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找纸片放在书中,当做书签。
这本书她才读了一点,这其中的意思阮白也是一知半解。
她拿起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记录的是一些她觉得重要的点。
修仙的基础是引气入体。
而她所理解的引气入体,更接近冥想。
就是调动自己身体所有的感觉去感受自己思想的存在。
这也是一种可以缓解焦虑的方法。
阮白盘腿坐在床榻上,闭上眼睛。
她调整呼吸,把注意力专注在自己的呼吸之中,一遍遍地重复着。
随后,她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坐久了她感受到腿在发麻。
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控制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去体会身体肌肉的酸痛。
时间久了之后,心神聚焦在自己身体的一静一动之中。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受出现了。
身体里仿佛有温和的气流游走在她的经脉中,最后汇聚到了丹田。
成功了。
阮白柔和的面庞上染上一抹喜色。
但没坚持多久,胸口处传来阵痛,像是有人拿着棍子在胸口搅拌一般,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的面色霎时变得惨白,身体发抖。
这怎么回事?
阮白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打湿了。
她想起南烛的医嘱:自己现在筋脉堵塞,不宜修炼。
谁能想到,她只是打个坐就疼得失去半条命。
撑着疼痛的身体,阮白吃了丹药,这才好了一些。
洗漱完,阮白整理桌上的东西,发现种子的颜色深了一些。
但她已经筋疲力尽,只想躺在床上休息,没有精力再细看。
这一夜,许是阮白没有多余的精力,她没有做梦,沉沉地睡了一觉。
这晚,江心屿没等到阮白的出现,所有的打算都无从施展。
他面色阴沉,手下的扶手应声而碎,轻蔑冷笑:“嗤,这什么破东西,这么容易坏。”
黑曜石:你怎么不看看你用多大的力气?
这一晚阮白好不容易撑过去了,等醒来了,她跟云霄说明理由,便去药堂看病了。
药堂同上次她来的时候差不多,但现在时间早一些,人也多一些。
坐在柜台旁的弟子却不是她上次碰到的南烛。
她煎熬地等待,过了一会,从后面出来一个人。
来人穿着灰蓝色的道袍,阮白凭着那双深灰色的眼眸认出来他是南烛。
“还呆站在那干嘛,不嫌碍事吗?”
一开口还是熟悉的配方。
阮白顺着他说:“是,多谢提醒。”
南烛这才看清她的正脸,阮白微微带笑,那双黑眸微微弯起,泛着柔光,像是春日里升起的暖阳,他的呼吸停了一下。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阮白疑惑地问道。
“没,没有。”南烛慌乱地把目光收回,耳朵悄悄地红了。
“那就好。”阮白露出浅笑。
南烛回想自己刚刚居然看呆了,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想通了?你脸上的妆不化了?”
他开始怀疑她不是原主了吗?
阮白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正常,她满是期待地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一般般。”南烛别扭地回道。
果然不能指望他说什么好话。
“噢,这样啊。”
南烛听她说话的气息有些虚弱,皱着眉问:“你伤又重了,又修炼了?”
阮白神色一顿。
这是把叮嘱早丢掉九霄云外了吧。
南烛看出来了,对她也没好脸色:“我见没见过你这么作死的伤患,要不是因为你我多年的交情,我早就把你丢在药堂门口了。”
“省得自己作死,还平白怪我学艺不精,下次再这样别指望我给你看病。”
“你说的我有在听的,你看,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阮白软和的态度让南烛没有办法再说什么重话。
“听了还这样?我这话可真是穿堂风,你听了就过了。”南烛呛声道。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
南烛哼了一声,灰色的瞳孔里闪着光,说道:“要不是我师尊现在回来了,你就等着疼死。”
“在这里多谢你和你师尊了,要不是你们,我这命都没了。”
知道就好。
南烛傲娇地回了个眼神。
阮白跟在后面,见到了他口中的师尊。
药堂师尊是一个女子,女子端庄秀丽,面容带笑,动作温柔地处理着手下的药材,如果忽略她手里的那把小刀的话,真真是让阮白想起她曾经在博物馆里看到的仕女图。
“拜见师尊。”
“哦,小南烛来了?过来,看看为师怎么处理药材,我给你露两手啊。”女子听是南烛来,热情地对他说道。
“师尊,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叫我。”
易歌则是无所谓地应对道:“哎,你这话说的,你在师尊这依旧是小孩子。”
阮白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违和感。
明明是外表端庄的淑女,一开口变成古道热肠的侠女。
还有南烛,明明是病弱书生的模样,却偏偏毒舌。
这师门是一脉相承的“表里不一”吗?
