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枫漫不经心地转过来看她，“哪句有道理？”
“你没种。”
他像是自嘲地轻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你们家还是原来那个司机吗？”曲颂说着拿出手机翻通讯录，她还留着程枫家司机的电话。
“是这个号……”
没等曲颂说完，程枫一把拿过她的手机，直勾勾地看着她。
曲颂被他看得有点发怵，“你…干嘛…？”
“我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程枫身上的酒气让他这句话显得特别渣，“明天开始我重新追你。”
第39章 经济舱
曲颂第二天醒来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个梦，下一秒手机就响了。
是程枫。
“起来了吗？”
“刚醒。”
“收拾收拾，等会儿带你去吃早茶。”
曲颂疑惑：“吃早茶？为什么？”
程枫理直气壮，“那追人不得付出点实际行动吗？”
这就开始了？
曲颂犹豫了一小下，答应了，但她也懒得收拾，素面朝天随便穿个大棉袄就出门了。
程枫的车停在巷子外边，他一如既往地双手抱胸倚着车门，曲颂远远看见他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仿佛今天只是他们恋爱中普通的一天，程枫只是站在巷子口等了她十分钟而已。
却竟然已经过了三年。
程枫朝她招招手，“过来。”
曲颂回过神来向着他走去。
程枫直盯着她的脸看，曲颂觉得他好像在说：“让你收拾收拾你就这样？”
于是故意问他，“好看吗？”
程枫笑得温柔，答：“特别好看。”
今天程枫自己开车，她也理所当然地坐到了副驾驶。看着程枫熟练转着方向盘，曲颂忽然有了长大的实感，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真的已经成为大人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程枫侧头看她。
“冷吗？”
“还好。”
“快到了。”
确实也没什么其他可聊的。
到了，程枫订的餐厅在顶楼，他甚至还要了个包厢。
“不就我们俩吗？”
“是啊。”程枫说着替她拉开椅子。
“干嘛订这么大包厢？”
“外面太吵了不好说话。”
我倒要看看你想说什么话，曲颂腹诽。
两人翻着菜单，每次曲颂刚想张嘴，程枫都会抢先一步把她想说的菜给点了。
她瞥了一眼程枫，这人什么也没察觉，合起菜单一脸懵懂。
“我就这些，你不点吗？”
曲颂没理他，对着服务员假笑：“再来两份酥皮菠萝包就可以了，谢谢。”
程枫点点头很满意。
不得不说程枫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挑地方，她就没在哲市吃过好吃的早茶，这家除了烧麦有点腻，其他的都很不错。
程枫看到曲颂吃了一嘴的油，给她递上纸。
“以前冬天叫你多少回你都不愿出门，今天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曲颂把嘴一擦，“不给你机会你怎么追我？”
还是这张嘴。
“吃好了，然后呢？”
程枫看了会儿时间，“散散步？”
“你的活动怎么都跟我爷爷这么一致。”
虽然在吐槽，曲颂却也乐意地跟着他走。
他们就在附近到处走走，绕进了一个公园，好一会儿曲颂才觉得不对。
“这是？”她还在迟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公园？”
因为她认出那棵大树了，他们就是在树下讲的第一句话。
“嗯。”
怪不得呢，原来程枫早有预谋，故意带她往这边走。
曲颂径直走到大树下，现在的树上只有零星几片叶子，不如当时夏天那会儿。
“故意带我来这儿，想让我触景生情？”曲颂转过头，“想走捷径啊你。”
程枫笑了，他根本就没往这想，只是看到吃早茶的地方刚好离得近，就顺便过来走走。
