯。
**
部门在中午为徐又芝办了欢送会，把早晨繁琐的交接工作产生的疲倦都一扫而空。
到了下班时间，徐又芝按下她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张卡，也用这张卡告别了自己在他乡的第一段人生经历。
晚间，徐又芝特地到超市买了打包用的收纳袋，还重金购买了一个红烧蹄髈和当日熟食，心情愉悦时直接给谢林打了视频。
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眼里的笑意，两人还未开口就一同笑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去接你。”
“还没买好呢。等这几天好好打包一下，还有，临走之前，我想跟季雅吃顿饭。等这些事情做完了，就回去。”徐又芝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我今天还买了个大猪蹄！”
“哈哈哈。好好吃，多吃点，吃饱，别饿着！”
两人嬉笑打着电话，直到徐又芝走进电梯，在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刻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
是对门那个练散打的男人。
那个男人瞧了徐又芝一眼，自然按下关门键，随后把手里的玻璃瓶放进背包里。
楼层不断上升，徐又芝的手心出了汗。她往后退了退，拉开自己与男人的距离，接着手紧紧抓着包带，佯装不在意的刷起了手机。可她的眼睛却悄悄注意这男人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泛起一阵莫名的紧张。
这时，男人自言自语了一句：“哦，按错了。”
接着便伸手按下比目标楼层低一层的数字，提前出了电梯。
徐又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住在自己对面，却在下一层走出电梯。她只知道要快速回家，接着把大门关上，严严实实假装自己毫不在意对门。
第29章 靠近
快速打开大门后，徐又芝弯下腰把阻门器放好，手里的东西轻放在茶几上，打开一旁的电脑，点开可视门铃的后台，有些紧张的盯着画面。
不一会儿就看到对面的男人出现在画面中。他依旧穿着刚才电梯里见过的那套衣服，只是摘下了帽子，整个人显得十分开心。
徐又芝看到他嘴角明显的笑容。
接着，那个男人敲响自家的大门。等待开启的时间里，男人突然回过头，盯着徐又芝门上的可视门铃观看。
安静的环境里，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一直躲藏猎人的猎物。
男人越走越近，眼里露出方才在电梯里才有的凶狠。
徐又芝急忙拿起手机，调出了拨号界面，按下报警电话却没有拨通。她静静观察门外男人的举动，想好了应对计划。
如果男人突然施展暴力，自己感受到了威胁，便立马报警。
阻门器能很好的抵挡男人的进攻，而门铃的监控能成为最佳的证据。
当男人越靠越近，徐又芝马上就要按下拨通键的那一刻，对门突然大开……
这是徐又芝第一次清晰看见对门女人的样子。原来那一天手上的淤青并非唯一的伤口。她的脸上，脖子，所有可见的地方都有明显伤口。
徐又芝连忙按下录制键，第一反应是留存证据。
这时，男人便不再往徐又芝的方向靠近，而是转过身挡住了女人，随后跟着女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屋里。
又等了一会儿，门外没有动静，徐又芝才稍稍放下心来。她想起了快递员跟自己说的话，心里猜了个大概。
手机上显示谢林来电，徐又芝接了起来，心里有一种突然来到的安宁。
“刚才真的吓到我了。这个人……很恐怖。”徐又芝把遭遇全都告诉了谢林。
“我现在马上买机票，过去接你回来。”
“不用了。我今晚上就把东西全部打包，明天一早就把东西寄走，下午就离开这里。”
电话那头的谢林还是放心不下，让徐又芝联系季雅过来陪伴。徐又芝想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没必要麻烦好友。
“没关系，我明天早上寄东西，中午房东过来交接房子，我下午就去季雅那儿住。她那离机场也近，到时候也不用起个大早赶飞机。”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临挂电话前，谢林又交代了一遍，要她把门关好，检查阻门器之类的。徐又芝一一应是，随后便起身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饱餐一顿之后，徐又芝开着情景喜剧，开始忙里忙外打包东西。好在大多东西都是衣服，打包起来不算麻烦。她庆幸自己没有添置很多大件，也一直克制自己没收养小猫小狗，这仿佛是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在这儿呆不久。
望着空无一物的卧室，徐又芝从行李箱里拿出毛毯，将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电视声一夜到天亮。
凌晨，她被敲门声吵醒。第一反应是转头去看笔记本上监控画面，随后疑惑起身，打开了大门。
“你好，我们是附近派出所的。请问您跟楼下的1502李姓夫妻认识吗？”
徐又芝摇了摇头，自己来B市换了好几次房子，跟邻居都不太熟悉：“不认识。”
“请问您昨天一天都在家吗？”
徐又芝老实交代了昨天的行程，随后小心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1502家养的小狗被泼了硫酸。”
“什么？硫酸？”
“1502李太太带宠物散步的时候被人从面前泼了硫酸，人和宠物都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如果您有什么线索，麻烦联系我们。”
关上门的那一刻，徐又芝又一次看到了对门女人，心里突然浮现出一种可怕的想法。回想起昨天，对门男人的低调打扮和塞进背包里的那个玻璃瓶，她寒毛直起，鸡皮疙瘩在手臂上起起落落。
忍不住又给快递员打了一个电话，内心希望对方能早点过来。
忙活了一上午，房东在检查完房子后，很满意签了交接书。徐又芝又把房东领到门口，表示密码锁不好拆，就留给下一任租客，房东把密码重置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小区。