南烛对此嗤之以鼻:比不上你师门,个个赛个个的奇葩。
“咳咳,师尊的药材自是处理得极好,徒弟这次是有事来求师尊帮忙。”
阮白发现,南烛在易歌面前秒变成熟起来。
“徒弟有什么事?为师能帮的一定帮。”易歌颇为仗义地说道。
阮白感觉这两人的相处,怎么看都有点角色互换。
“弟子想请师尊帮我好友诊治一下。”
易歌看了阮白一眼,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不是你那小青梅吗?这么久没见,又变好看了。”
“师尊,现在在看病,别开玩笑。”南烛正色道。
小青梅?
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也是,敢这么跟原主说话,没有多年的交情是不可能的。
“弟子阮白见过长老。”阮白礼貌地走上前打招呼。
“人长好看了,做人也谦和不少了。”易歌侧目,态度说不上好,“我这人你不喜欢虚的,你要是想治病,得拿出些诚意来。”
“师尊。”南烛在一旁低声提醒她不要太过。
也不知道谁是那个师父。
“这是自然,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长老想要的?能给的我一定给。”
“哈哈,开玩笑的。”
要真找你要东西,小南烛不得念叨她一个长辈还贪小辈的东西?
之前她也见过阮白几次,那时她眼神阴翳,总是带着灰雾,总是叫人觉得很不舒服,骨相虽然不错,却是一脸的刻薄相。
她也或多或少地听过,阮白身为大师姐,平日里却是待师弟师妹很是严苛,也闹得整个空山派鸡飞狗跳。
之前她那小师妹重伤,就是她去看的,确实伤得不轻,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听说还是阮白这个大师姐弄的,可见心思有多歹毒。
若不是念着她是小南烛的好友,她也不会给她治伤。
但现今一见,却与记忆中大相径庭。
易歌正色,认真给阮白诊断。
翠绿色的灵气从她指尖流出,慢慢进入阮白的身体内。
阮白一下子看出这差别来了,对比之前南烛的手法,易歌明显更加地快速,娴熟。
没过一会,易歌收回灵气,神情复杂。
易歌给阮白讲了她现在的状态。
阮白听懂了,自己这算是重伤级别,必须先把筋脉里的杂质清掉,才能进行修复,还有五脏六腑也有瘀血。
易歌给阮白拿了药。
阮白把这些东西收到乾坤袋里,看到这里面的东西,她选了一件易歌可能会喜欢的物件,送给了她。
手上一重,一个卷轴出现在阮白手上,她把卷轴递给易歌,“长老帮助弟子治伤,有恩一定要报答,这是弟子的薄礼,也代表弟子的一份心意,还请长老收下。”
易歌挑眉,笑了,这次的笑容让阮白觉得更加真切。
还挺会做人的。
“你倒是有心了。”易歌将卷轴收下,这一看,她才知道这礼物有多贵重。
是一个改进后的清心丹丹方。
修士最怕道心不稳,滋生心魔,尤其实在进阶的时候,有多少修士是因为心境不稳失败的,有这方子,进阶成功的概率可以提到五成以上。
这放在外面,得让多少人疯抢啊,就这么给她了?
“这也太贵重了……”
这很贵重吗?阮白刚来这,不太清楚,但给出的礼物是不能收回去的,她说道:“这是弟子前几日整理东西时找到的,是家父留下的,放在弟子这里落灰,不如给长老。”
“你真的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吗?放外面可是能买好几座城。”易歌问。
阮白看着她手里灰扑扑的卷轴,真的这么贵重吗?