不过被曲颂这么一说，确实有走捷径的嫌疑。
“那你让走吗？”
曲颂看着他，“想得美。”
曲颂吃饱喝足有点困了，也正值中午，程枫把她放回家睡觉。
刚要启动车子回家，程枫手机响了，是李子敬打来的。
他就知道李子敬早晚要打给他，刚一接通就听到对面鬼哭狼嚎。
“枫哥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再也不喝了我酒品太差了555！”
声音大得程枫刻意把手机拿远，是没想计较来着，但一张嘴感觉嘴角还在隐隐作痛，又气不过。
“你昨晚可不是这个态度。”
“我昨晚，555我昨晚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不该多嘴你们的事！我真的错了枫哥！”
“打算怎么赔罪？”
电话那头突然响起张巍的声音，“你过来再把他揍一顿得了呗！”
程枫轻笑，“你们在哪儿呢？”
张巍报了个地址，程枫调了导航改变路线。
这是他们以前通宵上网后经常来吃早餐的店，后来长大了爱喝酒，也喜欢来这醒酒。
刚才在电话里还嚷嚷的李子敬，这会儿见到程枫真人倒是把头低得都要埋进馄饨汤里。
程枫拉开椅子在李子敬对面坐下，张巍把菜单扔给他。
“我刚吃了，”他敲敲桌面示意李子敬，“忏悔呢？”
李子敬抬起头看见程枫嘴角若隐若现的淤青，浮夸地捂住了嘴。
“我昨晚有这么用力吗？”
程枫：“？你用词注意点。”
“枫哥啊！我真的对不起你！我请你吃饭请你唱歌，请你干什么都行，原谅我吧！”
看起来像酒还没醒。
程枫懒得听他嚎了，“行了，将功补过吧。”
“什么功？”
“助攻。”
某天晚上李子敬假借给曲颂道歉之名，又把她叫出来赔罪。
“就我们俩啊？”
曲颂到了奶茶店只看到李子敬一个人坐在那儿。
“对啊，隆重地向你赔罪，一对一的。”
“你要是真隆重，就选点贵的地方。”
在奶茶店赔罪，算什么本事。
“等哥有钱了你想怎么压榨都行！”李子敬看起来言之凿凿。
其实曲颂也没怪他，又不是她被打，不就是嘴上被误伤而已咯，况且她确实觉得李子敬那晚骂得对。
好奇之下，她又让李子敬把当天晚上的事情细细讲来，在李子敬艺术夸张的渲染下，曲颂笑得合不拢嘴。
“对了，你买票了吗？啥时候走？”
曲颂一拍桌，“差点忘了！我还没抢呢！后天就要走了！”
“不急，哥给你买。”
“你要给我买票啊？大手笔啊。”
“何止，我还要给你买飞机票。”
“哇塞，”曲颂不觉有诈，很是吃惊，“这歉道得很有诚意嘛。”
李子敬递过手机让曲颂填身份证号，然后又拿回来意味深长地付了款。
“行了，买好了，到时我就不送你了啊，我跟才嘉还有地方要去。”
曲颂点头，那倒无所谓。
她其实离开学也还有几天，但又不想开学那天到处挤，便打算提前回去。还有一个原因是，程枫这两天天像上了发条一样的，疯狂约她穷追不舍，她得去避一避。
李子敬给她买的傍晚的机票，正值饭点她也没让其他人送，自己打车去了机场。
曲颂早早就上飞机落座，刷着手机等待起飞。
“请问这里是13排吗？”
“对。”
嗯？怎么感觉声音有点耳熟，曲颂答完后抬头，程枫得意洋洋地站在她眼前。
这个李子敬！
“你们俩串通好的吧？”
程枫坐下来，“我让他帮我的。”
承认得还挺快，曲颂又问：“这趟不经停禾兴啊。”
“谁说我要去禾兴了。”程枫系了自己的安全带后又顺手系了曲颂的，“我去云城玩玩。”
看到了吧，就是这样，穷追不舍。
飞机上程枫一直在睡觉，曲颂也没有吵他，还帮他跟空姐要了张毯子。
到云城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出了机场曲颂问程枫要去哪。
程枫：“云大。”
曲颂：“……”
程枫叫了车，曲颂想着他应该是害怕自己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才先送她回学校，就没再说什么，跟他一起上了车。
程枫还好人做到底，从佛送到西，帮着曲颂一路把行李从校门拉到寝室楼下。
“那我先走了。”
“行，我在楼下等你。”
曲颂又不懂了，“等我干嘛？”
“去吃饭啊，你不饿吗？刚刚在飞机上你不也没吃什么。”
