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颂调皮道：“没什么呀，就是觉得你们家真好，走吧小枫！”
两人一路闹着上楼。
程枫的房间出乎她意料的整齐，桌上、地上、床上都没有多余的东西，不像她，乱七八糟的物件摆满了一整个房间，她觉得那样才温馨。
曲颂慢慢欣赏，一点点抚过那些有着程枫痕迹的家居，好像看到了昔日的程枫正伏在书桌前写题，旁边的迷你篮球框好像有他一个人无聊投篮的身影。
尽头是阳台，天色已晚，此刻正是月朗星稀，程枫平时就是在这里看月亮的吗？
曲颂转头，“这里看得到月亮。”
“嗯。”程枫走过来，“哲市在那个方向。”
她顺着程枫指的看过去，黑漆漆的，最远也只能看到一片茂密的树林，除了他大概不会有人知道那是哲市的方向。
“什么也看不到。”
“确实，但我很喜欢站在这里往那儿看。”
这个阳台，装满了他无人知晓的心事。
曲颂忽然觉得心疼，牵起他的手，笑着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起站在这里看月亮。”
程枫看着曲颂，“你掐我一下。”
曲颂照做。
“痛吧？我是真的吧？”
程枫温柔地抚摸眼前这张明媚的脸，如释重负般的叹气，“曲颂，谢谢你来我身边。”
曲颂指了指天上那一轮明月。
“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
“嗯。”
“我们也会像月亮一样圆满的。”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月别再缺了，就这么圆满下去吧。
第43章 校园
“不早了，我该回酒店了，太晚影响你爸妈休息。”
程枫听罢曲颂的话点点头，转身走向衣柜挑起衣服来。
曲颂疑惑道：“你，干嘛？”
“拿换洗的衣服啊，总不能脏兮兮地跟你躺一块儿吧？”
“谁要跟你睡啊！我说的是我自己回酒店！”
程枫憋着笑：“逗你呢，脸红成这样。”
曲颂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没羞没臊的人，径直走出他房间下楼去。
她乖巧地向程枫家人告别。
“你就在这儿住嘛，没事的呀，客房都收拾好啦。”
“是呀小颂，留下来吧，住酒店不比住家里。”
……
尽管程父程母极力挽留，但她还是觉得这样不妥，本来背着爸爸妈妈来男朋友家见人父母就不太符合她家的规矩，再留下来过夜，那曲立国知道了真的会打断她的腿。
“爸妈，别为难她了。”这时程枫也从楼上下来，在后头揽住曲颂的肩，“下次我再带她过来。”
程桉把车钥匙递给他：“那你开我的车送她吧，注意安全。”
上车后，曲颂不停对着车窗外摇手，直到车子拐弯，门口站着的人逐渐变成三个看不清的小黑点，她这才放心的把窗关上，靠在背垫上长吁一口气。
程枫余光瞥她，表情似笑非笑。
“有这么紧张吗？”
曲颂没答他，反问了一句：“你爸妈是真的觉得我还行吧？”
“还行？”程枫朝她挑眉，“要不是怕吓着你，他们估计都想直接给你下聘礼了。”
曲颂被他逗乐，最后一丝紧张感也烟消云散。
但程枫真的没有夸张，他爸妈对曲颂的喜爱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初中的时候每次把成绩单拿给他们看，二老对曲颂都是满嘴夸，说这姑娘聪明成绩稳定，永远排在前面。
对于养了程枫这种不学无术公子哥的程家父母来说，曲颂在他们眼里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程父一开始知道程枫喜欢曲颂，完全不担心他早恋，只觉得是自己的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酒店到了，程枫说送曲颂上去，曲颂跟在后头偷偷打量这个看起来图谋不轨的人，又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领口。
上了楼，程枫替她刷门卡。
“你能不能别把你男朋友想得那么，饥渴？”
“不太能。”
曲颂进了门以后作势要把他关在外面。
“你就不怕里面藏着什么坏人？”
有被吓到，曲颂又乖乖把门打开，程枫进门后装模作样地看看茶壶里，窗帘后，电视柜下。
“嗯，很安全。”
“你就是故意吓我，想让我求你留下来是不是？”
