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妍旎轻易就闻到了这篷帐里的血腥气。
浓得让她几欲作呕。
她想起九皇子说的,太医说,宁子韫不行了。
九皇子这会还在身后推着她,嘴上紧张地低嚷嚷着,“四哥真得病得很重。”
越往榻边,血腥味果然就越重。
她小心地走近了一些,借着帐顶上琉璃薄片的光,她看清了榻边上的情状。
榻边的地上,竟然就直接躺着一个人。
那人面朝着上,一动不动地双目瞠着。他的脸上,从额前到嘴边都是血肉模糊的。
他的右手掌被削离了身,血泊了半地。
她甚至还看到,那一根根被跟着削断了的手指,支离着在地上。
这人,赫然就是前些日子一直跟在她仪仗辇车旁的徐太医。
他那被削离身的手,数次搭过她的脉,为她写下过数张的药方子。
面前的情状实在太过可怖和骇人,宁妍旎悲恸害怕地捂着嘴,打着颤忍不住地腿脚发软。
她想往后后退,立刻跑出这个可怕的篷帐。
但是有人一把就扯过了她,那臂膀强有力地不容她抗_拒。
太突如其来,宁妍旎脚下不防地,就被那力道迫得跟着踉跄了一下。
她被_迫往前,失了重心,以为要跌在那片血_污之中,吓得她双眸就阖了起来。
却是被那人扯得跌坐倒在了榻上。
那臂膀横在她的心口前,让她动弹不得,将她整个人挟裹在他怀里。
那人还将手掌覆在了她的眼上。
她想呼救的声音刚要溢出唇边,那人沉哑的嗓音就响起在她耳边,“若是皇妹想让帐外的人看到我们这副模样,皇妹就尽管叫出声来。”
他贴靠得太近了,整个月匈月堂和她的后背完全没有间隙。
大片的火_热从她的身后传来,宁妍旎的身_子陡然一僵。
“你怎么......怎么没穿衣。”宁妍旎的声音有些抖。
她的眼睛还被他的手覆着。
但是她的手,去掰拉他横在她心口上的手臂时,却发现他竟然赤着膊。
宁子韫听了就是一声嗤笑,“难道我应该是全身裹着,让人帮我包扎伤口么。”
她的眸睫惊颤地在他掌腹间刷过,细痒难耐。
宁妍旎有些想不到,宁子韫竟然是真的受伤了。但是,宁妍旎说着,“九弟还在,你,四皇兄你先放开我。”
宁子韫垂头,看着她。
九皇子刚才推着她到榻边之后,就从帐旁拆掀了一道口子,一溜烟从那跑出去了。
她竟然完全都没有察觉到。
想起那夜,太子不也从她帐中就那么跑了。
宁子韫松开了覆在她眼上的手。
他两指用力钳了她的下颌,迫她转过了头,“九弟已经偷摸着从帐旁出去了。太子那夜,应该也是这么从你帐里离开的罢。”
九皇子竟然就这么丢下她跑了!
宁妍旎咬唇不语,她怕再见到宁子韫,就是怕他又提起那夜。
本来已是两三日未见到他,她还以为这事总能过去。
结果现在两人在帐中独处,宁子韫又提起那夜。
看他逐渐冷下的表情,宁妍旎心下就觉得不好。
她开口道,“四皇兄,皇妹现在过来,是听闻四皇兄受了伤,特地来看望四皇兄的。其它的事,都与此行无关的。”
还真是张口就满是骗他的话,说什么特地来看望他。
宁子韫刚才在帐内,就听清了他们在帐外的话。
要不是太子妃强令着,她估计连一步都不想踏往他篷帐这边的方向。
宁子韫转而丢出了一个杏子黄的荷囊。
这个荷囊的颜色并不特别,上面的针线绣工更是一般。
只是宁妍旎余光看到,脸上血色瞬间就褪去了。
这个杏子黄的荷囊,是她亲手所绣。
那夜,太子自她身_上退出来后,竟还不克制地想折起她的月退。
她崩溃地哆_嗦不停之下,随手取过这个荷囊,对着太子轻语示好,惹他怜惜,换得他就此先放过她。
只是这个荷囊,怎么现在就在宁子韫手上了。
“皇妹的绣工,倒是没皇妹的谎话过人。”宁子韫似笑非笑,一手滑向了她的后颈,细细摩挲着。
“当时皇妹引了太子妃去东粹宫时,我还当皇妹是真自爱洁身。”
“现在看来,我倒是还促成了一对佳偶。”
宁子韫凉凉地说着。