你刚刚不是在睡觉吗，倒是什么都懂。曲颂心里吐槽他。
确实饿了，还没开学学校里也没什么吃的，她放好行李后便下楼。
他们学校对面有一条小吃街，这会儿倒是开始热闹起来了，曲颂像个导游一样，穿梭在一个个摊位中给程枫介绍。
“这家的生煎包很好吃，但是分量有点小。”
“这个麻辣香锅！我跟我室友最喜欢来了，特别是冬天，一没晚课我们就来。”
“还是你想吃花甲粉？前面有一家还可以……”
程枫一路宠溺地看着她，很久没有听到这样叽里呱啦的曲颂了。
“你说话。”
程枫回过神，“那就麻辣香锅？”
“好啊好啊！”
还是这么好猜，一提到她想吃的东西眼睛就亮了，程枫笑着揉了揉曲颂的头。
他们俩就坐在路边临时架起的小方桌上。
“冷不冷？”程枫碰碰曲颂的手，“这么冰。”
然后又坐近了点，把她的手放入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真暖和，和从前一样暖和，曲颂忍不住又把手往里伸了伸。
她其实很向往谈一场大学的校园恋爱，年轻且自由，两个人手牵手一起走在四处冒着烟火气的夜市摊，然后像这样把手放在男朋友衣兜里，这就是她最想要的幸福了。
如果他们能同一所学校就好了，但今晚这样，也已经很好啦。
“饱了吗？”程枫看着曲颂把最后一颗牛肉丸吃完。
“饱了但还想吃点别的。”
“还想吃什么？”
曲颂眼睛四处搜寻，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块招牌上。
“那个糖炒栗子。”
程枫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好，走吧。”
买完糖炒栗子程枫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难不成想跟她回寝室啊？
程枫看曲颂心不在焉的，仿佛看穿了她。
“我在附近定了酒店。”
“谁要跟你去酒店！”曲颂大惊失色。
“我没让你跟我去酒店。”程枫哭笑不得，“我送你回去，然后我自己去酒店，可以吗？”
“……”
曲颂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但他突然这么说本来就很让人误会。
“我没搞懂，你是…特意在附近住吗？”
“嗯。”程枫点头。
“为什么？你又转学了？”
程枫被她逗笑，“因为我明天还要来找你。”
“找我干嘛？”
“带我玩啊，我第一次来云城，你不当一下导游吗？”
曲颂觉得自己低估程枫了，这前前后后的一套流程，手段够高的。
第40章 重圆
回到寝室后曲颂还整理了好久的行李，搞到一点多才睡下，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她想到程枫昨晚说今天要让她当导游，瞬间清醒过来点开手机生怕错过了他的电话。
但竟然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
奇怪，还没醒吗？他也不是爱睡懒觉的人啊。
曲颂干脆自己打过去。
“你没醒吗？”
“醒了。”
程枫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怎么了？”
他咳了两声，“可能有点感冒。”
“地址发我。”
曲颂飞快地洗漱出门了，路上还顺便给他买了小米粥和姜糖茶。
程枫开门的时候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长T恤和黑色的睡裤，顶着一个鸡窝头整个人看起来软绵绵的。
曲颂蹙眉，上前探探他的额头，被烫得缩回了手。
“你这叫有点感冒啊？快穿上衣服跟我去医院。”
程枫对曲颂命令式的口吻不为所动。
“不要。”说着又懒洋洋地转身走进卧室钻回被窝。
曲颂跟着他走进去，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些已经拆封的药，他大概吃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