程枫过来环住曲颂，抚摸她耳垂上的珍珠，在她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快速在她嘴唇上亲一口。
“你想干嘛？”
又亲一口。
“程枫！”
再亲一口。
曲颂气急了，狠狠地啃上去想要反击，结果就这么被程枫扑倒在沙发上。
“你再调皮，我真的不敢保证。”他说。
曲颂涨红了脸，一把推开他。
“你快回去，我要睡觉了。”
“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她就这么一直把程枫推到门口，连同那些嘱咐她锁好门窗的话也关在门外。
送走程枫后曲颂跑到洗手间，仔细端详镜子里自己的脸，不停用手扇风想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整天耍流氓。”她自言自语。
曲颂睡得不太好，但程枫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昨晚上睡前两人还在打电话，曲颂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半夜醒来的时候程枫还没挂。
估计是担心她一个人睡害怕。
不过程枫今天倒是很早就来找她了，吃过早饭后便驱车带她去昨晚神神秘秘说的那个地方。
曲颂以为会是什么景点之类的，结果他们在一所学校门口停下了。
“我的小学。”
还没等曲颂开口问，程枫又接着说，“带你来看看我生活过的地方。”
说着，他牵起曲颂的手往校门走。这会儿是假期，学校里空无一人，保安正在保安室里打盹，他们猫着腰溜进去的。
程枫带曲颂来到他以前的教室，但教室门都是锁上的，他们只得趴在窗外看。
“哇，现在看来这些课桌椅都好迷你哦。”曲颂侧过头，“你当时坐哪儿？”
程枫手一指，“第四组第一桌，靠墙那边。”
“你这身高坐第一桌？”
“我是六年级之后才开始长个儿的，当时还矮呢。”
“幸好长个儿了，不然篮球都打不过李子敬。”
听曲颂这么一说，程枫想到了什么似的，急着为自己正名，拉着曲颂到学校里的室内篮球场。
曲颂站在篮球架旁双手抱胸，“现在就要给我露一手？”
“看你后边。”
曲颂转过身，是一块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记录栏，最顶上隐隐约约印着程枫的名字，后头还跟着几个数字。
“这是什么？”
“以前六一儿童节投篮比赛，我留下来的记录。”
曲颂用手指去触碰那块已经残缺不清的字迹，“这么久都没有人破纪录吗？”
“可能破了，只是这块板还留着。”
程枫在场边席地而坐，看着童年时候他最热爱的地方。
曲颂也在他身边坐下，想象在场上奔跑着的还没长高的小程枫。
“就这么喜欢打篮球吗？”
程枫点点头，“从小就喜欢，当时我爸妈忙，我姐又总把我当小屁孩不愿意带我，就买了个篮球让我打发时间，从那时候起就喜欢上了。”
“那你怎么没有走特长生的路子？”
“不是没想过，”程枫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腿，“但有一次我的腿受伤了，我爸妈就很反对我打篮球，到现在也不太支持。”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现在呢？”
程枫笑着敲敲曲颂的小脑袋，“早就好啦，那时候还没认识你呢。”
他们在学校里待了好久，走过每一处地方程枫都会跟曲颂讲这里的故事，好像在很努力地让她更了解有关自己的一切。
曲颂也不觉得乏，挽着程枫的手和他并肩走，目光落在他一张一合的嘴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上。阳光从右边洒过来，他的侧脸被勾勒出一道闪着金色毛边的立体轮廓。
曲颂曾担心，他们之间是不是也如同那碎了再勉强黏合的镜子一样，虽也还能被称作镜子，却无法避免那一道道显眼的裂痕。但想来想去，哪怕是这种结果她也接受，就算复合后还要一次次地去修补那些裂痕，也比当一块孤零零的玻璃碎片好多了。
不过现在她又觉得，他们似乎比从前更好了。
更成熟，更会理解，更懂包容，也更知道如何爱自己以及爱对方了。她看到的是逐渐变柔软的自己，和越来越沉稳的程枫。
去了小学之后程枫又带曲颂去了自己的大学，他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的学校自己的专业，虽然偶尔还会提一嘴没跟曲颂考上同一所学校的事，但语气里已经不再是自卑和遗憾了。