拖着行李箱，徐又芝打车前往季雅的住所，心里却总是记挂着那么几件事情。
**
到了季雅家门口，徐又芝熟练输入开门密码，把行李箱拎进去，转身关门时，那种莫名的恐惧又一次袭来。
她连忙关上大门，听着门锁紧闭的提示音，双手捂着心脏的位置，轻轻喘着气。
依旧是按照自己在家的习惯，徐又芝打开电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把安全到达的消息告诉谢林和季雅，便走到厨房给自己煮了点吃的。
傍晚，季雅打开房门，拉上徐又芝出去吃饭。好友的声音令她暂时把不安忘记，开心出了门。
饭桌上，微醺的季雅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有些不舍地望着徐又芝：“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以后要找人出来玩都难了。”
“雅雅，要照顾好自己。”徐又芝笑着，只做了关心，没有对自己要离开做过多解释。
“唉，总会分开的。这是人生常态。”季雅仰头喝下一大杯啤酒，“看你有了明确的人生计划，我也为你开心。说不定啊，我以后也待不下去，也走了呢？”
“人生就是多变的。”
“又芝，你回家要好好的。要是跟谢林结婚了，一定要喊我啊，我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如果真有这件事发生，肯定少不了你。”
“虽说我们都是一个省的人，也不是再也见不到，但还是难过。”季雅抹了抹眼睛，“能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
也许是情绪感染，徐又芝也有些想哭。于是两个人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赞美友情。
深夜十点四十分，徐又芝挽着季雅的手走进小区，在一片明亮的路灯下停驻，回头看向身后一片漆黑的角落，心跳加快，不安围绕。
“雅雅，我们走快些。”
说完，她便拉着季雅往电梯的方向走。
而越快就越能感觉身后有人紧紧跟随。
该不该进电梯呢？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爬楼梯明显不可能，季雅的家也在十层以上，如果是坏人，从楼梯间走明显危机更大。
上电梯吗？
应该怎么办？
“又芝，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
“我不知道，但我总感觉身后有人。”
七分醉的季雅也清醒过来，她抓着徐又芝的手，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这儿的电梯要刷卡才能用，而且是固定的，我们也到不了别的楼层。这样，我们先走到附近的便利店买点东西，再从西北角的侧门进。那儿能绕开我们现在所在的区域，再从楼的后门进电梯。”
“嗯。”
两人佯装镇定自若，转身朝小区大门走去。
便利店里，徐又芝端着两杯热牛奶走到季雅身边，把对门男人和女人的事、楼下1502李太太受伤以及自己的猜想全盘托出。
“雅雅，我老有不好的预感，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你。如果刚才只是我们的错觉当然好，如果不是，那我想不出还有谁。这种感觉跟我见到那个男人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说什么话呢，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张玉涵就要过来，会跟我住一段日子。如果真的是那个男人，他总不能每一天都来蹲点吧？再说了，你原来那小区跟我这儿离得太远了，放心吧。”季雅喝了一口牛奶，感觉整个胃部都舒服了不少，“明天我送你去机场。刚好去接张玉涵。”
两人又在便利店坐了一会儿，随后顺利从西北门回到了家中。
隔日，两人又早早出了门，途中接到了季雅男友张玉涵的电话，三人在机场附近的美食店一起吃了早餐。好在徐又芝跟张玉涵也认识，她便大胆把昨天的事又重复告诉了张玉涵，让张玉涵一定要跟季雅同出同进。
三人寒暄了一阵，徐又芝便起身跟季雅拥抱，随后三人便分两队分开。
走进大厅，徐又芝询问工作人员，找到了快递点。她丝毫没有犹豫，把一个U盘分别放进快递袋里，寄到之前房子所在辖区的派出所。
付完款项，她转过身，对上一双凶狠的眼睛。
是对门的男人！
也许是见自己慌张的样子，那个男人露出了微笑，快步走向自己，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就要把她往外拉。
“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徐又芝大声呼喊，引起了身后快递工作人员的注意。
“别闹了，我向你道歉，跟我回家吧？”男人字字句句表现出与自己熟悉的样子，可眼神里却攒满了威胁，压低了声音，凑到她面前，“1602，我跟了你一天，就等着你独自一人的时候。你刚才是不是把你门上的监控寄到我家了？还是寄给警察局了？”
“没有！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徐又芝有了哭腔，惊慌甩着手。
“别闹了……”男人转过头对围观的人露出笑容，“这是我老婆，跟我吵架了。”
不等徐又芝开口，一个新力道抓起她的另一只手。她转过头，看着来人，竟是夏烨！
只见夏烨一脚踢向对门男人，随后把徐又芝护在身后。
“我怎么不知道她结婚了？我和她可是多年好友。”
“你小心点，他会散打。”徐又芝快速提醒。
夏烨不屑看了看重新站起身的男人，又指了指身后赶来的民警，用更凶狠的语气威胁道：“警察已经来了，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到派出所去查一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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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候机室，徐又芝还有些紧张。夏烨坐在她身边，悄悄看着她，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