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绿色的,带飘花的,价格肯定不菲,玉珠心里盘算着这只玉镯是给谁的。
却见宋卿尘缓缓向她走来,玉珠赶忙转过了头,“嘿,玉珠,你把手伸出来。”,听到这里,玉珠的心里简直是小鹿乱撞。
玉珠伸出了手,果然没错,宋卿尘把刚刚买的飘花手镯戴在了玉珠的手上,大小刚刚合适。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圈口?”,玉珠有点儿吃惊,“我……我看你手小。”,宋卿尘紧攥着衣角。
“哟,宋公子,那我的呢。”,荷翠突然插了一句,她朝着玉珠挑了挑眉,玉珠知道她在撮合自己和宋卿尘。
玉珠有点脸红,宋卿尘也被荷翠问得说不出话,“我……”,“只给玉珠买了啊,玉珠你要好好珍惜。”,不得不说,这荷翠撮合人的本事是真不错。
把这两个人说得脸一阵一阵的红,荷翠着牵红线的本领可不比乔念安差,想着她俩一起去做红娘媒人吧。
“宋……宋公子,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玉珠摘下玉镯,“别……就当是我送你的,看在你主子救我的份上,你就收下吧。”,宋卿尘竟然用恳求的目光望着玉珠。
玉珠也没办法,拗不过这小少爷,自己的心上人还得自己宠着,宋卿尘蹲在玉珠脚边,玉珠摸着宋卿尘的头,两人都转过脸,谁也不敢看谁。
“我只是一个婢女,受不了这不大的恩赐。”,玉珠小声嘀咕着,但被宋卿尘听到了,“婢女怎么了,婢女就不能有好东西吗?”,宋卿尘仰面看着玉珠。
玉珠愣了一会儿,她没有想过这样一天,“你……”,玉珠只吐出了一个字,而且脱了长音。
宋卿尘一把抱住玉珠,一个坐着,一个跪着,宋卿尘的手绕在玉珠的腰间,脸也贴在玉珠的腰上,玉珠的手无处安放。
她的心跳到了脖子根,脸也刷地红成了一片,“宋……宋公子,你……”,玉珠的手心全是汗。
“叫我的名字。”,玉珠已经傻眼了,一句话也没敢说,“快点嘛。”,宋卿尘这撒娇的语气,跟慕榆北真是不相上下。
“宋……宋卿尘。”,玉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嗯,乖。”,宋卿尘这撩人手法真是一套一套的。
宋卿尘站了起来,“我都给你买了玉镯了,你去给我买饴糖吃。”,“好好好。”,宋卿尘推着玉珠。
到了饴糖铺子,玉珠转过头,“你要吃哪个?”,“我全都要。”,宋卿尘也是丝毫不犹豫,但是乔念安刚刚才给了玉珠那么多银子,所以玉珠一点都不震惊。
她掏出一把银子,拿走了所有的饴糖,后面排着长队的人群见了,都离开了,一个小孩儿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哇!娘!我要吃饴糖!”,他娘觉得丢人,拉着他就想走,玉珠赶上前,“小朋友,给你。”,玉珠给了小孩儿一袋饴糖,孩子开心地笑了。
宋卿尘却有点垂头丧气,“怎么了?”,玉珠转向宋卿尘,“我的饴糖少了一袋。”,玉珠笑了,“你好幼稚啊。”,玉珠看着宋卿尘。
“你看,天都黑了,快回家吧。”,玉珠望着天空,唯有明月挂梢头,河水映繁星。
“我送你回去。”,宋卿尘拉起玉珠的手,快步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月光映照清波河面,繁星微燃江南烛火,风吹秋叶,雀立枝头,空旷江南也有炊烟袅袅。
两人共走江南街头,玉珠回到家,荷翠早早的就回去了,乔念安也已经睡下了,只有剩下两人抬头一笑……
第16章 生辰
冬月初五,乔念安的十九岁生辰,却过得要比往年更加愉快。
“主子,今天是您生辰,怎么愁眉苦脸的。”,玉珠帮乔念安梳着头发,“没什么。”,乔念安淡淡地说了一句。
“主子,这是夫人给您买的珠钗,奴婢为您别上。”,荷翠手中捧着一只漂亮的珠钗,乔念安点头。
乔念安今天穿的衣服,别的钗子,都是新的,但她的脸上毫无笑容,“主子,您笑一下吧,今日好歹也是您的生辰。”,玉珠跪在乔念安的脚边。
乔念安无奈,很假地笑了一下,嘴角一上扬,又耷拉下来,笑得毫无真情实感,“安安,生辰快乐。”,许兰枝推开门。