他的动作让宁妍旎发寒。
但是宁妍旎听了却实在忍不住,她有些不甘地出言指责回去,“宁子韫,你除了一直胁_迫我这般的弱女子,你到底还有什么器用。”
闻言,摩挲着她后颈的手,逐渐收_紧。
宁子韫的声音压沉了,“那皇妹你,除了在榻_上取_悦男子,你又还有什么用。”
在宁子韫这种人眼里,她确实一无是处。
宁妍旎后颈感到痛楚,她颤着眼睫看着他,她要问问他,“宁子韫,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想要干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明明他之前说什么,她都是答应了的。
她顺从,她没有说不,她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违逆他的意思。
要一拍两散,要交恶,没有利用价值,他统统都可以说出来。
但是他总是这么莫名病态,这么三番四次地羞_辱她。
这个问题,上次宁妍旎就已经问过了。
当时的宁子韫,只是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然后自己也强_自没去想。
这两日,他看着,望着,嫌恶着她的轻浮勾人,更反感旁人对她的觊觎。
还有他自己的不可得。
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已经知道了。
宁子韫钳着宁妍旎的下颌,迫着她离着他越近,迫着她的那两捧饱满绵软挤碰上他。
在她惊怕的眸色中,逐渐清楚明白地倒映着,他这张嗜谷欠的脸。
宁子韫一字一句清晰地对她说着,“我的意思很简单,现在,我要你。”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他想要的,本来也不需要看她这个弱女子的脸色。
他也想看她在榻上簌簌轻_颤的模样。
看她的凝_脂玉_白,想让她为他的进出盈盈落泪。
让他多试几次,解了心里的恶念,他难道还会对她多作纠缠。
看着她现在窝在他怀里,坐在他双膝之间,姣好的曲线还在不住地颤着。
宁子韫呼吸开始有些不稳,“我说了,我要你。”
他翻了身,用了力,将听了他话之后在颤着的宁妍旎,一把压在了他的榻上,他的身_下。
牢牢实实。
作者有话说:
◉ 第二十七章
宁子韫说的话不假。
他是受了伤。
当时是很乱, 太子和他都派出了人。太子被乱石击伤,而他则是被流箭射穿了左肩。
杭实护着他回来的时候,箭矢还在他身上。
徐太医受命来拔箭时, 想趁机在他身上耍花样。
被他的人当场几剑削了掌指,只是尸身没清理掉, 所以宁妍旎进来的时候才看到满地的血泊骇然。
还有他现在说的, 他要她, 这也是真的。
看着太子护着她, 她也为太子展颜一笑,两人那郎情妾意的模样,他意外地嫉妒到发狂。
之前自己所有的想法, 在那一刻都被宁子韫自己推了翻。
他觉得自己就是想要她了。
他就应该多要她几次, 让他心头的暴戾得到纾解。
之后,他难道真得还非这个女人不可。
这个女人, 被别的男人压在身_下的女人。
宁子韫又浮了戾气。
他左肩上的伤口,因为他这个翻身用力, 扯得有些狰狞的疼。
但也不妨碍他,现在牢牢实实地把宁妍旎压在他的榻上。
宁子韫直接把她的两手举过头顶,按在两侧。
她的手腕很细弱,轻而易举就被他制住了。
他此时根本毫无顾忌, 半边的肢体就直接沉沉地_压了上去。
这是个很可怕的姿态。
上次宁妍旎还能告诉自己,他喝了药酒, 清醒过来, 大家直接闭口不提那件事。
但这一次,他很清醒, 一字一句说得很明白。
他的眸子里暗沉得滚动着的都是侵_掠和占_有。
“宁子韫!”
