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温良》作者:盏青【完结】
文案:
从小被教导好好学习
毕业后找个好人结婚
生了孩子好好顾家,当个贤妻良母。
苏俞三十岁时回顾自己的人生,好像温良的有些过了头。
于是,那个下雪的下午,她在街头,握住了一个年轻男人的手。
这是一场迟来的叛逆。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俞,陆浩 ┃ 配角:各色人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谢谢,再见,继续往前。
立意:珍惜爱情也要珍惜生命
第1章 离婚
第一次见陆浩是在一个停雪的下午,苏俞站在一根电线杆下等他,感觉自己像歌曲里唱的招男人的春天小姐。
陆浩从一个巷子里走出来,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很高,短发,身后灰色的土墙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光华熠熠。
他踩着雪走近苏俞,对她微微一笑,说:“你好。你是苏俞吧?”似乎是感冒了,说话带着点鼻音。
苏俞点点头,问:“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他赶紧道:“没呢,鼻炎,老毛病。你放心吧,绝对身体健康。”说着,他还冲苏俞意义不明笑了笑。
苏俞被他的笑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再次点了点头,说,先转一转吧。然后转过身去。
苏俞努力让自己显得老道一点,毕竟她比他好几岁,而且他们干的这档子事也不需要装高尚纯良。
陆浩是个十分健谈的人,且谈吐不俗。
他们相处还算轻松。
一起在街上逛了一会,在暮色渐沉时,陆浩一把抓住了苏俞的手。
苏俞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陆浩冲她笑了笑。年轻男人的笑,带着股傻劲儿。苏俞突然想到胡斌,心跳猛然加速,差点以为自己患了心脏病。
这一瞬间,终于有了点偷情的激动和负罪感。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一家不算大的酒店。
陆浩定的酒店。苏俞站在一边头要低到脚底间,张着耳朵努力分辨身边的每一个声音。年纪大的女人的毛病,好面子,生怕别人看了自己的短,谈论自己的是非。
进到酒店房间,陆浩便一把将苏俞按在门上。一瞬间激情似火,结束时还气喘吁吁,竟然有点以往没有过的心潮澎湃。
苏俞在陆浩的手再次要抚摸上来时起身跑到卫生间,关门时一下子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裸/体,忍不住笑了笑。有夫之妇,黄脸婆,没想到还能有如此这般艳遇。
往自己脸上捧了一手凉水,从□□中清醒过来后,她走出去拿起刚才扔到一边的衣服,拿出手机又回到卫生间,坐在马桶上给胡斌发了一条信息:“周年快乐。”
几乎是立刻回过来消息:“周年快乐。”
看着消息又笑了笑,正准备将手机关机,一条微信消息蹦了出来,是她的好闺蜜林钱。对方说:“苏俞,老娘从多伦多回来了,明天到武汉,专门为你和胡斌庆祝,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够意思!”
苏俞愣了愣,直接将手机关机。
走出去时,陆浩正靠在床头抽烟,年轻男人在烟雾下有种不一样的痞气,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再次想到胡斌,他们结婚后,胡斌便戒了烟。前几天在他身上闻到烟味,苏俞却能装作若无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年婚姻学会的,已经到了得道成仙的地步。
此时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竟然对一个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男人提出要求。苏俞站在原地,说:“抱歉,我不太喜欢烟味。”
陆浩倒是配合,赶紧在床头的烟灰缸里将烟掐灭,冲她浅浅笑笑:“对不起,我不知道。”说着起身走到窗户边隔着窗帘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细缝。
多么体贴的男人。当年胡斌也是如此。苏俞吃生煎包不爱吃里面的肉,苹果只喜欢吃沾着皮的那些……这些矫情做作的习惯在结婚前他总是依着她,可是结婚后,每次他都直接将苹果皮削到垃圾桶,吃东西也不再问她喜欢与否,不再迁就于她。想着男人大概大多如此,只对不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体贴入微,也就不会沉溺这样的细节。
陆浩在她出神时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她之前没有这样的经验,以为两个陌生人做完之后便分道扬镳,从此互不来往。他的行为让她迷惑。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期盼,羞愧,以及年龄差距
上的自卑。这些情绪像一块擦锅底的抹布在身体上摩擦着,让她忍不住一阵自我嫌弃。
过了一会,她还是不自禁侧过头问他:“你喜欢比你大的?”
这个问题有些尴尬,涉及到个人癖好,是隐私的范畴。
陆浩愣了愣,接着笑了。
苏俞发现他特别喜欢笑。好久没见过如此活泼的人,不觉放松。对方却在这时突然伸手在她脸上搓了搓,说:“你这梨涡可爱。”
受宠若惊。大学时倒是经常因为脸上的梨涡被人夸可爱,但是现在作为一个中年女人,把可爱这个词用在身上明显折福。就像穿芭比裙的肌肉男,有点腻歪。
苏俞忍不住又问:“你二十五?”