“安安,看我给你买的胭脂。”,许兰枝递上胭脂,胭脂的外壳都镶满了珍珠,一看就值好几个钱。
“哇,好漂亮的礼品。”,玉珠一辈子都没看见过包装这么精美的胭脂,“说到胭脂,烟枳呢?”,许兰枝四处寻找着。
“喵~”,烟枳舔着自己的猫爪,许兰枝敛眉,“来,烟枳,快过来。”,许兰枝张开双臂,烟枳慢悠悠地走过去。
“安安,烟枳是公是母啊?”,许兰枝到现在也不知道,“母。”,乔念安坐在铜镜前,“安安,我带烟枳去买点猫用品吧。”,乔念安点头,“我也去。”,乔念安起身。
许兰枝一路上就顾着撸猫了,乔念安就四处看看,拖地的裙子,飘逸的长发,眼神中的淡淡忧伤,许兰枝就不一样,蹦蹦跳跳的,想到,曾经的乔念安也是如此。
“安安,你快看。”,许兰枝向乔念安招着手,乔念安不慌不忙,许兰枝指着一个铃铛,“你看,多好看。”,乔念安点头,表示赞同。
许兰枝从荷包里掏出碎银,拿走了铃铛,她把烟枳放在地上,为烟枳系上了铃铛,“太可爱了。”,许兰枝摸着烟枳的头。
逛了一个上午,许兰枝和乔念安满载而归,她们刚回到家,玉珠就惊掉了下巴,“烟……烟枳要用这么多东西啊?”,许兰枝点头。
玉珠瞬间感觉自己连一只猫都不如了,自己的东西还没有一只猫多,“丧着脸作甚啊,给你们也带了点儿。”,许兰枝掏出一只玉钗和一只银镯。
她把玉钗给了玉珠,银镯给了荷翠,两人喜笑颜开,玉钗上刻了两个字――玉珠,是许兰枝特地叫老板刻的。
而银镯上雕刻的是荷花,两人感到心里暖和,“都带上吧。”,许兰枝看着不耐烦,其实她心里也很高兴。
“诶?玉珠,你这只玉镯是哪来的啊?”,许兰枝拉起玉珠的手,端详着她的飘花玉镯,“宋公子给的。”,玉珠想起了那个黄昏。
“宋公子?宋公子是谁?”,许兰枝不认识宋卿尘,“我的一个病号。”,乔念安开口,“哦~玉珠,好福气啊。”,许兰枝朝着玉珠挑挑眉。
众人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乔念安也笑了,看见乔念安一笑,众人都不笑了,玉珠握着乔念安的肩膀,“主……主子,您……您笑了?”,乔念安点头。
“今日,就开心一点吧。”,乔念安低下了头,众人又笑了,乔念安也感到有点欣慰,她好久没笑了。
“走吧,我们去厨子那儿点个菜。”,四个人手拉着手,去了后厨,厨子见到四人,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
“姑娘,您是今天的寿星吧?”,厨子问乔念安,乔念安点头微笑,“你们是有何事?”,乔念安说:“我们来看看今晚吃什么。”,厨子立马拿出了食单。
四人看完食单之后,玉珠第一个补充,“能否再来一个油焖大虾?”,厨子点头,“还要西湖醋鱼。”,许兰枝从小就喜欢吃鱼。
“东安子鸡。”,荷翠的娘在荷翠小时候常常给她烧这道菜,“安安,那你要什么?”,许兰枝弯腰抬起头,“凤尾鱼翅。”,乔念安拉着许兰枝的手。
“再来壶琼浆玉液吧。”,许兰枝看着 厨子,厨子点头,四人转身走远了。
“安安姐姐!”,“乔大夫!”,“念安!”,四人刚回到屋子,傅闻笙、宋卿尘和陈知许都提着礼品走了进来。
陈知许带了一个大箱子,他一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银两和珠宝,散发出来的光芒,另四人目瞪口呆。
“陈少爷,你这不行啊,钱财是无情的,还是送点活的更暖人心。”,傅闻笙的手指上站着一只鹦鹉。
最绝的还得数宋卿尘,“你们这都没有心意,乔大夫,生辰快乐!”,全屋的人都被宋卿尘的神操作给看懵了。
“你们三个是怎么认识的?”,乔念安的关注点根本不在礼品上,“本来是我们三个都走在同一条路上,后来我们都进了你的家,才知道原来你们都认识。”,傅闻笙摸着后脑勺。
“小笙笙!”,许兰枝一把抱住傅闻笙,“兰枝!”,傅闻笙也抱着许兰枝,乔念安、许兰枝和傅闻笙是青梅竹马。
“姑娘!”,又有人推门而入,“这儿有封您的信。”,那人递了信就走了。
乔念安拆开了信,信上只有两行字:
安安,生辰快乐。
还有一只玉佩包在信里,落款人还是慕榆北。
大家都怕乔念安再把信烧掉,但乔念安没有,她把玉佩挂在腰间,流下了两行泪水,全屋的人都傻眼了。