他在大学里也有继续认真学习，积极参加各种专业比赛，偶尔还能拿奖学金。
程枫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更优秀地站在曲颂身边。
曲颂觉得自己来这一趟像极了领导视察，把程枫的“古往今来”都察了个遍，此刻正跟他在禾兴的好朋友们一起吃饭。
“来来，曲颂我敬你一杯。”
说话的人是程枫来禾兴交的第一个朋友，大亮。两人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他也早已久仰曲颂大名。
“她不能……”
曲颂按住程枫的手，眼神示意他“我可以”。
她拿着酒杯站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很高兴见到你。”
大亮把自己的酒杯低于曲颂一截。
“客气客气，我更高兴，程枫老提起你又不带我们见真人，我还以为他在唬我们呢！”
“是我一直没机会过来，以后会常来禾兴玩的。”曲颂礼貌道。
“好！我们一定接待！我干了你随意！”
没等大亮反应过来，曲颂已经喝完见杯底了。
同样吃惊的还有坐在曲颂旁边的程枫，等她落座，程枫眼里的问号恨不得跳出来蹦她一脸。
“怎么？被我秀到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喝酒了？”程枫捞过她的手臂像以前一样检查有没有过敏。
“哎呀没事，我早就免疫了。”曲颂缩回手，“见你朋友肯定得喝啊。”
她用手掩着跟程枫耳语，“我得给程少爷一点面子。”
程枫笑得无奈，伶牙俐齿的，拿她没一点办法。
同桌的还有另外几个程枫的高中同学，说是以前跟曲颂在视频电话里有过一面之缘，曲松回忆了好久才想起是高一那会儿，程枫有一次赢了比赛在庆功宴上给她打电话。
当时还在暧昧呢。
“当时是因为他每件球衣上都印你的名字，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我们你是谁。”
“对！直到那天赢了比赛，我们一直起哄他才愿意给你打个视频满足我们好奇心。”
“不止我们，学校一堆女生都好奇着呢！”
……
曲颂笑着听他们讲故事，程枫倒是不插话，悠闲地靠在座椅上听兄弟们夸自己，下巴仰得老高。
“那他在你们学校有没有谈女朋友。”
兄弟几个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这你放心！”
“绝不可能有，他每天都摆臭脸没有女生敢跟他搭话。”
“要不是知道你的存在，我都怀疑他喜欢我呢！”
程枫朝说这话的人扔了粒花生米，“你少恶心人。”
曲颂倒觉得他的朋友们都很有趣。
她又跟程枫耳语：“你说你一个经常转学的人，怎么总能交到这么死心塌地的朋友？”
程枫嘁了一声，看着曲颂。
“何止，我还能交到死心塌地的女朋友呢。”
“……”
到底是谁伶牙俐齿？
第44章 云雨
大三的暑假，程枫先到了云城跟曲颂汇合，之后再俩人一起回的哲市。
曲颂、许言言、李子敬的爸妈又约着一起去旅游，没等孩子们放假回来就已经出发了，所以今天晚上他们都去程枫家蹭饭。
“枫哥你爸妈也不在啊？”李子敬还特意带了水果。
“都在禾兴，就我一人回来了。”
程枫说着，到冰箱拿了几罐饮料扔给沙发上的人。
“那我们今晚吃啥？”许言言问。
“叫外卖。”
李子敬和许言言对视皱眉，异口同声道：“我们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点？”
门铃响了，程枫示意坐最近的张巍去帮忙开门，然后就看到好几号人端着盖得严严实实的大盘子排队进门来，像是常来的样子，这些人轻车熟路就把东西搬到了里头的餐厅。
“东西都齐了，各位可以用餐了。”说罢几人礼貌离去。
“走啊，吃海鲜。”程枫率先站起来。
移步到餐厅，桌上的海鲜张牙舞爪摆着造型，个顶个的秀色可餐。李子敬脸上挂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硬是要去戳戳龙虾的壳想要确定是真的还是拿来摆盘的老员工。
“许言言，收回刚刚的话，这我们自己在家还真点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