陆浩点了点头:“怎么,不相信我,要不要把身份证拿出来给你看看?”说着,还真起身准备去拿身份证。苏俞阻止他:“不用,我就问问,你看起来像刚上大学的学生。”
这是一句实话。他看起来过于稚嫩,甚至会让苏俞有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自然又对比到胡斌身上。
大学时,胡斌是校篮球赛社的,身材好,长得帅,就是为人冷淡了一点。
那时候,他在女孩子心中,几乎是完美恋爱对象。但是婚后的他,没有工作应酬时就窝在家里打游戏,去楼下扔个垃圾都得反复要求,三顾茅庐一样。
给他买了护肤品很少会用,他有自己的一套言论,大意就是男子汉粗糙点没关系。幸好,现在还能靠父母给的好相貌支撑。
难以想象他老了的样子。起初以为就他如此,后来发现直男大都如此,大多数都只适合活在约会中,不适合结婚。
苏俞走神的间隙,陆浩依旧在絮絮叨叨说着。大意是夸人的话,苏俞听着听着,竟然不会觉得虚假,还萌生出一丝感动。
心里又开始吐槽自己容易轻信人的坏毛病。不自觉伸手拍了拍自己,陆浩赶紧在旁边问:“怎么了?”
声音温柔的像一把羽毛扇,在心上挠着,让人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苏俞连忙抬起头回道:“没事没事。”
他闻言一把将苏俞搂过去,说:“你真的很可爱,要不是知道你的年龄,我会觉得你是刚出来实习的女学生。”
夸张的讨好竟然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后背感受到年轻人饱满的肌肉,苏俞开始心猿意马,脑袋里像是有一群蚂蚁在啃食,瘙痒难耐。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握住他,他在她背后轻轻颤抖了一下,接着开始在她耳边沉沉笑起来。
鸳鸯梦好两欢娱,记否罗敷自有夫。又是个淫/荡故事。
林钱第二天到汉城,正是周末,苏俞在睡觉。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听到胡斌开心的招呼
声,有些刻意。苏俞笑了笑,用被子蒙住了头。
房门开了,一股凉意被林钱带了进来。苏俞从被子里抬起头,林钱一脸微笑地冲她走过来,后面跟着同样微笑着的胡斌。苏俞看到他,不觉皱了皱眉,用夸张地语气说道:“哎呀,我们姐妹好久没聚,你快出去给我们留点私人空间!”
他笑着点头,连声说好,赶紧离开,一副终于摆脱了的感觉。
林钱看着他那样子摇了摇头,接着转身快步走到苏俞身边。她穿了件淡灰色的呢子衣,看起来像画报里走出来一样。伸出手一把捂住苏俞的脸,她嗔怪道:“哈哈哈,好你个苏俞,竟然不起身来恭候大驾。”
苏俞被她冰冷的手心冻了个激灵,笑着往旁边躲,说:“快,快进来。”
她故意粗着嗓子:“好的,宝贝儿,我这就进来,准备好迎接我。”
对她倒也不会觉得羞愧,哈哈笑着,等她脱鞋进到被子时,被子里的温度迅速降了一半。
苏俞往她腿边凑了凑,牛仔裤硬硬的材质割着胸口,让人发慌。
换了个姿势,苏俞抬起头,发现对方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她疑惑:“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林钱笑得邪恶:“都大中午还不起来,空气中一股奇怪的味道。”
苏俞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我就是懒。”又像是想要宣布什么似得接了句,“我们好久没那方面的生活了。”
林钱听了后面的话,一愣,接着说:“不对啊,虽然胡斌胖了不少,但看着不太像那种不行的人啊!”
苏俞往她肚子上缩了缩,道:“不是他的问题……”话说一半,又不太想说了。林钱倒是体贴,立
刻转移话题:“还是老样子。”
“恩?”
“胡斌啊,还是不太会跟人交流。你没看到他刚才跟我打招呼的样子,哈哈哈,我感觉他都快尴尬死了。”林钱笑着。
苏俞跟着一起笑:“哎,我也搞不懂,他平时在酒桌上跟那些人周旋时游刃有余,到了生活里面,一旦跟人热情起来,总有股说不上来的尴尬感。”
林钱说:“这样好,不用怕他到处勾三搭四。”
苏俞像是被戳中什么,一愣,突然想起陆浩,不自觉有些羞耻,动了动脑袋,又听林钱说:“哎呀,你再这样下去肚子都能给你拱穿。”
苏俞哈哈笑着往她肚子上钻,听自己说道:“林钱,我想你了。”
林钱摸了摸她的耳朵,笑着说:“矫情的你。”
声音温柔得一点也不像她,苏俞知道,她肯定也想她了。
跟胡斌的周年庆祝在沿江的一家酒店举办。
他们包了一个厢,叫了平时联系比较密切的几位朋友。原本想着不要这么铺张,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日子早就平淡似水,自然不需要这种浮夸的仪式。
但是林钱坚决不同意,她说:“你跟胡斌可是我的圈子里唯一一对从青梅竹马到现在还没分手的人,这庆典必须隆重。不用怕浪费,所有的钱我来出,你们两个只要到场就行。我要让那些整天
叫嚣着再也不相信爱情的人看看,什么叫情比金坚!”