她还是想让易歌收下,自己空间里这东西一大推,也没什么用。
易歌推辞不过,最后还是收下了。
“长老,可否帮弟子一个忙?”阮白拿出那颗种子,想让她看看。
“当然可以。”别说看种子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易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原则可言。
南烛看到自己师尊这么殷勤地帮忙还是第一回 ,无声地问道:你干什么了?
阮白眨眨眼,用口型说了一句:好东西。
易歌接过种子,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叫南烛也过来看看。
“小南烛,你有看过吗?”易歌问。
南烛迟疑了一下说:“这是看着有点像朱槿花,但种子表皮比它更加光滑?”
师徒两研究了一会,给出阮白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在阮白离开后,易歌收到消息,莹沐醒了,让她帮忙去看一趟。
易歌不太记得莹沐是谁,问了句,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小财神的小师妹吗?
小财神,是易歌刚给阮白取的外号。
小财神的小师妹醒了?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易歌:我也不想这么快改变态度啊,但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第11章 第 11 章
“好,我现在过去。”
易歌按着记忆,赶到地方。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了。
景怀柯站在门口处,她要诊治的患者已经坐好,身边有一个少年询问情况。
那个正气的少年她上次来的时候也见过,好像叫什么岳见。
景怀柯这人她是知道的,性子冷,甚少与人深交。
她只微微颔首,当是打过招呼了。
她一进去,那个少年便迎了上来,恭敬地行礼:“长老好。”
易歌点头示意,说道:“先看伤吧。”
少年让开路,莹沐便露在易歌面前。
少女娇俏,一看便是天真烂漫之人,按理来说,她的杏眼应该也是纯真灵动,但易歌却看到她的眼眸染上不相称的恐惧。
还有,呆滞,是那种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之后的反应。
“把手拿出来,我要帮你把脉。”易歌说道。
莹沐呆呆地抬起头,看着易歌,眼神慢慢聚焦。
梦里,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女子也是易歌。
她说的话和梦里一模一样。
莹沐把手伸了出去,木木的。
易歌心下疑惑:这女娃娃瞧着机灵一人,怎么比小财神差那么多?不过她只是个看病的,还是别多管闲事。
一把脉,易歌眉头一皱。
她说道:“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再开点药。”
莹沐神色一滞,低下头,压住眼底的惊讶。
“长老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在一旁的岳见开口问道。
“郁结于心,气结于胸。”易歌说道,“这般年纪,不应该什么有那么多心事啊,注意调理好心情,多出去玩玩,放松心情。”
岳见眸色一凝。
小师妹这样会是因为阮白吗?
他压下心底的猜测,不动声色地道歉:“是,谢谢长老。”
易歌看完病,走到门口,向景怀柯告别,“[梧仙尊,已经好了,易歌先走了。”
景怀柯抛给她一个锦囊,里面装着一些药材。
“多谢。”
“跟爽快人打交道就是好,不过不用了,你那大弟子给了我不少东西了。”易歌还了回去,“这当做是还她的人情了。”
“阮白找你干什么?”景怀柯问。
易歌眉头一挑,问:“你不知道?你那大弟子受了重伤,来找我看病。”
景怀柯愣了一瞬。
易歌很少看景怀柯出现这样的神情,在旁边拱火:“她是你弟子,你一点也不知道?”
他只知阮白喜欢问他修炼上的事,但受什么伤半点没告诉他。
景怀柯没回答,看样子是默认了。
小财神有点惨啊,都伤成那样了,师门每个人知道。
易歌心底为阮白悲伤,没关太多,先离开了。
等易歌走远,景怀柯还站在原地。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现自己确实对阮白关心不够,该找个时间,了解一下阮白的想法了。
小木屋
阮白坐在桌前,打量着桌上灰不溜秋的种子,在旁边静静地躺着一把剪刀。
该从哪里动手呢?
阮白拿起剪刀,对着种子比了比。