宁妍旎极是惊惶, 她难挣脱半分, 又不敢大声叫唤。
她轻轻微喘的声音挠起了他的贪嗜。
宁子韫更是动了几分情谷欠。
她本来就是桃夭柳媚的长相,春水杏面,身软,腰细,却是他想象不到的玲珑有致。
上回在莲花池苑那,他记得月光下,她露出的那片雪白的玉背。
现在这几下挤碰,才发现是他平日没注意到,原来她的身_前是严实衣裳都掩覆不了的饱满挺拔。
宁子韫不由地嗤笑了起来,怪不得是那般的勾人。
“皇妹可还记得,那夜你来找我,求我庇护你。”
宁子韫的声音徐徐。
她腕子那么细,他一手也能制住。空出了一手,抚过她绿芽色的衣裙。
他未着衣的上身,竟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清瘦,反而是落拓不羁。
深深浅浅的旧时刀剑疤布在他身上,他臂膀上的肌肉强势虬结。
太过有力。
宁妍旎恐慌万状。
她记得,“那夜我与四皇兄说好了的,四皇兄今日为何,为何却反悔了。”
“这也不算反悔。”宁子韫觉得他这两日已经想明白了。
“我们说好的事,换了就好了。”宁子韫欺下身,鼻唇一一磨经过她的脖颈,“皇妹,把你自己给我。”
“男人的恶念得不到满足,就会一直想着。”
“给我,解了我心里的恶念,也许之后我还懒得和皇妹你多作纠缠呢。”
宁子韫说着话,像在对宁妍旎说,又像在对自己说。
他的手,已经掀起了她衣_裙的一角。
就那一角的玉_白,便是触目惹心。一想到这芙蓉枝在太子身_下,是如何地轻颤过,宁子韫心头就闷不住的怒恨不已。
身上痛着的伤都管不住他的谷欠念。
宁妍旎的手和膝还在不断地扑腾着。
生怕她贞_烈地伤了自己,宁子韫拿过那个杏子黄的荷囊,塞进了她的口里。
榻下还有个死人,而他们却将在榻上快_活。
宁子韫却已经是肆无忌惮。
他自幼习惯了隐忍地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当成不喜欢,然后告诉旁人,他喜欢的其实是他们看到的这样的。
但现在他竟然就忍不下去了。
那便不忍了,他刚好也不想忍了。
宁妍旎口被_撑_着,四肢又挣不得开。她能做的,只是闭着眼睛,全身发冷。
她突然觉得宁子韫说得对,她确实,总是这般地无用。
她活着,除了给温家留点血脉,竟好像就没丝毫地用处。
她的发肤,受之父母。她的这身皮囊,本来就是她的,却又好像完全不属于她。
像她这般的人,到底活着是有些什么意思在呢。
宁妍旎的挣扎渐缓无力。
宁子韫却是情_动至极,唇已经逐渐往下。
他肩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但这都不影响他的分毫动作。
只是,察觉到宁妍旎的妥协,宁子韫呼吸急促,却还是停了下来。
他看着宁妍旎,就这几息之间,她的面上,竟然满是嫌恶憎恨。
任他的手放在她身上,她都是毫无反应。
“好,很好。”宁子韫看着,气极反笑。他的肩上绷得溢出了血,甜腥在喉。
她能与太子那般交_缠缱_绻,却这么厌恶他的触碰。
他可以看看,她是不是一直都能这么无动于衷。
宁子韫扯着她的衣_带。
篷帐门处却有人敲起了帐帘来,一下一下地。
见帐内没人回应,帐门处的人还在敲个不停。
宁子韫额前青筋暴起,他喝着,“谁。”
帐门的敲声停了下来,清越无澜的声音响了起来,“四皇子,解你身上箭毒的药,嵇大夫已经配出来了。”
“嵇大夫说了,这毒要立刻解。再缓个半盏茶的功夫,毒性扩散出来,到时就算真杀了他,他也没法子解了。”
这是那个余家三公子,余还景的声音。
宁妍旎的双眸睁了开来。
她的双眸带着些些无神,恍惚,还有那么一丝的劫后余生。
宁子韫身上的炽_热,也跟着她的眼神,随之冷却了几分。
他抽手把那个荷囊从宁妍旎口里取出来,上面还沾着她的口_津。
宁子韫起了身。
宁妍旎也支身爬起来。
整理了微散乱的发髻和松散的衣裙,宁妍旎一直垂头未语。
余家三公司还景和杭实一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帐内很是安静沉默的情状。
杭实转身让人顺道进来,把徐太医的尸身处理了一下。
余还景站着,他帮嵇大夫端来了汤药和敷用的伤药。
他看见宁子韫手上握着一个杏子黄的荷囊。
这种颜色,惯是女子用的。下意识地,余还景看向了正一脸苍白的宁妍旎。
宁子韫从余还景那端过药。
带着薄凉对着宁妍旎说道,“谢谢皇妹这次来探望皇兄。皇兄还要上药。其它的事,下次再说。”
阿栀再看到宁妍旎的时候,宁妍旎的脸色已是完全惨白。
她守在宁子韫篷帐前,眼圈都红了,杭实也不放她进去。
阿栀赶忙上去搀着宁妍旎,“公主。”
“回去。”宁妍旎半闭着眼。
她的心口觉得很是恶心,胃腔里一阵翻绞。
阿栀刚扶着宁妍旎到了她们帐内,宁妍旎还未坐到榻上,就瘫着身_子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