苏俞还准备推脱,让人意外的是婚后凡事喜欢从简的胡斌这一次也跟她站在同一战线。
再拒绝显得矫情,于是依了他们。婚姻持续的时间越久,两个人越会弄虚作假,这一点苏俞也越来越游刃有余。
席间大家纷纷举杯祝福,金婚银婚听得苏俞一阵害怕,遽然还有了一丝期待。像个突然想为了家族荣誉,准备努力一博拿个牌坊的婊/子。
几杯黄汤下肚,她有点眩晕,一个人偷偷往外面的卫生间走,经过走廊时看到个人,感觉世界真的太小,吓了自己一跳。
陆浩牵着个打扮过分浓重的女人从她面前经过。
苏俞拱紧了背,像只突然受惊过度紧张的猫。幸好,陆浩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接着就走开了。
苏俞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失落。大概是酒精麻痹了神经,她竟然觉得陆浩如此有点无情。思维蔓延开来,开始觉得大多数男人都是如此,一阵难过。
她走到卫生间狠狠吐了一通,出来时清醒了不少。这时候对于也许会在酒店遇见陆浩的担忧开始在她胸口推展开来,于是整个酒会都表现的像个害怕被敌军发现的卧底,一阵持续夸张的紧张。
林钱已经彻底喝醉,开始发挥她人来疯的性格,拉着人就要喝,大叫着不醉不归,恨不得爬到桌子上去。
苏俞坐在一边看着她精致卷发下已经开始晕开的妆容,不觉得好笑。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酸楚,开始设想假如她没有结婚是不是也会像对方这般,但又觉得不可能。她不是林钱,根本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她无法像她那样在家里逼婚时一个人跑到国外一过就是五年;也无法在做到换男人跟脱一件衣服一样简单自然……
林钱这样的女人,小时候过家家时玩的是海贼夺宝等冒险游戏,而苏俞永远玩不厌新娘新郎的游戏,那个从小被当成婚纱披在头上的床单就是苏俞整个人生最终的幻想。哪怕最后婚姻让她从一个生活无能的女孩,变成一个面对生活琐碎时游刃有余的妇女,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要逃离这份桎梏――她有丈夫要照顾,有孩子要养,还有水电费和物业费要交……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堆积在一起就是她的生活。
就算很多时候,他们像一堆沉重的铅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但是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不能放手。
她无法想象自己在深夜噩梦后,睁开眼睛整个房间一片黑暗的样子;也无法想象自己生病时一个人跑到医院挂号打针的孤苦伶仃……她害怕孤独,更害怕生活会突然改变。她就像个瘾君子一般,如此自甘堕落着,无法自拔。
脑袋像是被直接倒进了一整瓶威士忌,无数胡思乱想随着酒精的麻痹活跃起来。越想越觉得自己离不开胡斌,于是站起身,踱步到他身边。
他正坐在凳子上拿着手机跟谁发消息,注意到苏俞过来,他立刻放下手机,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欲盖弥彰。
苏俞竟然没觉得伤心,反而自作多情地生出一种错觉,觉得此时此刻,他们回到了大学时光,胡斌就站在他们学校那排种满梧桐树的走廊前面,苏俞走过来时他就是如此对他笑着,带着点羞涩,又有点期待的笑容。
她走到他身边,说:“胡斌,虽然已经说过了,但还是再说一遍,周年快乐!”
胡斌顿了顿,接着冲她轻轻一笑,说:“苏俞,周年快乐!”声音平淡到让苏俞有些慌张。
苏俞正不知所措时,林钱走了过来。
她一把将苏俞揽进怀里,叫着:“G,平时腻歪还不够,现在还偷偷跑一边打情骂俏,我跟你们讲,今天你俩谁也别想提前跑,咱们必须不醉不归!”
如此,又是一轮乱喝。
晚宴结束后,给林钱单独开了间房,苏俞将她收拾好时,她已经睡死过去。给她盖好被子出去,
胡斌正站在走廊上来回踱步。酒店走廊上的灯光照着他的面孔微微发黄,有些疲惫,更多的还是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