“安安,娘回来了。”,乔姨为了闺女的生辰,匆匆地赶回来了,“乔姨!”,许兰枝和傅闻笙异口同声。
“哟,家里来这么多人啊,来,坐坐坐。”,天快要晚了,大家都坐在饭桌前,“今日,可是添了不少碗筷,感谢大家来为安安庆祝生辰。”,乔姨第一个举起了酒杯。
大家纷纷把琼浆玉液倒在酒杯里,共举过头顶,酒杯碰到了一起,所有人都是一口闷,一道道菜也都上桌了。
“我看看今天来了哪些人,哎哟,闻笙,兰枝,玉珠,荷翠,陈少爷来啦,宋少爷,哈哈哈哈。”,乔姨的笑声里全是和蔼。
陈知许和宋卿尘在江南城里都是富家公子,赫赫有名,他们的父亲都在京城里做官。
“小北怎么没来啊?”,乔姨这话一出,没有人说话了,“他……他姑姑去世了,去相思坞了。”,乔念安终于说出了这件事。
“哦,好好好,大家都开动吧。”,其乐融融的氛围,温暖至极。
“安安,生辰快乐!”,全屋的人齐声欢呼……
第17章 初雪
距离慕榆北回来,不到一个月,十二月廿一这一天,是今年的初雪。
一大早起来,再眺望窗外时,江南城已经被漫天大雪掩埋了,“主子,快看,是今年的初雪,已经是初冬了。”,玉珠拉着乔念安。
“主子,外头凉,披上毛绒披风吧,别冻着了。”,荷翠为乔念安披上披风,一打开门,一片映红的红梅兀立枝头。
片片雪花飘落枝头,依然盖不住那抹冬日里的红,直到白雪落满枝头,红梅也依旧红艳枝头。
“疏影生枝头,扶摇吹疏影,灵泽润扶摇。”,乔念安望着墙角的点点疏影感慨万千,“主子,你刚刚那句话是说,梅花生长枝头,风吹梅花,雨润风吗?”,玉珠探头。
乔念安点头,她一出门,雪里便有两抹红了,乔念安艳红的披风也同疏影般在皑皑之中显眼。
乔念安摘下帽子,她站在雪里,被她走过的路上都有脚印,“玉珠,你知道吗,其实雪中疏影比蓝天扶光更温暖。”,乔念安回头看着玉珠。
“是的,我知道。”,玉珠站在乔念安身旁,荷翠身子骨不好,受不起这般寒,所以她只能站在屋子里望梅花。
“荷翠,我身子骨好,我的披风给你,你也来玩雪吧。”,玉珠把披风给了荷翠,三个人都在雪地里。
玉珠用手捧起一把雪,搓成了一个雪球,本来是想砸荷翠的,却一不小心砸到了乔念安,乔念安一转头,玉珠尴尬地嘿嘿一笑。
乔念安也搓了一个雪球,朝玉珠扔了过去,但是玉珠突然捂住肝的地方,脸色也不好,但是她很快又调整过来,但一切都被乔念安看见,她也没在意,随后荷翠也加入了打雪仗的“战斗”,三个人在雪地里打起了雪仗。
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没注意的时间,走到了中午。
待三人停下来时,她们的手都冻红了,玉珠还在一旁假装卖惨,“哎哟,主子,你把我打伤了。”,三个人同时笑了出来。
“好了,快进屋吧,外头太冷了。”,乔念安拉着玉珠和荷翠进了屋子,她们两个都觉得乔念安不像是她们的主子,更像是她们的朋友。
“这在外面那么冷,突然进屋,有点儿像冰火两重天。”,玉珠蹲在暖炉边,伸出双手,“哇,真暖和。”,她不禁发出了感叹。
雪落满了窗台,“主子,你说,雪落下,有声音吗?”,荷翠站在窗边,乔念安想了想,“应该有吧。”,乔念安的生辰过后,她越来越像从前了。
“我也觉得有。”,荷翠趴在桌案上,“曾经我以为雪落下没有声音。”,荷翠望着窗外笑笑。
“以前我有个心悦的人,他,也是离开在了这样的雪天,他失忆了,所以他去了京城做官,如今,他已经娶了另一个姑娘。”,荷翠的眼里都是漂泊的雪。
“我们共淋过雪,也算是,到白头了吧。”,荷翠苦笑着。
“当时他的婚礼特别盛大,轿子经过了江南城,我们曾经相遇、相识、相爱,但最终不过是一场空。”,荷翠轻叹一口气。
“他生了一场大病,失忆了,他离开的那天,就跟今天一模一样,可惜,我再也找不回他了,他走的那天是去年的十二月廿一,跟今天一样。”,屋里除了荷翠,没有人说话,其余两人在静静地听。
“那天,我听到了雪落下时的声音,全是我爱他的话,我终于听到了,连雪里都有我爱他的证明……”,荷翠再也憋不住泪水,眼泪涌出眼眶,一行又一行在她的脸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